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香烛店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闻一二
闻一二  发于:2020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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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蓝宝石珠子,俗,俗不可耐。它这双眼睛,我是调的去年冬天初雪晴空的色,还加了点潋滟湖水的清光,至于这性子嘛,则是和裴慈一样。”红药对这个作品满意得不得了。
  和他老板一样?!
  方冲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三道红印子,悄悄撇嘴,那二话不说直接伸爪挠人的样儿,明明和你一模一样!
  方冲按捺下心中吐槽,询问道:“这猫叫什么名字?咪咪?”
  在钢铁直男方冲的眼里,全天下的猫都叫咪咪。
  红药已经拿起竹篾开始今天的工作,闻言十分随性地道:“既然说它长得仙,那就叫仙吧,红仙儿裴仙儿都可以。”
  红……红仙儿?这名字也太风尘了吧!
  胡思乱想的方冲一转头,正正好对上小猫咪清澈的蓝眼睛,猝不及防便被美得心空,心中翻来覆去只剩一个念头……如此美貌,即便沦落风尘,那也必定是猫中花魁!
  “……”裴慈捏了捏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猫咪粉色的肉垫,无奈地唤了声‘仙仙’,“这就是你的名字了,要好好记住。”
  至少比旺财好些,做猫要知足。
  还不懂名讳重要性的红仙仙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喵呜叫。
  ……
  经过一上午红药叫它裴仙仙,裴慈唤它红仙仙,小鬼们亲切地叫它仙仙,还有方冲大舌头一样拖长尾音的仙儿,聪明的小猫咪已经明白‘仙’是它的名字了,不管叫出了多少花样,只要是带‘仙’字,它就会睁着它漂亮的蓝眼睛警觉地望过去,十分机灵。
  红药不禁感慨道:“这好好的猫,怎么就生了副狗性子呢?”
  仙仙歪歪脑袋:“喵呜~”
  裴慈揉了揉猫咪小脑袋,柔声道:“仙仙这样也很好。”
  红药故作正经:“裴慈,你这样是不行的,不能太宠孩子了。”
  裴慈顿了顿,无比自然地接话:“教育孩子要有松有紧,家里有一个严厉的家长就行了。”
  红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注定只能做那个不讨孩子喜欢的白脸家长了。”
  裴慈忍笑道:“你也是为了它好,它以后懂事了会明白咱们的苦心的。”
  红药:“但愿吧。”
  方冲:“???”
  喵喵喵?这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时候换剧本的?你们没觉得这剧本有哪里不对劲吗?
  “那我呢?我是啥角色?”方冲虽然满脑阔问号,但还是忍不住想参与新剧本。
  红药想了想:“你是隔壁方叔叔吧。”
  裴慈却不赞同:“为了家庭和谐与孩子身心健康,不能有隔壁叔叔这种角色,你是……家中请来帮忙的小时工吧。”
  方冲:“?!!”
  小时工?我就是个小时工?连拿固定工资的保姆都不是?老板,您变了,您以前不会这样对您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的全能助理的。
  不甘心的小时工方冲还想拼一拼,争取转正成拿固定工资的保姆,安静了一上午的香烛店大门就被敲响了。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神色瑟缩的老头,方冲状似无意地瞄了他身后一眼,嗯,没有影子,果然又是鬼。
  红药对站在门口的老头鬼点点头:“进来吧。”
  得了准话,老头这才小心翼翼地飘进香烛店,只是头依然埋得低低的,看起来十分胆小怕生。
  红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在脑海里将这老头的名字与脸对上,粗粗算了算时间,红药了然道:“贾栏山是吧?来结账的?”
  贾栏山抬头看了红药一眼,又飞快埋下头,点头喏喏道:“是……是,您数数,是不是这个数……”
  说着,他将一个破旧布包放到柜台上,打开后,里面有好几大叠粉红钞票。
  裴慈方冲都有些惊讶,这样一个瑟瑟缩缩的老头,居然在红老板的店里消费了这么多?都快赶上人傻钱多爱请客的伍晨了。
  红药扫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钱,既没有数,也没有收,只是淡淡地道:“你儿子还挺孝顺。”
  贾栏山咧嘴一笑,脸上的皱纹越发深陷,一脸苦相,他颤颤巍巍地点头:“是啊是啊,我儿子能干啊,如今挣了大钱啦……”
  红药默了默,正要说什么,香烛店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满头花白一脸凶相的老头叉腰飘进,他嗓音如铜锣,指着贾栏山就开骂:“贾老四!你个丧良心不要脸的东西!死了手脚都不干净!居然偷到老子屋头!要不要脸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方冲一看这老头脚下——果然也没影子。


第57章 甄甄贾贾
  一脸凶相的老头噼里啪啦骂得尽兴, 贾栏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红药寻着老头骂人换气的间隙插话道:“有话好好说,要骂人也别总重复用那几个词儿,换点新鲜的。”
  正换气酝酿下一波脏话的老头喉间一哽, 骂不出来了:“……你就是赌场老板?”
  “???”红药满头问号,“赌场老板?什么赌场老板?”
  老头眼睛一眯, 一脸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别装了, 这种小把戏我看得多了,外面整个正经生意的店面, 实际上里头是地下赌场, 挂羊头卖狗肉, 哼。”
  现在的小老头想象力真丰富,红药和裴慈对视一眼,为自己正名道:“我这香烛店做的是正经死人生意, 不嫖不赌无毒无公害。”
  老头满脸不信:“香烛店?他贾老四能在香烛店花七八万?他是拿香熏蚊子还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点蜡照明啊?”
  被质疑红药也不生气,实话实说道:“若真用我店里的香烛熏蚊照明,这钱, 起码还得再翻个几倍。”
  老头再度被哽,一脸看无良奸商的表情瞪着红药。
  红药眼神在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态度似仇非仇十分微妙的老头间转了一圈, 饶有兴趣地道:“我是不是赌场老板你问一问贾栏山不就知道了?”
  老头冷哼一声, 眼神厌恶地瞪了贾栏山一眼。
  贾栏山浑身一颤,小声道:“不……不是, 红老板不是赌场老板……我没有赌……没有赌……”
  听了这话,老头神色松和了几秒, 然后又拧起了眉毛:“没有赌, 那你真花了七八万买香烛?”
  贾栏山苦着脸点头。
  老头眉头拧得更紧,看起来凶恶且烦躁:“你他妈是用香烛铺棺材底啊还是要带去下辈子接着用啊?感情你人死了花的不是你自己的钱……嘿,还真他妈不是你自己的钱!”
  老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重点一样, 怒道:“贾老四!你欠了债来老子的娃儿身上抠钱?你他妈是绝后了吗?!”
  红药适时开口:“这钱是你的?你和贾栏山什么关系?”
  老头恨了贾栏山一眼:“我是他表哥甄大善!这钱——”
  “这钱是我的!”贾栏山顶着他老表哥凶狠的视线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说完又立刻缩着脖子盯着脚尖发怂。
  甄大善气到咆哮:“你他妈再说一遍!这钱是哪个的?!”
  贾栏山虽怂,但却一步不让:“是……是我的!就是我的!是我儿子给我的钱!你……你家那么穷,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
  甄大善咬牙切齿:“是,我家穷,比不得你那个好儿子能挣大钱……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家,那你变成我的样子给我娃儿传啥子梦?要啥子钱?找你儿子去要钱啊!你儿子一辆车就几十万,给你点零头你都花不完!”
  贾栏山没有回答甄大善的问题,只是埋着头喏喏重复:“是我的,是我儿子给我的,是我儿子给我的……”
  甄大善最看不惯他这副一遇到事就缩着头不听人话的样子,心中的火星子‘轰’的一下彻底引爆……然后这个长相凶恶,看起来年轻时没少混黑的凶狠老头再次叉腰做茶壶状,绕着缩头乌龟贾栏山喋喋不休地骂。
  围观的方冲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能见识一回小鬼互殴呢,结果又是场单方面输出。
  “红老板,你说这钱到底是谁家的啊?”方冲压低声音问。
  对小鬼互殴和老表哥单方面训弟都不感兴趣的红药头也不抬,拿着竹篾认真编狗耳朵:“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方冲摸了摸胡子没刮干净的下巴,小声道,“我觉得是甄大善的,虽然他长得凶看着狠,但感觉人应该不错,毕竟骂人的脏话都只有翻来覆去那么几句,那个贾栏山就……感觉啧啧啧。”
  他最怕对上这种人了,看着胆小如鼠畏畏缩缩的,逼得狠了直接自闭,可僵持久了,自闭的人绝对换位变成他,人还一副你好凶我好害怕、我听不懂你别逼我了的样子,周围人就算知道情况也只会劝你不要计较了,这种人是说不通的。即便有人帮着一起声讨,被声讨的人也不痛不痒,偶尔还要做出一副被欺负了但他不说的隐忍模样来恶心恶心你……
  想到这儿,方冲不禁同情地看了一眼甄大善,就他这长相,对上这种人更加吃亏,不知道情况的,绝对会以为他在欺凌弱小。
  红药编狗耳朵的动作一顿,淡淡道:“错了。”
  “嘶!”方冲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阅人无数竟也看走眼了?莫非这贾老四是真老实?!
  裴慈笑着摇摇头,好心给他解释道:“红药的意思是,不管这钱从前是谁的,之后都会是他的。”
  方冲:“……噢。”
  他居然忘了,红老板连鬼王的钱都坑,怎么会放过这都放上了香烛店柜台的钱呢。
  一个狗耳朵编完,红药决定放下竹篾歇一歇,顺便为这两兄弟断断官司……实在太吵了。
  “从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茶壶甄大善对着个不开腔的缩头乌龟输出半天,没得半点反应不说反而憋了一肚子火,这时候听到红药这话,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当即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前两天我家三个娃儿突然一起给我烧了一大堆祭品,这一不逢年二不过节三不是清明的,突然烧纸,那肯定有问题啊,我心里头担心,就入了娃儿们的梦。”
  甄大善说到这里,又恨了贾栏山一眼:“结果三个娃儿看到我就问我债还完没有,没有还完他们再给我凑点出来,我当时心里头就一慌,以为娃儿些是遭孤魂野鬼骗了,但后头又觉得不对,孤魂野鬼最多是骗点冥币吃食不会要真钱,而且不可能扮我扮得那么像,连我的三个亲生儿女都骗得过。”
  这老头还挺精明!方冲跟听破案故事一样,好奇道:“然后你就想到贾栏山了?”
  “哪儿能这么快啊!”甄大善也挺配合,继续道,“能扮成我的样子骗过我那三个娃儿,这鬼肯定是熟人啊,我就赶紧去城隍庙求城隍爷指点迷津,还是一个特漂亮的阴差姑娘接待的我!”
  看甄大善说着说着突然眼放亮光的模样,三人便知道那位特漂亮的阴差姑娘是谁了,甚至还知道那位阴差姑娘接待他的时候戴的是哪个头。
  “听我说明情况以后,阴差姑娘就帮我看了命薄,我家死了的亲戚只有几个还没投胎,原本我是打算一个个上坟去问的,但那阴差姑娘好心为我指了条明路,她说,如果是死后欠下的债,还得用钞票还的,债主多半是尾巷香烛店的老板。”
  方冲朝红药挤挤眼睛,打趣道:“红老板,名声远扬哦~”
  红药却一点也不在意地道:“她说的对。”
  裴慈没说话,笑了一下。
  “我本来打算在香烛店守株待兔,结果才刚找到地方,就看到贾老四带着钱上门!”甄大善大声道,“骗我娃儿的鬼不是他是谁!”
  有理有据啊,三人一起看向贾栏山,想听听他怎么说。
  贾栏山……贾栏山缩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见状,红药也不生气,十分干脆地道:“好的,那这钱就算是甄家的。”
  甄大善一喜,正想拿钱道谢,缩头沉默的贾栏山就突然开口:“这钱上又没写名字,怎……怎么就是他家的了……”
  “原来你在听我们说话啊!”方冲故意惊叹。
  贾栏山嘴唇动了动,又闭嘴了。
  甄大善那个气啊,梗着脖子吼:“那我问你,这钱是不是七万八?我可没摸过这钱啊!不是我家的钱我能知道有多少数吗?!”
  贾栏山别开视线:“就是碰……碰巧了。”
  豁!这小老头还挺能抗,都到这份上了还死犟着不松口呢!
  “既然你要这样耍无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众人或平淡或看戏或惊恐的目光中,甄大善气沉丹田,提声怒喝:“这钱上又没写名字,我说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
  只有无赖才能打败无赖……妙啊。
  方冲无声地对甄大善竖了个大拇指。
  贾栏山也是瞪大了他的小眼睛,震惊地看着他耿直了一辈子的表哥。
  “表哥,你怎么……”
  “莫喊我表哥,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弟!”甄大善气呼呼地道,“你这会儿晓得喊我表哥了,骗钱的时候怎么不念着我是你表哥呢?我幺女才刚生完娃儿,那点奶粉钱你都下得去手,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还好意思喊我表哥?!专门杀熟是不是?!不是看不起我屋头穷吗……”
  眼见着贾栏山又缩头沉默,甄大善又要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骂起来,红药赶紧打断道:“钱上虽然没有写名字,但上面有一股‘气’,我可以根据那股‘气’判断这些钱最后的经手人。”
  红药的目光在甄贾两人中间转了几圈,才接着道:“那股‘气’告诉我,这钱是甄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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