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问的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柯栩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仇景山,我们也是一样,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再对我们有所隐瞒。”
“没有了!”小欣慌忙摆着手,看向柳如歌:“事情就是这样,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全都告诉你们了。”
柯栩做出告辞的姿势,刚往外迈了一步,忽然又停下来问:“关于美丽,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太了解。”柳如歌抬头看向他:“你们也看见了,那个孩子她长得十分可怕,平时行动也像个幽灵一样,不过景山倒是很喜欢她。”
柯栩又问:“你们告诉过她仇景山失踪的事吗?”
“说了。”小欣答道:“不过她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听见这个消息不仅没有难过,反而哈哈哈地笑了半晌,”她的脸上随即露出厌恶之色,“我甚至怀疑这个小怪物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美丽脑子当然没有毛病,不然也不会偷偷往房间藏画,更不会给柯栩他们密室的暗示。
柯栩点点头,问柳如歌:“最后一个问题,美丽手里那个旧皮球,是从你嫁到仇家开始就一直抱着的吗?”
“球?”柳如歌歪着头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那个球以前从没出现过,仔细想来,大致是从仇景山失踪后她才开始像宝贝一样抱着那个脏兮兮的球的。”
柯栩一脸若有所思地踱到门口,在离开之前,忽然弯下腰在柳如歌耳边说了句什么,没想到柳如歌听完后整个人都僵了一瞬,她不可思议抬头地望向柯栩,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柯栩也不在意,长臂一捞,哥俩好地搂着宁子善下楼去了。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宁子善忍不住问:“你对柳如歌说什么了?让她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柯栩拿眼睛斜睨他:“怎么?我和别的女人说悄悄话你吃醋了?”
宁子善瞪了他一眼:“你能正经点吗?”
柯栩笑道:“我怎么不正经了?这样吧,你要是承认你吃醋了呢,我就告诉你我跟柳如歌说了什么。”
宁子善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快步踩着楼梯往下走:“你不说我还不听了呢!”
“哎哎哎……”柯栩三两步追上他,重新死乞白赖地把胳膊吊在他肩上:“你怎么这么可爱。”
宁子善彻底没脾气了,却听见柯栩说:“我只是告诉她,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该利用她。”
宁子善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柯栩歪头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仿佛有暗流涌动,他抬手捏了捏宁子善耳垂:“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宁子善心里想的——
柳如歌利用了小欣。
利用了她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愧疚,杀了仇景山。
刚才在听小欣说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宁子善就觉得有几点很可疑。
在仇景山尸体失踪后,她们明明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逃走,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在住进别墅之前小欣用的是柳如歌表姐的身份,在仇景山失踪后她却摇身一变成了仇景山唯一的学生?
在小欣的描述过程中,藏尸体、对外宣布仇景山失踪、找侦探,全都是柳如歌的主意,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吗?
柳如歌对小欣到底是余情未了,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羊入虎口的恨?
把这一切串联起来后,宁子善忍不住喃喃道:“柳如歌,太有心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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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仇景山
“柳如歌, 太有心计了……”把一切串联起来后, 宁子善忍不住喃喃道:“她利用小欣对她的愧疚和爱, 让她杀了仇景山,这样作为仇景山的法定妻子, 在美丽未成年的情况下,她基本就等于继承了仇景山所有的财产。
让小欣自称是仇景山的学生,这样在仇景山死后小欣就可以站出来理所当然地继承仇景山在艺术界的所有名誉, 仇景山就是块可以助她一步成名的垫脚石。
既除掉了仇景山又控制了小欣,一箭双雕, 伤害过她的和背叛过她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即使将来东窗事发, 她也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小欣身上, 反正真正动手杀人的不是自己, 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宁子善说完,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么重的心机, 她们……真的只是NPC吗?”
“不然呢?”柯栩在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她们只存在于这个副本,并且也永远只会存在于这个副本。”
宁子善捂着脑袋十分不爽地瞪了柯栩一眼, 却听柯栩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柳如歌,换做是我, 可能会比她做的还要极端。一个人如果活得幸福,又怎么会费心费力去算计别人。”
柯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 表情明明是平静的, 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 可宁子善还是觉得, 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什么,就像蜗牛藏在硬壳下的柔软躯体。
宁子善垂下睫毛:“没想到你这种人居然也会说这样感性的话。”
柯栩哑然失笑:“我这种人也是人,又不是没感情的机器。”
宁子善不好意思地唔了一声:“我也没把你不当人。”
“下楼吃饭吧。”柯栩有意想要结束这个话题:“我饿了。”
两人来到餐厅,宁子善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成了,到底是谁把仇景山的尸体藏了起来。还有伍多多和何唯到底藏在哪里,不在密室的话,总不可能藏在花园里天天晚上淋雨吧?”
柯栩帮宁子善盛了碗饭递给他:“你难道就没想过这栋别墅还有别的,可能连柳如歌都不知道的密室?”
宁子善接过碗,嘴角抽了抽:“这个仇景山难道是只地鼠精吗?”
柯栩坐下道:“楼上那个密室不就是美丽告诉我们的么?你别忘了,她的房间也有暗门。”
宁子善咬着筷子道:“你怀疑是美丽把仇景山的尸体藏起来了?这不太可能吧,她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具成年人的尸体吗?”
柯栩没有答话,仿若陷入了沉思。
宁子善等了一会儿,凑近他问:“你在想什么?”
柯栩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我在想要怎么样把美丽手里那个球给弄过来。”
宁子善眨眨眼:“这种问题还用思考?直接去问她要不就行了吗?”
柯栩:“……”
三楼尽头,宁子善敲响了美丽的房门。
美丽今天穿了一条粉色的蓬蓬裙,很可爱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却有种十分不协调的怪异。
她怀里抱着那个脏兮兮的球,扬起畸形的脑袋看向门外的两位来客,当她看见宁子善的时候表情明显变得愉快起来。
宁子善蹲下|身,让自己和她视线平齐,和蔼可亲道:“叔叔觉得你手里的这个小皮球很有意思,你可以把它给叔叔看看吗?”
说着还用手指点了点球的表面,球面很软,稍微戳一下就是一个凹陷的指头印。
美丽立马如临大敌地向后退了一步,抱着球的小手紧了紧,警惕的目光越过宁子善,却是看向柯栩。
她不喜欢柯栩,宁子善想,大致是因为柯栩说过仇景山的画很丑。
果然,美丽一开口便是:“我可以给你看,但是,”她抬手指了下宁子善背后的柯栩,“我不给他看。”
这小孩儿果然记仇。
“不行。”柯栩直接提着宁子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塞到自己背后。
一瞬间美丽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宁子善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直接上手抢吗?”
虽然美丽是个NPC,样貌也很一言难尽,但欺负孩子的事宁子善真的不太想干,不过从柯栩纠结的表情来看,他也不太想这样做。
于是一分钟后宁子善再次敲开了美丽的门。
“好吧,”宁子善弯下腰说:“他不看,就给我看一眼可以吗?”
美丽嘟着嘴,看起来很不高兴,但还是点点头,让宁子善进房间。
“小心点。”柯栩拉住他:“我就在门外。”
“我知道。”宁子善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门关上了,宁子善背影消失在门后的瞬间,柯栩的心突然重重一跳,继而有种隔开两人的不是一扇薄薄的门板,而是一座奈何桥的错觉。
美丽的房间是粉色的,粉底白花的墙、粉色碎花的窗帘、粉色的卡通衣柜、粉色的桌椅板凳、粉色的大公主床。
和大多数小女孩梦想的公主房一样,粉嫩得让人眼晕。
“讨厌的叔叔不在这里了,现在可以把球给我看了吧?”宁子善问。
美丽点点头,示意宁子善坐在小椅子上,然后把手里的球递给他。
这真的是个很脏的球,蓝白色相间的球面有很多红褐色的污渍,球面很软,有着超出一般皮球几十倍的重量。
宁子善抓着捏了捏,发现里面居然是硬的。
的确如柯栩所说,这个球里有东西!
宁子善看了美丽一眼,美丽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动作,眼里竟隐隐闪着迫不及待的、兴奋的光。
宁子善捏着皮球转了一圈,在另一面发现一道开口,他好奇地用手把开口扒开了些,接着他就在球里看见了一张脸,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头,一个皮肤蜡黄、有些干瘪缩水的头。
它紧紧闭着眼,即使这样也能看出他生前应该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只是五官轮廓看起来隐约和大门前三棱柱上的人像画有些相似。
宁子善被吓了一跳,那颗头却忽然睁开了双眼,带着神经质的视线与宁子善的视线相撞,接着咧开嘴对他露出一个充满满恶意的笑容,与此同时,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身体被麻痹,宁子善从椅子上倒了下去,余光看见美丽手里握着一个注射器,笑得无比灿烂。
“柯……栩……”眼前一黑,宁子善彻底失去了意识。
有光从眼皮透了过来,起先是微弱的,越来越亮,逐渐变成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即使闭着眼也让宁子善的眼球发痛。
“呃……”宁子善低吟一声,别开脑袋,意识逐渐复苏。
“醒了。”
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这样说,声音脆生生的。
大脑混混沌沌,宁子善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似有千斤重,坠得抬也抬不起来。
“既然醒了那就开始吧。”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有点抱怨的味道:“如果不是你把我的身体锯成几块,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别这样说嘛亲爱的爸爸。”脆生生的声音继续道:“这个身体也很不错啊,而且他和别墅里那些粗浅的笨蛋不一样,他能理解你的画。”
画?什么画?谁的身体?谁在说话?
男人嗯了一声,不耐烦道:“那就快点开始吧,柳如歌那个臭娘们,我已经等不及要回去找她们算账了!”
男人话音刚过没过多久,宁子善就感觉有人粗鲁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朝后拽去。
强大的力量让宁子善不得不被迫仰起头,头皮几乎都要被直接掀开的痛楚终于让他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接着宁子善发现自己在一个手术室一样冰冷的房间里,墙面、地板全是银白色的,在泛青的灯光下折射出无机质的光。
房间的角落里有许多瓶瓶罐罐,里面大多装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泡在那些黄绿色的液体中,看起来就像某种变异了的人体器官,宁子善还在里面看见了类似手指和耳朵的东西。
美丽站在他左前方,右前方则有一个金属平台,平台上放着一颗人头,正用打量物品一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似乎是注意到宁子善的视线,人头咧着嘴道:“那些都是我的藏品,从那些有着绝美惊恐表情的人身上割下来了。”人头说着,忽然变得生气起来,“本来柳如歌也会成为展示在这里的一部分!”
“没关系爸爸。”美丽安慰他道:“等你有了新的身体,就可以把那两个坏女人也做成藏品了。”
人头不爽地嗯了一声。
宁子善猛地想起在昏迷之前,他看见美丽的皮球里藏着的就是这个人头!
美丽叫他爸爸……那个这人头,不就是仇景山么?
“你们……”宁子善开口,声音却有气无力地像是叹息,他试着动了下手臂,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的手脚都被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昏迷前美丽给他注射的麻药药效还未褪去,他现在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在他正对面有一张手术床,床上放着一具被切割成数块,又被像拼图一样拼起来的尸体,而且这具尸体没有头。
“那是……仇景山?”宁子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几不可闻的疑问。
“是我的爸爸哦~”美丽跟着宁子善的视线看向身后:“是我把爸爸的尸体从创作室里带出来的,柳如歌和小欣那两个坏女人,把爸爸的头都砸坏了!”
美丽重重哼了一声,忿忿道:“我的身体太小了,抱不动爸爸,只好把他切成一块一块的,一点点从创作室带出来……还好那两个恶毒的女人回来的晚,才能让我把爸爸全部带出来,真的很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