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暮发现桌子上空空的,微笑看向二人道:“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点下酒菜。”
冷暮转身离开,留下苏月辰与张义行两人。
苏月辰走到桌子旁坐下,望向门外。
张义行盯着苏月辰冰冷的侧面,他面无表情,语气充满敌意道:“宗上司,小暮的翊者之事您有何看法?”
苏月辰:“你只需好好当你九溪坞张家的少宗主,张家缺不了你。”
张义行沉吟片刻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希望您对小暮,是嘴上与心里都是十分,我不希望小暮受到任何伤害。”
苏月辰不语,两人待在屋里等冷暮回来,一时间,空气有些许尴尬。
冷暮寻找片刻终于找到扶夕的房间,他看到扶夕坐在窗户边,“咚”轻轻敲窗户一下。
扶夕起身望向窗外发现根本没有人,他疑惑地打开窗户后四处看,后发现冷暮蹲在窗户下。
在桌子上仔细写着什么的叶茗,背对着扶夕问道:“扶夕,你怎么开窗户了?夜风很冷的。”
冷暮将食指放在嘴边,挥着手让扶夕不要说出。
扶夕伸出手比划“OK”,回答道:“呃……我就是想呼吸点新鲜空气,等会儿我就关上。”
“哦,小心感冒。”叶茗头也不抬的继续写。
扶夕趴在窗边小声道:“冷儿,你怎么不走正门啊?”
冷暮小声道:“我是来跟你要刺玫,谁能想到茗姐在你的房间,我要是走正门被茗姐发现不就死定了吗。”
“是啊,可不得死定了。”叶茗攥着拳头摩拳擦掌地出现在扶夕身后,满眼怒气。
扶夕僵硬的起身,转身站在窗户中央面对着叶茗,他背着手让冷暮快跑,憨憨笑道:“你刚才不是在那边写符箓呢吗?”
冷暮见状转过身用鸭子的步伐准备逃离。
“冷儿,你要去哪啊?”叶茗推开扶夕,她走到窗边趴在窗框上,看着准备要逃走的冷暮。
冷暮满脸悔恨,缓缓起身回头看向叶茗,转而嬉皮笑脸道:“我能去哪啊!我当然是来专门看茗姐你的呀,从青烟城回来还没好好陪你呢。”
叶茗挽着胳膊道:“你还想蒙我,这里可是扶夕的房间,你是不是今晚约义行喝酒了?”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茗姐的法眼。”冷暮冲叶茗灿烂一笑,脸上漾出一片明媚。
叶茗:“这次我看在义行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扶夕,去拿刺玫给冷儿。”
冷暮跑过去站在窗外抱住在屋里的叶茗,两人隔着半道墙相拥,冷暮娇羞地说道:“我就知道茗姐你最好了。”
扶夕从柜子里拿出两坛刺玫,走到窗边递给冷暮。
“多谢茗姐啦。”冷暮放开叶茗,他拿着扶夕递来的两坛刺玫,转身就离开了。
扶夕看着冷暮的背影,笑眯眯道:“茗姐,要是以前你绝对不会给冷儿酒的,这次居然这么简单便宜冷儿啦。”
“只要冷儿开心,我就开心。”叶茗盯着冷暮的背影,与他右手腕的青金石手链。
她又道:“在十一年前我给他争取到一生中短暂的自由,说是自由,却也没有离开青心宗这个笼子。”
“苦了他了。”她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末了,叶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收回视线,转头盯着扶夕,开口道:“对了,扶夕,还没找你算账,刚刚要不是我看到了,你是不是就打算和冷儿串通起来蒙骗我了?”
扶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支支吾吾道:“呃……这个这个……其实……呃……”
叶茗摩拳擦掌向扶夕走来,道:“好啊你,扶夕,如今连我都敢骗了……”
扶夕连连后退,房间里一时间传出扶夕杀猪般的惨叫声……
第43章 犰狳
冷暮端着托盘开心滴走进自己的房间,身后还带来苏乐与宫仙卿两人。
苏乐向张义行挥手打招呼,微微一笑:“你好啊义行,好久不见,上次你来忘归海我与仙卿有事都未有机会见你一面。”
张义行起身行礼道:“苏乐姐,仙卿哥。”
冷暮绕到张义行身后,拍一下张义行的肩,坐到张义行左侧,道:“都坐下吧,别这么客气啊,都是自家人。”
而苏乐看着眼前的座位着实有点尴尬,一共五个位置,苏月辰两边都没人坐,这让苏乐真的不知所措。
见苏乐与宫仙卿不动,冷暮左顾右看,体贴地起身往苏月辰那边挪一个位置,坐到苏月辰的右手边,他向张义行挥手道:“行哥哥,你坐在我旁边,让苏乐姐与仙卿哥坐你那边。”
苏月辰看一眼身旁的冷暮不语。
冷暮回头看向苏月辰,没想到苏月辰也在看自己,两个人眼神对视,冷暮尴尬笑道:“阿辰哥,难道是我安排的位置不对吗?”
苏月辰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望向门外,附和道:“没错。”
张义行见苏月辰同意,起身坐在冷暮旁,苏乐看有位置拉着宫仙卿的手坐下。
冷暮起身将桌子上托盘里的小菜摆放出来,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仙卿哥,你将刺玫打开,这酒就给行哥哥和苏乐姐喝。”
苏月辰转过身抬眼看着冷暮,道:“那你喝什么?”
冷暮手一挥,桌子上显出之前苏乐与宫仙卿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将红酒拿在手中上,回眸一笑道:“红酒啊!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可不能耍赖不承认。”
苏月辰抬起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握一杯幽香四溢的茶,开口道:“以后你喝酒我绝不阻拦,但只许你在我的身边喝。”
冷暮听到这话,惊讶道:“真的吗阿辰哥?”
他不可置信,如此律己的苏月辰,居然打破之前的约定。
苏月辰不语拿起茶杯喝上了茶水。
“谢谢阿辰哥。”冷暮冲苏月辰一笑。
然后冷暮把红酒打开,开始倒酒,先给张义行倒了一杯。
张义行:“谢谢小暮。”
冷暮将手搭在张义行肩上,微笑道:“行哥哥,不可多喝,酌几杯就行。”
本以为冷暮会让张义行多喝,着实没想到他还是很细心的,也让张义行心里无比开心。
“来,我来倒吧。”宫仙卿把红酒从冷暮手中接过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
冷暮举起酒杯,笑嘻嘻道:“大家都要喝开心点啊,来,干杯!”
众人附和着:“干杯!”
苏月辰举起手中的茶和众人碰杯,冷暮皱皱眉说道:“阿辰哥,好不容易大家一起喝一次酒,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喝什么茶啊?”
苏月辰嘴角微微一笑:“就是要众人皆醉我独醒,再说……”
苏月辰凑到冷暮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再说……都喝醉了的话,谁来照顾喝多了的你啊?”
冷暮低下头,感觉脸上好像火烧般滚烫,道:“好好好,你不喝就不喝,干嘛又无故撩人?”
宫仙卿正喝酒险些喷出来,苏乐看看冷暮又看看宫仙卿,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张义行再次给大家把酒满上,道:“咳咳,那个……宗上司就以茶代酒吧,来,咱们喝!!”
冷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举起酒杯附和着:“来来来,干杯!不醉不归!”
而苏月辰则坐在一边,眼神与嘴角都带着笑意看向冷暮。
一时间,气氛推到最高潮,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小暮少喝点,再喝你就醉了。”张义行一番劝导并不奏效。
冷暮还是不停的往酒杯里倒酒。
苏月辰转目望去,眼神里透出些许担忧之意,他起身离开。
冷暮晃晃悠悠搂住张义行的肩,微笑道:“行哥哥,我今天真的好开心,能遇见你、苏乐姐和仙卿哥,更开心的是……是……诶?”
冷暮转眼望向苏月辰的位置,才发现苏月辰已经不在座位上。他放开张义行的肩,起身四处寻找,连桌子底都翻看了一遍。
冷暮坐下疑惑道:“苏乐姐,阿辰哥去哪了?”
“他刚才出去了,我们替你去找月辰回来吧。”苏乐拉着宫仙卿离开。
张义行按住冷暮又要举起倒酒的胳膊,劝解道:“小暮,你喝多了,别喝了。”
“我没有醉。行哥哥,你以后绝对是青心宗里最厉害的炼丹师。”冷暮抬手拍在张义行的肩上,给与张义行鼓励。
张义行眼神低落看着手中酒杯,语气微弱道:“谢谢你小暮,我明白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所想要保护之人。”
冷暮放下刚才放在张义行肩上的右手,顺势抬起酒杯喝一口,放下酒杯擦着嘴边的酒渍,道:“对,一定要强大起来。”
这句话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张义行随后又说道:“也不会被欺负。”
“不对不对不对,在这句话的下面还有一句你绝对不可以忘记,「善良才不会欺负别人」这是茗姐告诉我的。”冷暮的措辞和语速都非常得体,可以看得出来他没有喝醉,至少脸色与平常一样。
张义行可能懂了,可爱那般点了点头。
冷暮看着手中的酒杯,语重心长地说道:“行哥哥,我以前住的地方有一种酒叫云溪酒,你可知为何叫云溪?”
张义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冷暮转着酒杯,他忧伤地说道:“那时候我小不知父亲所说的意思,现在才明白就是做人要像水一样柔和圆融。水往低处流,做人要懂得谦卑;水滴也可穿石,柔则胜刚。”
张义行望着苏月辰的座位,貌似艰难地开口道:“小暮,以前的宗上司如同冬季的竹心,但内藏寒冰,这是你所不知道的宗上司。”
“虽然他现在冰冷无比,但如同春季的绿意从未改过,我比谁都清楚。我从不从别人口中得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与感知。”冷暮单手靠在桌子上,微笑看着苏月辰坐过的位置。
冷暮语气平淡道:“他并不是你们所看到的模样,他只是将所有的情绪忍下,毕竟他是青心宗的宗上司啊。”
张义行望向冷暮的侧脸,心中却有一种陌生感与距离感,他含着歉意说道:“小暮,对不起,是我多心了。”
冷暮回头看着张义行,他发现张义行眼神中隐隐泛着一丝疏离和冷漠之色,于是谨慎安慰道:“你啊,就是一根肚肠通到底。不过,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你有你的独有特点不需要与任何人比。来,喝点刺玫,这可是我亲手酿制的。”
冷暮为张义行倒满酒。
苏乐小声道:“月辰,没想到你在小暮心里居然跟别人这么不一样啊!不过也是,好像小暮是第一个会主动与你接触的人,即使你对他百般冷漠,他也微笑着承受,继续主动接触你。”
原来苏月辰取了汤碗回来后就一直站门前偷听两人对话。
“失而复得。”苏月辰只是简简单单甩出这四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一切。
苏乐那两道细细的眉毛一下子惊讶地跳了起来,大眼睛跟着鼓起来,瞪成了两个大圆圈,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呆在那里。
苏乐惊讶道:“失而复得?难道……”
苏月辰眼神低落地看着手中托盘里的汤碗,眼中有委屈、也有思念和安心,他抬眼从门缝里望着冷暮的身影,望穿秋水的眼神,好像再也不想移开……
宫仙卿在苏乐耳边小声道:“宗上司已经向外宣布冷暮就是杳儿,你手机没带才没看到,而我也是刚才才看到的。”
一种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情弥漫在苏乐心间,似酸似甜,似喜似悲。
“月辰,我和仙卿先回去了。”苏乐拉着宫仙卿的手迅速离开。
苏乐边走边哭,她抬手擦着眼泪,两行热泪顺腮边而下,两眼红肿含泪水莹眶,满脸写满委屈。
宫仙卿不解道:“怎么了?这不是高兴的事吗?你哭什么?”
苏乐难以自制道:“我这是在为月辰委屈,为他开心,他与杳儿分开十一年,那十一年的苦岂是谁能知道的,又谁能体会得了的。”
宫仙卿明白不再说话,乖乖的跟在苏乐身后。
苏月辰端着托盘走进屋里,他将托盘放在桌上,坐下望着张义行与冷暮两人。
苏月辰开口道:“义行,天色不早了,别让张宗主为你担心。”
从话里,张义行听出来苏月辰在发出逐客令,也明白如果不走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他对冷暮说道:“小暮,今天喝的也挺尽兴,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再来找你。”
冷暮手腕一翻手机显于他的右手中,他看一眼时间,不开心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都十点多了。那行哥哥你早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青烟城的集市看看,听则知说集市非常热闹。”
他又兴奋了起来,估计是想去集市把美食吃一遍,毕竟这是他来时说的话。
“好。”张义行起身对苏月辰行礼后便离开了。
冷暮将手机收进凤舞中,他抬起右手单靠在桌子上,支撑着脑袋看向苏月辰,问道:“阿辰哥,你怎么一脸阴沉啊?难道是因为我今日喝酒吗?我可是经过你同意才喝的,而且你说我在你的身边可以喝酒的。”
苏月辰深情地看着冷暮,淡淡开口道:“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是怕你喝多了会难受。”
“给,这是醒酒汤。”苏月辰把汤碗从拖盘里拿出来,放在冷暮的面前。
“大哥哥,抱我到床上,我醉了。”冷暮举起双手,或许是酒的缘故,他的脸红润的像初开的合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