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了?”沈燮看他脸上笑容,伸手按在徐云笈肩上,往他体内又导入一缕神力帮着梳理经脉,又把他眼皮轻轻摸了摸,“睡吧。我先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徐云笈被他摸过的眼皮忽然就变得极沉。他咕哝了一声,感受着体内温热的力量,在那种熟悉的温暖气息中浅浅笑了笑,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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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笈休养了三日,在沈燮神力的帮助下伤好了个七七八八。
沈燮那头也基本把事情梳理清楚,善后的工作就交给了超管司。
混沌被沈燮神力编织的笼子关了起来,张肃行自有法律惩处。另外超管司也开始对张家展开了系统性调查,毕竟混沌二十多年前就和张显荣勾结,这些年张肃行在开发地皮的过程中犯下的事情不止一桩。
另外,这次的事情对九条龙脉损伤不小,虽然徐云笈最终破了那炼化的鼎,他自己吸收了一些龙气,大头还是重新返回了龙脉,可毕竟七寸被戳刺了,伤筋动骨。
沈燮给了几个修补蕴养龙脉的方式,超管司连忙召集几个大宗门大家族的开会商议,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徐云笈休养好了,沈燮把他体内封印抹除。徐云笈布置了聚灵阵,便调动灵气冲向丹田内壁障,便如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从化羽直入升仙,又从升仙轻而易举地跨入了仙阶,完成突破。
人修飞升成仙皆要寻到自己的“道”。徐云笈纵然挽救龙脉,有天道偏爱,亦跳不过这一节。
但青年经历过龙陵山一役,心境也有了不小的提升。他于问心一环的幻境中纵剑而行,毫不犹疑,以剑开天,心中无声道:
我道在心,愿让这大陆修真界重焕光彩,以科学法修炼,普及开来。
很顺畅的,这答案被天道接纳,接下来便是花团锦簇,灵雨纷纷。
突破到仙阶的阵势当然远胜突破化羽时的阵仗。
湛蓝天幕忽而风起云涌,短短几息便有“天接云涛连晓雾”之感,方圆几十里云霭卷舒,层云中金彩连紫烟,天生异象,彩彻区明。
无数鸟雀鸣叫着从天空飞过,穿透云层;花朵不分季节地缓缓绽放,吐蕊争艳。
徐云笈沐浴于天道降下的功德金光中,有金色绸带如地毯般从天际布下,缓缓铺展到他足前。
徐云笈站上去,那金带便引他径上青天。
百余年前天道崩落那一场,天宫早已荒圮不再,是以这“飞升”的仪式也就不过是仪式而已,并无什么显通等着引他去往什么仙宫。
但飞升本身就已足够让人感到兴奋和愉悦。
青年傲立云端感受着全新的力量冲刷过每根经脉,畅快地笑了一声,足尖一点便在青空中恣意穿梭,纵览群山万里,心头一片明快。
仙阶,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徐云笈这场突破,可以说对京城都有些正向溢出效应。热得要死的天气忽然来了一阵灵雨,植物的叶子本来被大太阳烤的都打蔫了,忽然久旱逢甘霖,又抖擞起来。
什么梅花荷花牡丹杜鹃,更像是争艳一般神奇地开在了同一个时节,引得京城人民议论纷纷,惊奇地跑去公园拍照,然后传到网上。
【这什么情况啊这些花是这个月份开的吗?】
【不明白啊。当年不是说武皇下令群花开放,还有牡丹不肯屈服,就是不开吗?怎么现在连牡丹都开了?】
【我猜是和昨天那场雨有关系。你们有没有在下雨的时候出去转转?那个雨感觉震得很特殊啊,我本来因为久坐腰一直不好,淋完雨之后舒服多了,真的神奇。】
【我奶奶昨天下雨的时候在外面,回家跟我说多年老寒腿,下雨就疼,这次没疼甚至感觉身轻如燕。我当她心理作用还笑她,你这么一说……难道真的???】
【笑死我了你们这群迷信的。什么雨啊还包治百病,怎么不说癌症都给看好了。】
【但就是很灵啊。说什么迷信的……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那些花都开了。而且最近两年又是地震又是火山爆发,奇奇怪怪的事情全世界都在发生,真的可能有一些人类所不知道的力量。就说上个月出现在川省那四个鳍的鱼,专家非说是什么激素用多了……要知道K记六个翅膀的鸡那种鬼话早辟谣了,我是真的觉得那是某种神秘生物。】
网上众说纷纭。只苦了超管司了,他们几乎是被气象部门和电视台科学频道疯狂抱怨:
“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啊?只是突然下雨我们还能强行什么冷暖气流相遇,天上冒金光可以解释成特殊的折射现象……不该这会儿开的花全都开了你们让我们怎么编?怎么编!啊?!”
超管司的接线员只能赔笑:“……那个,反季节全球变暖?”
“……全球变暖是口多大的锅啊你们啥玩意都往里装!温室气体它心里苦啊!它没这么造孽啊哥哥!”
话虽如此,当晚京城天气预报,文质彬彬的主持人还是一本正经地表示近期京城由于强暖湿气流作用,偶发短时间阵雨,并且因为气温的升高导致出现了在自然界罕见的部分品种的花朵二次开放的现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徐云笈好生体会着成为仙人之后的实力不同与力量体系的转变,另外不断有各路人过来恭喜,消息和礼物纷至沓来,徐云笈起初还有兴趣看一看,后来都觉得有些不耐烦。
超管司给他的待遇和评级也又提了一档。
孙泽思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如梦似幻:
“徐老师……恭喜您进阶……听说您这次不是升了一阶,而是直接连升两级成仙了?”
徐云笈懒洋洋“嗯”了一声,这段时日类似的话他听了不少,心头早已毫无波澜:“这一期培训班开课时间暂定一周后,你跟同学们传达一下。对了你有没有好好复习?开学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孙泽思一声哀嚎:“我的徐老师啊,您都是仙人了,怎么还这么——”
“嗯?”
“还这么接地气呢?”孙泽思干笑着把“教导主任”吞下去,明智地换成“接地气”。
徐云笈叹了口气:“你对修仙是有什么误解吗?成了仙我还能变个人是怎么的?”
“那啥,不都说成仙就是另一个境界,以万物为刍狗,情绪淡漠……”
“少看点莫名其妙的小说。”徐云笈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社会主义懂不懂?还万物为刍狗呢,国家领导都得下去帮着大山里的孩子脱贫致富,我成个仙影响我当好班主任了吗?——下周开学你们这些进阶班的统一开学测试啊,别忘了。”
“……是。”孙少爷有气无力地拖着长音应答,什么“我老师成了仙人我就是那升天的鸡犬”的兴奋一扫而空,半点不存,只留一丝悲凉在心间。
作者有话要说:【飞升论坛】
A:哇。听说徐真人飞升成仙了,好羡慕他的学生啊。不知道有仙人当老师是个什么感受。
孙泽思:谢邀,人在京城,刚下培训班,利益相关。要问我感受……那就感到仿佛回到了高三时代。:)
第99章 99
自成了仙人,修真界纷纷杂杂的,徐云笈去超管司办个事儿都能“偶遇”各派掌门长老,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殷勤如盛开菊花的笑容,颇为伤眼。
一个个上来就口称“徐老祖”,似乎不把他辈分抬上去,就显不出他的尊贵似的。徐云笈被这种称呼噎得一哆嗦,十分敬谢不敏,好说歹说才叫他们把称呼改回“徐真人”。
这些人的目的也很简单,不外乎抱大腿和套近乎想了解修炼秘笈的。
徐云笈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但是也不喜欢这样一拥而上想讨好的,于是干脆陌生号码一个不接,超管司有事联系也都在线上,省得人堵他。
结果超管司就非常头大——那些门派和家族怕惹徐云笈生气,在他明确不喜欢这种陌生人接近之后,不敢去打扰他,但却总试图让超管司设法帮忙引荐。
于祥英是司长也就罢了,秦彤安只是处长,但和徐云笈关系比较好,简直要被这群人烦死了,私底下和徐云笈打电话抱怨:
“……他们怎么就觉得通过我就能认识你啊,就算认识了难道就能得到好处吗。偏偏好多和超管司都有各方面的合作,我只能委婉拒绝,他们就跟听不懂一样……”
徐云笈听了就笑:
“放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们就不会去烦你了。”
“哎?”秦彤安一怔,“为什么?他们为了能够得到点什么技巧或者能跟你混熟好狐假虎威,热情可高了。你可是修真界唯一的仙人啊……徐真人。”
徐云笈轻笑:“这个,现在还不能说。但是很快大概你那儿也会收到消息……我修炼的方法我不觉得是什么秘密,也不希望让它成为秘密,越多人知道反而越好。啊,如果他们非要跟你打探窍门,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先回去复习一下高数还有物理化学,有余力可以学一学编程。”
“……啊?”秦彤安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结束了通话。
徐云笈放了手机,身边沈燮从一本书上抬起头:“怎么,国安部那边给消息了?”
在混沌这档子事之前,徐云笈才跟国安部建议要逐渐有计划地将修真界的事情透露给普通人群体,并且推广修炼,不过当时国安部没有给个准话。
徐云笈听他问,点点头:“国安部那边意思是,中央几位首长在探讨这个问题,原本是难以决定的,但是最近在海外的情报人员递消息回来,某个欧洲小国已经顶不住国内频发的超自然事件,面对国内日益高涨的末世论甚至还有政府人体实验论,准备违反‘普通人保护法’把超自然世界的消息透出去了,就在这一两年间。所以上面的意思逐渐倾向于有计划地、可控地铺开。”
“早该如此了。”沈燮打个响指,桌子上洗好的柠檬自己跳到水果刀下,乖乖地片成一片一片,然后有两片分别插上两只玻璃杯,水壶又自动自发地注入清水,“天地灵气复苏,一百多年前虽然大部分仙人异兽陨落,但也有少部分沉眠的,这会儿也该醒了。而且灵气再涨下去,新的成精的异兽也会出现。如今人类都有手机电脑,这要是冒出来……一天就能传遍全国,挡都挡不住。”
“嗯,我也是这么跟上头说的。”
徐云笈喝了口柠檬水,被酸得皱了皱脸,又往里加了两勺蜂蜜,
“不过首长们考虑问题总是想得很多。他们担心这种事情会造成新的社会不平衡——毕竟修真可比医学对寿命的影响大得多。如果有权有势的不光有各种资源,还能活个普通人几倍的寿命……那长此以往社会要完蛋的。”
沈燮失笑:“修真要是那么简单,人修也不会大多连入门都入不了。”
“我也是这么说。”徐云笈耸耸肩,又把沈燮的杯子捞过来往里放了两勺蜂蜜,“多少人从小钻研经典、潜心苦练还不能入门,又不是我今天交明天他们就能会。我的培训班之所以看起来成效出众,也是因为里面大多数学员都是那种被门派多年忽视仍不肯放弃的、很有毅力的人。
“那些什么政商大佬……他们若是有那个天赋毅力——关键还得有时间——十年如一日地修炼、学习基础知识,才可能比较有成效。再说了,等修真的事情全民铺开,修真产品也能够全民化了,和医学成果结合一下,到时候普通人寿命也能大幅提高……反正现在搞丹药的是我,我是不可能让这些成果只供少数人享受的。”
沈燮一面听一面点头,等他说完把手里杯子推回去:“蜂蜜放多了。”
“啊?不会啊,我喝着刚好。”
“你那舌头,不说嗜甜如命,也比我对糖的耐受性高出去两成。”沈燮把杯子递给徐云笈,后者摆摆手表示拒绝,男人只得无奈地给他一个眼神,皱着眉喝下去了。
末了看了眼墙上挂钟:“今天是你那进阶班上课?该走了。”
“去不去?”徐云笈对沈燮勾勾手。
后者断然拒绝:“考试我凑什么热闹。”
青年噗嗤笑了:“哎,沈前辈啊,你真不打算做做卷子试试?”
“一群才入门的小家伙做的题,我看都不带看的。”
徐云笈笑眯眯地看着男人一脸正色:“……你眼皮眨得有点快哎。”
沈燮立马保持眼皮不动:“有风。”
徐云笈大笑:“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才不是根本看不懂题做不出来。我走了。”
他随意摆摆手,闪身直接从家里去了教学楼,留下沈燮摸了摸鼻子:“……我天生有传承,何必做什么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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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笈踩点进了教室。
知道今日有考试的学生们都在临阵磨枪疯狂翻书,这个闭着眼睛念念有词“观空亦空,空无所空”,那个喃喃自语“上下卦人爻相同,天爻地爻各相异为游魂卦”,看他进来,现是眼睛“噌”地一亮,露出瞻仰仙人的表情,紧跟着想到考试,又迅速地垮下去,悲痛不已。
表情轮转之快,叫徐云笈不由好笑。
他站上讲台,拍拍手:“大家好啊,新学期快乐,又见面了。”
下面有气无力地拖着声音道:“老——师——好——”
“看大家表情,都很期待接下来的考试啊。”青年面露微笑,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我就不吊你们胃口了。”
学员们:……求吊胃口,吊个三五周七八月的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