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车内的气氛有点尴尬,韩双轻咳一声问道,“什么纸笔啊?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有,普通的就行。”林一洲说完,感觉车内的气氛又冻结了一下,他连忙补充道,“那个,必须要红笔才行,普通的笔还是不行的。”
“好,我知道了,待会儿就让助理去买!”
“咳,好。”
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是韩山一个城郊的别墅。林一洲下车后看了看四周,荒无人烟,等二十分钟都等不来一辆车那种。
他看着附近都算得上是荒郊野外的地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羊礼让他近期不要去墓园和城郊的事。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韩双带着他一路走到正门口,按了门铃之后终于来了个中年女人开门。
“嫂子,我把人带来了,我哥呢?”韩双对着那位妇女说道。
“您好,我是林一洲。”林一洲背着个书包,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个抓鬼的天师。
韩夫人笑着和林一洲握了手,“您好,今天要辛苦您了。老韩在客厅呢,就等你们了。”
韩双点点头,带着林一洲就往客厅走去。而进了客厅他们才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他们了。
有年过半百在那儿老神在在地坐着的天师、有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嘴里正在念叨着的和尚、还有一个被人搀扶着的瞎眼神婆,甚至林一洲还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熟人。
看见常树的那一刻林一洲完全是不知所措的他甚至差点转身就走了,还是挂在胸前的玉坠适时地烫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
林一洲面不改色地跟着韩双来到客厅坐下,他心里现在才升起一点面对常树的底气。他现在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他现在可是玄学界求而不得的“印钞机”!
他现在已经不是林一洲了,而是钮祜禄·洲!
安稳坐下之后,韩山才正式开始给来到这儿的各位天师说起自己的情况。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最近是在筹备我的新剧本,但自从我捡回一本日记之后,我就接连不断地开始做噩梦,甚至有时候还会梦游,我也尝试过把那本日记给扔掉,但他第二天还是会出现在我的书桌上,就连烧掉之后他都还会出现!”说到这儿韩山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联系了好几个朋友,这才请到大家。”
林一洲像个乖巧地学生一样背着书包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认真地听着韩山讲事情,可听着听着他就感觉到一股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扭头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常树。
不过常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又突然咧开嘴朝他笑了笑。林一洲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勾起唇角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两人的小插曲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还没等大家发现有人没认真听。两人就又投入到了韩山的话中。
“韩导不如先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在作祟。”慈眉善目的和尚提议道。
一提到这件事,韩山的眉头又蹙地更紧了:“唉,慧远大师,不是我不想给大家看,而是这本日记他不见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神婆来得最早,也是目前为止最不耐烦的。
一说到这件事韩山就一个头两个大,“自从昨晚一一和大家确定好今天聚集的时间后我就把那本日记如同往常一样锁进了一个箱子里,结果我今天早上打开一看,那日记他就不见了!”
“韩山先生您拿不出来东西我们也没法判断啊。”那神婆身后搀扶着她的女孩子又倨傲着开口说道,“您明知道我们要来,您还不做好准备,莲花太可是很忙的。”
韩山一辈子都是在受人尊敬中度过的,谁曾想都快要年过半百了居然还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教训了,他脸色一下涨红,一点儿话也说不出来。
而那个眼瞎的莲花太太也不出声阻止,就任由那女孩肆意说道。
而后,还是坐在那边一直没开过口的天师开口说道:“既然日记不见了,那曾经锁过日记的箱子应该还是有用的,韩导您快把那箱子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兴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而林一洲和常树,作为在场年纪最小的两个天师(其中一个还是假的),自然是一句话也没说过的。
韩山应该是和那个天师比较熟,这下就顺势去拿了那个箱子。而那个站在后面的女生却趾高气昂地冷哼一声,明显是不太满意那个天师横插一手,如果不是他,那她和莲花太太可就能多捞一笔。
这个莲花太太和她小跟班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要捞钱的嘴脸一点儿也不见收敛。
对于这俩神婆对大家展现出来的敌意,基本没人理会。慧远大师自顾着念经、那个天师靠着沙发闭目养神,而常树却站起身来走到了林一洲面前。
“小洲哥,原来你也是天师啊。”常树虽然是笑着,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一洲看了看他,笑道:“没想到你也是啊,说来我们还是同行了。”
常树没回答,只是笑着。
没过一会儿,韩山就抱着一个木头箱子下来了,他把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了那个紧锁着的锁头,随后便打开了那个箱子的盖子,沉重的实木盖子一打开就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盖子一经打开一阵刺骨的凉意席卷了在场地每一个人,众人皆是面色一凛,韩双更是不着痕迹地朝着林一洲那边缩了缩。
林一洲背后汗毛耸立,他条件反射一般抓住了书包两边的肩带,此刻傅灼不在外面,他能靠的就只有自己、只有那一书包的符纸。
坐在林一洲对面的慧远大师察觉到这股阴气,手里的禅杖猛地一杵地,整个客厅便震荡出一道暖人的禅意。那一瞬间出现的阴气就像是大家的错觉一般。
众人连忙上前去看,却只瞧见里面干干净净的,别说是日记本,就连一点点残留的纸屑都没有。
不大的箱子瞬间就被那几位大师围住,常树和林一洲正好被排挤在了外面,两人对视一眼,自觉地来到摆放盖子的那一方。
可此时林一洲却发现被大家遗忘地盖子上像是粘上了一点小纸屑,黄色的,就很像他书包里背着的那一包。
可还没等他问过韩导,那个少女又开口了:“韩先生,您这箱子里什么都没有这可怎么让莲花太太施法寻找呢?”
慧远大师此时却说道:“阿弥陀佛,如若莲花太太实在无计可施,老衲记得玄门的寻物之术也是非常厉害的,何不请齐大师来试上一试。”
女生被打断了话,也不敢对着这个和尚发作,毕竟刚刚那一手可是让她感受到了慧远大师的修为之深。
齐大师还是站在那儿没说话,他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有些熟悉,但他此时却记不起这种情况到底在哪儿出现过了。
见没人说话,林一洲这才试探着开口说道:“嗯……其实应该不用施法了。”
慧远大师:“哦?这位小先生又有何高见?”
那少女不敢怼慧远,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敢怼林一洲,而且林一洲的样子就完全不像是来解决玄学问题的,背着个书包更像是来读书上课的。
“他能有什么高见,您和齐大师都没有什么办法,他能有?我看啊他就是来招摇撞骗的。”
坐在一旁的韩双没说话,眼神却冷冷地看了看这个少女和那个还坐在沙发上的瞎子神婆。现在他哥的事最重要,帮小林老师报仇还是要等个合适的时机。
少女眼神里的轻蔑和敌意林一洲看得清楚,但他也不计较,权当是看不见这个人了,只是笑眯眯地对慧远大师说道:“并不是高见,我只是看见了一些熟悉的东西罢了。”
说着林一洲就把手伸向了仰躺在他面前的盖子,随后就在所有人的面前抠起了粘在那木质盖子上的一小片黄色的纸,说道:“这不就,看见了。”
3
随着那一小片的纸被揭掉,原本空荡荡地箱子里突然阴气暴涨,所有人都被震地后撤了一步。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林一洲左手早就做好了准备,啪地一声,一张完完整整的黄色纸张上画满了朱砂色符文的符纸被贴在了那盖子上。
贴上去的那一刻,阴气瞬间消失了,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下给惊到了,特别是那个少女更是被那冲天的阴气给吓得跌坐在地上,而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神婆还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双也被惊了一下,但是他看见林一洲把那阴气给镇压下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也是止都止不住。而那对神婆,他算是明白了,这两才是来招摇撞骗的。
那个齐大师原本是看不上这个后来的小天师的,但他却没想到这人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仔细看了看那张符纸上的符文,笔触流畅、着色均匀,能看得出来是一笔成符。
“这道符是谁给你的?”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一笔成符的符纸售价不可谓不高,甚至有时候还有价无市。毕竟他们虽然说这类人是“印钞机”但他们也是需要休息的也不是真正的机器。
他想知道来源不过也是想知道一下进货渠道,下次出业务的时候可以多买一点备着。
而被问道的林一洲却愣了愣才知道这位齐大师是在和自己说话。他道:“这个符纸是我在朋友那儿拿的。”
来之前傅灼就嘱咐过他了,要是不想以后的生活都是画符的话,那就不要在人前暴露他能一笔成符的事情。到时候就把羊礼拿出来当挡箭牌。
“能冒昧地问一下你那位朋友是谁吗?”齐大师还是不想错过。
“北城王家。”林一洲说完,就看见那个齐大师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
慧远大师见两人像是谈完了,这才开口问道:“小先生,刚刚那时是?”
林一洲伸手摩挲着贴在盖子上的黄色符纸说道:“我的符纸只能镇压他一时,之前他忽然消失也是因为我刚刚揭下来的那一点黄纸上的力量,相信大家都看见了,那本日记并没有消失,而是被那一点点符纸的力量给藏起来了。”
齐大师看了林一洲一眼,补充说道:“这张符纸的力量很大,就算只剩下一点,也足够这个日记本时不时消失一下了。”
“那小先生待会儿就让你来再次揭起这道符纸,我们其他人来看看这到底是是个什么东西。”慧远大师说道。
林一洲没有丝毫异议,齐大师也点了点头,站在林一洲身旁的常树也笑眯眯地同意了。
这时众人这才转头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女子,少女见大家都看向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说好了是来骗人的吗?怎么大家都很有能力的样子!
慧远大师见状,非常贴心地开口说道:“女施主是女性,生来就对阴气比较敏感,这二位就不上了吧?”
后半句是在询问大家的意见,众人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接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普通人,林一洲都给了一道符护身,至于那两位神婆,估计还是想保留最后的尊严,都没收下林一洲的符。
他也不推辞,说不要就真的没再给过了。
随后,一行四人围在那个箱子旁,林一洲攥住符纸,眼神一一扫视过大家,“一,二,三!”
随着他话音刚落,他手里也扯下了那张符纸。
几乎是转瞬之间,客厅里狂风大作,阴气大约是盛满了整个房子的各个角落。唯一 阴气少一点的地方就只有四人所在的那一小坨地方。
随着阴气外溢,箱子里的东西渐渐出现在大家眼前。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深蓝色皮质笔记本,外扣上反复关闭打开的折痕昭示着这个笔记本的破旧。
四人当中佛法最为高深的慧远大师率先伸手进去拿起了那本日记本,转头问道已经和弟弟坐在一起的韩山,“韩先生,你说的日记本是这本吗?”
韩山全身都被裹挟在浓浓地阴气里,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说道:“是,是的,就是这本!”
慧远大师听后便举起了手里的禅杖,一手瞬间把日记本抛向空中。那道禅意早已不像是先前那般暖融融地,此时的禅意更像是带上了一种只属于佛的冷漠平淡和强大浑厚。
可就在此时,那本日记本却忽然缩小,林一洲眼尖地发现似乎是有什么要从着里面跑出来了!
林一洲面色大惊,大声喊道:“不好!里面有东西要出来了!”
就在此时,还没等那道禅意击中那本日记,那日记本就突然迸发出了一股如排山倒海一般浩大的怨念。
这股怨念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的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难以明说的悲怆,脑子里也瞬间回忆起了这辈子最难过的一件事。
原本待在玉坠里的傅灼脸色一变,几乎是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林一洲身旁。此时的林一洲早已泪流满面,虽是在哭但他的理智还在,知道眼泪是不受控制的。
林一洲一见傅灼来了,就开始遥遥指向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呜呜呜,傅先生,呜呜呜呜呜,他!”边哭边说还边打了个哭嗝。
傅灼见状,原本焦急的心情都变得微妙起来,怎么这么像在外面被欺负了跑回家告状的小孩呢?
傅灼愣在原地,脑子里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