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的父亲资质平庸,因此望子成龙心切,可没想到他在第二天便败下阵来,郑逸不想回去承受父亲的怒火,便伙同师弟一起赖上了陆拾遗。
就这样,等陆拾遗和舒墨回到淋畅园时,还带回了两个小豆丁。
陆拾遗连着参加了两日的小比,舒墨也贴心地没再提做饭的事,只是今天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赢了郑逸,就想着好好补偿舒墨,给他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厨房里的食材依旧新鲜齐全,陆拾遗扫了眼,正巧看见活蹦乱跳的大虾和一种酸甜口感的灵果,心想孩子应当都喜欢酸甜口味的菜肴,便决定做一道炒饭。
炒饭没什么特别的,但在修仙界却是不常见,和精致的佳肴相比,炒饭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因此做的和吃的人自然就少了。好在舒墨只在意味道,对于其他反倒不怎么计较。
陆拾遗的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把要用到的食材洗净切好,放在一旁准备。
锅热后倒油,再依次放入洋葱等翻炒出香味,再放入各色的蔬菜丁,翻炒片刻后加入还冒着热气的灵米,淋上蛋液搅拌均匀。等差不多火候后撒入用开水泡过的虾仁和切好的灵果就大功告成了。
半个时辰后,陆拾遗就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炒饭、糖醋排骨、蛋黄南瓜和一道鱼汤,每一样都让郑逸食指大动,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修仙者大多身材匀称,郑逸却有些圆润,其中就有他爱吃的缘故。只是家中给他准备的食材都会请手艺高超的厨修来烹调,他哪里尝过这样家常的味道,只不过一口就彻底爱上了。
炒饭带着果香,灵果微酸带甜,只一口就让他欲罢不能。糖醋排骨裹着酱汁,奇妙的酸甜香气让他忍不住唇齿生津。
“好吃!”郑逸烫到了舌头,但还是一边嚼着排骨一边毫不吝啬地夸赞。与他相比,萧长衍就矜持了许多,他与陆拾遗在剑宗见到的寻常剑修没什么差别,性子没有郑逸活泼,总是一脸的冷凝,就连遇到自己喜欢的菜肴也只是双眼亮了亮,道谢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而已。
这一顿饭唯一吃的不满足的大概就是舒墨了。他原就忍耐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陆拾遗大显身手,却没有想到遇上了两个蹭饭的。只是他是长辈,和两个小辈计较未免太过小气了些,只能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夹菜的速度,心想待会儿再让陆拾遗给自己做一顿夜宵补偿。
虽然请教只是个借口,但为了应付父亲,郑逸还是郑重地祭出了在小比时来不及祭出的本命法宝。
与陆拾遗的一样,郑逸的本命法宝只是靠他自身灵气维持的一把长剑,看起来灰蒙蒙的没有什么光彩。而看郑逸单是祭出法宝就耗费了近一刻钟的时间,陆拾遗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胜过对方了。
陆拾遗对自己的本命法宝十分熟悉,再加之法宝不大,耗费的灵气也不算多,自然能迅速凝结出形,而郑逸怠于修炼,自然要慢上许多。
“这把剑叫作君毅剑,父亲希望我的本命法宝如君子一般高洁坚毅,所以取了这个名字。”郑逸收回长剑,虽然看着懒散,但他于对本命法宝的喜爱却是十分真切的。
只是他展示完自己的法宝还不算,兴致勃勃地拉着师弟萧长衍道:“师弟也是剑修,他的本命法宝叫作蛟刺,这名字可比我的君毅听着霸气多了。”陆拾遗听完倒有些惊讶,没想到看着沉稳内敛的萧长衍竟给自己的长剑取了这么一个锋芒毕露的名字。
“你的本命法宝叫作什么?”郑逸介绍完师弟的法宝后又忍不住问道。
陆拾遗摇头,如实回答:“我昨天小比时才刚能凝炼出法宝,名字还来不及想。”郑逸张大嘴巴,一时竟不知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就连萧长衍也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怀疑他是否真的是最无用的杂灵根。
陆拾遗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惊异,而是用灵气凝结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刀柄在上,刀刃在下,许是修为低微的缘故,他的本命法宝还是灰蒙蒙的一团,只能依稀辨认出轮廓,但即使如此也无损它锋利的本质。
“你的本命法宝还未命名?”舒墨问道,陆拾遗点头,随后开口道:“不过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名字,觉得很适合。”
“叫什么?”舒墨问道。
“饕餮,在我家乡的传说中,饕餮是一种十分贪吃的凶兽。”悬浮在半空中的法宝轻轻颤动,似乎十分喜爱这个名字。
指教完毕的郑逸并不想马上离开,可惜一旁虎视眈眈的萧长衍看穿了他妄图再蹭一顿饭的计划,毫不留情地拉着他与陆拾遗和舒墨道别后离开了淋畅园。
等淋畅园只剩下他和舒墨后,陆拾遗又勉强打起了精神,开始不断重复着祭出收回法宝的举动。陆拾遗清楚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因为连胜两场小比而沾沾自喜,他第一次能赢是侥幸,第二次能赢则是对手太不争气,明天就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而事实证明,陆拾遗的好运真的到头了,他竟遇上了逍遥庄这一代的年轻天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可能有些短小(/ω\)等考试完会努力恢复的!
第19章
与陆拾遗相近的年龄,不仅是单灵根的资质,还用不到三年的时间就达到了筑基大圆满的修为。
“在下陆拾遗。”比了两场,陆拾遗也懂了一些修仙界的规矩,知道修仙者们在参加宗门间的切磋比试时极重礼数,便自觉地自报姓名。
他这次的对手是个与他年岁相当的小女童,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饰,脸上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天真,在陆拾遗见礼后只是平淡应道:“逍遥庄,歌九龄。”说完就不再理会对方。
上一场刚与热情的话唠郑逸比试过,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落差让陆拾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只等比试开始的乐音响起,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阵白雾笼罩,不待他细思,白绫穿过白雾好似带着千钧的力道打在了他身上。
胸口传来的钝痛让陆拾遗下意识地凝聚灵气,直到在周身裹上一层层薄薄的灵气才稍稍放心,开始四处寻找对手的身影。
他还是小看了这些修仙者们的手段,白雾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他身边,并没有近身,只是堵住了他的出路。
陆拾遗凝神祭出饕餮,指挥着它深入白雾之中,饕餮就像他的眼睛,畅通无阻地在白雾间穿梭。
困在白雾中的陆拾遗突然感到识海中的灵气震荡,与他精神相连的饕餮已经在雾中四分五裂。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骤然失去灵气凝成的本命法宝,陆拾遗只觉得心口一疼,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黑。
脆弱的识海在风雨中飘摇,陆拾遗咬唇抹去额角细密的汗珠,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支撑不住准备捏碎令牌的时候,白绫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眼见就要击中他的胸口。
陆拾遗本能地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陆拾遗瘫坐在地,看见挡在身前的舒墨时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为何下杀手!”舒墨右手执剑,左手则抓住了歌九龄甩出的白绫,眼神如冰,刺在了她的脸上。
“他还没有认输。”歌九龄的声音清冷,双眼犹如汪泉,没有丝毫温情。
舒墨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用寒璃剑割断了对方的白绫,歌九龄脸色一变,倒退了几步后才匆忙扔下手中的法宝。
她捂住自己被冻伤的手指,愤道:“你们剑宗就是如此假公济私的?”舒墨没有理会她的叫嚣,扶起了陆拾遗,抹去他唇角溢出的血迹。
“这话你不如到剑宗掌门面前说。”陆拾遗话音刚落,三人就被移送出了法宝。
“拾遗,你没事吧。”知道萧长衍和陆拾遗今天要参加小比,郑逸打滚撒泼用尽了各种办法,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来到铸剑台,见师弟稳操胜券后就想来看看陆拾遗这边的战况,没想到竟看到如此惊险的一幕。
“我没事。”陆拾遗的气息已经平稳了下来,只是胸口处传来的阵阵钝痛,让他一时无法集中精神。
“不要逞强。”舒墨的表情虽然没变,但陆拾遗却察觉到了他的担心,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地任由他扶着。
舒墨见他还有力气说话稍稍定心,正想御剑离开,歌九龄已经脸色难看地追了上来:“这位道友,你中途闯入小比,还不由分说地带走了我的对手,究竟是何意!”
“不可使用暗器不可伤人性命,这是我剑宗立下的规矩。”舒墨转头,直视脸色泛白的歌九龄:“你有异议?”瘆人的寒意让柳眉倒竖的歌九龄瑟缩了一下,就这样错失了辩驳的机会,只能站在原地看他们御剑离开。
舒墨抱着昏迷过去的陆拾遗回到了淋畅园。
两人明明年岁相当,舒墨也只比陆拾遗略高了一些,可当陆拾遗缩在他怀里时,看起来却只有小小的一团。
剑一真人收到了消息后并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了最擅长医术的浅碧真人。
“老祖。”浅碧真人刚准备行礼,舒墨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多礼:“先看看他伤得重不重。”浅碧真人上前,指尖刚搭上陆拾遗的脉搏就变了脸色,同时心里也开始钦佩起这个半大的孩子来。
“他刚刚凝聚本命法宝,识海又脆弱不堪,如今不仅被毁去刚成型的法宝又被伤了根骨,恐有性命之忧。”浅碧真人沉声道,识海被伤的痛苦她光是想象便难以忍受,而眼前这个孩子尚且年幼,不知他又是如何忍耐下这般疼痛的。
“可有办法治好他?”郑逸和胜了小比的萧长衍赶到时恰巧听到了舒墨的疑问,舒墨此时也管不了他们,只是紧紧盯着浅碧真人。
郑逸和萧长衍自然是认识浅碧真人的,恭恭敬敬地行礼后也目光炙热地仰视着对方。
浅碧真人瞬间倍感压力:“自然是有的。”她收起恭敬的样子,平铺直述道:“身体上的伤好治,只是识海却要慢慢温补,快则几年,慢则数十年,在此期间他的修为只怕再难长进。”本就是最低等的杂灵根,若再无法修行只怕与凡人无异。
舒墨沉默了半晌,不知在垂眸想些什么,片刻后才回道:“我知道了。”浅碧真人闻言忍住行礼告退的冲动,御剑回到莫邪峰,命令门下弟子立刻准备丹药。
而铸剑台上,剑一真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本以为陆拾遗只是受了些小伤,收到浅碧真人的传音入密后才知道,眼前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竟如此心狠手辣,差点就毁了陆拾遗的识海。
“幕迦真人,请吧。”剑一真人已经算是十分有礼了,并没有当即发难,而是带着幕迦真人以及罪魁祸首歌九龄回到了湛庐峰上。
“幕迦真人,明人不说暗话。”剑一真人背手站在主殿内,脚边是被幕迦真人责令跪下的歌九龄:“识海对修士来说有多重要就无须我赘言了吧,就不知你门下弟子明知铸剑台的规矩,为何还下如此重的手?”说到门下弟子时,剑一真人的声音明显略高了一些。
“九龄下手确实重了一些,她年岁小又是第一次参加小比,错估了对手的实力是她的不对。”幕迦真人听着字字句句都在责怪歌九龄,但实际上却是在暗讽陆拾遗技不如人。
剑一真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没想到幕迦真人还有闲心挤兑别人:“这话幕迦真人说与我听也没什么用,不如亲自与老祖说吧。”说完,恭敬地转向一边。
剑宗老祖踏着寒霜走进主殿,凤眸轻轻扫过跪在地上的歌九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能变粗长啦_(:з」∠)_
第20章
“逍遥庄就是这样教授门下弟子的?”还是寻常的语气,声音甚至比往常更轻柔了一些,但却让幕迦真人不敢回应。
歌九龄更是直接趴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敢起身看一眼传说中的剑宗老祖。
“小比的规矩是我定下的。”老祖的声音实在太过浅淡,让幕迦真人一时分不清楚对方的喜怒:“既然你打破了,那就没有留在剑宗的必要了。从今往后,但凡剑宗之地,逍遥庄弟子不得踏足。”
“老祖!”幕迦真人出声不平:“修仙界危在旦夕,您此时发出这样的命令是让剑宗与逍遥庄离心,从而使修仙界人心惶惶!”
“哦?是这样吗?”楚殊墨突然轻声道:“你既然也知修仙界危在旦夕,为何还让弟子对同道痛下杀手!若是逍遥庄的弟子都如她一般,有谁敢与你们联手,将背后安心交给你们?”幕迦真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刚刚的反驳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除了承下老祖的怒火已经别无他法。
逍遥庄弟子退出了小比,铸剑台上的修士有不少都看到了经过,暂且不提剑宗与逍遥庄之间的龃龉,此事确实是逍遥庄弟子出手太过狠辣了些。
逍遥庄弟子可以说是灰溜溜地离开了剑宗,丁喻则再次出现在铸剑台安抚众人。逍遥庄是修仙界第二大宗门,剩下的修仙者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暗暗窃喜,逍遥庄向来与剑宗不对付,但还不是为了入轩辕峰的名额抢破了头。
打发走了逍遥庄的修仙者,楚殊墨便回到了轩辕峰。
而此时陆拾遗在用了浅碧真人带来的丹药后也睁开了双眼。丹药虽然抑制了他识海受伤后的疼痛,但治标不治本,他还是觉得识海的位置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