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评级后成功升到C班的方棠和旁边的练习生换了个位置，站到顾清辞旁边，见他捂嘴咳嗽，小声问怎么啦。
　　“小棠棠快让我靠一会儿。”顾清辞看见救星似的，身子一歪，靠在方棠胳膊上。
　　感冒还没有完全康复，站了半个多小时的顾清辞有些乏力，可惜周围刚才左右站着的都是和自己不太熟的Alpha，没办法把他们当人形拐棍。
　　“你这个体质真的有点弱啊。”方棠挺直后背，让顾清辞靠的舒服一点。
　　顾清辞使劲吸吸鼻子，闻到方棠身上若有若无的甜味，故弄玄虚道：“唉，你很快就能理解哥的不易了。”
　　贺渊拿着手卡走过来，练习生们纷纷鞠躬问好。
　　贺渊点头示意，开始发布下一环节的任务。
　　“接下来，你们将迎来第一次舞台公演，首次和观众面对面展示自己。”
　　“一百位练习生将分为十四个组进行公演，总票数最高的组将获得五万加票，每组现场得票数最高的练习生将额外获得一万加票。”
　　得知这次公演直接面对观众的练习生们兴奋起来，听着十四首经过改编的歌曲片段，讨论起自己最想去哪首歌。
　　贺渊抬手比出安静的手势，继续道：“选曲组队的权力在A班练习生手上，A班练习生全部完成组队后，剩下的选曲机会抽签决定。”
　　贺渊在A班的位置巡视一圈，视线落在顾清辞——
　　旁边的叶矩身上。
　　“小叶，你先来。”
　　顾清辞拍拍胸脯，小声嘀咕吓死了吓死了。


第14章 失望
　　叶矩选择了一首很适合自己的唱跳曲目，典型的燃炸男团风，对表演者各方面的要求都很高。
　　“请选择你的队友。”贺渊递给叶矩麦克风。
　　叶矩心里早有定夺，在剩下的四个队员位置里选了两个A班一个B班。
　　“最后一个队友……”叶矩很会抓综艺看点，故意留下半截话茬，眼睛在顾清辞周围的几个人里扫来扫去。
　　别选我，别选我，顾清辞低头缩脖，把自己藏得低一点。
　　虽说他有人鱼血统加持，一下子挑战这么高难度的唱跳还是有很大困难的。
　　“我选择一直很想切磋的……”
　　完蛋了完蛋了，叶矩绝对是对自己抢了他颜值第一这回事耿耿于怀，顾清辞闭起眼睛，两手悄悄握起来祈祷。
　　千万、别、选他！
　　“顾清辞。”
　　叶矩字正腔圆地说出他的名字。
　　“哇塞，强强联手啊！”练习生的队伍里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顾清辞保持微笑，转身对大家鞠躬，走向叶矩的队伍。
　　本想躲在队尾的顾清辞在路过叶矩时被一把抓住，按着肩膀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合作愉快啊。”叶矩吊儿郎当地凑到顾清辞耳边。
　　“走着瞧啊。”顾清辞对着镜头，和叶矩“友好”地碰碰拳头。
　　.
　　虽然顾清辞在放狠话这方面没有占据下风，但真正练习起来还是有些心虚。
　　由四个A班一个B班构成的小组成为所有表演曲目中平均实力最强的队伍，节目组自然把拍摄重心集中在他们身上，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跟录。
　　就是两个人一起去厕所摄像大哥也得跟去看看是不是在说悄悄话那种。
　　比如现在，顾清辞正躲在厕所隔间，靠着马桶背昏昏欲睡。
　　从贺渊发布任务到第一次正式公演中间只有一周的时间，叶矩作为队长，秉承着一贯对舞台近乎苛刻的态度，领着他们几个队员夜夜笙……
　　咳，夜夜通宵。
　　旋转跳跃舞蹈不停歇，偶尔还要拉筋劈叉练练基本功。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基础，刚刚度过发情期，感冒还没有完全康复的Omega，顾清辞在过去的三天里萌生过无数次掐死叶矩的念头。
　　“辞辞？”摄像大哥左等右等，见里面没有动静，轻轻敲了敲隔间的门。
　　“等一下是秦策老师的指导课，你抓紧时间。”
　　秦策老师？！
　　顾清辞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快走快走！”顾清辞推开隔间门，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训练服，推着摄影师往练习室走。
　　顾清辞回到练习室时，其他几个队员正在做指导课前最后的练习。
　　叶矩是这次舞台的C位兼队长，站在队形的中间，瞥了猫着腰试图混进队伍的顾清辞一眼。
　　顾清辞沉浸在即将再次见到爱豆的喜悦中，对叶矩选择性忽略。
　　大约过了五分钟，跟拍导演从门口进来比了个手势，示意秦策来了，让几人站成一排。
　　“秦老师好。”几个人齐刷刷鞠躬。
　　秦策点点头，见到站在最边上的顾清辞时微微勾起唇角。
　　“先跳一遍我看看。”
　　秦策在专业领域向来严肃，略去寒暄部分，直奔主题。
　　除顾清辞外的其他四人都有练习生经历，跳起男团舞也是有模有样，即使叶矩选择的表演曲目动作力度大、队形变换复杂，经过三天的魔鬼训练也能达到及格水平。
　　顾清辞混迹在台风稳健的几人中间，像一只误入原始丛林的小鹌鹑，好不容易跟上动作，又被飞着走位的队友撞来撞去。
　　“停。”秦策抬手暂停音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地看着几人。
　　顾清辞知道是自己拖了后腿，眼神飘忽着不敢往前看。
　　这也太丢脸了吧！
　　他在爱豆面前跳成这个鬼样子！
　　真对不起秦策之前对他那么耐心的指导和鼓励！
　　可是他真的有认真练习，顾清辞双手背在身后，偷偷用手指卷训练服的边边。
　　他只是身体状况不好而已……
　　秦策转过头，看向这一组的跟拍导演，“他们每天练习时长一样吗？”
　　跟拍导演点点头。
　　秦策收回目光，在面前的几个人身上巡视几个来回，沉思片刻。
　　“顾清辞。”
　　“到！”
　　顾清辞被叫得回神，硬着头皮出列，避开对面的灼灼目光，眼神只敢落在秦策的下巴上。
　　“你单独跳一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顾清辞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努力跟上伴奏，透过落地镜盯着队友小幅度的动作提示。
　　“再来一次。”
　　一遍结束后，秦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又反复让顾清辞跳了五六遍。
　　因发情期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而虚弱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再加上连续激烈的舞蹈持续消耗，顾清辞的动作愈发拖沓。
　　好在秦策没有继续让他跳下去。
　　“没事吧？”唯一来自B班的同学趁顾清辞归队时低声关心。
　　顾清辞脸上泛着红晕，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小声回了句没事。
　　跟拍导演走到秦策旁边，小声提醒他差不多该去下一个班级了。
　　秦策拍拍手，让面前几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我对你们今天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尤其是来自A班的同学，你们一定要比其他人做得更好，不然就会被超越、被挤到淘汰的边缘。”
　　“距离公演还有四天，我希望你们加倍努力。”
　　秦策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顾清辞一眼，却发现本来就比对里其他几个Alpha矮一头的小Omega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隐约能看清噘嘴的动作。
　　他的话说的是不是有些重了？秦策犹豫了一下。
　　可是从之前主题曲考核的成绩来看，顾清辞不像是那种会拖后腿的人。
　　秦策心里存着疑惑，没再多言，和几个练习生道别后去到下一个教室。
　　屋里的五个人还保持着站成一排的姿势，谁也没有要下课的意思。
　　毕竟是四个A班一个B班，能被老师批评成这样，属实够丢脸。
　　而且大家都是奔着出道位来的，这些镜头放出去，多多少少会影响吸粉速度。
　　叶矩作为队长，选择率先站出来挽回局面。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接触唱跳，所以应该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接下来要做的……”
　　“咳咳。”站在最左边的黄头发队友使劲往右使眼神，示意叶矩顾清辞没接触过唱跳。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第15章 心动
　　“我……我再去找舞蹈老师学一下吧。”顾清辞心底倏地升起一股没由来的失落，“你们先练习，我会尽快跟上的。”
　　“别啊，我们帮你练。”黄头发队友急忙拦住要往外走的顾清辞，示意其他几个队友过来安慰一下。
　　通过几天的训练，他看得出叶矩和顾清辞的竞争关系，也大概猜得到顾清辞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激化矛盾。
　　但是对于体力不占优势、没有练习经验的Omega来说，如果没有队友的帮助，单靠节目组请的舞蹈老师，是没办法学会所有动作和走位的。
　　“都去教他，你们还练不练了？”叶矩抱着手臂站在原地，冷眼看向顾清辞的方向。
　　“这可是生存游戏，你们做练习生那么多年，不就是盼着这么个出道的机会吗？怎么现在一个两个的都佛起来了？”
　　几个刚刚围到顾清辞旁边的练习生面露犹豫，在顾清辞和叶矩中间摇摆不定。
　　顾清辞扯出个勉强的笑脸，伸手轻轻推了他们几个一下，“你们去练习吧，不用担心我。”
　　“我去找舞蹈老师啦。”他故作轻松地挥挥手，趁着眼泪还没掉下来的时候赶紧转身往门口走。
　　不能去掉却又在发情期折磨人的标记，在冷水里泡了一夜造成的感冒，辜负了爱豆的期望还被狠狠批评，身处陌生领域的无所适从……
　　近几日极力隐藏的情绪到达临界值，顾清辞觉得自己需要一场宣泄。
　　眼眶里的眼泪马上就要砸到地上，顾清辞低着头拉开门，想要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刚走出一步，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干嘛去？”
　　熟悉的声音裹着雪松香从头顶落下。
　　贺渊见眼前的小Omega红着眼圈，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不悦地皱起眉头。
　　二人的信息素契合度高到离谱，再加上前几天的临时标记，贺渊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顾清辞的情绪波动。
　　没想到平时在家大大咧咧，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小Omega也会有这么委屈的时候。贺渊淡淡瞥过站在练习室里侧向他鞠躬问好的四人，拉着顾清辞的胳膊，把人拽到走廊里摄像机位较少的角落。
　　“你，你怎么来了呀？”顾清辞这会儿不用刻意软乎乎地说话，本身的鼻音已经足够惹人怜爱。
　　“路过。”贺渊从助理那接过纸巾，塞进顾清辞手里。
　　此刻贺渊并没有察觉自己隐瞒了绕路来看顾清辞的事实。
　　今天导演组给他安排了镜头补录和几段采访素材，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在完成录制后直接回到公司开会。
　　也许是贺渊严谨敬业的名声传得太远，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手脚格外麻利，效率高到可以提前半小时收工。
　　贺渊从备采间出来，看见几个录制粉丝互动环节的练习生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心思微动，叫助理去打听到顾清辞的练习地点。
　　没想到看见的竟是这副场面。
　　顾清辞攥着贺渊塞在手心的纸巾，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来。
　　跟拍导演敏锐地捕捉到“贺pd耐心安慰失落选手”的戏码，指挥摄像师赶紧跟上拍摄。
　　顾清辞站的位置正好在墙角，贺渊和他相对而立，从摄像师的角度看，倒像是贺渊故意挡住镜头，把顾清辞护在怀里。
　　贺渊留给顾清辞足够的时间平复情绪，趁着沉默间隙观察几天没见的Omega。
　　不知道是节目组的伙食养人还是化妆师技术太好，顾清辞好像比以前……
　　更好看了些？
　　贺渊无端想起之前自己每天回家，都能在门口收获一只趴在鞋柜上的乖巧Omega。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穿着睡衣的顺毛Omega身上，为他的五官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这几天顾清辞不在，贺渊便一直留在公司加班，甚至会直接在办公室自带的隔间住下。
　　因为如果回家的话，面对突然冷清的屋子，他又会回到自己之前拍戏跑通告的那段时间。
　　每天住在干净却冰冷的酒店套房，也许一觉醒来就要马上奔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贺渊的视线落在顾清辞的头顶，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抬手帮他整理好因为跳舞而略显凌乱的头发。
　　语气也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被欺负了？”
　　顾清辞摇头。
　　贺渊来了兴趣，挑起眉头。
　　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后来又到了尔虞我诈的生意场，看人十有八九不会走眼。
　　刚才练习室里的气氛，明明是对顾清辞不太友好。
　　“我就是舞蹈没练好。”顾清辞咬着嘴唇，心里万分纠结。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能有个人听自己诉苦确实是不错，这样他也能快点调整好情绪，努力跟上其他人练习的节奏。
　　可是这个倾听者的人选，他原来定的是方棠，或者是负责自己的选管姐姐。
　　怎么也不能是贺渊啊……
　　算了，顾清辞吸吸鼻子，眼眶又开始发烫。
　　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罪魁祸首还是贺渊，要不是他害得自己发情期反应激烈，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自己也不至于被秦策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