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禛那边的待遇也没有先前那么好了,医生不敢再对这个碍了头目眼的人温柔,他同样也是下狠手的一针,注射完岑禛手臂上针眼旁的一圈都青紫起来。
排在后面的畔瑟瑟发抖,他低埋着头,努力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他自然也是想为曜金守身如玉的,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命也不要了吧?
看来他对爱的坚守和觉悟远没有岑禛和连御高???
不经意之间,男主的三观又自行往扭曲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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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飞船之后,三十个左右的奴隶分‘用途’被塞在了不同房间,战奴人最多,将近有半位数,在这里面岑禛是最瘦小的一位,鸡立熊群格格不入。但进了房间,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被反绑住手臂捆住双足,以腿部折叠的姿势贴坐在墙边,一根简单从无的安全带把一排人圈住,起航之后会不会摔出去全靠造化。
畔隔壁被吵了睡眠的狼人也在其列,他的体型因为一身灰色蓬松的长毛,显得格外魁梧,没有毛的地方则遍布各种疤痕,烫伤鞭痕还有枪眼和刀疤,呆的位置与岑禛相连,他一坐下就又睡了,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自暴自弃。
浅水人鱼最后上了飞船,他的双手也被固定,尾巴被锁链困住,嘴里冒出一串又一串的水泡,一双蓝宝石琉璃一样的眼睛努力向外看,寻找昨夜的盟友。
无愧宇宙瑰宝的名号,岑禛这样从不为美色驻足的钢铁性冷淡,当浅水人鱼从门外经过时,视线也下意识追寻他姣好的面容,看那比画家笔下还精致的五官,看那一头眩目的金发在水中沉浮。
岑禛忽然想起了他当初第一次见连御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悸,当时他没有注意这丝异常,今天再见到令他惊艳的人,岑禛一瞬间就联想起来,此时此刻,更加深入了解哨兵和向导的他方才咀嚼出一抹不寻常的意味。
那个时候他和连御分明只有60%的相容度,为什么心里会有只属于灵魂羁绊的颤栗呢?
岑禛念及被推进性/奴房间里的连御,很想现在就和他测一次相容度,看看是不是又上涨了许多。
深水人鱼的战斗力在飞船极速起航的效率之中得以体现,还没坐下一会,舱门就应声关闭,颠簸之中岑禛和狼人摔做一团,对方被压醒之后朝岑禛凶狠地龇了龇牙,低吼道:“滚远点!”
“我也想,但以目前的姿势做不到。”岑禛放纵自己再次摔在狼人柔软的灰毛中,将他作为自己的人肉缓冲垫。
作者有话要说:狼人来了,吸血鬼还会——并没有吸血鬼。
第70章
如果不是也被捆成了灰毛粽子,狼人很可能就在此刻把岑禛当羊啃了,但这不代表坏脾气的狼人会忍下这口气,无力反抗星盗团已经让他憋闷烦躁至今,现在还让一个纯人形种族欺负了,那他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在又一次颠簸中,他愤怒地用肩膀顶开岑禛,用十分不熟练的通用语厉声吠道:“没毛的白面团,控制不了四肢的垃圾,打你我只用一拳,你这个残废,渣滓……废物,异想天开的家伙,卖屁股去吧!”
“……”岑禛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面瘫脸,慢条斯理地想着这只小灰狗是不是太久没被主人带出去溜了,憋得精神高度亢奋,实在有点吵。
狼人平常本就是能动手绝不动嘴的主,就算真让他用母语也骂不出多少词,更别说现在语言不通,方才那么长的一段话已经用掉了他储存的全部词汇量,但谁能想到身上这个赖着他当真皮垫的小白脸能跟没听到似的,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说,还依旧我行我素。
“你真是活腻味了……”
“不要吵了,与其在这里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还不如把力气留到斗奴场里去。”岑禛还没有说话,坐在狼人另一边的一个男人反而先开了口。
那是个青年人,没有任何兽人的特征,也没有颈带、图腾、纹身等等特殊人种的象征,比岑禛还像一个纯种人类。
岑禛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词——斗奴场,他之前就觉得战奴这个身份有些意味不明,再联系上斗奴场……他有一种分明已经翘课出游,但白塔排名赛阴魂不散,追着他出续集的感觉。
虽然之前对奴隶市场做过功课,但连御是把他们当作普通奴隶来估价的,非常纯粹的买卖关系,没有这些多余的标签和规矩。
狼人骂人词汇方才已经耗尽,岑禛又是聋子状态,再加上青年正好说到了他最抵触的地方,狼人强压住怒气,随岑禛去了。
等飞船起航的颠簸结束,岑禛从狼人的腹毛中直起身,探过头问青年人:“请问斗奴场是什么?”
这下不只是狼人,整个房间所有的奴隶都用或怜悯或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岑禛,似乎在可怜他的无知,又似乎已然预见了他注定不幸的结局。
岑禛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些目光,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狼人都懒得理他了,反正对方总算坐直身子,不再小脑萎缩一样地瘫在他最脆弱的腹部,知不知道斗奴场、死不死得快又和他有什么干系。
“斗奴场也叫死斗场。”青年人严肃地同岑禛解释,“几百个战奴在里面拼杀,不死不休,除了幸运被观战的买家看中直接买走的,最终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这里的拼杀指的不是简单的打架,每一次斗奴场都有不同的主题,上一次是丛林探险,上上次是海底世界,这一次……不知道会是什么。其实想活下去最重要的不是打架,而是有愿意买下你的买家。”青年人笑了笑,“所以也不用太悲观,成为战奴不是一定死路一条。”
“……”岑禛一点也不悲观,更不需要安慰,虽然事态发展有一些脱离掌控,但还并没有陷入十分危急的困境,至少他的隐形终端没有被发现,还有他的最强核武器连御至今还隐而不发,沉浸在自己□□的新身份里无法自拔。
关押战奴的房间里没有看守人,但分布在四周墙壁上的监视器时刻在运转,密切地关注着房间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青年人好像格外同情弱者,从岑禛问出那小白问题之后就格外关注他,隔着闭目养神的狼人不停地伸长脖子找岑禛说话,从基本的保命方式起,到如何吸引买主的注意力,简直就是把岑禛当他的亲弟弟看待。
“如果没有强制分组的话,你就跟在我的后面。”青年人认真地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
“……谢谢。”岑禛不知道这名青年人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但道声谢总归不会错的。
狼人头顶两只尖尖的耳朵不停地甩动着,听到青年人的这句话嗤笑一声,嘀咕了一句狼语,他应该是以为旁人都听不懂,却没想到青年人竟然义正严辞地反驳道:“我很厉害的,以貌取人是大忌,特别是在斗奴场里,千万不要以为体型瘦小的人一定是弱者。”
狼人看样子最讨厌听人说教,闭上眼假装听不懂,青年人丝毫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竟然直接用狼语有说了一大串,估计是把刚才的话翻译了一遍,终于惹得狼人崩溃地怒嗥一声。
岑禛直觉这个青年人不一般,他对斗奴场了解过多,甚至称得上如数家珍,懂得多种语言,而且周身环绕着一种异于常人的正义感,就好像……一名警察?或者用一个更加贴合现在场景的词汇——卧底。
他想起连御说过,等他想要去奴隶市场造作的时候,奴市已经被星际警察端了个底朝天,该不会就是这一次端掉的吧……
想了想,岑禛隐密地抬起左手,将手背对准青年人的脸,按了按手腕上凸起的那块骨头,终端的拍摄系统启动,接着他又手指一划,照片自动发送给了置顶联系人,连御。
从鲸星到熔岩星的航程有一天一夜,或许是知道奴隶们即将堕入最为残酷的无间地狱,坠云提供的伙食竟然还算不错,午餐肉菜齐全,米饭虽然夹生,但绝对量大管饱。岑禛尝了一筷子,咸得不行,是连御吃一口就得当场暴毙的程度。
但反观其他人,就没一个像岑禛这样矫情,战奴们都要用吃把坠云星盗团吃坠毁那般的慷慨激昂,有几个刨着刨着饭直接落下泪来,哭丧道:“我想妈妈/弟弟/媳妇了。”
不知道谁说过,当一个人无比思念亲人的时候,便是他最寂寞,最委屈的时候。
青年人也在大口吃着饭,闻言抬起头,不顾看守人还在场,义正严辞地对那几次哭泣的人说:“那你们就更要努力活下去,回去见想念的那个人。”
两个看守人讥讽地一笑,“活下去?进了斗奴场还想活下去?除非你们回到老妈肚子里,换个像他那样的长相。”
岑禛一个人在角落里沉默地挑食,没想到这样还能无端被拉到目光聚集区,他没有说话,继续对着难吃的饭菜挑挑拣拣。
性与暴力永远是星盗们最热爱的话题,其中一个又兴奋地说:“他对象模样也不错啊,我们俩就是倒霉,分不到性/奴区,听说看管性/奴的几个兄弟刚刚都拉走一个办上事了。”
他露出向往又下流的表情,“我早就看上长头发的那个了,反正他不是和这里这个是一对儿吗,肯定不是第一次,不能拿处子加价。”
“那你晚上去问问有谁愿意和你换班的。”
“怎么可能……”
岑禛垂眸夹起一块说不出是什么生物的肉,嫌弃至极,青年人脸色铁青,担忧地越过狼人轻声安抚岑禛:“别把他们说的放在心上。”
狼人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有再为青年人耽搁他吃饭的行为吱声。岑禛朝青年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心态很好,再抬头,就发现战奴们眼中对他的怜悯更加沉重。
事实上他的心境确实平稳,甚至还有点好奇如果真有不长眼的星盗去招惹连御,对方到底死的会有多惨,而连御杀了人之后到底会一不做二不休将蛮云取而代之,还是遮掩死亡原因继续伪装成小可怜。
无论哪一种都好,但是这饭实在是太难吃了,一半的基因里刻着美食的岑禛不想再承受了。
等午饭时间结束后,连御的回信也到了,手腕内侧细小的一行字,几乎与岑禛的肤色融为一体:怎么是他????
这行字过后又是一行字:他很厉害,进了斗奴场你就死跟着他走
连御亲口御批的很厉害,那得是多厉害?
哨兵就像是会读心一样,岑禛一个字没回,他就自行解答了岑禛的疑惑:我上辈子两次入狱都是被他抓进去的,死中阳人,恨他一辈子
“……”那确实是厉害,岑禛还立刻将这个人和小说里的某个角色对上了号——就是那个后期唯一没有爱上主角,但做为前辈给了曜金和畔非常多指导的大佬级别人物,看着只有二十岁,真正年龄六十大几的中阳星特种人,守河。
守河这个名字实在委屈他了,就凭他的能力,孤身守个大西洋不成问题。
消化完这个重要信息,岑禛假装发呆,实则敲了个简略的‘你?’过去,连御当即会意,回复道:我很好,可惜没有纸牌,否则还能和人鱼搭一桌。
岑禛逐渐熟悉了这个隐形终端的打字方式:有人打你主意
连御:我的尸吊和屁股永远为你而守护,谁敢来我咬死谁
岑禛:嗯,这几天不能给你扩展精神空间了
连御:没事,这仇我记下了,会找蛮云报的
岑禛:你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连御:还有好几天呢,不耽误事
作者有话要说:听,flag的声音~
第71章
凌晨七点十分,看守人骂骂咧咧地把处于沉睡中的奴隶吵醒,苏醒慢些的或者有起床气的直接一棍子敲上去,顿时所有人都醒得不能再醒,什么气也没有了。
看守者们解开安全带,以及捆缚战奴脚踝的绳子,改换成方便小步伐移动的锁链。
狼人皮糙肉厚,被捆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毛发下没有留下任何印迹,但岑禛却不能幸免,绳子一解,脚踝上有非常明显的勒痕,又酸又疼。
守河趁着星盗不注意,和狼人更换了站位,“站得住吗?不行可以靠着我,脚麻的话忍着疼踱一踱,这样血液循环得快一些。”
“……”自小到大,包括在地球的那些年,岑禛从未被任何人这样事无巨细地关照过,他十分不适应地抬头看向守河,只见青年人的眼中满是慈祥——是的,那种来自长辈对孩子的慈祥。
……也对,不管长得多年轻,眼前这个仍旧是个六十几岁的星际警察,锄强扶弱正气凛然,照顾他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可不就是爷爷照顾孩子。
特别是对长寿的中阳人来说,三十五岁才算成年,四十岁刚从学校毕业进入社会。可以想象在守河的眼中,岑禛就是个毛都没长齐,净知道早恋的叛逆小学生。
房间外脚步声纷杂,首先转移的是普通奴隶们,畔经过战奴房间前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但没等他找到岑禛就被身后的星盗推了一把,叱责老实点。
因为浅水人鱼极为珍贵的缘故,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性/奴区最后出发且房门紧锁。岑禛离开飞船前没能再见连御一面,有些惋惜,但他很奇怪地看见了高跟女人,也就是其他人口中的虹姐。
她就站在飞船出口的边缘处,单手抱胸,很是颓废地抽着烟,角落投下的阴影给她上了一层天然的烟熏妆。岑禛经过时虹姐缓缓抬起了眼,什么也没做,就是定定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