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新并不觉得应晟会答应，反而可能嘲讽红毛，却没想听见那人道：“好啊。”
他有些讶异地看向应晟，对方也直直看了过来：“只是顺手而已。你不是要打败我吗，凭现在的训练强度，估计还早个一百年吧。”
“……”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先不谈杜一新和应晟两人怎么想，至少红毛是很开心的，毕竟能把工作推给别人。
更何况应晟这小子实在有趣，明明警戒心这么强，但面对一新的时候态度明显不一样。不过估计这小子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感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应晟的身体基本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他也同之前承诺的那样，在认真训练杜一新。
他的格斗技巧都是在生死存亡中锻炼出来的，所以他的训练方式，也更偏向于实战。
地点，地下训练室。
应晟瞬间出现在杜一新身后，手触碰脖颈，轻轻一点。
“今天的死亡次数是五次。”应晟扬眉，“进步了很多。”
杜一新再次摆出架势：“再来。”
每天的训练，是从完成红毛交付的基础训练开始的。从肌肉训练、到基础格斗技巧，一个动作重复成千上百次。
等全部结束了，就要和应晟开始打架。
刚开始，完成训练后身体很沉重，他几乎五秒内必被击中弱点，一天内少说会“死”上几百次。而现在已经能坚持十分钟，死亡次数也减少到了十次以下。
他能更切身地感受到，杀意来自何方，即使闭上眼睛，也能觉察到攻击袭来的方向。基础训练让他的身手越来越敏捷，身体越来越稳健。
而应晟的训练，则让他清楚知道了人体各部位的弱点，并深深印刻在脑海中。还有，如何以最小的力气获得最大的攻击效果。
只是有一点让他担心。
因为之前答应老哥的条件，是应晟一旦痊愈要立马赶走。而不知为何，老哥一直没有过问关于应晟的情况，他便也没有主动告知。
直到有一天，他被叫进了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老哥正在打电话。挂掉电话后，一脸疲惫的模样。
“哥，怎么了？”
杜衡避而不答：“比起这个，你应该有事情要跟我说吧。”
杜一新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
但杜衡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似乎在等他主动开口。
果然是因为应晟。
杜一新并不想欺骗老哥，便说了应晟已经痊愈的事，顺便告知对方这段时间一直在帮自己训练。
但听见这些话，杜衡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并不意外。
“哥，”杜一新迟疑道，“你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觉得能瞒过我？”
“……”这件事毕竟是自己理亏。杜一新叹了口气，“那我明天就送他走。”
杜衡问：“这段时间他出过门吗。”
杜一新摇头。最近两人基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何况他也明白老哥的顾虑，是担心基地位置暴露，所以也不会主动提出门的事。
何况，自从上次白鸟BOSS出现，五级钥匙被夺走，最近形势越来越不乐观。虽然老哥从不会主动跟他说这些，但有时候跟红毛聊天，红毛也会露出忧心的神情。
杜衡：“你之前不是提过，想让他加入我们的组织？”
杜一新很久之前的确提过这件事，但基本已经放弃了。现在主动听老哥提起，不禁有些讶异：“但是，哥……”
“我也想过了，应晟的确很强，他的加入可以很大程度提升我们的实力。现在大部分钥匙都被白鸟囊括，‘收集比赛’已经进入最后角逐，我们需要提高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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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丘比特之眼
谈话期间, 地下训练室内，红毛正在叽叽喳喳地朝应晟攀谈。应晟起先还想无视, 但对方实在太吵了, 终于忍无可忍：“你TM给老子闭嘴！”
红毛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自己住嘴了。但没安静几秒, 又开始道：“这么多天了，你们就没一点进展？难得我给你制造这么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应晟听着觉得有些诡异：“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有多迟钝啊。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红毛双指对着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喜欢我们家一新吗。”
一听这话，应晟暴跳如雷：“别说蠢话了，老子怎么可能喜欢他！”
“喔。你不喜欢还舍命救人, 看我动手动脚还不乐意。”
“那是因为——”应晟没能回答,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红毛见其沉默，没再纠缠。这种事本来就要循序渐进, 他只是觉得逗应晟挺好玩的。
而且, 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老大叫你。”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刚才传讯息过来, 让我带你去办公室。”
.
两人到了办公室, 发现杜一新也在场。红毛向杜一新使眼色, 想问老大找他们过来究竟干嘛。
“小新, 刘宏，你们两个先出去。”
红毛忙不迭退了出去。杜一新看了应晟一眼, 接着也走了。
这下, 办公室里只剩下杜衡与应晟两人。
杜衡开门见山：“长话短说吧, 我需要你去出一次任务。”
“你是不是搞错了。”应晟皱眉，“我是你那些乖乖听话的队员？”
“方言伍已经回来了。”杜衡并不急，“你一个人势单力薄，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闻言，应晟沉默了。这些天之所以留在这里，方言伍的确是一个原因。至少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白鸟还不敢轻易对杜衡出手。
“所以，你是要跟我这种人合作？”
“互惠互利罢了。我不会强迫你，你自己考虑。”
应晟沉思。像方言伍那种人，即使自己没有背叛“白鸟”，知道自己拥有五级钥匙，也迟早会找上门来。
虽然他一个人单打独斗惯了，但方言伍是“六级”。他不是笨蛋，在没有绝对实力面前，是不会以卵击石的。
何况那家伙也在，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思及此，他开口道：“什么任务。”
“在A城，四级副本。不过A城那边没有组织分部，所以我也不知道副本具体内容。”
“这点信息足够了。”应晟至今为止通关过无数副本，“白鸟”派发任务时，通常也只给个时间地点。攻略副本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难。
杜衡继续道：“以及，有两件事你需要遵守。”
“第一，除非规则限制或生命受到威胁，你不能对玩家下手；第二，除了开启副本的钥匙，你还需要拉拢其他拥有钥匙的玩家，把他们带回来。”
“哈？”应晟一掌拍向桌面，双眼微眯，“第一点就算了，第二点怎么回事。除了副本钥匙，你还要我带回玩家？”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为了补充战力。还是说，你做不到？”
“……”应晟与杜衡定定对视了几秒，接着直起身子，“我先去A城待机，时间地点发我。”
他走了出去，“嘭”地一声关上门。
数分钟后，杜衡听见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站起来，透过百叶窗往下看。
汽车吐出一口尾气，一溜烟跑走了。
他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说动应晟。
要让应晟加入自己的组织，与其说是为了提升战力，不如说是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
刚才弟弟在时，他接到的电话，是A城副本攻略失败的消息，还有队员的死讯。
是的，他刚才骗了应晟。A城虽然的确没有组织分部，但他随时能从其他地方调度过去。而连续调度了两次，都以队员的死亡而告终。
死伤率越来越高，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队员也得掂量一番。
他本想亲自过去，但实在分身乏术，所以想到了应晟。
应晟战斗力很强，而且即使死了，他也不会在乎。
但如果对方真能在遵守刚才两条规则的情况下通关副本，让其加入组织也确实有利。
这是个测试。
而让杜衡没有想到的是，短短一天后，应晟不仅通关副本拿到了钥匙，还真将几个玩家给带回来了。
在听见汇报时，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后来派琉璃去接应，才彻底确信应晟没有唬他。
副本中拉拢的玩家不能直接带回基地。在出副本后，他们会先确认玩家的意向，是否愿意成为他们的同伴。
如果成为同伴，会由他们单方面联系下派任务，直到建立一定信任度后，才会成为正式队员。
而如果不愿意，他们则会软硬兼施，迫使其同意交出钥匙。
从某一点而言，他们的组织与“白鸟”有相似之处。但不同的是，他们会希望尽量和平地解决问题，而非滥杀无辜。
此次应晟圆满完成了任务，杜衡没再提出其他条件，算是承认了对方的队员身份，也不再限制人身自由。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持续着下副本搜集钥匙，“白鸟”那边却再也没了动静。
可所有人都隐隐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而杜一新那边，或许是实力提升的缘故，老哥稍微松了口，同意他去做一些低等级的副本任务。
只是到了这时候，低等级副本数量已经很少，所以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自主训练，兼或帮红毛处理店内的杂事。
比如采购和打扫。
这天从卖场采购回来，杜一新手里抱了一大堆东西。前往公交站时路过喷泉广场，却意外发现平时冷清的小广场，聚了不少人。
他虽然不是凑热闹的性子，但还是禁不住望了一眼，结果没想到看见熟人，不觉停下脚步。
是琉璃和应晟。
最近，应晟出任务越来越频繁。或许是因为成功率高的缘故，许多高难度副本都落到他的头上，每次没回来多久就又要出去。
杜一新都感觉很久没见他。
而琉璃则减少了下副本频次，更多时候，是在应晟完成任务后去接应，带走拥有钥匙的玩家。
两人周边围着几个男男女女，神色狼狈，像是刚经历一番苦斗。
“总之，这些人我带走了。”琉璃一脸淡漠。
应晟：“啧，你把这家伙也带走——”
“我看她挺喜欢你的，就留给你吧。”
琉璃冷漠地丢下这句话，径自离开。其他人表情微妙地面面相觑，随即也跟上了小女孩。
人散后，杜一新才发现应晟身后还贴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该说是女人吗。无论心理性别如何，至少从外表看上去是个男的，还是一个粗犷大汉。
那人化了浓妆，戴着厚重的假发，身着紧身小吊裙披小外套。但对方那粗壮的四肢、浓密的腿毛都暴露了他的真实性别。
而且站起来估计得将近两米，却还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应晟身后。
“滚开！”应晟一脚踹了出去。
大汉立刻就躲开了。虽然看着五大三粗，身手却意外地灵巧。还不忘嘤嘤嘤：“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忘了我们刚才的海誓山盟吗。”
“谁TM跟你海誓山盟！”应晟怒吼。
面前这个变态拥有四级钥匙，因为要拉拢成为同伴，所以就顺手救了几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基本上这么做后，很多人都会乖乖跟他走，然后他再把人交给琉璃就完事了。
但只有这家伙，刚才拖着他死活不肯放手。
要是在平常，应晟早就一刀宰了，再把钥匙抢走，压根不用这么麻烦。
他的耐心正一点点达到极限。
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不耐地回头，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喷涌而起的火山好像又被压了下去。
杜一新刚才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经过。只是联想到安文辉、长发女，再到如今这个女装大佬。
应晟这家伙还真是容易吸引奇怪的人。
“怎么又来了个小帅哥。”大汉害羞地捧脸，“今天难道是人家的幸运日？”
这副画面，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杜一新感觉眼睛有点辣。虽然红毛平常也有些娘，但跟这个大佬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说直到刚才为止，他还有一丁点拉拢成为同伴的意思，那么现在是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连钥匙也不想要了，谁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奇怪要求。
难怪刚才琉璃走得那么急。
他拽着应晟要走，却听后边人捏着嗓子道：“等一下啦！”
他走得更快。
“等一下！”嗓子终于变成了正常男音，“你们不是想要我的钥匙吗。”
两人止步，双双回头。但一看见大汉的性感吊带裙，又不忍地移开视线。
“小晟晟救人家的时候，人家还真以为碰到了真命天子。”大汉摇头，“结果出来汇合，却还有其他同伴在场。我就猜到，小晟晟想要的根本不是人家，而是人家的钥匙。”
应晟额头青筋暴起：“你TM能别叫这么恶心吗。”
大汉充耳不闻：“我可以把钥匙给你们，但有一个条件。”
对方竟然主动提出交出钥匙，这令杜一新有些意外。但那个所谓的条件总感觉不太妙。
“……什么条件？”
“你们也看到了，人家虽然外表这么有男子气概，心底却住了一个小女生。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却没有一个男孩子愿意牵起这个小女生的手。”大汉泫然欲泣，双手合拢，“而且，如果把钥匙交出去了，这个小女生就连保护自己也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