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灵：“我不相信人类。”
　　萧痕：“我已经不是人类, 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闻清灵从办公桌上拿来纱布，替萧痕擦满脸血一样的汁液，“你还有待观察。”
　　萧痕握住他的手腕, “我们之间的牵连，你是主导位，你可以压制我，这样还不放心？”
　　闻清灵：“我可以压制你的行为，却控制不了你的思想。”
　　闻清灵点了点他的胸口，“你的心现在还在人类阵营，我要你的心也在我这边。”
　　萧痕看住他，“我的心早已在你这里。”
　　苍白的手按在萧痕的胸口，闻清灵缓缓开口，“这句是真话，但你依旧放不下人类。”
　　萧痕轻轻一叹，“据我所知，丧尸没有异能吧？”
　　闻清灵：“你和我都是丧尸界异类。”
　　萧痕摇头，“不，我不是，是你让我保留了异能。”
　　如果不是闻清灵，萧痕肯定无法留住空间系异能，闻清灵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他们都不知道，但萧痕能感觉到，源头就在闻清灵这里。
　　萧痕道：“你的大房子还没建好，如果把时崇变成了丧尸，他就会失去土系异能，难道你也想亲自转化他？”
　　闻清灵：“转化你一个已经够麻烦了，不想再弄出一个麻烦来。”
　　萧痕：“所以，你暂时还不能让他变成我们同类。”
　　萧痕：“至于季戎，他体内有抗体，无法感染丧尸病毒，你要亲自来？”
　　闻清灵双臂环胸，“我是老大，你见过有老大事事亲为吗？转化一个人类也要老大亲自来，那要小弟有什么用？”
　　萧痕：“……”
　　萧痕：“所以，你要如何让季戎感染？”
　　闻清灵倨傲：“不需要我动手，血尸就能感染他。”
　　萧痕气息一沉，“你收服了血尸？”
　　闻清灵：“没错，他现在是我的丧尸小弟。”
　　萧痕：“他很危险。”
　　闻清灵：“他对我造不成威胁。”
　　萧痕沉默了一下，才道：“让他们自己选择，可以吗？”
　　闻清灵丢下手中的纱布，“你觉得，有人会自愿变成丧尸吗？”
　　萧痕叹道：“他们是我的兵，或许会有不同的选择。”
　　闻清灵盯了他两秒，“你和他们已经不是同个物种，他们未必会继续听你的话。”
　　萧痕相信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会听。”
　　闻清灵道：“打个赌，现在你去告诉他们，你已经是丧尸了，整个文明基地的人都是丧尸，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们自愿成为丧尸，我欢迎他们的加入，如果他们有二心，我会当场杀了他们。”
　　闻清灵：“没有人能骗过我。”
　　萧痕：“所以，最终还是只有死和变成丧尸两条路吗？”
　　闻清灵：“当然，我很开明，基地内的文明丧尸，都是自愿活的体面，我从不勉强丧尸。”
　　萧痕：“……”
　　所以，你就去勉强人类了？
　　萧痕没有收拾自己，就这么一身狼狈、满脸血污的走出诊所，还在现场教学的季戎和时崇，一眼看见老大的样子，全都吓懵了。
　　这模样，实在太像刚吃过人的丧尸了！
　　季戎瞪着眼睛，“老、老大，你、你怎么……”
　　闻清灵缓步跟在后面，文明丧尸全都看向闻清灵，他们早已知道诊所内的变化，因为三个人类的味道只剩下两个了。
　　萧痕道：“我已经不是人类了，整个文明基地都不是人，他们都是丧尸。”
　　季戎僵硬着表情看了一圈，干巴巴开口，“老大，你是在开玩笑吗？他们怎么可能是丧尸？”
　　闻清灵一个指示，学车的所有文明丧尸齐声发出丧尸吼。
　　季戎无法继续心存侥幸，脸色难看到极点，“是‘将军’尸毒发作了吗？还是……”
　　季戎的目光落在闻清灵身上，“还是他咬了你？”
　　闻清灵：“尸毒发作变成丧尸，和被我咬了变成丧尸，有什么不同吗？”
　　季戎咬牙，“当然不同！被动和主动怎么可能相同？！”
　　萧痕：“是我自愿被转化，我现在和清灵是同品种丧尸。”
　　季戎：“……”
　　老大你完了，追人连原则也不要了，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丧尸，这是什么扭曲的爱？！
　　季戎已经看透了，以后一家之主的位置非闻清灵莫属，自家老大就是个软饭男！
　　一向话不多的时崇走出来，“老鹤呢？他也能变得和基地内的人一样吗？”
　　闻清灵：“出来吧。”
　　时崇和季戎全都看向诊所，变成红眼丧尸的鹤林，完好无损的从里面走出来。
　　闻清灵出来的时候，丢给了鹤林一棵血葵，这会儿他已经是一只体面的文明丧尸了。
　　鹤林双手插兜：“老时，老季。”
　　鹤林变成红眼丧尸，是季戎和时崇亲眼所见的事，这会儿鹤林好端端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的眼眶都有点发红。
　　时崇：“老鹤，你感觉怎么样？”
　　鹤林笑了下，笑容非常僵硬，“感觉踏进了新世界，五官灵敏到堪比拥有精神力。”
　　萧痕道：“基地内的人，原本都是丧尸，是清灵救了他们，才让他们活得像个人样。”
　　时崇点头，“既然老大和老鹤都不是人了，我们当人也没意思，怎样才能变得和你们一样？”
　　季戎满是阴翳的心情也放晴了，“你们的存在真是作弊，这和人类有什么不同？”
　　季戎道：“既然是丧尸，那你们也有等级之分吧？你们之中谁的等级最高？我要等级最高的丧尸来转化我，闻医生是你吗？你能转化我吗？我要变强！变强！”
　　闻清灵：“……”
　　闻清灵惊呆了，居然真的有人争着抢着要变成丧尸，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萧痕好笑的看着闻清灵，“如何？”
　　闻清灵此刻有点怀疑，自己的探知思想技能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探知出他们全都是真心想变成丧尸呢？
　　时崇眼睛唰的一下亮了，严肃道：“如果可以，我也想要最强的丧尸转化我。”
　　闻清灵双臂环胸，“本城主的牙齿很贵，不能随便咬人，你们最高只配血尸。”
　　季戎和时崇摇头摇头，拒绝的非常干脆。
　　季戎：“让我变成血尸那样的丑逼，我宁愿去死。”
　　时崇：“虽然我不注重外表，但血尸那样的我也接受不来。”
　　季戎瞄向自家老大，“不然就让老大转化我们吧？”
　　既然血尸都能转化季戎，萧痕觉得以自己的等级，应该也能转化季戎，刚想答应，就听闻清灵冷冷道：“不行。”
　　季戎委屈，“我们用一下自家老大也不行吗？”
　　闻清灵：“不行。”
　　季戎不服气，“为什么？”
　　闻清灵：“脏。”
　　季戎：“？？？”
　　这是在嫌他脏？
　　嫌！他！脏！
　　季戎不干了，“我怎么就脏了？和血尸比起来，我可不干净太多了？”
　　闻清灵面瘫着脸，“咬过人，就很脏。”
　　季戎委屈的看向自家老大，结果发现老大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还在边上勾着嘴角傻笑，这特么果然是个软饭男吧？是吧是吧？！
　　闻老大做了决定，“先学车，等把装甲车都开回来后再说，时崇，你继续建造大房子。”
　　萧痕说的很对，他们的异能很有用处，一旦变成丧尸就要失去异能，这太不划算了，闻清灵决定去找那四个研究助手说道说道，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在转化他们的时候也能保留异能。
　　心中没了阴霾，教导起来更带劲儿，季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嗓门都比之前高了几个度，教完之后就会凑到闻清灵身边，讨好卖乖。
　　季戎：“闻医生，所有腐朽丧尸都能被拯救为文明丧尸吗？”
　　闻清灵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要腐朽丧尸自愿，100枚普通晶核一只。”
　　季戎笑成了傻子，“好嘞，您放心，这晶核我保证给您凑齐了。”
　　季戎屁颠颠的跑走，继续盯着他们练车。
　　萧痕走过来，“是不是不明白？”
　　闻清灵点头，“我一直以为，只有有理想有追求的腐朽丧尸，才会主动要求变成文明丧尸，怎么连人类也这么上赶着变成文明丧尸呢？”
　　萧痕道：“季戎和时崇都没有亲人了，对于他们来说，兄弟就是他们的全部，兄弟换了品种，他们不介意跟着换品种。”
　　萧痕看着认真学习的文明丧尸，“文明丧尸的存在如果传出去，对普通幸存者来说，这或许是另一种新生，他们很愿意变成实力强大、不怕感染、可以安居乐业的文明丧尸，因为他们没得选，如果在死亡和变成文明丧尸之间选择，他们肯定会选择变成文明丧尸。”
　　文明丧尸可以算是一种全新的存在，到底有没有危害和未来，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闻清灵只去拯救变成丧尸的人，萧痕会很支持他。
　　没有身在局中不了解，当他真正变成一只文明丧尸，他就会知道，这个族群就像是人类的加强版，如果文明丧尸也能像人类一样发展和繁衍，文明丧尸会否成为取代人类的新人类，谁也说不准。
　　闻清灵斜睨他一眼，“你说错了，不是所有腐朽丧尸都有资格变成文明丧尸，文明丧尸也不会是人类不得已的选择，他们想要变成文明丧尸，爸爸我还不稀罕收他们。”
　　萧痕：“……”
　　他只是在做客观分析，没有贬低文明丧尸的意思。


第61章
　　天微亮, 所有人上了大卡车，出发去把装甲车开回来。
　　时崇被留下来继续建房子，萧痕、季戎和鹤林跟去帮忙。
　　闻清灵在离开的时候, 把姐妹花和血尸招呼过来, 让他们盯好陵城，他离开陵城, 躲在暗处的小老鼠肯定又要行动了。
　　姐妹花和血尸都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会把家看好。
　　血尸临走时还不忘调侃萧痕几句, 恭喜他终于不是人了, 加入丧尸这个大家庭, 但他们之间的仇还在，不会因为萧痕换了品种而化解。
　　萧痕开着越野车跟在大卡车后面, “引蛇出洞？”
　　闻清灵：“没空和它们躲猫猫，给它们机会搞事情，等我回来一锅端了。”
　　闻清灵观察了一天一夜, 没有发现任何不妥，那些东西肯定在暗处盯着他, 只等他离开。
　　陵城距离装甲车停放处比较远，一行人下午才到目的地, 装甲车还在，萧痕留在这里的越野车却不见了，之前打开的装甲车门关上了, 没打开的装甲车门却被打开了。
　　很显然，这里有人来过。
　　闻清灵问萧痕, “所有装甲车都在这里吗？”
　　萧痕没有说话，径直去了装甲车队的最后，昨天过来的时候, 他们在中段出事，还没看到最后，这会儿再看，车队最后有急刹车的痕迹，还有装甲车离开的痕迹。
　　萧痕仔细观察，最后确定，有三辆装甲车开走了。
　　萧痕：“少了三辆。”
　　闻清灵：“被人偷走了吗？”
　　萧痕摇头，“不一定，也可能是装甲车队有幸存者，他们发现前面情况不对，调头逃走了，毕竟会开装甲车的人不多，除非受过专门训练。”
　　闻清灵：“也就是说，尹呈瑞有可能没死？”
　　萧痕点头，神色凝重。
　　如果尹呈瑞真的没死，那他会去哪里？回中央巨城了吗？
　　萧痕看向季戎和鹤林，两人会意。
　　季戎道：“我和老鹤回去看看。”
　　闻清灵：“鹤林一个人回去，你留下。”
　　季戎：“……”
　　季戎：“两个人方便策应，一个人遇到麻烦，连个送信的人也没有……”
　　闻清灵：“鹤林一个人足够，你跟着是累赘。”
　　季戎：“……”
　　闻清灵：“想要人策应，我有更好的人选，林盛。”
　　一个年轻的寸头青年快步跑过来，站得笔直，“到！”
　　单看这站姿和洪亮的声音就知道，他曾经绝对是个兵哥。
　　闻清灵：“林盛，你和鹤林一起回去。”
　　林盛：“是！”
　　季戎：“……”
　　看向自家老大，征求老大的意见。
　　萧痕颔首，表示听从闻清灵的安排。
　　他们都不是人了，也不怕沿途遇到丧尸围攻，哪怕开车从丧尸群里经过，也不会有危险，如果带着季戎这个大活人，除了吸引丧尸之外，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不大。
　　鹤林和林盛开着越野车离开，这里距离中央巨城已经不太远了，明天早晨应该就能到达。
　　闻清灵精神力扫过，这里还有36辆装甲车。
　　闻清灵大手一挥，“一人一辆，全部开回去！”
　　新手司机上路，闻清灵不要求他们能走直线，只要能把装甲车完好的开回去就行，哪怕扭八字扭回去闻清灵也认了。只是，就是有人不走寻常路，不走直线也不扭八字，直接往沟里开，刚起步就翻沟里了，引来一片笑声。
　　新手驾驶员灰头土脸的从驾驶室爬出来，对上草丛中的一双双眼睛，藏在茂盛植被中的幸存者暴露出来，他们都很惊恐，连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新手驾驶员看了他们一眼，无视他们，用力抬车，想要把装甲车翻过去。
　　以他们如今的力量，普通的轿车、越野车，轻松就能掀翻，只是装甲车确实有点沉，一只文明丧尸的力量有点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