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天师禁划水[无限][玄幻科幻]——BY:逐鹿三更
逐鹿三更  发于:2020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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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大地骑士的巨剑,已经触上了漂浮空中的金色古文字。
  下一秒,大地骑士的巨剑剑锋,将半透明的金色古文字拦腰截断,向着古文字后的八卦阵砍来。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起来。
  喻易脚下的水面因着不知来由的气流,再度泛起水波。随之泛起的,是喻易身上的能量波动。
  原本极其微弱的零阶能量波动乍变。
  2阶,5阶,8阶……
  喻易周身突然呈几何级增长的能量,在将近9阶的位置,堪堪停下。
  喻易墨镜下那双常含烟火气的眼睛,此时却如掺入了一种奇异的神性,微微泛金。
  这奇异的神性驱散了那些来自人间的烟火气,也驱散了似乎在喻易身上立地生根的笑意,他通身的气质只在瞬间,便沉冷了下来。
  举着巨剑的7阶大地骑士就在眼前。
  喻易神色近于漠然地看着那把剑,看着那张写满势在必得的杀意的脸,将伸出的那只手向下翻去。
  就是在那时,他身前旋转的八卦阵,开始逆转。
  ……
  三危走上独木舟的船头,迈向海面,如履平地地走向独木舟不远处,那只正鲸吞着灰色海水与海风的血盆大口。
  那是将大半个身子潜伏在水中的海怪。
  三危的面色还透着一种虚弱的苍白,脚下的步伐却平稳有力。仿佛五脏六腑与灵魂中的割据并不存在。
  在三危走向海怪的途中,海面因鲸吞而起的风浪倏忽止住。
  那只血盆大口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浮在灰色水面上的、绿紫色的鳞甲。这鳞甲在阳光下,显现出一种令人不适的攻击性。
  三危神色从容,步调刻板依旧,每一步的间距都像量好了那般精准,仿佛海上的风浪与潜伏的危机都与他无关。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把黑伞棕色的伞柄。伞尖随着他步伐恒定的行走,一下一下地点在水面上。
  在伞柄高饱和度的颜色的对比下,他扣在伞柄上的冷白的手,与手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更显出一种病弱感。十几步后,他顿住了脚步,以手抵唇,压低了声音,咳嗽了几声。
  就是在这时,海面动荡,海水澎湃声涌入整片海域。一个丑陋的、如软体动物那般的三角形紫绿色脑袋,在三危的前方,破水而出。
  一双直径约一米的昏黄色眼睛,轻蔑地向着三危扫过来,海怪庞大的紫绿色身躯,将三危所处之处,皆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三危感到了自上方传来一种异物的森冷注视感,也赶到了脚下海面的动荡,但他没有抬头去观察,眼前这头怪物完整的模样,只手指微动,撑开了手中的伞。
  纯黑色的伞面在头顶撑开,彻底阻隔了海怪森冷的视线,三危平视着前方填满了整个视线的紫绿鳞甲,目光微敛。
  海怪不悦地将昏黄的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它隆起了脑袋,张口喷吐出一道绿色的烟雾,如离弦之箭般向下吞来。庞大的脑袋带动着疾风兜头罩来,海面动荡得更加彻底。
  三危平稳地站立在海面,微微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中昼夜猖狂的痛意。
  来自头顶的风忽滞,海怪的躯体诡异地顿在了半空中,它还维持着张嘴的姿势,唇颚上的尖齿已经对准了三危的伞尖,却再也寸进不得。海怪迟钝地转了转昏黄的眼珠,看到了被无数黑洞湮没了血肉的身躯。
  三危冷淡地看着前方,属于这头6阶海怪的蓝紫色鳞甲,人间蒸发那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偏过头,握着伞柄的手腕微旋转,打算回程。
  不知道喻易那边怎么样了。
  三危能听到来自不远处的各种杂声,听起来喻易那边还没有结束。
  转到一半,三危的足尖便止住了。因为他感到周身的光线,骤然变得暗淡下来。
  他警觉地把头转了回来,看向前方。
  前方,高如天堑的海浪连天涌来,仿佛另一个灰色的天空,正吞噬着白昼的天日。天空之上,日晕暗淡,海浪中央,灰色的烟气与魂魄攒动着,聚成一张巨大的狰狞鬼面。
  又有一波洪水,来了。
  若是让这道浪打过来,波及的不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的独木舟,以及喻易。
  三危当即有了决断。
  他凝视着前方的海浪,握着伞柄的手微紧,沉默地调动起了身上的能量。
  9阶无形的能量波动,瞬间传至百米之外,那片空间的热度骤然被抽走。原本自天上“一”字逼近的遮天海浪,刹那间成了连绵如城的灰蓝色冰墙。
  冰墙之下的水面,因着冰墙极寒的温度,结出一片浅色的冰层。冰墙上白色的烟气携着冰屑缓缓飘来,在这烟气中,原本适中的空气也明显降了温度。
  面前的这场危机,似乎便在无声无息中被化解了。
  建筑师能够构造,也能够分解湮灭,其中的对象,也包括热量。不过,三危此时能够成功迅速抽取这连天海浪的热量,使之结冰,与海浪是死灵脱不了干系。比之死灵,生灵拥有强得多的能量力场,会排斥除他本人以外的能量干涉,干涉难度要大上数倍。
  三危以手抵唇,低声咳了咳。他能感到,他体内五脏破损的速度,随着他调动能量的增多,正不断加速。但他知道,他此时还不能回程。
  危机的化解只是“似乎”而已。
  自远处的冰墙上,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啃啮声,以及击鼓般沉闷的撞击声。
  冰墙后面,有着什么东西。
  连绵至此的冰山垂影,在啃噬撞击声中,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水面再度动荡,水下似有水沸腾般的翻滚。远方的撞击声愈发明显,像是冰封在墙中的无数心脏,正在片刻不息地搏动着。
  三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骤然转过身,伸出了一只手。
  然而,已经晚了。
  天光乍亮,噼啪的落水声一时充斥了整片天地。倒映在灰色海面上的,是骤然坍塌的灰蓝色冰墙,与漫天还在散发着灰白寒气的碎块。
  而三危的眼前十几米处,是从水下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便身躯上千疮百孔的海怪,海怪诡异的绿色血液顺着水流蔓延开来,随之漂浮扩散的,还有不规则的木块。
  三危及阻止了海怪对人发出攻击,却没来得及阻止独木舟被海怪撞碎。
  事已至此,三危并没有在此纠结太久,因为——
  伞上传来了“噼噼啪啪”的落冰声,三危转头向着冰墙所在处看去,看到天海交际处,不计其数的海怪群,涌动而来。裸露在海面的成片紫绿色鳞甲,在阳光下,压过海面的波光,反射出诡谲的光与色。
  为今之计,只有……
  三危一手持着伞柄,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眉宇间尽是冷冽。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六角柱形水晶虚影,笼罩了前方被海怪占据的海面,海面上,无数道水柱冲天而起,成群的海怪在水柱中湮没,自破碎的血肉中溅出的绿色鲜血,似让整片海都成了衰颓的灰绿。海怪的大军,在虚影笼罩之中,顷刻灰飞烟灭。
  天空降下淅淅沥沥的,绿色的雨。
  三危握在伞柄上的手青筋暴起,他用手捂着嘴,开始剧烈地咳嗽。红色的血自他的指尖淌落,将细瘦的手指衬得愈发苍白病弱。
  身体状况,似乎恶化了。
  体内变本加厉的痛楚中,三危神色平静地想着。
  绿色的雨倾盆而落,三危感到了一种自灵魂而来的虚弱。
  在他发病之时,意志便会自发对抗生理上的痛意,一开始,意志总是完胜,可如今,病情愈发严重了,他陡然生出一种与一切对抗的孑立感。
  黑色的长柄伞,落在了水面上,顺着水流漂泊而去。
  三危眼见着黑伞脱离了视线,感到冰冷海水没上身躯。
  在海水的灰色填塞视线之前,他最后望到的,是漫天降落的,绿色的雨。
  之前就应该把伞,交给喻易才对。
  三危的心情还算平静。
  ……
  喻易转身之时,看到的便是三危向前倒入海中的场景。他攥紧了拳头,当即跟着一头钻入海下。
  海下,枉死者灰色的魂魄在深处涌动着,入目的是无尽魂魄凝结在一处的污黑。深海的水流缓缓涡旋着,好像昭示着梦中那死亡的命运,轮转之时。


第67章
  地球上的一位宇宙学家提出的“自我一致性学校”认为, “有一条未发现的物理定律,阻止任何会改变将来的行动”。
  喻易记得,在梦中的那个未来里,他负责对付那头6阶的海怪,而三危负责对付木马群, 三危的确成功解决了木马群,却因此旧疾恶化,没入海中。
  等他寻找三危无果, 重新回到海面时, 却发现上的独木舟,已经变成了破碎的木块。
  他原本以为, 调换了二人的位置,三危就不会因为动用太多的力量, 导致病情恶化, 他也能及时接应三危。
  可最终, 未来的标志性/事件依旧难以避免地发生了。三危避开了与木马的群战,却遇上了在原本的未来中, 未曾出现过的海怪,依旧旧疾恶化, 落入海中。独木舟破碎的结果, 再一次出现。
  一切, 还是回到了命运交界之处。就如他曾经遇见的、经历的,无数死亡的命运那般。像是注定的、难以抗衡的命运。
  灰色的海水,传来冰冻三尺的寒意, 与令人不安的湿漉感。穿入海中的阳光,皆被朦胧成海面并不明亮的白色光圈。
  喻易摘下了墨镜,发狠般挥动着双臂,划开周身灰暗的光线,破开冰冷的海水,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道下落的身影。
  第六感正在耳边嗡嗡作响,如果三危如梦中那般沉入深海,梦中那毁灭的命运,便会在现实中重演。
  不过,就算没有这样的第六感……
  喻易急切地向前一蹬,抓住了那只熟悉的手。来自深海的污黑漩涡,传来一种向下拖拽的吸力。
  喻易将双手指穿过三危的指尖,将手掌贴在了那双冰凉而苍白的手掌上,然后,十指紧紧扣住。
  就算没有这样的第六感,他也绝对、绝对不会松手。
  三危可是和他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绝不会让三危如梦中那般死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静谧的海下,三危隔着海水望过来。纵然正承受着灵魂撕裂、五脏破损之痛,他也只是隐忍地蹙着眉,沉静的双眼,映入了海上的微光,仿佛月映万川。
  喻易看着三危的那双眼睛,展露出一个带着宽慰意味的笑,将内力顺着眼前的那双手,倾注而出。
  内力被一股脑地灌入三危的体内,三危体内的五脏破损的颓势,稍有放缓。
  喻易心中沉重,但在三危的面前,他只是极力扬着嘴角,双臂施力,在海水和枉死者怨气的重重阻力下,将三危拉至自己身前。
  在海的阴影下,三危的眼窝更显深陷,微拧的眉峰与眼下苍白的皮肤上显眼的青色,让他看起来疲惫且虚弱,但他的目光依旧很亮,像是一种沉着,更像是,一种抗争。
  但探过三危身体状况的喻易知道,此时的三危,已经神志不清了,如今他还能睁着眼睛,大概只是最后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他。
  喻易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三危,动了动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三危的额头。额下的温度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温度,倒像是一块坚冰。
  冷得就连他也跟着面部僵冷。
  喻易压下眼睑,加紧驱动着内力,升高面前人的体温,嘴上扯出故作轻快的笑意,威胁道:“你这家伙,赶紧好起来吧。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敢保证,堂堂E岛岛主,却爱吃甜食的事情,可就要暴露在整个高次宇宙了啊。”
  三危神色宁静地望着喻易,明明意识模糊,却像是在耐着性子聆听。
  “你别不信啊,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喻易挑眉,又加了一句以增添自己言语的可信度。
  来自三危额头的冰冷的温度,让他生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他原本还暗自腹诽,三危这张万年神色寡淡冰冷的脸简直跟棺材板似的,现在倒是觉得,要是三危的病能好,棺材脸不棺材脸,又有什么关系?
  在内力不懈的升温下,额下总算能感到一丝温度,喻易也没有多说,只默默松开了一只手,又扣紧了另一只手,拉着三危的一只手臂,转身向水面游过去。
  因着水下漩涡的吸力,在喻易抵达三危身前的这段时间里,二人下潜的深度已有几十米,再加上海水不俗的阻力,喻易的游动速度快不了多少。而此时不是陆上,他也难以凭借土遁迅速短距离移动,只能靠游。
  直到转过头,喻易才敛起面上本就难以为继的笑。
  他并不能亲生感知,三危眼下正在经历的痛苦到底到达了何种程度,但通过三危持续性破碎又修复的五脏,以及初见时三危好像只是随口一提的“老毛病”,他大概明白,这样的病痛,已经折磨了三危很久。
  如此非人能承受的病痛下,三危也活到了现在,那么,那些只在梦中出现过的事情,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吗?
  喻易的脑海中闪过无数车祸现场的破碎的尸体、病房分明虚脱却死死攥着呼吸机的手、顺着利器流淌而下的鲜血……还有他在死亡面前,似被注定的无数次迟到、错过与缺席。
  他将三危的手扣得更紧,背负着两个人的重量,朝着海面那个模糊的白色光圈,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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