三个人继续盯着他。
闻清灵眨了眨眼：“我说的是事实，他可以是文明丧尸，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将军’，虽然是个弱鸡‘将军’，这也就意味着他有三种选择，他可能随时反叛。”
萧痕立刻澄清：“我不会做伤害文明丧尸的事。”
闻清灵：“这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
萧痕无奈了，“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闻清灵：“让你杀光人类，你能吗？”
萧痕：“……”
萧痕：“你认真的？”
闻清灵：“是。”
萧痕：“……”
闻清灵：“我知道你做不到。你放不下身为军人的职责，也脱不下身上穿的军装，你的身份、你的心、你的情感寄托都在人类那边，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萧痕道：“人类和文明丧尸可以和平共处。”
闻清灵深深看了他一眼，“从你把‘人类’放在‘文明丧尸’之前，就能看出你的选择。”
萧痕：“……”
闻清灵转身离开，萧痕快步追过去。
蒋兰和闻征对视一眼，他们终于发现了，原来这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不是喜不喜欢爱不爱的问题，而是种族和选择的问题。
如果萧痕真的站在人类一方，他们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和他在一起，文明丧尸不能成为人类的牺牲品和工具，文明丧尸只会独立存在，不会成为任何种族的附属品。
萧痕拉住闻清灵，“为什么非要让我做这样的选择？杀光人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闻清灵：“人类如何我不关心，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的态度，你的思想告诉我，你放不下人类，你想去那边，对吗？”
萧痕知道，闻清灵可以探知别人的真正想法，在他面前说谎没有意义。
萧痕道：“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能就这么留在陵城不回去。”
闻清灵逼视他，“回去？”
萧痕目光坚定：“是。”
闻清灵眸底泛着寒光，“你再说一遍？”
萧痕：“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等我……唔！”
闻清灵一把推开他，没控制好力道，好像听见了胸骨碎裂的声音。
萧痕捂住胸口退了两步，脸上闪过痛色，不是纯正的丧尸，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依旧保留着人类敏感的知觉，比如，痛觉。
萧痕转化之后，身体强度比起以前，已经大大提高了，只是到了闻清灵的怪力面前，还是不够看，特别是在失手的情况下。
闻清灵气道：“我再说一遍，你属于我！属于文明基地！除了这里，没有任何地方值得你用‘回去’二字！你也别想离开这里！除非你死！”
萧痕喘了口气，“闻清灵，你一直说我属于你，那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
闻清灵：“你是我的人，这一点还不够吗？”
萧痕：“基地里的其他人呢？他们是你什么人？”
闻清灵：“他们也是我的人。”
萧痕的一颗心已经凉了半截：“所以，我和他们并没有区别，对吗？”
闻清灵：“有区别。”
快要熄灭的希望又死而复燃，萧痕：“什么区别？”
闻清灵：“他们都百分百的忠诚我，你不是，你时刻想着人类，想着离开，想着反叛我！”
萧痕：“……”
他果然不该抱有希望。
以前他不明白，现在他有了部分丧尸血统，他能理解闻清灵，丧尸骨子里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哪怕是文明丧尸，他们的情感依旧匮乏，萧痕还保留着人类血统，他也能感觉到情感比以前淡化了很多。
作为所有文明丧尸始祖级别存在的闻清灵，他除了对父母的亲情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感情了，或者说，就连亲情也没有，他们一家只能靠血缘维系，与感情无关。
萧痕满心苦涩，“闻清灵，你的情感到底还剩下多少？”闻清灵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连情感是什么都忘记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闻清灵看了一眼萧痕捂着胸口的手，没两秒又看了一眼，等他看到第三眼的时候，终于走过去，绿色能量球出现在掌心，他拿下萧痕的手，把绿色能量球按在萧痕受伤的胸骨上。
萧痕其实已经不太痛了，他的伤势正在恢复，他拥有闻清灵和“将军”的双重自愈力，这点儿伤只会让他痛一下，很快就会自我治愈。
不过，闻清灵要给他治疗，他当然不会拒绝。
萧痕一直看着他，“闻清灵。”
闻清灵不理他，垂眸专心治疗。
萧痕声音低了一度，继续唤他，“闻清灵。”
闻清灵依旧不理他。
萧痕声音继续降低，“清灵。”
闻清灵抬眸看他，萧痕的目光落在他浅色的唇上，像是受到了蛊惑，萧痕凑近想要吻他，闻清灵却偏开脸，避开了。
闻清灵：“喊爸爸也没用，我不会放你走。”
萧痕：“……”
萧痕既好气又好笑，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一个连感情也没有丧尸，他到底要如何感化他？如何教会他喜欢和爱？
第63章
萧痕道：“文明谈话, 不动手，行吗？我没有得到‘将军’的防御力，防不住你的武力值。”
闻清灵：“如果是离开的事, 不用再谈了, 我不会答应。”
萧痕叹气，“我保证, 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回来，行吗？”
闻清灵斜睨他, 这次倒是学乖了, 知道对哪边用“回来”了, 果然还是得教训。
闻清灵干脆利落两个字，“不行。”
萧痕：“我来陵城执行任务, 一直不回去那边肯定会派人来查，还有尹呈瑞那边，他是死是活还未知, 如果他活着回去，肯定还会再折腾出事来, 如果他真的变成红眼丧尸了，这件事很可能会算到你我的头上。”
闻清灵：“那又如何？人类若想开战, 我随时奉陪。”
萧痕：“……”
萧痕：“能简单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大动干戈？”
闻清灵盯了他一眼，“只要是你的事, 那就不是大动干戈。”
萧痕：“……”
萧痕不争气的又被撩到了。
闻清灵转身上车，“敢动我的人, 我肯定要让他们不做人。”
车门刚打开，精神力突然探查到一个人，他正站在陵城外围, 扯着嗓子喊，“老大，老大你真在陵城吗？老大，出大事了老大！”
闻清灵甩上车门，朝着外围疾冲而去。
萧痕没有得到“将军”那堪称铜墙铁壁的防御力，也没得到“将军”那扰乱人思维的能力，更没得到“将军”制造“尸山”的能力，但他得到了“将军”的统御全尸、瞬移和自愈能力，还有一种能力，在萧痕看来格外有用，特别是在战斗的时候，那就是——预判。
在和“将军”厮杀的时候，萧痕就有察觉，“将军”每次都会率先出现在他即将出现的位置，原来不是巧合，也不是“将军”看透他的路数，而是八级进化体丧尸自带的一种能力。
之前他没意识到，就在刚刚闻清灵伸手推他的时候，萧痕预判到了，但他没躲，出乎他预料的是闻清灵的力量，这才直接断了胸骨。
熊树爬在皮卡车顶，一米八几的光头壮汉，吓得跟只小鸡仔儿一样，缩成一团，握木仓的手都在发抖，三只尸狼分散在车周，警惕的盯着想要扑上来的丧尸。
熊树快要吓尿了，就说陵城不能来，看这外围的丧尸密度，陵城里面还能住人吗？光是想想熊树就想原地暴毙，如果不是有三只尸狼开路，他压根儿到不了这里。
这里已经是熊树的极限了，他不会再往前了，命令固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啊！
闻清灵突然出现，熊树被吓得嗷一嗓子，一脚踩滑从车顶摔了下来，很没形象的连滚带爬往前扑，扑上去就想抱腿，闻清灵敏捷后退，一脚踩在这头笨熊的肩膀上，不让他靠近。
萧痕出现时，正看到熊树被踩住肩膀，还在不停挥舞双臂，想要抱腿，激动的连宝贝步木仓也不要了。
长刀出现在手中，萧痕上前，拉开闻清灵，一刀鞘下去，熊树的双臂瞬间麻了。
萧痕面无表情，“清醒了没？”
熊树嘶嘶吸气，不停搓着手臂，“醒了醒了，我就是、就是太激动了，没想到老大真的住在陵城，这里丧尸太多了，一直围着我，我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老大真的来了。”
闻清灵：“你来这里干什么？”
熊树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的宝贝步木仓，急道：“出大事了啊老大，您派去运变异畜禽的人都死了。”
闻清灵气息一沉，“怎么回事？说清楚！”
熊树感觉自己像被千斤巨石压住了，膝盖发软，胸口闷痛，连喘气都费力，根本出不了声。
萧痕也倍感压力，他轻拍闻清灵后背，“别着急，听他说。”
凝滞的威压散去，熊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带着小弟帮忙运送变异畜禽，您派去的人负责装车，前面几趟回来都很正常，等最后一趟回来，就发现满地是血，您的人全都变成了骨架，脑袋也被开瓢了。”
果然！这是专挑落单的人下手啊！
“走，过去看看！”闻清灵说着就要上熊树的皮卡车，被萧痕拦住了。
萧痕道：“先别急。”
萧痕问熊树，“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熊树挠头，“我们基地不大，几乎都是熟面孔，我没发现有可疑的人。”
萧痕：“基地内也没有可疑的人吗？或者木仓声和打斗声也没听见吗？”
熊树摇头：“都没有。出事之后，我还特意去基地问过，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痕：“……”
闻清灵：“……”
这是你靠问能问出来的事吗？
闻清灵觉得，自己找的这个人类小弟，上辈子可能真是一只笨熊，脑子有点不灵光的亚子，即便凶手真藏在他们基地，也被他提前劝退了。
萧痕：“基地内最近有没有人员失踪？”
熊树看了闻清灵一眼，“这我不清楚，我不管基地的事，这些都是莫璟在管。”
萧痕问：“你要亲自过去？”
闻清灵：“必须去。”
加上之前的三个人，文明丧尸已经莫名损失了七个人，他绝对不能放过凶手。
萧痕：“你离开，基地这边怎么办？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闻清灵明白萧痕的意思，萧痕是怕他离开，那些东西会钻空子，又来祸害文明丧尸。
闻清灵道：“我让姐妹花和血尸盯紧点儿。”
闻清灵必须要去南堰基地一趟，他在吩咐姐妹花和血尸的时候，也给父母传了消息，让他们注意点儿，防止有东西钻空子。
蒋兰和闻征都表示，有爹妈出马，绝对不会有问题。
萧痕知道劝不住闻清灵，只能跟着他一起过去。
皮卡车一路疾驰去了小镇，这一来一回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么长时间足够发生任何事，如果真有阴谋的话。
闻清灵没去南堰基地，让熊树开车直接去了现场，熊树的小弟们都守在这边，一个个战战兢兢，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得抱成团。
看到熟悉的皮卡车开过来，小弟们差点哭出来，守着如此血腥的现场，太考验心性了。
“老、老大，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弟们迎过来，终于解脱了。
闻清灵刚打开车门，就被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满地鲜血，车上、金属笼子上，甚至变异畜禽身上都喷了血。
两大车的变异畜禽还在，地上还放着几个没能抬上车的金属笼子，里面的变异家禽都还好好的活着。
萧痕下车，观察现场痕迹。
闻清灵道：“尸骨呢？”
熊树：“在、在那边。”
熊树把闻清灵领过去，路边的草地里，随意丢着四具骨架，互相堆叠。
闻清灵冷冷看向熊树，熊树急忙摆手，“不是我们，这原本就这样，我们没碰过。”
闻清灵这才放过他，走过去观察被开瓢的脑袋，里面空空如也，只剩干净的脑壳，除了脑袋被撬开之外，骨架上的痕迹像极了那三具尸骨。
看着四具尸骨，闻清灵久久没有出声。
萧痕走过来，检查了一下骨架，“确定一样，从现场痕迹来看，又是一场围攻。”
如果不是围攻，以四只文明丧尸的实力，想要扳倒他们几乎不可能。
萧痕继续道：“而且，木仓和子弹都不见了。”
萧痕看着四颗空空的脑壳，有句话，当着熊树他们的面不好问闻清灵，只好等以后再说。
闻清灵浑身低气压，转身上车，“去南堰基地。”
熊树赶紧跑过去当司机，小弟们再次被留下，苍凉的看着他们离开。
南堰基地内，莫璟召集了亲近的人商量此事，闻清灵的人死在南堰基地，莫璟担心闻清灵会找他们算账，从闻清灵对陶闫下手不难看出，他对他们这些同学根本没有感情。
陶闫冷哼，“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怕什么？”
冯异道：“人是死在我们这里，我们肯定会受到牵连。”
陶闫：“我们不是他的小弟，没有义务替他保证谁的安全。”
莫璟看了陶闫的大腿一眼，“你的伤怎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