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尖叫声中顿时又夹杂了更大的声音：“摘掉、摘掉，摘掉、摘掉！”
　　这声音很快便充斥了整个现场，其中，以女粉丝的声音尤为巨大。
　　——开什么玩笑，大家都快思念成疾了，爱豆居然还在玩犹抱琵琶半遮面？
　　——当然是摘掉啊呸！
　　看不到脸，台上人的身材就显得更为惹眼了，周永奕兴奋地转过头来，差点撞上紧盯着舞台的顾展。
　　“卧槽，展啊，你快瞧，我晟的腿怕不是有一米八吧？”周永奕大声喊着，唾沫星子都快飞到顾展脸上了，“快看，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脖子以下全是腿啊！”
　　顾展摸了摸脸，终于舍得把眼睛从台上挪开：“卧槽，你说‘腿’字的时候，能不能别喷口水啊亲！”
　　周永奕噗嗤一声，拍着腿狂乐。
　　就在大家的抗议声里，暖场舞蹈开始了。
　　萧晟被舞者们围在中间，身上的一袭黑衣凸显出极好的身材。
　　从他掀开外套的舞蹈动作里，现场的观众们这才发现，原来外套里什、么、也、没、穿！
　　一来就收到巨大福利的观众们终于不再纠结面罩的事儿了，随着现场响起的一阵狂风般的呐喊，坐在顾展旁边的周永奕都快跳上了天，指着萧晟大喊大叫道：“哇嗷嗷嗷啊！展啊，展！你看见没！我晟美好的肉体！呜啊啊啊我弯了！”
　　萧晟一直以来走的都不是性感型男路线，所以之前的演唱会穿得都挺严实的，所以这次也算是个大胆尝试。
　　一开始他还稍微有些放不开，总觉得冷气太高，胸前凉飕飕的。
　　但满场暴走的荧光棒和几乎要盖住音乐的尖叫声告诉他，他这一个月的健身还是卓有成效的。
　　萧晟看向了台下的艾伦，对方赞赏地向他比了个大拇指，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了顾展所坐的方向。
　　可惜台下灯光太暗，萧晟并没有get到艾伦的点，他只朝自家经纪人微微一颔首，便把视线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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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看我眼神【疯狂暗示
　　萧晟：谢谢鼓励【暗示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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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搞事情、搞事情！【拍桌


第25章 他的身份
　　不得不说, 萧晟这种人可能是天生就为了舞台而生的，那眼中的光, 那slay全场的自信，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得不追随着他, 脑子里再没了别的心思。
　　就连顾展这样天生拘谨的人, 都在不知不觉间随着现场的狂热而喊破了喉咙。
　　演唱会过半, 现场的狂热情绪需要安抚。
　　常看演唱会的粉丝们都知道, 人不能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一旦兴奋过度，很容易乐极生悲。
　　于是萧晟下了场, 有补场的嘉宾上来表演经典粤语歌曲。
　　正在现场的情绪渐渐平复, 气氛由高潮转向脉脉温情后不久, 有追光灯的光束同时从几个方向亮起，罩在了舞台中央, 那个穿着极显身材的燕尾服的男人身上。
　　这套燕尾服配有标准的丝绸领结, 白色衬衫外面缀着黑色的小马甲, 再外面是镶嵌了黑钻的燕尾服, 顾展一眼就看出来，是19世纪欧洲最流行的演出服式样。
　　加上萧晟头上复古的波浪式卷发和身后静立的三角钢琴, 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的观众忽然间悉数安静了下来。
　　“熟悉我的观众们可能知道，我本人是肖邦的乐迷，”萧晟双眸炯炯, 举着话筒对现场星星点点的光束微笑道, “但有些不熟悉肖邦的人可能不知道, 其实他本人，是李斯特的乐迷。”
　　现场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了，带头尖叫起来。
　　“肖邦和李斯特的缘分，现场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这位伟大的作曲家、作为欧洲浪漫主义代表的钢琴诗人，其实曾经一文不名。那时候，他遇见了李斯特。”
　　萧晟还没说完，现场便已经有观众百度出来了，巴巴地在台下尖叫：“卧槽，原来他俩还有这样一段历史！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听完这个熟悉的句式，萧晟忍不住笑了：“是的，在肖邦一文不名的时候，是李斯特一手将他推向了巴黎乐坛，这才有了钢琴诗人的神话传奇。”
　　现场有人吹起了口哨：“yoooo~”
　　萧晟听完依旧是笑：“所以，今天我为大家带来了一首新歌，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我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昨天彩排的时候才填好词。时间仓促，可能有些地方还不太成熟，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对了，这首歌的名字我还没想好，不如就叫《肖邦和李斯特的绝美爱情》？”
　　现场的观众哈哈笑成了一片，爱豆还真是皮。
　　萧晟笑着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调整着麦克风的位置：“这首歌大体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 分有接近3分钟的古典钢琴曲，第二第三部分则是两段风格迥异的主旋律。因为这首歌还是第一次在大家面前演奏……”
　　当他说到这是初次演奏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浪打断了他。
　　萧晟数次想要开口又被打断，不得不侧过脸，无奈却又纵容地等着粉丝们尖叫完，这才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嘘……这首曲子很长，请大家给我七分钟的时间，安安静静听完，好吗？”
　　这句话说完，现场的粉丝们齐声应好，然后安静了下来。
　　萧晟刚弹奏出第一小节的时候，就有人听出来这是李斯特的曲子，惊讶地鼓起了掌。
　　接着弹到第十七小节的时候，无缝接入了肖邦，众人更是惊讶，想不到名著还可以如此切换自如？
　　弹到第三十六小节的时候，又进入了李斯特，这时现场已经非常安静了，整个红馆，一万二千多人，安静得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李斯特被称为钢琴狂魔，曲子都是狂放不羁而炫技意味十足的表现派，而肖邦被称为钢琴诗人，琴曲技巧和浪漫情怀兼而有之，二者合二为一时，听起来又有了一番别的滋味。
　　华丽的曲风一转，琴曲逐渐进入了第二部 分，萧晟通透而磁性的声音响起，一个或许并不为人知的故事从这把嗓音中娓娓道来：
　　“肖邦和李斯特，伯牙和钟子期，
　　十九世纪的我和你，巴黎歌剧院的数度黑暗。
　　曾经的童言无忌，是否还留有遗憾，
　　我的名字，其实早已烙在水晶奖杯的另一端。”
　　萧晟的神情很是怀念，偶尔睁眼瞥一眼琴键又很快阖上，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当第一部 分刚刚开始的时候，顾展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而当琴声进入第二部分，听见熟悉的旋律时，顾展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站了起来，带着惊讶和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台上的人。
　　萧晟弹的琴曲选段，正是当年比赛的时候，顾展和他的选段拼合起来的。
　　而再往下的旋律，则与萧晟那天发给他的DEMO……一模一样。
　　有人在身后抗议顾展的不文明行为，大声喊他坐下。
　　周永奕也在使劲拉他，顾展却依旧一动不动。
　　台上的萧晟听见了底下的骚动，睁开眼睛看向台下的时候，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他。
　　在看见他的时候，萧晟的脸上掠过了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笑意。
　　于此同时，扬琴声起，属于古风的第三篇章开始。
　　熟悉的曲调响起，正是顾展的手笔，而歌词则是萧晟所填：
　　“归去复来兮息交绝游，顾盼流连兮谓我何求。
　　山重海阔兮长歌载酒，展矣君子兮人间白首。”
　　自从发现了顾展之后，萧晟的眼神就频繁聚焦在了台下的某一点上。
　　LED的大屏幕骗不了人，于是所有人都开始纷纷猜测，爱豆到底在看谁。
　　有猜他在看提词板的，有猜他在看先前提到的友人的，还有猜他在看自家经纪人的提示的，但却没有人看见，在此时的黑暗之中，艾伦正站在那里，看着萧晟和台下两人眉目之间的神情，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顾展听完这段，眼神中有难以言喻的奇怪神色浮现。
　　他紧紧盯着台上的萧晟，最后腿一软坐了下来，无意识地反复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低喃着同一句话：“原来是他？”
　　台下吵闹的声音随着顾展的重新坐下而平息了，周永奕松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儿老铁？你到底想干嘛？”
　　顾展依旧在搓揉着自己的指尖，神色奇怪，既不是激动也不是赞赏，倒像是被吓坏了。
　　周永奕终于发现了自家兄弟的不对劲，凑了上来：“到底怎么了这是？”
　　顾展的手指都快被他自己搓出血了，像是被魇住了似的，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他站起身向体育馆的通道跑了出去。
　　演唱会开场后禁止快速跑动，立刻有安保人员拦住了他：“先生，这里禁止疾行。”
　　顾展用力推开他们，恍若未闻似的跑走了。
　　——然而，就在他消失在视野里之前，台上的钢琴声骤然乱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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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邦：1810.3.1-1849.10.17 李斯特：1811.10.22- 1886.7.31
　　剧情需要，其实这二位钢铁直，没有爱情没有爱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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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甜妈，坚决不承认这章虐了QwQ
　　P.S.：下章小主播终于@#￥%……【被消音】
　　BTW，谢谢基友攸往无咎太太帮忙填的古词~~~太太的《在渊》我正在追，很有才哒！


第26章 他的模样
　　一回到家, 顾展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着东西, 周永奕跟他说话, 他也爱答不理。
　　“大哥, 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你听没听见我晟都被你给吓得弹错音了？”周永奕气哼哼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一边踱步一边道，“你要是把我晟的演唱会给搞砸了, 我……我看你明儿怎么跟粉丝们谢罪吧就！”
　　周永奕说完，气鼓鼓地坐到了床上。
　　顾展仿若未闻，径自在一口樟木箱子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个通体透明的水晶奖杯。
　　翻出来这个东西之后，他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站起身，坐在了周永奕旁边的钢丝床上。
　　“大哥，你到底听没听见啊？”周永奕郁闷坏了, “听见了吱一声行不行？”
　　顾展一直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手里的水晶奖杯。
　　听见这话，他的眼珠终于动了动, 向周永奕抬起了手。
　　周永奕以为他想跟自己打架，连忙伸手护住了头，半晌才发现, 原来顾展只是想把手里的奖杯递给他。
　　“干嘛？……这玩意儿怎么了？”周永奕余怒未消，一把接过顾展手里的奖杯，一边瞅他一边怒哼哼地念道, “星海杯全国少年儿童钢琴比赛业余六组优胜……哦, 很牛逼嘛, 所以咧？”
　　顾展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把周永奕手里的奖杯翻了过来，黑色的底座朝着上方。
　　周永奕这才看见，在黑色底座的角落里，有一个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的痕迹。
　　那痕迹不甚清晰，但看上去像是个什么字。
　　周永奕眯缝起眼，对着光细细地瞧着：“X……S……”
　　一直沉默着的顾展忽而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抬起眼帘：“X、S，萧晟。”
　　“？？？”
　　周永奕风中凌乱：“不是，萧晟？”
　　顾展略显浅淡的眼神在他的脸上逡巡半晌，这才肯定地说道：“是的，萧晟。”
　　周永奕看了看手里烙着“XS”的奖杯，又看了看顾展，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以，那句歌词……什么‘我的名字烙在另一端’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这个萧晟，就是那个‘萧晟’？”周永奕的思维都已经快要逆流成河了，舌头打结地艰难道。
　　顾展抬眼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不是，哥们儿，你怎么不早说啊？”周永奕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坐到顾展旁边，巴住他的肩膀，“可以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顾展蹙眉，长睫再次垂下：“我没想到他是真的……我当时就没在意。”
　　“我靠，哥们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周永奕疯了，追问道，“咱都认识多久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啊？该不会是你来H城之前的事儿吧？在B城？”
　　顾展点头，视线慢慢挪向了不知名的远处：“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六岁。有一次我参加比赛，获了奖。没错，就是你手里那个奖。我记得当时我身后有一个小哥哥，是另一个组别的。他长得很高，他还跟我说……说他喜欢我，长大以后要跟我结婚。我当时觉得可笑，就一笑置之了。后来，小哥哥借走了我的奖杯，但很快又还了回来。因为当时我很开心，所以没太注意，后来还是老妈发现，我的奖杯底座上有个疤……”
　　顾展笑了笑：“现在想想，恐怕是他把脖子上的坠子烧红了，烙上去的。”
　　周永奕噗嗤乐了：“当时他才几岁啊？心眼儿这么多？”
　　“按晟大的年龄算，当时应该是十岁左右。”或许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顾展的语气里带了些感慨的情绪。
　　周永奕哦了一声，低头把玩手里的奖杯。忽然，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跳脚道：“等等，他也跟你求婚了？”
　　顾展：“……也？”
　　周永奕抓了抓头发：“那晟神呢？他的求婚又怎么办啊？他要是知道，他这趟差把媳妇儿出没了，还不得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