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酒壶的那只手默默从他肩上移开：“就一点点，不影响教学……”
小人鱼双手托腮，看着默克被人赶了出去，还有那个装满了酒水的酒壶也被人没收了。
门外，默克哭天抹泪的想要回自己的酒壶，他这才回来三天就已经被海巫师没收了十几个酒壶，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个酒壶了，再被没收下次上岸还要背着海草去骗酒！
鱼生艰难。
门内，林白看着桌子上的酒壶，抿了抿唇，有点好奇这味道到底跟他以前喝过的酒是不是一样的，几秒后一只手没忍住的将酒壶拿起来，仰头偷偷喝了一口。
辛辣的，浓郁的米酒气味一下子从舌尖滚到喉咙滚到胃里，一路流窜到心肝肺，所到之处每一寸都是火辣辣的热气。
海巫师收拾完默克后，回到海神殿内还没走进去就看到桌子旁刚才坐着的小人鱼，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面。
大殿内的海水都混合了酒气，桌子上的酒壶已经被人打开倾倒在桌子上，趴在桌子上的小人鱼一张脸绯红，听到脚步声懵头懵脑的移动尾巴转过来想看清对方的长相。
“你回来啦，还教么。”林白双手撑着桌面，醉眼迷糊的抓起那只小小的海蜗牛，抵在唇边就想吹气。
海巫师坐在他对面，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举着那只蜗牛壳，吹着不成调的求偶声调。
林白吹了一会就期待的看向对面的人；“怎么样？是不是进步了？”
“嗯，变成了谷欠求不满。”把一个打猎的工具吹出这样的效果，也算是他的本事。
海巫师敷衍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吹下去。
一杯倒的人鱼，脑子已经晕的把对方的话当成夸赞，笑呵呵的拿着海蜗牛又吹了一段。
“现在呢？是不是更好了，可以抓鲨鱼的那种！”
一米宽的桌子隔着俩个人，林白眼巴巴的抱着海蜗牛看着对面的人，期待他的答复。
一米开外的人站起身来，绕过那张桌子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来，抽走他手里的海蜗牛，捏住他下巴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我是谁？”
林白眨了眨眼，“海巫师啊。”他又没瞎。
“很好，看来你还没彻底醉过去。”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瓣，“张开。”
林白下意识的张口，修长微凉的手指伸了进来，按在他舌尖上：“这里吹气的时候不准动。”
那根手指按在他的舌尖上，稍微用力的按了按，海蜗牛也跟着被人放了回来，“吹气。”
林白胸膛用力，气息到了口腔里舌尖本能往上抬包裹着那根手指，舌头打结的发出声音“咕……”
短暂又奇怪的声音从海蜗牛里发出来。
撑着桌子要倒下去的小人鱼，不满的撇开头，远离那根手指：“我不想学了。”
感觉怪怪的，林白扶着有点晕的脑袋，站起身想走人。
还没走俩步，又被人拉住按了回去：“学不会明天你就等着嫁给其他的鱼，你知道人鱼城外现在有多少鱼等着见你？”
“他们见我，我也不想嫁啊。”林白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打了一个酒嗝：“但是我可以娶！”
娶回来，打包全部发货卖到海产店去，看谁还敢对他动心！
“呜呜呜……”林白摇着头，舌尖拼命的推着那俩根突然伸进来的手指，“糊蛋！”
这一夜，林白的鱼生格外煎熬，天亮时那块海蜗牛已经被新主人气的丢在沙石里，埋了有一米深。
海神殿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海巫师消失无踪。
林白睡醒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牛肉早餐，想到昨晚的事情就想掀翻桌子。
手指抓着桌子边缘用力了半天，还是没舍得浪费食物。
切好的５Ａ和牛入口即化，林白舌头卷着牛肉，莫名想到昨晚的教学，“盖里盖气，我难道弯了？”
不可能啊，林白拿出自己的背包，从一群蓝色小鱼里捞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后打开自己的相册，“我记得系统屏保总是给我推荐一些美女的照片。”
林白在相册里找了一圈，找到了那些系统以前自动更新发的屏保图片，从第一张开始看下去。
看了快五十张了，林白“啪的一声。”把手机倒扣着放在桌子上，仰头看向海神殿里那巨大的人鱼雕像：“完蛋了，我好像没感觉。”
人鱼雕像无神的注视着他。
林白跟他对视了一会，又将手机拿起来：“那我再看看男的。”
这一次就比较艰难，他手机里除了自己的照片之外，就连系统都没给他推荐过几张帅哥的照片，林白勉强找出几张自己跟男同事的照片。
然后睁着一双猫眼，瞅着同事的那张胡子没刮干净，眼下有黑眼圈的模样林白左看右看前看，“没反应啊，我是不是想多了。”
这张脸，怎么看都没有心跳加速的样子。
林白将手机重新放回背包里，有了结果“肯定是我还没遇到真喜欢的人，所以都没感觉！”
上了大学开始老林要考验他自力更生的能力，让他一直事情兼职，毕业后就又忙着在公司跟出版作家之前来回的奔走，林白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
他放下手机，提上自己的背包从海神殿里出来，巨大平整的台阶下面几十条上半身也是鱼的大鱼在中央大道上游荡。
每一条人鱼跟前，都围着几只热情的其他鱼群。
林白刚出场，一只黑白色斑点的长鱼就游到了他的面前，张开一口尖尖的大白牙跟他打招呼：“小人鱼你好呀，我叫步凡今年三十二岁，家住在西贝海湾，有五百里海域都是我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白张开口，露出一口不尖也不长的牙齿，笑容尴尬：“你好，我叫林白。”
为什么这里的鱼说话一股相亲的味道，简直听的人醉醉的。
步凡对他不热情的态度丝毫不在意，从口中吐出一块漂亮的彩虹色贝壳推到他跟前：“你们人鱼很少想从外头找对象，昨天听说这个消息后，我特地上岸去找给你的，它虽然不如你的尾巴漂亮，但是太匆忙了，我只能找到这个。”
小人鱼往后退了一步，对这种不知道他放在嘴里还是其他地方的礼物，有点不太想接受。
又觉得不能给人鱼丢脸，打开自己的背包抓出一条蓝色的小鱼递到对方的牙齿上：“贝壳就算了，我已经每天看着这条尾巴看腻了，这个是回礼，你放弃吧，我不会喜欢你的。”
他对当鱼，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步凡张大口，一口吞掉蓝色小鱼：“没关系啦，我也还没喜欢上你，但是能找一个人鱼做对象，我家的兄弟一定会疯狂的崇拜我，所以你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林白把自己会的所有脏话在嘴里颠三倒四嘀咕了好几句：“搞半天你只是为了炫耀，就这样还想找对象，祝孤身谢谢！”
“你们人鱼真的太好看了，海巫师也好看！”步凡丝毫没发现小人鱼在心底诅咒他，吃完蓝色小鱼余光瞥见不远处穿着黑袍的海巫师，用尾巴拍了拍身边的小人鱼；“你们海巫师接受求偶吗？他喜欢什么样的鱼？你觉得我有没有机会？”
林白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思考着：“海巫师嘛，他喜欢巨大的，越大越好，最好张开口就可以让他站在舌头上跳舞的那种，你体型有点小，可能不太行。”
步凡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位不到俩米高的海巫师；“你们的海巫师口味好重啊，他身体那么小怎么能够呢。”
第18章
“是啊，不但喜欢巨大的，他还是上面的，有没有很害怕？”小人鱼一脸的坏笑，黑眸闪着邪恶的光芒，等着看步凡放弃。
步凡看着那个被不少鱼包围住的海巫师，尾巴在水里扭来扭去，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小声道；“你说完之后，我再看他突然觉得他很符合我的审美，我去追求他的话，你觉得会有多少的成功率？”
说完，还怕他拒绝，连忙用鱼鳃示好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也很不错，但是我们可能只能当朋友了。”
刚还在打趣的林白傻了。
呆立在水中看着这只黑白斑点的长鱼扭了几秒尾巴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海巫师的方向：“朋友，我去了，我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你替我加油吧！”
说完，步凡就坚定不移的摇着尾巴，去往海巫师的方向，想要为自己求娶人鱼的梦想填上完美的句号。
留下林白竖立在原地，一脸懵圈的看着海巫师就这样被步凡拦了下来。
海巫师也真的为步凡停下了步伐，穿着黑袍的家伙也不知道跟步凡说了什么，不时抬头看向林白的方向。
林白被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隔着几十米宽的中央大道瞥了几眼，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家伙，不会是把我刚才说的话都拿到了海巫师跟前说吧？”
想到那个画面，林白就不敢再停留，连忙摇着尾巴逃避似的想回第一条巷子想回家。
才走几米，一头半透明的水母用身体包裹着一块海蜗牛，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记得你！你就是昨天那只小人鱼！”
水母悠悠将身下的海蜗牛掏出来，递到他跟前：“给，你再吹一个。”
林白看着对方只有他三分之一高度的水母，再看看它那透明的能够看清楚内脏的躯体，嘴角抽搐着将海蜗牛接过来擦了擦壳；“你长得比我还小，难道也想找人鱼做对象？”
“我爸爸说，身躯的大小跟我们的梦想无关，鲸鱼也可以梦想变成河虾，我们水母也可以梦想变成参天巨兽。”悠悠用凉皮一样的身体碰了碰他的彩虹尾巴；“我不想变成参天巨兽，但是想娶你，你吹响它，我就可以带着你去见我爸爸了。”
这个梦想很伟大，林白很佩服并表示拒绝。
“为什么呀，你看我这么漂亮。”悠悠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她有多可爱。
林白一手托着下巴，专注的打量着跟前的水母，一分钟后很肯定的点头；“你长得是很可爱，从一个人类的角度上来说，虽然不能把你当盘菜，但是作为一个观赏生物，也很赏心悦目。”
活了十几年没离开过海底的悠悠听着这段话脑袋有点晕：“所以你在夸我好看，却不想娶我吗？”
“对呀。”没有停顿的轻快嗓音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上一秒可爱的水母妹子下一秒就用超高声贝感谢了林白的拒绝。
几只房屋一样高大的水母，秒速从城外飞了进来，将那个拒绝自家宝贝女儿的人鱼团团围住。
悠悠擦着眼角流下的眼泪，委屈又伤心的扑进一只房屋大小，体内全是蓝色小珠子的大型透明水母身上；“爸爸！这个人鱼他拒绝了我！”
大海双手叉腰，凶神恶煞的用自己那俩颗红豆大的眼睛凶狠的瞪着林白；“为什么要拒绝我可爱的女儿。”
“她能生人鱼吗？”
大海看一眼自家闺女半透明的身体；“不能。”
“她能有这样的尾巴吗？”林白指了指自己俩米长的尾巴。
大海高傲的头颅往下降低一寸；“这也不行。”
林白摊开手，很无奈的对着这水母一家子道：“你们看，她什么都不能，我娶她回来做什么呢？”
大海很生气，作为一名父亲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宝贝为了一个臭人鱼掉一滴眼泪：“不要跟我说那么多的问题，我就问你！昨天在人鱼城里吹响海蜗牛的是不是你！”
林白点头：“是我吹的，但是……”
“没有但是！我再问你，你吹得是不是用来求偶的声音。”大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提问下一个问题。
“不是。”学了一夜海蜗牛的人，理直气壮的说谎。
“吹！现在就给我吹！”大海将女儿怀里的海蜗牛拿出来，叉着腰让林白现在就吹给他看。
被几只巨型水母包围住的林白，拿起那块海蜗牛，眼神求救的到处寻找海巫师的身影。
找了一圈，看到那家伙还在跟步凡聊天，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吹就吹，谁怕谁呀！”
好歹他也是学了一个晚上的，林白将壳擦拭干净放在嘴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嘟……”
一阵打猎的声音从海蜗牛中发出来，林白吹了半口气就放了下来，自信的道；“怎样，是不是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悠悠拉着爸爸的手，摇摇头：“他昨天明明不是这样吹的。”
“就是这样吹的呀，不信你叫来人鱼城里任何一条人鱼，大家都知道海蜗牛是用来打猎的。”
林白说的丝毫不心虚。
巨型水母大海用红豆大的眼睛一言不发的盯着他手中的海蜗牛，数秒后开口道；“小鱼，别想欺骗我们水母家族，你昨天吹得明明就是求偶的声音，你要是再不承认我就将全城的鱼都叫过来，说你们人鱼城恶意玩弄他鱼感情！”
这个罪名就大了，林白认怂，无奈的看着跟前的水母家族；“那我承认，昨天是我吹的，你想要怎么样吧。”
“娶我女儿！”
“不行！”林白直接拒绝，“我不喜欢你女儿。”
“那你喜欢谁！”大海追问。
“我喜欢……喜欢……”林白卡壳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找不出一个名字可以用在这个时候。
大海不屑的发出咕噜咕噜声：“别再装了，今天你说不出一个名字出来，就等着娶我女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