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神是只小奶狗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度虔
度虔  发于:2020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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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木榆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在指最后一局WTF成功把RTP拦在前十开外。那一局他们首先碰到了RTP,陶广送了,开局先成残队;后来二进三的时候路上又遇到了RTP,他们三包四把RTP打了一波团灭。其中景木榆一颗手雷立了大功:当时RTP在树后,景木榆盲视野丢过去炸倒了三个人。
  景木榆觉得这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凭感觉。”
  他本来也不善于解释这些。退役后他也有过想转型当教练的想法,自己尝试过一阵,发现效果并不好:他能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之前的队伍里,澜流姜闻音这些都是跟着他打了好久的老队员,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理解起来并不困难;但是对新人,他的讲话方式就相当难理解。
  比如复盘的时候,他作为一个adc在高风险的团战里自然明白什么地方不能走,他能操作出来。但要他传授给别人,他只会干巴巴地说:这里,这里,不能去。而不会说,盲僧位置靠前,冰女大招前摇蓄力抬手出现了,在这里会吃到控制,所以不能去。
  细节问题他说不上来,他只是本能地知道:不能去,有危险。
  他这种鬼才式的聊天方法让圈圈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决定不再扯关于比赛的话题,左顾右盼一阵,找到了新的聊天点:“兄弟,你们队只来了三个人?还有一个呢?”
  “……”景木榆沉默了一阵,平静地说:“有事,没来。”
  “哦……这样。”圈圈若有所思:“你们应该也是签证被搞了吧,上了个替补,那个没来吃饭的那兄弟看着不像之前跟我们打的那个。说起来我总觉得你们那替补兄弟有点眼熟,打了三局的那个,4399吧?好像是叫这个,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比赛座位安排,RTP就在WTF旁边,有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包括中场休息时的选手轮换更替动静。圈圈自己引出了这个话题,把自己问住了,开始冥思苦想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面孔;景木榆也不出声打扰他,坐在一边等他的下文。
  “哦!想起来了,”圈圈拍手道:“我好像什么时候,常规赛吧,在休息室KW那边见到过他,怪不得今天觉得眼熟,我之前还以为他是KW的呢,没想到今天跟着你们出来了。”
  景木榆愣了一下,觉得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
  俱乐部倒是没有明文规定签约期的选手不能和别的战队接触,但是在签约期跑去别的战队内部的选手,一般都是已经有了转会想法,两边开始沟通了。景木榆想到了他和楚辞回去的时候在门口听到的只言片语,现在看来,显然陶广是已经找好了下家,有恃无恐,所以才能这么狂妄。
  他没出声,记了这个事,打算回去在战队里私下说一说。
  圈圈又扯了几句,像是习惯了景木榆的这种十句回一句的对话方式,自顾自在一边讲得起劲。景木榆被拉着说话,无法享受安静的自闭氛围,目光十分茫然无助。
  去上洗手间的楚辞回来,看见的就是他哥一副被缠得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忍着笑过去打算解救一下景木榆,结果圈圈倒是很上道,一见楚辞过来就热情地把他拉去跟队里的狙击手永恒认识,成功将焦点从景木榆身上转移到了楚辞身上,楚辞变相围魏救赵成功。
  景木榆盯着碗边,组织语言。等饭局结束,三个人坐在回酒店的车上,景木榆找了个时机把陶广私下接触KW的事情说了,末了还加上了自己的想不通的地方:“我不懂,KW综合实力并不是很强,之前还出了小组赛开挂的事,把自己名声搞得很差,他居然会选择去那样一个地方。”
  林不语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嘲讽道:“KW综合实力不够但是老板有钱啊,可真是适合他的一个战队呢。”
  “其实我觉得他挺奇怪的,”反正已经撕破脸了,陶广也不可能继续在战队待下去,楚辞索性也加入讨论:“一个战队总是有替补有首发的,他既然分到替补的位置,好不容易有上场机会就调整自己的个人风格配合战术好好打,说不定能争取到首发的机会。他这个人,太注重数据了,眼里完全没有团队,还喜欢打压队友。但这样也就算了吧,他既然不适应我们队,那就等合同到期了自己走就是了,还非要在最要紧的关头演一下。说实话,挺恶心的,要是这事抖出去,哪个战队敢要这么一个临走前还反咬一口的队员。”
  “谁知道他什么心态,”林不语不屑道:“可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觉得我们耽误了他。但当初不是他自己往我们战队投简历的吗?最可笑的是临走前还挖墙角,把help也挖走了。我倒不是多看重一个help,但他这种行为着实恶心人。”
  “是挺恶心的,”楚辞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想得还挺全,先沟通好KW转会,再策反二队的人。这样我们去韩邀赛,不管带谁,只要不是一队的人,那就全在他的掌控里。他是铁了心一定要演我们一回的。”
  景木榆接了句话:“第二局打完换人的时候,我就觉得,没用的,他们串通好了。我没说。说了挺影响心态,还不如,好好把比赛打完。”
  “是我不好,”林不语自责道:“没有提前发现这个问题。我早该知道的,结果被他之前的表现骗过去了。”
  “没关系的,这个,”景木榆道:“这种突然生异心的,之前也发现不了。主要是谁也没想到,他能这么恶心。”
  “他也是自己没想明白,最后一局没演好,”楚辞笑了笑:“之前都快演出花来了,结果最后一局栽了个大跟头,开局暴毙,不能按照孤儿院院长救世主的剧本演下去了。我们也不算输得太离谱吧,最后一局拿到吃鸡分,打完一看我看他那个脸色阴得啊,啧啧。”
  “进了KW倒也符合他的个人气质吧,”林不语想到陶广就烦,继续嘲讽道:“挂壁战队加一个演员,相得益彰。”
  关于陶广的话题没有持续太久,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回到酒店两个人都已经很疲惫,还要赶第二天的飞机回国,进房间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在关床头灯的时候,景木榆停了一下。他看着还在躺着玩手机的楚辞,犹豫地问:“你……看了他们的话了?”
  他是指观众的评价。楚辞当然知道,闻言笑笑,调侃他:“之前不是叫我不要看?现在又好奇了?”
  景木榆知道他故意在曲解自己的意思,抿着嘴不说话了。楚辞大笑,丢开手机一骨碌从自己床上翻起来,爬到景木榆床上一把抱住了他:“别生气,哥。知道你担心我,不过不要担心,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床头灯的昏黄里,他贴近景木榆的耳朵:“我呀,——”他拉长了声音,甜蜜地说:“最喜欢你啦。只要质疑不是来源于你,我就是坚不可摧的。”


第85章
  景木榆耳廓一圈慢慢又烧起来。无论经历过多少次, 他面对楚辞真挚、坦率的爱意表达时, 他依然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低下头,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只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 眨巴眨巴, 盯着楚辞看。
  楚辞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不应该给一点回应吗, 哥哥?”
  景木榆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脑中转来转去也就只有干巴巴两句话“我也喜欢你”和“我也爱你”, 这两句话不仅没什么新意, 他本人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最后他决定逃避这个话题, 十分鸵鸟地说:“你过来一点, 冷。”
  楚辞笑他:“都十月了, 当然会冷, ”他作势转身下床:“我去把空调开了?”
  景木榆连忙拉住他的衣角,皱着眉头:“不要开, 热。”
  “好难伺候,”楚辞又钻回被窝里抱住他,捏了捏他的鼻尖:“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子?”
  “空调热风,不舒服, 很干, 我不喜欢,”景木榆认真地跟他解释, 随后将脸颊歪着挨在少年的肩膀上, 心满意足地蹭了蹭:“这样就可以。”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十月了, 这么冷, 你怎么穿短袖?”
  他说的是下午比赛的时候,楚辞直接穿了一身短袖上去了,队服外套都没带。景木榆蹙眉,带点谴责的神情看楚辞,努力拿出长辈的威严来。楚辞怎么会怵他,边挤进他怀里边随口回应道:“年轻人火气旺,怎么了,哥要帮我消火吗?”
  “……”景木榆沉默了一会儿,说:“闭嘴。”
  “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楚辞已经成功把自己嵌进景木榆怀里。少年人暖烘烘的一团紧紧挨着他,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听得见带点笑意的声音:“哥——”说着嘴唇上的温度就贴到耳朵边来,发梢刺得景木榆耳后一块皮肤痒痒的。
  “你知道吗,”他贴在景木榆耳朵边亲昵地讲:“我掌盟里全存的是你的视频。别人都在pornhub的时候我在掌上英雄联盟。”少年舔了舔牙尖,情难自抑,转而一口咬在景木榆颈侧的皮肤上,听见景木榆模糊的抽气声。
  景木榆其实早就困了。比赛高强度打了五把,晚上又被叫出去聚餐,他挨着枕头眼皮就往下掉,困得说话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咕哝:“不要闹了,明天还要赶飞机。”
  “哥总是这么狡猾,”楚辞咬着他颈窝软肉,不轻不重磨了磨牙,气哼哼地抱怨:“换着花样逃避我,知道我对你心软。”
  景木榆很无辜,闭着眼睛说:“我没有。”
  “哥啊,你为什么这么呆?我真的很好奇,在你遇到我的前二十年里,你怎么没有被别人骗走。”楚辞捏着他的脸:“又呆又好心,要不是遇上我这么个大善人,你简直是天生活该被欺负的料子。”
  “我没有,”景木榆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闭着眼睛反驳他:“只有你这么说,别人都怕我。”
  楚辞又气又好笑:“木头有什么可怕的。”他戳着景木榆的脸:“景木头。又呆又笨。”
  “你才是。”景木榆幼稚地含含糊糊反驳他,然后将脑袋钻到楚辞手臂底下藏起来:“你别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他霸道地阻止了楚辞说话,但空气安静了五分钟后,他发现他原本朦胧得一塌糊涂的意识又逐渐清醒回来,他睡不着了。
  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儿,他越来越清醒,简直清醒得能一跃而起再打一个bo5。景木榆只好从楚辞手臂底下又钻出来,宣布:“我睡不着了。”
  楚辞本来都快睡着了,被他又喊醒。他看着男朋友黑亮且无辜的眼睛,一点脾气都没有,无奈道:“那挺好,现在我也睡不着了,我俩打个包,明天一起去飞机上睡觉算了。”
  景木榆使劲摇了摇头,发梢擦在枕套上窸窸窣窣的,他小声说:“我不想回国。”
  他情绪很焦虑,不自觉地把食指放在嘴里,咬指甲。他视线往下,盯着楚辞的衣领,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回去。”
  其实他说出口就后悔了。把自己的压力不负责任地转移给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并且是在这个少年本身也负担着同样压力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自私。因此脱口而出“我不想回去”后,他就没了下文,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左冲右突,说不出口。
  他知道楚辞在看他。少年的视线如有实质,景木榆低着头,被他直直盯着,只觉得羞愧,慢慢往被子里缩。他鼻尖都快没进被沿里了,听见楚辞的声音:“你过来一点,我好抱你。”
  少年人说得不疾不徐,平静又坦然。景木榆耳朵尖一下就红了,打心眼里觉得强烈的羞愧,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承受能力这么差还需要未成年来安慰,可另一方面他又的确抵挡不住这种安慰的方式。
  他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顺着楚辞的手臂滚进他怀里,埋成一只鸵鸟,闷闷地说:“我打得好烂,我不想回去。”
  “虽然……虽然的确是队员内部出了问题,但……有些地方,我明明可以处理得更好的。前面都好好的……这次出国却打得这么烂,观众他们,他们本来肯定很期待的,结果却打得这么不好。我只有在最后一把状态才好一点,其他时候没得洗,我心态太差了。第三把摩托车无视野盲扎龙脊山把你也带死了,我太急了那时候……我真的太急了……第一把就没打好,我心里其实很慌……越往后枪都压不住了,放跑了人,脑子一片空白……”
  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还好,他还能安慰自己还有希望;但已经结束了,夜深人静,他就止不住回想自己那些愚蠢的操作,越想越自责。
  他当然知道这次回国会面对什么。没有鲜花和掌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无尽的嘲讽和辱骂。“大赛软脚虾”“内战幻神”“背景板”之类的字眼在他脑中纷纷划过,这些话其实多年前他已经听过,但好像很快又要再听一遍了。
  起码在下一次比赛之前,这种言论会一直存在。虽然够强有人吹有人黑才会有人关注,但不是谁都能受得了从被吹到被黑这个一线之间的落差的——观众能将选手捧上神坛,也照样能毫不留情地踩下去。当输了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
  “……”景木榆闭上眼睛。他知道洗清前耻只能等下一次比赛机会,如果下一次打得依然不好,他还是只能继续当一个躺平任嘲的角色:“我知道我心态有问题,我不该这么想,”他无限沮丧地说:“但是我忍不住。无论过了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我总是很关注他们会怎么说我。以前我会想,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就好了……再来一次一定能证明我自己的。结果只是一次又一次犯更愚蠢的错误,很多年前我梦里都是闪现躲joy的平a,我现在,真的很怕以后也会回到之前那样,一次又一次闭眼后眼前就是糟糕的画面,真的,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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