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青年看到这些画,心情突然变得悲伤压抑起来。
“你是谁?”青年不受控制地走过去。
越靠近这女子,他的悲伤心情越是强烈,甚至感觉到自己心痛的一抽一抽的。
然而他着了魔一样,就想亲近她,想看清楚她的模样,把她记在心里。
女子身上的松节油味道越发浓郁,刚才还觉得这味道难闻,现在突然觉得身心舒畅,离开了这味道就像鱼儿离开水,不能呼吸一样。
“我是夜海蓝,是旅社的老板娘。”夜海蓝转过头,如青年想象的那样完美。优雅,迷人,多情,有气质。
她甜蜜一笑:“俞珞是我先生。”
青年语气有些酸,故意道:“我还以为他叫俞二。是排行老二吗?”
“哈哈,不是,是他太二,我总叫他俞二,鱼儿俞二,他习惯了,就自嘲俞二。”
“你是这里的客人吗?”
“是,我叫年振明。”听到夜海蓝问自己名字,年振明语气激动,“我今年25,还未婚,也没有女朋友。”
夜海蓝抿唇一笑,垂眸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看的他心神荡漾时,又收回视线,挽起耳边的头发。
“年振明你好,希望你喜欢我们画魂村。这是我先生为我用心打造的爱巢,我们都很喜欢,喜欢你也喜欢。”夜海蓝笑的越是甜蜜,年振明心里越是不舒服。
他不想提那个俞珞,也不想听他们的甜蜜爱情,听到了心里就有疯狂的酸涩和妒意。
年振明目光转向夜海蓝面前的画架,眼前一亮,画架上的作品正是挂在墙上的那些作品,风格如出一辙。
“这些都是你画的?”
夜海蓝笑容一顿,语气有些犹豫:“不是,是我先生。”
年振明感觉哪里不对劲:“刚才不是你在画吗?”
“啊,不是,不是我。”夜海蓝脸色突然变得惊惶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
“快走,我先生回来了!”楼梯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夜海蓝猛地把年振明一推,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被推着,轻飘飘往后被推进另一个空间,能看得到夜海蓝的一切,却无法伸手触摸。
他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逆光走来,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脸,就猛地拉住夜海蓝长长的头发往画架上一砸,就听到夜海蓝惨叫声响起。
“啊——”
年振明努力想救人:“不!你个混蛋,打自己女人算什么本事!松手!”
他面前仿佛隔了一面无形的墙,那男人听不到他说什么,也看不到他。而年振明也无力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他面前把夜海蓝暴打一顿。
“你个贱人,关在家里还不老实,还敢勾搭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他看着那男人把夜海蓝打的遍体鳞伤,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然的哭泣惨叫。
等到男人发泄完毕,楼下传来女子甜美的声音:“老板,有客人来了!”
男人这才把破布娃娃一般的夜海蓝扔在一边,自己整理好衣袖,重新变成衣冠楚楚的绅士,高傲地离开了。
夜海蓝趴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被撕扯的皱巴巴,露在外面的肌肤全是血痕和淤青。
而这时,年振明突然发现自己能打破那面墙,能出来了。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夜海蓝,语气坚定:“走,我带你离开!”
“离开,离开又能去哪里去?”夜海蓝伤心道,“这里本是我的家啊,这里的一切本应该都是我的。他才是闯入者,他才是该离开的人。”
年振明有些犹豫:“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他的?”
夜海蓝苦笑:“是。管家,园丁,厨师,保镖,都是他的人。他们都知道他打我,根本没把我这个女主人看在眼里。”
年振明觉得事情难办了:“我们两个人势单力薄,我先带你离开,躲起来,我再带人来帮你拿回一切好吗?”
夜海蓝委委屈屈点头了:“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走,我这就带你离开。”年振明怜惜地把夜海蓝打横抱起来,刚走到楼梯边,正好与等在黑暗中的男人堵个正着。
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离开!
年振明浑身汗毛竖起,紧张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男人的面孔在黑暗中依然模糊不清,只看得到他明亮的眼白和狰狞的牙齿。
“果然是跟奸夫合谋私奔吗?”
男人手里举起一把木仓,直直地对准年振明的眉心:“放下她,你还有活路。”
年振明吓得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松手,把夜海蓝丢在了地上。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木仓声响起,他眼前一片灿烂的血光四溅,然后头脑一痛,后脑勺直直地撞在地面上......
生命最后的一瞬间,他看到伤痕累累的夜海蓝爬起身来,稳稳地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漠:“又输了。”
而那个男人也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我说过,你永远别想逃走。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即便是死,你也只能属于我。”
.......
看着地上的男人没了气息,夜海蓝冷漠道:“还有一个。”
俞珞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木仓:“今天运气真好,这么多手贱的。人啊,越是说不能碰越是要碰,就跟别人的女人一样,越是名花有主,就越是想要折枝采花。”
夜海蓝冷哼一声,冷冰冰的没有答话,转身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
玩牌玩到深夜,几个人都累的睡着了,唐松龄半夜起夜了。
“哎,真是年纪大了肾不好,小年轻都没起夜就我起夜。”
唐松龄一边往厕所走一边着急的开始拉裤拉链,无意间一抬头,看到油画少女眼珠子似乎动了动。
“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唐松龄到处找了找,随手抹了一块布挂在画框上,把油画少女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油画少女:.......
妈的,这是那骚男人的裤子!
唐松龄急着上厕所,完全没在意这个小事故,直奔洗手间。
等他痛痛快快方便后,再一开门出厕所,发现位置不对劲。这怎么直接是室外走廊上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松节油的味道,唐松龄皱着眉头,想起了他坟头的那片松树,突然有点想念家乡。
那片坟头真的是风水好啊,瞧他一诈尸就又多活了几百年,比皇帝还好命。
楼梯那边有女子的抽泣声,唐松龄没意思的打个呵欠。
这哭声一听就中气不足,当鬼也不是多厉害的鬼。
唐松龄抱着一颗医者仁心,决定去看看这个中气不足的病鬼。
楼梯处果然坐着一个女子,背影窈窕多姿,缓缓转身时露出娇美的容颜,还有纤细的身段。
唐松龄摇摇头,现在的姑娘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们那时候想吃饱都不容易,现在条件这么好一个个减肥减的营养不良,真是自己作死。
“这位大哥.......”夜海蓝哭哭啼啼看着这个新的猎物,故意把身上肩带往下拉车,露出半边雪白的身子,嘤嘤嘤地求助,“哥哥......”
唐松龄看过来了。
唐松龄走过来了。
唐松龄蹲下身来,夜海蓝风情万种抬眸,摆出最惹人怜爱的表情缓缓抬头.......
唐松龄捏着她的脸仔细打量一番:“嗯,你似乎有点痛经?”
夜海蓝:???
“你怎么知道?”
唐松龄专业的用上了望闻问切,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不是人有所歧视。
“看你气色不太好,体寒体虚,气血不活,胸闷气短,冬季手足冰冷......”
“没错,说的就是我啊。”
“你应该多吃点暖宫暖胃的,多煲汤。”絮絮叨叨一番,唐松龄的职业病犯了,“还有,心病得有心医,要放开心绪,保持好心情。还有,吃好穿暖是常识,瞧瞧你,本就体寒,还穿这么少。”
“哦。”
夜海蓝羞愧的拉了一下掉下去的肩带,下意识把衣服拉的工工整整。
“这才对嘛。”唐松龄絮絮叨叨完毕,“好了,大晚上的早点休息,快回去睡觉吧。”
夜海蓝:“哦。”
唐松龄打个呵欠:“老年人身体不好,熬不住了,我回去睡觉啦。”说着一点也不客气说走就走。
夜海蓝:“哦,好,晚安。”
夜海蓝呆呆的三回复后,看着唐松龄淡定离开,突然回过神来:她不是已经死了来复仇的吗,现在怎么变成看病了?
离开的唐松龄十分淡定,还有心思碎碎念。
“年轻人不好好保养身体,死了都不是个健康鬼。瞧我身强体壮的,别人死了化成灰,我死了长寿百年。”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医术好啊!
唐大夫骄傲脸.jpg。
第63章 第63只鬼
柳微尘早上起来,一抬头就看到挂在画框上的裤子,那大红花的沙滩裤,一眼就认出来是骚包蓝箬的。
“蓝箬,你太过分了吧,非逼得人家画魂姑娘闻你裤子。”
“啊?”蓝箬还睡眼朦胧,揉揉眼睛看着油画框上的大短裤傻眼了,“不是我。”
早起正在做六禽戏的唐松龄淡定道:“是我。”
这下柳微尘更激动了,连陶冶也谴责的看着蓝箬。
“蓝箬,你太过分了,连唐大夫这样的老实人也被你欺负!还逼他为你背锅!”
蓝箬:“真不是我!”
唐松龄:.......真的是我......
可怜蓝箬平日骚操作太多,一点也不值得信任,这次不是他做的反而被误会了。
唐松龄亲口解释后,柳微尘几人才相信了是唐松龄自己所为,同时也知道了昨晚妄想诱惑唐松龄的女鬼。
对于她诱惑失败,柳微尘觉得一点也不例外,弄个美人过来还不如弄个小孩。生前没有孩子,唐松龄对小孩移情作用下,对儿童超级有耐心和爱心。
几人正在讨论女鬼的事时,出去打探消息的乌鸦回来,一张口就道:“隔壁秃头叔侄出事了。”
柳微尘带人过去查看时,就看到他们隔壁门打开着,里面好些同伴在等待着。
再往里面挤,就看到年长的叔叔焦急地站在自己侄子床边,看着那个背着大葫芦的和尚在抚摸年振明的额头,检查他的情况。
柳微尘吸吸鼻子,发现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淡淡的,有些刺鼻。
大葫芦和尚收回手,年冕焦急问道:“无妄法师,我侄子怎么样了?”
“失魂症。”大葫芦和尚,即无妄法师,眉头紧皱地看向挂在床对面的油画。他们这边的油画与房间号“朱红”对应,是一副朱红色调的油画少女。
柳微尘发现这幅油画中的少女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她的眼神冰冷而绝望,嘴角却僵硬的上勾,带着冷漠而嘲讽的笑意。
就好像一个历经世事沧桑的女子,嘲讽着人世间的一切污垢。
无妄法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无妄法师看着油画道:“他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是。振明自幼五感过人,一进门就说这幅油画给人的感觉不太好,里面的东西像是活的,就把它摘下来放在抽屉里锁着。”
年冕表情苦涩,带着惊恐:“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油画又挂在墙上,而振明昏迷不醒,是不是跟他碰了那油画有关系?”
无妄法师心里也没底,走过去盯着油画打量,寻找着破绽,最后却失望的摇摇头。
“说不好。这油画是有点古怪,但没有凶煞之气。它最多是有灵了,但还没有行凶。”
唐松龄默默听着这一切,看到昏迷的年振明,开口道。
“我也碰了那油画,昨晚遇到了一个女鬼。”
唐松龄的话让大家都看了过来,这是难得的经验和线索。
“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想来,那时我脚步像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应该是灵魂出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着了道。”
年冕竟然有些气愤:“那你怎么不救他?”
柳微尘和蓝箬同时冷冷地看着对方。
柳微尘道:“你是他叔叔,睡在他旁边,没照顾好侄子应该是你的问题吧?”
蓝箬嘴更毒:“这么大个人,还要别人盯着照顾着,该不会脑子有问题,智商只有三岁吧?”
唐松龄没有动怒,淡淡道:“我只看到了女鬼,没看到人。而且那女鬼那么弱,只会色/诱,我哪里知道还有人会轻易中招。”
色/诱?
年冕的脸色有些难看了,看自家大侄子也有点怒其不争了。
无妄法师倒是多看了唐松龄几眼,他记得这人是僵尸,而且能大白天出现,不畏阳光,必然十分厉害。
因为这个念头,无妄法师对唐松龄十分客气。
“那女鬼很弱,是有什么缺点吗?”
“弱点?”唐松龄认真地想了想,吐出两个字:“痛经?体虚?”
无妄法师:“啊?”
柳微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年冕感觉被羞辱了一样,很不客气道:“请你认真点,我侄子现在生死未卜,不是拿来给你们开玩笑的。”
柳微尘自己喜欢时不时逗一下唐松龄,可外人只要敢说一句唐松龄的不是,他就毛了。
“也请你认真点,我义父当了几百年的老中医,他说痛经就一定痛经,说你肾虚也一定肾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