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凌昔辞突然想起来,“你吸收了那个魔修的残魂之后,有接收到他的记忆吗?”
“有的。”越疏风点头,“但是没什么用,他的魂魄残缺的太严重了,除了对薛息烽的恨意,也没什么别的有用的东西存在了。”
凌昔辞喃喃道:“……这样。”
越疏风问他,“你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凌昔辞摇头,扯开话题道:“那你这边的事情是处理好了吗?”
“还没。”越疏风道:“有些人还没回来,恐怕还要再等两天,你那边很急吗?”
“不急。”凌昔辞解释道:“只是回去的话最好提前跟那边说一声,所以才想问你一下具体的时间,那既然确定了,我就给秦云廷传讯了?”
越疏风自无异议,凌昔辞得到了准确的时间,很快写好传讯发了回去。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凌昔辞中间仍旧是留在房里没出去,待到离开那日,他才终于见到了除了越天祁和乙镜之外的世家人。
是之前在琅琊书院里见过的,唐笑和温如玉。
说来也是巧合,两人刚出门准备离开,温如玉又有事来找越疏风,而两人去一边说话的空当里,唐笑也正巧来找温如玉,全赶在一起了。
越疏风和温如玉似乎在谈什么正事,唐笑便没直接过去,而是好奇地凑到凌昔辞身前,打了个招呼道:“小王爷?”
王爷就算了,为什么都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凌昔辞在心底念了一句,面上没表露出来,朝她微微颔首,还了礼数。
即便他态度冷淡,唐笑似乎也并不在意,朝他眨了眨眼睛,“我叫唐笑,之前在琅琊书院的时候见过的。”
“嗯。”凌昔辞道:“我记得你。”
“真的?”唐笑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她朝越疏风两人那边看了一眼,确定那边不会注意到他们,才又贴近了一点,像是要说悄悄话,“小王爷,你会参加南北试炼吗?”
凌昔辞不着痕迹地退开一点距离,应了一声。
唐笑似乎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继续问,“那你知道,你们北国其他参加的人还有谁吗?”
“这个我还不知道。”凌昔辞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之前闭关了一段时间,还没回去过。”
“那你拿到名单了,可以给我传讯吗?”唐笑双手合十,“拜托啦!”
凌昔辞有点难拒绝,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反正到了试炼前都会知道的,便同意了。
两人互相交换好传讯符,那边两人谈话也正好结束了,唐笑朝他眨了眨眼睛,做了个保密的手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啦~”
说罢,她便蹦蹦跳跳地朝温如玉那边去了。
凌昔辞:“……”
四人互相道别,越疏风等那两人走远了,才问他道:“你们方才说什么了?”
凌昔辞想起方才唐笑要他保密的动作,顿了顿,“没什么。”
他说完,见越疏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好再解释,“不是跟我有关的事情。”
越疏风想了想,“是不是问你南北试炼的事情?”
凌昔辞怀疑地看他,“你是不是听到了?”
“我听到了还问你做什么。”越疏风捏他的鼻子,哼笑道:“当然是猜的,你们又没什么交集,她也不是会乱问问题的人,无非就是试炼的事情了。”
“那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凌昔辞故意道:“你加油,慢慢猜,我看好你。”
“我能猜出来跟试炼有关已经很不容易了。”越疏风无奈道:“行吧,不问你就是了,时间差不多,我们该走了。”
一路无话,因着提前知会的缘故,秦云廷依旧是提前来了城门处接他们。
越疏风循礼是要入宫拜见的,凌昔辞惦记着要给笠阳长公主带话的事情,也怕跟他一起会被哥哥们打趣,索性便避了开来,没有同他一起,自己独自去了烈焰阁。
这次无需太后带路,凌昔辞自己便上了二层,笠阳长公主察觉到他的气息,提前便在了楼梯口等他,迫不及待地问,“你见到他了?”
第46章
尽管来的路上已经做过不少心理准备,但当凌昔辞真正直面这个问题时,不免还是感到了一丝尴尬和心虚。但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没必要再隐瞒遮掩。
就像薛凌言跟他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他自己的事情,要他自己来做决定。同理,笠阳长公主也有知道真相,并作出自己的决定的权力。
凌昔辞照着薛凌言的原话说了,出于私心,他又多补了一句,“小姑姑,不瞒你说,我师父他是修无情道的。”
这话一出,笠阳长公主即便再不愿意,也没办法说什么了。若是还未飞升,毅力坚定的话,毁道重修也不是不可能。
但以无情道飞升后的修士是不能反悔的,连重入轮回的希望都很渺茫,更何况薛凌言本就对她无意,更不可能去为她做这些事情了。
“这样,多谢你了。”笠阳长公主似是怔然,恍了一会儿,才落寞地垂下眼帘。
凌昔辞瞧见对方强颜欢笑的模样,设身处地地想想,也有了几分同情,但生魂久留人间不易,不管出于哪种心思,他都还是劝了对方一句,“为保轮回神魂稳定,您还是早日做出决定为好。”
笠阳长公主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回身望了望里面的灵牌,突然道:“你觉得,我转修鬼道如何?”
凌昔辞:“……”
这可真的是太不如何了,虽然说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但鬼道本就不合阴阳定律,初期定然是比寻常道修要来的辛苦。是以如果能有别的选择,鬼道是下下之选。
但若是笠阳长公主去修鬼道的想法也很显而易见,重入轮回势必要丢掉这一世的记忆和身份,即便秦家人会护着她转世后有个好的开始,若是机缘不够,她也难以恢复这一世的记忆。而若是去修鬼道,她便能够保留这一世的记忆和容颜。
凌昔辞面有难色,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千般话语在他脑子里转了转,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对方为好。
“好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我会慎重考虑的。”笠阳长公主笑了笑,转开话题道:“你还没有去见过嫂嫂吧,她应该想你了。”
凌昔辞明白她这是不想令自己为难,便顺势告辞了,毕竟他的身份对于笠阳长公主来说也的确是有些尴尬。凌昔辞边下楼边想,回去后还是与太后说说,让对方来帮忙劝劝她好了。
打定主意,凌昔辞便又去了一趟太后的寝宫,陪着说了会儿话,中途又言辞隐晦的提了一下烈焰阁的事情,得了太后的许诺,这件事才算是结束。
凌昔辞这一闭关又是两年多的时间,太后又是一阵投喂,他推拒不过,便只能留下陪着用午膳,直到越疏风那边结束来找他,才终于被捞了出来。
“你再来早一点就好了。”凌昔辞小声抱怨,“我都有点吃撑了。”
越疏风闻言停下来,围着他转了一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嗯,看起来好像是有点鼓,我摸摸看。”
“你别。”凌昔辞连忙跳开,打掉他作势要摸过来的手,又囧又气,压低声音道:“这还在外面呢。”
他们现在已经离了太后的宫殿,随侍的宫人也让凌昔辞都给撇开到远远地跟着,但声音听不到,看却还是能大致看个清楚的,更何况还有不知道隐藏在哪棵树上的暗卫。若是被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越疏风也不恼,跟着他压低音量,挨近了他,眸里满是促狭的笑意,“那殿下的意思是,没有人的时候就可以摸了吗?”
“没有人……”凌昔辞差点被带偏,咬了咬舌尖才清醒过来,冷酷拒绝,“没有人也不行!”
越疏风不依不饶,继续贴着他追问,“殿下都给我名分了还不行,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行使我该有的权利。”
午后的阳光温驯落下来,带来一片暖意,连带着对方原本俊美锋锐的面容都变得柔和许多。凌昔辞被他挤到了墙边,眼前全是对方放大的脸。
两人挨得极近,越疏风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些许撩人的意味,酥酥麻麻地拂过他的耳膜,此番情景之下,凌昔辞突然有点懂,美色误人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被迷地晕头转向,顺着对方话里的意思问,“……你想要什么权利?”
“正当权利。”越疏风借着绿荫遮掩,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凌昔辞心跳地砰砰快,脑子跟着烧成一团浆糊,“什么正当权利?”
越疏风被他看得心痒,所幸还顾忌着这是外面,怕小祖宗回过神来当真被气到,遂克制着收敛起来,牵着他往回走,“我们回去再说。”
凌昔辞封王的时候是赐了王府在皇城中的,越疏风算是外客,本是有客居的住所,但也不是必须要住。况且他们俩的关系现在虽不能说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又都是男人,没那么多男女之间的避讳,住在一起便也无妨。
但事与愿违,放在一群弟控的眼里,这个住在一起,还是要打个折扣的。
凌昔辞看着早已守在宫门口特意等他们出来的秦云廷,略有尴尬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鼻子,“七哥,你怎么在这。”
现在离午后也不过多了一个多时辰,日头虽不算毒,但也不能说温和。这样的天气里,秦云廷却特意等在这里,说他没事路过都是眼瞎。
而且许是怕看不见他们而错过,秦云廷还没有找有绿荫遮掩的地方,而是明晃晃地站在日头底下跟侍卫门列在一起,可以说是十分豁的出去了。
秦云廷问声回头,目光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时转为犀利,但很快便若无其事地转开,露出大大的笑容,上前两步挤开他们牵着的手,拍了拍越疏风的肩膀,目光殷切,“越兄先前来的几次都没怎么逛过皇城,三哥怕招待不周,特意派我来做向导。”
越疏风很是客气,“不劳七殿下费心,有昔辞带我便好了。”
“这怎么能行,小弟他只回来过几次,自己都摸不透皇城有几条街。”秦云廷半步不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亲亲热热道:“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用跟我客气。”
两人目光碰撞在一处,互相假惺惺地笑了笑,互相都明了对方的意思,很快便不约而同的错开。
凌昔辞安静吃瓜,识趣的没吭声。
不用脑子想也明白,这是几兄弟在给他壮势。虽然他和越疏风都是男人,并没有什么娘家一说,但只用眼看也能明白他们两个之后到底谁压谁。
即便凌昔辞自己觉得两情相悦的话,这种事情实在谈不上吃亏不吃亏的,但哥哥们都是好意,他也没必要拂了对方的面子。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晃了过去,秦云廷的确不负他的名号,吃喝玩乐都很在行。除去这一下午没什么亲近的机会,连牵个手都找不着机会之外,也还算是宾主尽欢了。
待到夜幕降临,秦云廷又领着他们一道去了花船游坊,当然,是非常正经的那种。
中途越疏风借故离席,秦云廷抓紧机会,问他道:“凌儿,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凌昔辞彼时正在专心看底下的歌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哪一步?”
“就是那样。”秦云廷挤眉弄眼地跟他暗示,以为他不明白,隐晦道:“你们在外面的时候,开几间房?”
凌昔辞没多想,顺口道:“一间啊。”
“什么!”秦云廷嚯得起身,大怒道:“你才多大,姓越的也能下得去手,”他越想越气,撸袖子就要出去找人,“我这就去找他。”
“没有没有。”凌昔辞这才明白过来,整个人囧地不行,连忙拉住他,瞧了瞧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们没那样。”
“那就好。”秦云廷坐下来,端起杯子准备喝一口压压惊,到了嘴边突然又不放心,手上的杯子又放了回去,“等等,他不会是不行吧。”
凌昔辞:“……”
秦云廷越想越觉得可疑,在哥哥的滤镜之下,凌昔辞可谓是哪哪都好,而同样因着哥哥的偏见,他对越疏风可谓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所以在看来,越疏风居然能忍着不动口,当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凌昔辞只看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就能明白他又在想什么了,连忙制止他继续脑补,“七哥,你快住脑。他说是没成婚,我们才没有那样的。”
“算他识趣。”秦云廷这才停下来,轻哼一声,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凌儿,虽然你们之间没有男女大防,但是你也要知道保护自己,要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凌昔辞提醒他道:“哥,我们也是男的。”
“哦,南境的男人是大猪蹄子。”秦云廷从善如流地改口。
凌昔辞汗颜,“那如果是我睡他呢?”
秦云廷想也不想,“那哥当然支持你。”
凌昔辞:“……”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要秦云廷又喝了两杯,突然来了兴致,放下杯子,豪气千云道:“等着,哥今天就帮你灌醉他,保准让他能被你为所欲为!”
凌昔辞刚要拒绝,正巧越疏风推门进来,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秦云廷一改之前的态度,笑容满面地斟了杯酒递给越疏风,“时隔多日不见,我敬你一杯。”
越疏风自是应了,但很快秦云廷便又换了个借口来敬他,三五杯下去,越疏风自然便能意识到对方是存心想灌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