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醉拗不过两家父母,主要祁轶也点头同意了,准确来说,祁轶在两家父母提出这要求时,就连夜从城南小筑搬回了祁家。
不光如此,祁轶还勒令他也要搬。
对,你没看错,就是勒令。
从来没对程醉说过一句重话的祁总裁,认真且严肃地要求程醉搬回程家住三天。
因为祁总裁觉得小少爷连重生这种事都经历了,指不定还有什么难以解释的怪诞,再说结了婚就永远住一起了,不差这三天。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三天分离,祁轶觉得这买卖不亏。
祁叔叔都这么说了,这向来不畏惧神明的男人为了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程醉还有什么拒绝的话说?反正就三天,三天买祁轶一个心安,值。
结婚前两天晚上,程醉和程爸程妈坐在餐桌上吃饭。
那会儿正值晚上七点,当地电视台正播着新闻放送,到中间说反贪污反偷税那块,祁成杰的脸出现在了电视上,虽然脸部打了码,名字也只写了个祁某,但只要稍微知情的人,都知道这是谁。
程爸看了眼电视,“之前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不就落网了。”
程妈跟着搭腔,“可不是,幸好咱们阿醋回头是岸,没跟他在一起,不然现在肯定要受牵连。”
这话说完,程爸程妈都愣了愣,两家长相视一眼,齐齐把视线转向了程醉。
小少爷正夹着块糖醋里脊往嘴里塞呢,被这如狼似虎的视线看得一哆嗦,筷子差点都没拿稳,“那啥,你两这么看着我干啥?”
程妈上下扫了他一遍,“你和祁成杰断干净了吧?”
程醉简直哭笑不得,“我后天就要跟祁轶结婚了!你说我跟他断没断干净!”
程妈哼了一声,“那谁知道呢,之前也不知道哪个人,吵着要和人家祁成杰在一起,说人祁成杰是真爱,死也不要和祁轶结婚。”
程醉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只觉得尴尬至极,“那确实是我说的,但那不都过去了么,再说了,您也不能因为爱过个人渣就判我死刑不是。”
程妈拿着手指头使劲按了下程醉的脑门,“你啊!早就跟你说祁成杰不适合你,你不听,还非跟我犟,现在看看人家啥下场?”
程醉打哈哈,“这不最后还是听了吗?”
程妈呵呵道,“要是不听,现在指不定你什么下场,说不好我和你爸还得上牢里捞你去呢!”
程醉都无奈了,“至于吗?”眼见程妈放下筷子就要好好跟他掰扯,程醉连忙接着道,“至于至于,多亏了老爹老妈的耳提面命,我才看清楚那个渣滓的真面目,和他断的干干净净,不然现在肯定也跟着倒霉。”
这一波求生欲打满的行为好歹是劝住了程妈放筷子的动作,不过他没高兴两秒,程妈的话题又拐到了另一个上面。
“你和祁轶结婚之后,可千万别再像现在这样了,要多帮忙做家务,别什么事儿都让祁轶干,夫妻之间要相互体贴,才能走得长远……”
又开始了。
这话从他回家那天开始,程妈就一直在说,程醉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偏偏还不能跑路,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听,反正横竖都是来自母亲的关心,受着就行了。
婚礼在后天举行,第二天是登记结婚的日子。
在吸血鬼和人类共存的这个时代,同性婚姻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大家看中的是血液匹配率,而非性别,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靠匹配率择偶。
这个世道充满很多未知,有人看中血液匹配率,也有人想摆脱枷锁遵从本心。
临近端午节,来登记结婚的情侣不在少数。
两人穿着高定西装,一黑一白,加上容貌出众,吸引了现场不少人的眼光。
填完申请表照完相,将证件交给工作人员,最后拿到那个红色的小本,程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和祁轶一起住了这么久,虽然没有正式领证,但却和真正的夫妻没什么两样,这么长时间以来,程醉也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场面,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真到了此时,他还是心如擂鼓呼吸急促。
那个红色本子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和祁轶手里,上面印着他和祁轶刚才拍的照片,写着他和祁轶的名字……
民政局工作人员道贺:“恭喜两位,从今天开始,两位就是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了。”
程醉回过神,他转头看了祁轶一眼,这男人和以往相比,今天明显帅气多了,不过和往常不同,男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显示着他的紧张。
程醉咧开嘴,不知道怎么眼睛有些发酸,“叔叔,我们结婚了。”
祁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头。
程醉抱住祁轶,整个人跳到他身上,对着祁轶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祁轶不善言辞,只能抱紧了程醉,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互动引起了一阵起哄,不过来结婚的大多都是青年人,也能理解这种感情,在结婚面前,有多少人能淡定到面不改色?
只要一想到自己和爱人的名字住在了同一个户口本上,组成了一个家,就算千言万语都不能道尽欣喜,所以接吻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105章 结婚
婚礼如期在小岛上举行。
和登记那天不一样,正式结婚的那天,两人都穿了白色西装。
虽说祁程两家派头不小,但程醉并不想大操大办,结婚这种事不需要多少人参观,他们并不是结给别人看,所以只邀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
大约是天公作美,当天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微风拂面。
程醉不是女人,所以不需要搀扶,他站在红毯上,嘴边挂着收都收不起来的笑容。
祁轶就站在红毯尽头的台上,穿着一身和他同款的三件套西装,由于是定做,那西装极其合身,将他宽肩乍腰长腿衬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人脸上没了以往的冷若冰霜,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紧张。
程醉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为了照顾祁轶的花粉过敏,那束玫瑰被程醉用一层塑料纸隔了开来,就跟那个雨夜里他送给祁轶的玫瑰一样。
青年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前方迈开了双腿。
一条红毯不过百来米的距离,程醉却仿佛用了全部力气去走,越往前走,他的心越坚定。
和祁轶相识不过短短半年多,可这半年却是他无比开心的半年,这半年里他在祁轶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爱情,体会到了原来冷酷无比的男人,内里也藏着温柔。
距离越来越近,祁轶的脸越来越清晰,踏上那几道台阶,程醉最终走到了祁轶面前。
祁轶有些无措,他看着面前的程醉,调整了好几次面部表情,才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
本来程醉也挺紧张,但眼下看见祁轶比他还紧张,倒轻松了不少。
他想抱紧祁轶,想跟祁轶接吻,可流程还在走,程醉只能把这份心情往心里压,不过再怎么压,嘴上的弧度都始终压不下去就是了。
这场婚礼是西式婚礼,由于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倒也没找专门的牧师,而是让闻姨当了证婚人。
这是程醉第一次看见这个叫闻姨的女人,四十多的年纪,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而是打磨出了另一种韵味。
程醉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非要说,那大概是超然吧,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很舒服。
闻姨笑呵呵地道,“大家看得出来,今天我们的两位新郎官都有些紧张,尤其是祁轶,大总裁到了结婚现场,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周围掀起一阵笑声。
闻姨继续笑道,“我向来觉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誓言也是两个人的事,因为日子到最后是两个人过,我曾经有一个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可惜天意弄人,我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在场的都是些熟人,也都知道闻姨口中的人是谁,祁二叔和她天人永隔,也只能说造化弄人。
“我有很多话想对祁锦一说,可我没有机会说,他也听不见,所以今天在这里,我不想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年轻人自己的誓言,要靠年轻人自己说,而今天的我们,都是这场婚礼的见证者。”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让我们把现场交给两位新人。”
程醉想着祁轶不会说话,他得做第一个,可他没想到,祁轶一反常态,竟然先行开了口。
男人望着他,缓缓开口,“在遇到你之前,我曾以为我这一生会永远跟利益打交道,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是你教会了我这些。”
祁轶很少说情话,这辈子他没爱过谁,也没人能走进他心里,程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他不为人知的那些面的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此时此刻,那些话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口中,他想让程醉知道他的心意。
闻姨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得很清楚,但他不理解闻姨表现出来的痛苦,失去爱人真的这么难过吗?祁轶不懂,直到爱上程醉。
在今天之前,他想得是他不会说情话没关系,他可以从行动上对程醉好。
可闻姨那番话点醒了他,有些话不说,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告诉程醉,告诉程醉他的所思所想。
“我以前的生活是白色,你来了之后是彩色,曾经我信仰利益至上,觉得只有永恒的利益不会背叛人,但你推翻了它,你告诉我爱能战胜这世间一切苦难挫折。”
“我始终不太明白爱是什么,可我愿意承诺,你是我的唯一,各种意义上的唯一。”
“我第一次爱人,也许会有很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可我会尽力去学,学到你满意为止。”
祁轶深吸一口气,“我承诺会永远宠你爱你陪伴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台下掌声雷动。
认识祁轶的人都知道,他话少,为人冷酷,就跟他说的一样,信仰利益。
在场甚至还有一些人,仍旧认为祁程两家不过是商业联姻,两位主角之间并没有感情,经由祁轶这一番动情告白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说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祁轶爱程醉。
程醉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动听的告白,他从祁轶明亮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脏砰砰砰地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抓住祁轶的手,感受到了那冒汗的手心。
抓紧那束玫瑰,程醉的嗓音有些发颤,“爱这个字眼的意义太宽泛了,它可以是索取,也可以是付出,可以是隐忍,可以是热烈,也可以是克制,如果非要解释,其实我也不明白爱是什么。可我想告诉你,心脏为之跳动的感情,叫爱情,心脏为之跳动的那个人,叫爱人。”
“叔叔你是我的爱情,也是我的爱人。”
“在你之前,我从未这么热烈地爱过一个人,我承诺会敬你粘你信仰你。”
“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想说,yes,I do!”
周围掌声更加热烈,沈炼在掌声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上来,那托盘里放着两个木雕戒指盒,接下来便是交换戒指的场合。
两人在掌声和祝福中为对方带上了戒指。
简简单单一个环,却好像有着沉重无比的重量,程醉说不清为什么,当看见自己和祁轶带着戒指的手放在一起时,他心中仿佛涌出了无限力量。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束缚了,却又觉得好像很安稳。
感情堵在胸口,像要喷薄而出,两人双目相视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激动拥吻在了一起。
他们顾不上台下的宾客,顾不上台上的证婚人,吻得难舍难分。
天地如此之大,大到整个世界都囊括其中,天地又如此之小,小到仿佛只剩下了他们。
贴在一起的胸膛传递着彼此的心跳,交握的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程醉闻着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勾起唇角笑道,“叔叔,你是我的了。”
回应他的,是男人再次贴上来的吻。
婚礼仪式结束,接下来便开始了宴席。
新人永远是被灌酒的对象,小少爷酒量不行,喝了两杯酒开始东倒西歪,祁轶怕他喝太多难受,便替他挡酒。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顾忌,大约是那番告白崩塌了冷酷王的人设,三杯酒下肚,众人胆子都大了起来,胆子一大,祁轶就得遭殃。
他一个人就被灌了不少,现下还要替程醉挡,再大的酒量也撑不住这么灌。
程醉率先宣布投降,他酒量实在是差,两杯酒整得他晕晕乎乎,吵着要祁轶亲亲抱抱,完了还要和沈炼拼酒,沈炼实在觉得程醉太丢脸太傻逼,把人带回屋里睡觉去了。
程醉一走,就剩祁轶一个人撑场子,好在婚礼是下午两点开始,闹到晚上九点,在几个长辈的示意下,众人总算是放过了祁轶。
程醉是被祁轶吻醒的。
他睁眼的时候,祁总裁在趴在他身上,逮着他的唇瓣又咬又啃。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这男人一身酒气,动作还重得很,手也不怎么老实,撩起他衬衫下摆就往上走。
到了这个份上,程醉算是明白了,他祁叔叔醉了。
不醉放在平时干不出这种事。
程醉翻身把祁轶压在床上,捏着祁轶的耳朵问,“还认得我是谁吗?”
祁轶胸膛剧烈起伏,他没说话,只是搂紧了程醉的腰,眼睛跟头饿狼似的,直直地盯着程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