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不可思议之余气得肺都要炸开,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海面上跃起一条又一条的深水人鱼,他们用自己的身躯在短短数秒内在海面上堆起了高高的鱼塔。
鱼墙之上,是那只美艳至极的浅水人鱼,他被一条深水人鱼拥在怀里,畔坠落的身影映在他的眼眸里,随后人鱼垂下纤长浓密的眼睫,启开唇,高声唱出一个音节——
人鱼的是海的宠儿。在这声吟唱下,波云诡谲的海面变得平静,呼啸的海风变得温和,仿佛连时间都变慢了,人鱼们的救命恩人之一如轻柔的羽毛,被平地而起的人鱼塔拖住,瞬间,高耸的人鱼塔塌陷,深水人鱼们有组织有纪律地纷纷从四边往下重新跃入海里,大海为他们提供天然的屏障,而他们又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畔的全身,任凭子弹打在他们坚硬的鱼鳞之上。
岑禛自然是从监控屏里看到了这个画面,非常壮观绚丽的场景,浅水人鱼的歌声一起,他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深水人鱼……真的好丑。”
浅水人鱼完美符合了地球人对美人鱼的幻想,甚至还超额完成,美得简直摄人心魄,但深水人鱼……比起人鱼,岑禛想称他们为鱼人才更为合适,鱼人们的鳃毫不避讳地长在两颊,随着呼吸不断张开闭上,没有鼻子,这也就导致脸又扁又平,可偏偏嘴巴又是鱼嘴状,天生往外撅起,眼球也往外突出,红血丝清晰可见,皮肤上满是鳞片,指甲又黑又长,手和脚都非常巨大,还长有蹼。
“哈哈哈哈。”连御笑得开心,“人名字里都说了他们生活在深海,那里又没别的鱼,自然是随便长了……虽然长得过于随便就是了。”
“虽然都是人鱼,外表却天差地别,站在一起,对比感更加强烈了。”
“感觉是命名的问题,其实这俩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种族,只是名字类似,导致很多人都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岑禛,连御。”守河回过头,严肃道:“不能搞种族歧视。要尊重每一个种族的外貌。”
“……”
虽然并没有歧视的意思,但岑禛还是乖乖点了点头,甚至连御都不敢狡辩,跟着老老实实地闭嘴点头……当然这其中全然没有尊敬的意味,而是这熟悉的严肃口吻令他又想起了当年对立时,被守银河大兄弟追着暴揍的黑历史,这位小哨兵顿时不敢造次。
奴隶中不乏有敏感聪慧的人,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异常,并判断出奴隶芯片出了问题。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若是最开始大家还都忌讳着不敢动,感觉奴隶芯片出问题简直是天方夜谭,毕竟奴市就是靠这玩意吃饭的,多少年了,从未出过任何差池,他们是不是过于渴望求生而产生了幻想。而一旦有第一只不怕死的出头鸟闹起来,那么瞬间整艘巨轮都陷入可怕的暴动之中。
最先沸腾起来的便是斗奴场,这里都是死路一条的亡命之徒,而且当初在挑选战奴时,卖家们和奴市本就偏爱那些不冷静,容易冲动的性格。
战奴们谁还管什么规则,管什么禁区,抄起家伙就和面具杀手开干,更多的直奔出口的方向而去。
斗奴场外乱得更加可怕,几分钟之内不知道多少身份‘尊贵’的买家直接被新到手的奴隶反杀,有些奴隶除了芯片之外还有其他把柄受制于人,只能无奈地在乱境之中保护着身后的主人,但他们心中无一不渴望着自由,渴望着这场大火能将这艘航行百年的船燃烧殆尽。
守河看了眼斗奴场的乱象,指着已经顾不上他们的面具人,问连御:“这家伙在哪里?”
面具人又惊又惧地抬起头,他的位置是最高机密,就连付了重金的客人们都只能远程联系他……眼前的这些奴隶会知道吗?
“第六层最左边,在一面隐藏门后面,有点难找,是你的话,直接走到道路尽头把那周围的墙都掀了就可以。”连御思考都不用地脱口而出,熟悉得像是在指路自己家厕所的方位。
刹那间面具人心虚地切断了视频,守河也随着这暗下去的屏幕一同,消失在了原地。这连御哪里能忍,这蠢货面具人要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同意了吗?把他黑暗哨兵1802放在哪里了吗?他立刻将岑禛往背后一抄,背着人跳到了操控台前开始一顿操作。
岑禛被他这背小孩的姿势弄得全身难受,对于这无时不刻一定要挨着他的行为也很想笑,他拍拍连御的肩膀示意把他放下来,连御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头也不回地问:“你没事了?……对了,刚才到底什么情况?”
“我看你一直没问,还以为你猜到了……”岑禛靠在操控台边上休息,精神力耗费太多,他现在脑袋晕晕沉沉的,“我大概对昼晴长的那门学说有所领悟了……面具杀手是半机械人,思维简单容易控制,我刚才通过精神网控制了他们。是的,昼晴长一直陷入了误区,他始终研究的方向都是单线进攻,其实正确的方式应该是结网入侵。”
“真的是控制??”连御手上动作顿了一拍,“我确实猜到了这一点,但亲耳听见还是觉得很惊悚。能通过意念控制一个人的全部动作,想想解决的很可怕。”
“但一想到那个控制者是你。”连御话意一转,“就觉得酷毙了……阿纳哥哥,草我。”
岑禛自动过滤了最后一句性骚扰的话,摇摇头:“太费精神力了,也不能做太多动作,目前还是很鸡肋的技能。”
“等下,你不是说昼晴长的理论都是天书,你半个字都看不懂吗?”
“……”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短小了,知道了,在改了在改了。QWQ。
第83章
“确实是天书,最开始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岑禛说:“但后来昼晴长跟我逐句解释了一部分,再加上有那本书的存在,所以我就渐渐的便能勉强理解一些。”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昼晴长还备着我聊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我?除此之外还瞒着我什么?”
岑禛:“……”
岑禛懒得理睬他。
连御不依不饶地直视他:“你说话啊,是不是心虚了?”
“正常点。”岑禛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连御的脸颊上,把他侧过来的脸戳出一个凹陷,连御不高兴地鼓起那边脸颊,像只气饱了的青蛙。他手上用力敲下最后一击键盘,内载程序应声强行突破管理员权限,强制连接摄像头。
墙壁上的投影屏幕闪烁了几下,铺展开画面,镜头刚一复位,首先显现的就是守河徒手掰碎面具人那花哨面具的情形,残忍至极。面具底下的人脸扭曲而丑陋,皮肤为紫蓝色,岑禛对这个世界了解甚浅,也不知这人属于哪个种族,但在枪林弹雨、尘土飞扬、一片混乱之中,紫蓝人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守河往地里猛砸的姿态,与其他千万种族相比没什么区别。
原本装修豪华尊贵的包间在守河的暴力突破,以及若干面具杀手保镖的反抗之下,二者齐心协力将其变得和施工现场并无差别,守河一边打人一边大声道:“我是星际联邦警察,守河,警号为0000714,这是我的警证!”
话音未落,守河一拳打飞一名扑上来的面具杀手,好像正义铁拳就是他的证明一样。
“根据星际联邦律法,你们涉嫌杀人、人口贩卖罪,情节极为恶劣,现依法对你们执行逮捕!请立即束手就擒!”
没人搭理他,面具杀手脑子不够,一心一意只管进攻,驱除这名外来的不速之客,而他们的主人又早被守河打得神志不清,脸肿成个紫猪头,想投降都没办法。
连御欣赏了一会这部情节格外苏爽的小电影,再一次深刻感受了一番守河逆天的战斗力。想来放眼整个宇宙,唯一能制衡中阳星人的就只有他们低到堪称几乎不存在的繁殖概率,以及扎根于每个中阳星人内心的正义和善良。
或许是造物主良心尚在,知道中阳星人这种可怕的特种人一旦做起孽来,没几个物种能抵挡得住,于是给每一个中阳星人都加了正直buff,无一例外都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而生的,个顶个的纯良。
忽然,雄狮朝远方吼了一声,叫声中满是警示和敌视的意味,连御向它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雄狮猛地跃上高台,抖擞抖擞鬃毛,威风凛凛地昂首站着。
而另一边岑禛因为精神网早已收拢,所以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靠近,他甚至不能像连御那样放出雪豹用来警惕放风,一时间,他对方才自己贸然使用刚学会的技能,冒着精神力枯竭的风险,强行进行身体操控的事情开始后悔。
当然,他也必须承认,全然控制另一个人的行为的能力实在太过诱人,再来一次,他恐怕还是会这么冲动地去尝试,即便会导致他现在这副四舍五入就是个废人的状态。
“谁来了?”岑禛问,连御从操纵台底下把那个控制毒气的小导体捡了出来,闻言道:“那个敢在我面前觊觎你的死人。”
大概是对方太久没出场了,岑禛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连御说的是坠云星盗团团长蛮云,也就是把他们卖进奴隶市场的罪魁祸首。
脚步声逐渐靠近,看样子蛮云还不是气晕了头孤身闯入斗奴场,而是气势汹汹地集结了一大帮子的人,岑禛猜测他大概是察觉了他们拿他做跳板,目的就是为了进奴隶市场,所以第一时间冲过来问罪了。
连御抬头观察了一番,问岑禛:“你喜欢左边的这个洞,还是右边这个?”
岑禛也跟着抬起头,天花板上偌大两个被砸出来的洞口:一个来自于急着去救畔的曜金,虽然最后这家伙也没救成,在第五层整个人就一个大写的‘无能狂怒’,目前生死不知,畔的存活还多亏了先前就与深水人鱼进行过‘友好朋友’交易的连御;
另一个来自于忙着去拯救世界,惩恶扬善的守河,这位大佬深刻贯彻了物理超度的准则,打得轮船上层鸡飞狗跳。
“它们有什么区别吗?守河这个吧,大一点,通过得更方便。”岑禛将手搭在连御肩头,这是一个准备被环住腰的姿势,他以为连御会趁蛮云来之前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并且事前再踩碎控制毒气的小导管,留给蛮云一摊子麻烦,但他显然低估了哨兵的搞事能力——连御脸上的神情分明是说他要在这里等蛮云来,报之前的当面NTR之仇。
如果畔在这里,肯定要连喊三声连哥不至于,连哥别玩脱了,连哥快走吧,但岑禛则选择沉默地退到一边,任由连御发挥。
一是因为他乐意纵容自家的哨兵,二则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事劝不了,连御这种变态还会越劝越来劲。
几句话之间,蛮云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房间,不出所料,他身边几乎带着全部身家,整个坠云星盗团都齐聚在这里,全副武装,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甚至就连那两个以高跟红和温柔白为个人特征的女子都在。
也就是因为人数的碾压,让他误以为形势掌握在他的手中,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恶声恶气的质问:“你真是好打算,居然还真有上赶着要进奴隶市场找死的家伙?”
蛮云的目光仍旧是放在岑禛身上,他先入为主地觉得这一切都是岑禛的谋划,而旁边那个淡金色长发的男人就是个五官不详的路人甲。
这无疑触了连御最大的雷点,他搂过岑禛的脖子,将他的脸塞进自己胸前,再挑眉道:“你看我们死了吗?要死的人是你。”
蛮云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再次忽视了连御,满怀恶意和探寻的目光越过哨兵的脸,直直落在岑禛的后脑勺上,堂而皇之地在连御的雷区上面疯狂蹦迪。
“我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从未听说向导能够控制一个人的行为。”
岑禛自然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懒得对蛮云说任何一个字。不过在这一瞬间,他想到自己控制面具杀手的情形很可能通过直播被奴市许多买家看去了,这非常糟糕。但他转念一想,这群人估计都活不过今天,奴隶们的怒火不燃尽这艘船的最后一支船桅绝不会熄灭,即使侥幸留下一条命,等待他们的也只会是无穷无尽的牢狱之灾,守银河同志毕竟不是盖的。
“……”连御看蛮云的眼神已经是看死人了,他放开岑禛,冷声道:“等我五分钟。”
“快一点,曜金那边没有画面,也一直没有和畔汇合,或许出了问题。”岑禛说。
他们交谈的音量并没有放低,蛮云听得一清二楚,他还不至于真的把哨兵和向导的战斗力完全不放在眼里,虽然之前他猜测连御和岑禛是两个向导,武力值不足为惧,但事实把他的脸打得烂肿,现在这两个人都快把奴市给掀了,蛮云又怎么会低估他们。
几乎是瞬间,蛮云在岑禛话音刚落的瞬间拔出了始终虚握在腰间的枪,专门针对于行动敏捷种族的高倍率手/枪,射击速度快寻常手/枪十倍以上,唯二的缺点就只有贵和不耐用。
枪内一共五发子弹,这把枪的终生寿命也只够射出这五发子弹。
蛮云财大气粗,毫不犹豫地朝连御射出了第一发子弹,连御早有预料,但仍旧躲得微勉强,这毕竟是专克哨兵的枪,连御能毫发无伤地躲开就已经出乎蛮云的意料。
连御把岑禛安置在操控台的后方,下一秒就移动到了蛮云身前,结果被蛮云身边的一个鳞甲人拦下,一拳打在硬甲之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铮鸣声。
那皮肤变出的鳞甲瞬间碎成齑粉,为蛮云挡枪的猛士也瞬间惨叫一声,呕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没了战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