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却还是欲言又止,
阿咕难得直接说话了,打断他,语气却不善起来,
“说了就去转转,怎么,容小姐说过三楼禁止去吗?”
仆人的脑子宕机,似乎给阿咕说话这件事搞懵,又或者是被这句疑问搞懵了,
他结巴,“小姐没说过……”
“那就行了,我们没违反规定。”
阿咕头也不回,又冲面前的原越笑了一下,虚虚的又牵了他的手一下,就先行走上了三楼。
小圆这一小时已经看过阿咕的笑好几次了,
真见鬼,这人现在不光会说话了,而且跟之前的样子,崩的也有点厉害了吧。
还老对越哥笑。
大家上了三楼,三楼也是木质的结构,有阁楼,楼梯口就有走廊灯,
原越看过去,一路走廊上的房间却全部紧紧关着门。
三楼从来不通风的吗?
“这里的窗帘为什么都是黑色的,正常人家会用黑色的窗帘吗?”
章山摸了摸身边窗户边垂下的窗帘布,布料是绒的,质地很好,全黑的完全不透光。
“这样晚上拉上窗帘,估计一点光都不会有。”
原越却已经完全站住了。
从看到这三楼的全景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猛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也看到了黑窗帘。
眼前的这走廊,这些房间门。
他想起来了!
这个地方,跟他记忆里的场景完全对上了。
是那天凌晨,是他被猫妖婆抓走的那天,他就是从这些房间里的某一个,逃出来的!
是那个猫妖婆的地方,它现在在这!?
原越心里抖起来,他看向已经走到窗户前的阿咕,阿咕侧着脸看向窗外,他的手一点点的摸着窗口。
原越也赶紧走过去,走到阿咕站的窗户前,他就看到了窗外,那茂密的一棵大树。
这是一棵很老的树,树干非常粗大,枝繁叶茂,而且树干就正好生长到跟这窗户位置齐平,
从窗户这儿,只要稍微跳远一点就可以稳稳的落在树上。
除了这棵老树,周围都是栽的桃树。
这是阿咕背着他跳下去的树。
真的就是这里!
原越回头,看向旁边的阿咕。
阿咕回望他,点点头。
“那这里我们也一个个房间找吗?”
小圆还看着那些房间,觉得房间门都紧闭着,虽然是白天,还是有点吓人。
“不,我们别一个个开了。”原越拦着她。
小圆奇怪,抬起脸看原越,
“啊,为什么? ”
“这里……可能有猫妖婆在这些房间里。”
所有人都给这话吓的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全看着原越。
“我那天晚上,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我印象很深刻,不会记错的,窗外也是有这个大树。”
原越解释道。
听完,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大家都害怕起来,看向那些关死的房间门。
“那…还能找到另一个小姐吗? 我们还是得去找吧。”章山开口问道。
原越头疼,的确,这宅子只剩这三楼没看过了,不能就这样放弃任务。
阿咕看他们,又低头看看原越,
“那,小越,我们直接去你逃出来的那个房间,你还记得是哪个吗?”
这声小越叫的亲热,原越莫名起鸡皮疙瘩,他回头瞪阿咕。
阿咕无辜,
“我听医生不是都直接叫你小越吗,怎么,我不能叫?”
他挑了挑眉。
原越不想说话。
但他还是听话的仔细看那些房间门,现在是白天,氛围没有晚上那么恐怖。
而且要是运气好,猫妖婆也说不定不在这里了呢。
大家跟着他往前面走,一个个房门走过去。
终于,原越在一个房间门停下了,如果没有记错,按照记忆里那时跑到楼梯口的距离,这房间应该就是了。
房间门锁上还插着钥匙,也对上了记忆里他锁上的房门。
“越哥,就是这间吗?”
小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大家都紧盯着面前的木门。
“是,大家准备好,我开门了。”
原越转动了门把,推开门。
第18章
箱子里的女孩
眼前是满地灰尘的一个房间,大堆大堆的杂物在地上,天窗依然在房顶上,只不过跟之前不同,已经被关上了。
明明是大白天,但是屋里的窗帘却拉的死死的,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屋内一片昏暗,原越试着往前走了一步,环视了房间里,还看了一眼门后,果然猫妖婆此时不在房间里。
“呼,大家都进来吧,就是这间屋子没错。”
原越已然看到了那化妆台,走上前去,上面还有他当时拿那把修眉刀的手印,灰尘里突兀的几下空白。
四周都是被推翻散乱的各种东西,那把捆绑他的椅子砸倒在地上,还有他当时摔下的香水瓶,已经被踩成了碎片,看得出来,猫妖婆当时痛苦的癫狂,把房间里也弄的乱七八糟。
小圆不敢自己走太远,她跟在这边,也仔细的看了看化妆台,镜子里映照出她的身影,模糊的女孩子身影。
原越看着这模糊的镜面,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
那晚的场景历历在目,他还记得他当时一转身,就看到了这镜子里的自己。
而且因为太过清晰,简直就像另一个他在对面一样,让他吓了一大跳。
现在这镜子却都照不清小圆的脸。
只有影子隐隐绰绰。
“这个化妆台上的东西。。都好老式啊。”
小圆没有多看镜子,她低头看着台上的化妆品。
原越看不懂这些女生的东西,
“老式?这里东西老很正常吧,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
“可是这些化妆品老的都像是上个世纪的,越哥你看,这个小盒,里面红红的,是口红?”
小圆说着,就拿起了那铁盒,里面是已经软的不成样子的膏状体。
“这种应该是胭脂,是最古老的样式,这台上连个管口口红都没有。”
小圆疑惑道。
原越听着这话,也心生蹊跷,容小姐应该是最近几年来这山里的,父母还在外面经商,每隔很长时间才会来看她。
按照容小姐那能跟他谈笑风生的样子,这里的时代不应该有这么古老啊。
“这房间里灰尘这么多,怎么会有个活人在这里呢,小越,那真小姐应该在别的房间里吧?”
章山在房间里转了转,虽然房间很大,但是就像是个仓库,都是些旧家具在这里,一览无余,没有地方能藏得了一个人。
阿咕也点点头,示意他们往外走了。
原越感觉也是这样,他便要往门口去,
小圆正要跟上,突然,她就停住了。
“越,越哥…”小圆声音颤抖着。
原越回头看她,“怎么了?”
“你…你看,那镜子…”小圆已经走到镜子外,靠在原越身后了。
原越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后看去,
那镜子上,女孩子的身影居然还没有消失掉,依然模糊的映在上面,影子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明明小圆已经走出了镜子前的范围。
!! 这是个什么东西??
原越一下子浑身汗毛都竖起来,阿咕他们已经出了门口,到了走廊上,正回头看他们。
“哎,你们怎么了?”李四老头开口,奇怪道。
“嘘! 都别说话。”原越立刻朝着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怕惊动了那影子。
他先把小圆往门口那推去,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镜子前。
阿咕也站在门口,看着原越一点点走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女孩子的身影已经开始晕开,变得淡了点,而镜面也映不出原越的样子。
“你……是谁?”原越盯着那女孩子,尝试着开口说话。
随着他的问话,那影子一下子就动了,像是听到了。
原越却听不到任何回话。
他看着那身影,虚空中漂浮着尘埃,镜子上却光滑的毫无脏污,但是逐渐的,有细细的声响,
原越耳朵微动,他听到了一点破碎的声音。
“我……我是……”
这声音很微弱,很柔,像是另一个时空传来的。
原越想听得更清楚,他随着那传来的声音,靠近了镜子,
小圆看着他侧着脸,往镜子上趴,就更害怕了,因为她看到那女孩子也在镜子里面,正往前面伸着脸。
那脸部靠近了原越的耳朵。
“我……我是容羽仪,我的身体,,现在,在离我十几米的位置……”
原越终于听清了,他抬起脸来,就对上了那影子。
已经晕开的影子说完话,就沉默了,在他眼前很快的就消散了,镜子里又接着映出原越自己,非常清晰。
原越盯着恢复正常的镜子,已经来不及再问什么了。
他快步起来,就往门口的众人那边走,
“快,快去隔壁的房间找找,看看有没有人在里面。”
原越又顿了顿,“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孩的身体。”
于是大家分成两批,往旁边的两个房间走。
阿咕和小圆去了左边的房间,门一下就可以打开,里面也全都是灰尘,甚至更多,几乎开门就扑了他们满面。
“咳咳,越哥,这里也全是堆的东西,看样子也是个仓库。”
小圆呛出眼泪,阿咕在里面看了一圈,出来跟原越点点头。
“是没有别的了,我们赶快去另一间。”
章山他们去的右边的房间,原越赶过去的时候,正看到章山站在房间窗户那儿,往外看。
“你们来啦,这个房间条件好好多啊,连窗帘都不是黑色的。”
原越看向这完全与众不同的房间,房间是两个套间,他们站的外间,像是个小客厅,有干净的布艺沙发,还有茶几,
木地板上干干净净,看着像是新刷的一样,非常新,从玻璃窗照进外边的阳光,把屋子里照的亮堂堂。
可以说跟别的房间一个天一个地。
“这里简直就像一直有人住着的样子……”
原越沉吟,说着,他便看向那里屋的房门。
大家不约而同的也看向那卧室一样的房间。
“我们进去吧。”
原越走上前,推开了那房门。
进去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正中间就是一张大床,粉色的床帐放下来了,轻纱微透着,看不清里面。
别的陈设都很平常,看得很清楚。
原越就要上前,去掀开那床帐,旁边的阿咕却一伸手,拦住了他。
原越看向他。
“我跟你一起去。”阿咕只回了他一句,就更快的往床边走去。
大家也都围过来了,卧室里稍显拥挤。
只见阿咕拉开了帷幔,床上铺着两层被子,看着很厚,但是并没有凸出来的起伏。
原越慢慢掀开了被子,一层,两层。
只见最底下出来了一个扁木箱,说扁其实也不扁,但是箱子底部似乎已经压着床太久,往下凹陷了。
他顺着箱子的轮廓,把被子全部拉开,木箱完整的呈现出来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木箱,做工精致,很讲究华丽,四周的角都磨的圆润,宽度不是特别长,长度却有一个人的身高那么长。
看着很像是个紧贴着身的棺材,只不过没有外部的棺椁而已。
原越心里已经大概想到了,他就看向箱子侧面,居然没有锁,只有个简单的开关扣。
他伸手就打开了那个开关。
大家都有点难受,做好心理准备,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害怕待会看到什么腐烂的尸体。
吱呀一声,箱子打开了。
一个少女的脸就露出来了,她的全身上下都是完整的,安安静静的就躺在箱子里。
箱子里面都铺裹着红绒布,女孩很瘦小,不是很高挑,但是露出的皮肤都白白净净,很饱满,没有任何的异样。
自然也完全没有尸体的腐臭。
她平躺着,安静的面容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面色红润,双手交叉着摆在胸前。
小圆惊呆了,看着这箱子里的女孩,她虽然紧紧闭着眼睛,但是跟那个家庭照上的容羽仪,可以说是长的一模一样,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所谓的“容羽仪”更吻合。
“这才是真正的容小姐吧,这就是真的她吗?”
章山感叹道,面前的女孩还栩栩如生,他不禁想上前摸一下,
阿咕打下他的手,“不能乱摸,小心为上。”
“好,好,听你的。”章山有点怕阿咕,也觉得自己太鲁莽了些。
原越看着这像是熟睡中的女孩,他没有摸她的皮肤,但是他正好坐在了女孩头部的上方,就瞥见了那衣领下,微微露出的脖子上,有一道深红的绳印。
“这是……什么印子?是被绑绳子的印子?”
阿咕听着他的话,立刻就伸出手,拨开了点女孩的衣领,让他看。
章山: emmm,大佬你自己摸的真干脆。。
只见那脖子上的确有一道深深的痕迹,看得出来,女孩被勒过脖子。
那她是已经死了吗?
“这应该是上吊后的绳印,她脖子后面就没有印子,只有上吊是只勒着前脖子,活活窒息死的,而且这个人也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