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舍不得让刚进这个圈子的新人受挫，开口叫停顾清辞的尬舞，问他能不能唱歌。
　　“既然您cue了，那我就唱一段。”顾清辞切了首伴奏。
　　出丑就出丑吧，反正他尽力了。
　　顾清辞清清嗓子，努力唱稳第一句。
　　导演眉毛一挑，再次从资料里抬头，身体前倾离开椅背，用手指在桌面打着拍子。
　　副歌部分过去后，他把资料夹翻到顾清辞那一页，从头到尾认真读下来，一只手捂在腮边，嘴唇紧抿。
　　程钧像是个局外人，乐呵呵地拿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配字“见了鬼了”。
　　偏韩系的编曲被顾清辞唱出几分空灵，像是鲛人坐在船头甩着尾巴，随口哼出不成曲的调子，音符随着跃起落下的水珠，松松散散的拍在心上。
　　刚一入耳的瞬间确实有些许惊艳，仔细分析起来却又不难发现唱功的薄弱和缺点，整首听完，差不多能给出瑕不掩瑜的评价。
　　“谢谢各位老师。”顾清辞演唱完毕，站好鞠了一躬。
　　导演和制片对视一眼。
　　“你觉得可以吗？”导演把身子探到制片旁边，压低声音。
　　“有点纠结。”制片抬手捂住嘴，“长相不算出众，跳舞完全不行，唱歌……有点怪怪的，不专业也不难听。”


第3章 我怎么这么好看！
　　“要不赌一把。”导演在顾清辞资料的第二性别栏上画了个圈，“热门选手里不缺长得好业务水平高的，观众喜欢看神仙打架，也爱看丑小鸭被虐。”
　　制片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先回去等通知吧。”导演知道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没把话说得太满。
　　顾清辞再次鞠躬，说了句谢谢导演，跟着程钧出了房间。
　　“pd的人选接触的怎么样了？”导演看门被关上，问了制片一句。
　　“再有三分钟就到,我尽力争取一下他。”制片看了看微信的聊天记录。
　　.
　　“表现不错。”程钧哈哈一笑，揽过顾清辞的肩膀，“虽然没啥希望被选上，但我发现了你音乐方面的天赋。”
　　“别逗了。”顾清辞打了个哈欠，疲惫感重新袭来。
　　程钧忙着回家看球赛，给顾清辞留下句回家等消息便开着自己的小破车扬长而去，顾清辞依旧打车回家，窝在出租车后座随着车子晃动的频率昏昏欲睡。
　　最近真的很反常，有空得去医院看看。顾清辞迷迷糊糊地推开家门，仰面倒进沙发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闭上眼便没了意识。
　　睡梦间好像有只手在拍自己的脸，顾清辞蹙起眉头，把脸转向另一侧。
　　“别在这睡。”冷的像是浸过冰块的声音挑起顾清辞迟钝的神经。
　　他撑起眼皮，看见贺渊的万年臭脸。
　　“以后不用等我。”贺渊见顾清辞醒了，补在和他耽误时间，转身准备上楼。
　　贺大影帝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顾清辞起身动动因为窝在沙发上太久而僵硬的四肢，少见地没反驳贺渊。
　　他回到自己房间匆匆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后关掉手机，栽进被子里。
　　接下来的三天，顾清辞除了吃饭基本没怎么离开床，家里的保姆甚至以为他有了宝宝，明里暗里地提醒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还自顾自地说贺渊不会疼人，连自家Omega嗜睡没食欲都看不出来。
　　顾清辞礼貌地笑了笑，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他和贺渊除了标记那次之外都是分房睡，两人恨不得把别墅里划出个三八线，谁敢过线立刻逐出家门那种。
　　宝宝？真的有点好笑。
　　疲倦感随着几天的休息逐渐褪去，顾清辞钻进浴室，准备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他哼着歌挤好牙膏，看向镜子时手里的动作一顿。
　　白色的牙膏啪一声掉在洗手池上，顾清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镜子。
　　他怎么……
　　这么好看？
　　镜子里的人皮肤嫩白，把嘴唇衬托成饱满的樱桃色，鼻子小而挺翘，细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异域风情。
　　顾清辞试着笑了一下，发现镜子里的人一双杏眸眼波流转，像海面上浅浅的漩涡，在看不见的深处蕴藏着能把人吞噬的力量。
　　顾清辞掏出手机，用原相机拍了张照发给程钧，问他自己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程钧半天才回了一句：
　　【你吃错药了？】
　　【你没觉得我变好看了？】顾清辞的迷惑逐渐加深。
　　【我天天对着你那张脸，好看难看都看习惯了，还能说出啥来？】
　　顾清辞咬咬嘴唇，对程钧的回答若有所思。
　　或许真的是他看自己时带了滤镜。
　　【对了，那个选秀的面试你过了，我把要填的表和比赛流程都发你邮箱了，有时间记得填。】
　　顾清辞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他总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算了，梦里就梦里吧，至少他现在还能美一会儿。
　　邮箱是几年前他还在上初中时申请的，太久不登录，试了好几个密码才成功。
　　收件箱已经爆满，除了节目组发来的邮件，下面还有很多垃圾邮件。
　　顾清辞把节目组发过来的附件下载到手机，开始清理下面的垃圾邮件。
　　半年前的一封邮件慢慢移动上来，发件人写着妈妈。
　　顾清辞手指一顿。
　　他妈妈一直疾病缠身，在他刚考上初中时便与世长辞，弥留之际一直嘱咐他不要伤心，还有爸爸可以照顾他。
　　看来他妈真是被骗了一辈子。
　　顾清辞长叹一声，看清发件人的邮箱后点了进去。
　　“留给辞辞的定时邮件？”顾清辞念出标题，往下滑动，开始浏览正文。
　　分化、血统、觉醒……
　　一串串陌生词汇跳进顾清辞的大脑，近期的一切奇遇都有了理由。
　　在他们所生活的世界里，有极少数的人拥有异族血统。
　　而这些拥有异族血统的人中，只有极少数人的血脉能够觉醒，享受其带来的天赋能力。
　　他的母亲是人鱼的后代，所以他身上也拥有人鱼血统，会随着分化的来临而逐渐觉醒，觉醒中期会有一个轻微的质变阶段，具体表现为嗜睡乏力。
　　但令人遗憾的一点是，祖先的人鱼血统到传到他们这一代已经十分稀薄，各种天赋能力逐渐退化，到了顾清辞这里，就只剩下精致的容貌和可以与塞壬媲美的歌喉。
　　母亲的邮件是按照大多数人十八岁分化的规律，把发送时间定在顾清辞十八岁生日的半年后，没想到他延迟分化，又没有日常检查邮箱的习惯，这才在今天的机缘巧合下发现这个秘密。
　　顾清辞把手机捂在胸口，整个人激动起来——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容貌和歌喉，这技能也太适合他了吧！


第4章 大卖点！
　　顾清辞又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找到各种角度，咔嚓咔嚓地拍出好多自拍。
　　然后打开电脑，把手机里节目组发来的附件传进去打开，在转椅上摆出大佬坐姿，一边哼歌一边填表。
　　表格上的问题不多，基本上是性别年龄、练习经历以及特长爱好这一类的常规信息，顾清辞很快填好回传，打开赛程安排仔细研究了一番。
　　《完美偶像》继承了传统的爱豆选秀模式，在三个多月的封闭式比赛中经过三轮淘汰，最终从一百位练习生里选出六人成团出道，组成限定男团。
　　三个多月？顾清辞眼前一亮。
　　他可以三个月不用假装乖巧小O，也不用面对贺渊的臭脸啦！
　　为了远离贺渊，他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不，顾清辞忽然端正坐姿，深色凝重地盯着屏幕。
　　他要为了自己的梦想，坚持到最后！
　　距离节目正式录制还有一周，导演组开始加大宣传力度，把所有练习生拉了个微信群。
　　【副导演：@所有人，现在登录微博，转发节目组官微置顶微博，统一文案“我是练习生xxx，全民制作人，请多关照！”】
　　【副导演：不要回复收到，避免刷屏！】
　　顾清辞复制好文案，打开自己快要落灰的微博，找到节目组官博，关注，然后看了眼置顶微博的内容——
　　完美偶像v：＃完美偶像＃收到请回答！
　　距离微博发出时间才过去五分钟，转发量已经突破了五十万。
　　顾清辞转发完微博，出于好奇翻了翻热转。
　　五十万的转发有一半都来自于热转第一，那个叫叶矩的练习生。
　　顾清辞出于好奇，点进他的微博看了看，发现他是某个大公司的练习生厂牌top，才十九岁，还没出道就有二三十万粉丝的那种。
　　顾清辞看完叶矩的日常帅气自拍，鼓起腮帮子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挑出两张刚才的自拍发到微博上。
　　半小时后，一条评论悄悄爬上官博热评第三的位置。
　　【一颗屁桃儿：把所有练习生的微博都看了一遍，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好康！[图片]@顾清辞】
　　评论下面的楼中楼已经盖到了三百多层。
　　【专注选秀三十年：这种突然杀出来的都是照骗吧？到真正录制的时候连路人都不如那种。】
　　【抹茶抹茶：先观望一下emmmm万一小哥哥是个花瓶也很让人为难呢】
　　【抱走我的辞辞：我不管我先入坑！我们辞辞这张自拍放大之后连毛孔都看得到，明显就是无修，评论里酸的怕不是某家的粉丝防爆来了！】
　　【可乐千层：这层恶意怎么都那么大啊？有些爱豆舞台堪比车祸现场，修图修得跟换了头似的，你们不还是一口一个哥哥我可以？这会儿倒是说起人家还没出道的小哥哥了？路人觉得小哥哥不错，粉了！】
　　【越努力越落后：楼上就别粉装路人了好吗！这位顾某某是今年的天选吧？刚官宣就开始炒作了？隔壁都已经盖起他和叶矩的颜值pk楼了！拒绝捆绑！请这位独立行走！】
　　顾清辞顺着消息栏里的小红点点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幅掐架场面。
　　他咂咂嘴，上下翻了翻，发现自己夹在各种安利和预测pd是哪位“顶流”的评论中间，索性退回到自己的微博主页，看着自己的五百个粉丝美滋滋。
　　当晚顾清辞少见地等在门口，接过贺渊的西装外套，告诉他自己一周后要进组，大概会去三个月。
　　“老公，我会很想你很想你的。”顾清辞撅起嘴，声音腻得能拉出丝来。
　　贺渊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Omega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
　　“让司机送你去。”
　　顾清辞嗯了一声，低头憋住笑意，匆匆回到房间，在关门的瞬间激动得差点窜上房顶。
　　贺渊站在原地，看着小Omega委委屈屈的背影若有所思。
　　.
　　程钧以公司没钱请老师为理由让顾清辞自己选首歌应付初评级的舞台，同时告诉他不用带太多行李，一轮游结束之后不方便往回拿。
　　顾清辞挂掉程钧的电话，翻了个大白眼，疯狂往行李箱里塞自己这一周从商场扫货买回来的衣服。
　　今时不同往日，有了人鱼血统的加持，他一定要努力成为全场最亮的崽！
　　《完美偶像》正式录制的第一场便是初评级，这是一百位练习生的首次见面，也是在第一次在实力方面正面较量。
　　初评级开始前依旧是中规中矩的入场环节，顾清辞在自评级的ABCDF五个等级中犹豫了半天，最终认真地拿起F等级贴在自己的名签上。
　　跟拍导演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从见到顾清辞的第一刻起便两眼放光，她在节目的官宣微博下也看到过他的照片，本以为又是个P图达人，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好看一万倍！
　　简直是行走的黄金分割率啊！是人间爱神啊！！！
　　这么好看却选了个F等级，跟拍导演觉得自己嗅到了看点，赶紧带着摄影师过去拍摄素材。
　　而且……
　　和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近距离说话的机会傻子才会放弃啊！
　　“为什么会选F等级呢？”跟拍导演拍拍脸提醒自己冷静，走进顾清辞，示意摄影师给他个怼脸大特写。
　　顾清辞对着镜头认真思考了一番，肯定自我想法似的点点头：“因为我没有才艺，实力不行。”
　　也不知道自己的血统什么时候能觉醒到开口跪的程度，这样就不用再选F丢脸了。顾清辞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长得帅气！声音好听！还谦虚！
　　——大卖点！！！
　　跟拍导演内心化身尖叫的土拨鼠，感觉自己激动得快要晕过去。
　　为了不在顾清辞面前出丑，跟拍导演随便找了个理由结束采访，蹲在墙角安抚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
　　练习生入座的席位忽然传来一片惊呼，顾清辞的目光顺着其他人望去，发现那个人气很高的叶矩坐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练习生的一百个席位特意设置成了金字塔的形状，顾清辞坐的八十号座位处于最低端，需要回身抬头才能看到处在最上方的一位。
　　嗯……这个叶矩确实是挺帅的。
　　适合自己偏秀气的精致长相完全相反的那种，带着些侵略性的帅气。
　　叶矩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坐在高处往这边瞥了一眼。


第5章 全场唯一Omega
　　随着练习生们陆续入场，神秘的导师阵容也即将揭开。
　　《完美偶像》为了在前期吸引到足够的流量，在邀请导师这方面花了很大力气，并且把噱头放得很足，直到现在也没走漏一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