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散去,此时见到一幕散,一幕又起,顿时又聚在一堆儿,看看这回又会发生什么事。
狐星河听到这个称呼也是一愣,随即笑意吟吟看向白行之。白行之被狐星河看得面颊微红,一时间被众人围观得有些手足无措。
冲到白行之跟前的那人“咚”的一声跪下,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道:“恩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狐星河心中更加好奇,问白行之道:“行之,这怎么回事?”
白行之脸红,一时间语塞。
地上那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个少年模样,心情稍微平复之后,那少年开口讲述道:“我家境贫寒,父亲在母亲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战死了,剩下母亲一个人抚养我。在我十二岁时,母亲因操劳旧疾发作,卧病在床。”
“母亲看病需要银钱,但我家中实在贫寒,自母亲卧病之后,家里连米也没有一颗,更别提看病的银钱!”
“我当时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希望有人能捡我去当个仆人小厮,为我母亲挣些银钱。然而那些人只嫌我瘦小,嫌我干不了什么事,根本没人要我。”
“我甚至,想过去抢钱……”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大人出现了,不但给了我足够的银两让我能给母亲看病,在知道我渴望读书之后,还一直负担了我求学的费用,帮助了我五年……”
“不只是我,因为大人给我的银两每月都能剩下不少,我便找到其他跟我一样家境贫寒却求学若渴的人,用大人给我的银两再去帮助他们。”
“我们一直都想报答大人,但五年间大人一直不曾透露姓名和身份,终于在这里我们遇见大人了!”
那位少年说着,眼眶又红了,重重地给白行之磕了两个响头。
这一幕看得众人又是一愣。
他们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只是演的一出戏,但见少年神色完全不像作伪,心里也就信了五六分。
就在这时,又有五个与少年差不多大的少年走出来,个个双目通红,神色激动,跪在白行之的面前。
大家声音带着激动,齐声道:“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他们的声音稚嫩,却无比坚定有力。六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擂鼓般震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酝酿在每一个人的胸腔。他们每一个聚在诗会上的人,都是想出人头地心中有一腔热血之人。他们深知白行之对六位少年的帮助,不亚于再造之恩!
一时间众人感慨万千。
原来被众人嘲讽的“王城四英杰”竟是这般的人!
被人称为小霸王的是个见义勇为舍生忘死之人,被称为绣花枕头的白行之是个默默行好事从不宣扬之人。
可见传言的荒谬!
因为白行之和付子二的缘故,众人对佑文和狐星河都改观不少。特别是狐星河,与付子二和白行之交好,甚至得到了沈竹文的欣赏和认同,又怎会如传言一般是个愚蠢狠毒之人呢!
在人群中的卫真真看着众人神色的变化,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着,指甲都快把手心的肉掐破。
甚至她敏锐的神经已经感觉到有人往她的方向打量。
当初她与狐星河的恩怨,是有不少人知晓的。
两人最大的恩怨,就是昔日的宫女毁容事件,还有狐星河杀卫真真事件。
而这两件事,都是卫真真从中策划的。
这两件事也是狐星河身上难以洗去的污点。
如今狐星河因为沈竹文,付子二和白行之的缘故,众人对他的恶感少了许多,不少人开始思索传言是否可信的事情。
身为事件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卫真真,狐星河身上的嫌疑越小,就代表卫真真身上的问题越大。
不过那些人也只敢私下想想,卫真真已经是内定的王后,身边围绕的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女公子。又怎么会有人不长眼的去议论卫真真的问题呢?
今日的诗会实在让狐星河大喜过望,他没想到付子二和白行之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意外之喜。
沈竹文站在狐星河身边,看着狐星河盈满笑意的面容,也情不自禁笑起来。心中却在感叹,不知纪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又会作何感想?
纪昱说狐星河身边都是一些不三不四之人,但事实却证明纪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纪昱此时应该也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了。
因为纪昱此时就在龙门诗会上,在远离人群的楼阁中观望着此处。
白行之被一群少年拖走,在一旁叙旧去了。狐星河身边只剩下沉竹文和佑文。
狐星河不经意瞥见佑文的神情,只见佑文神情低落,嘴唇紧抿。
狐星河只要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佑文的顾虑。
在他们四人中,最傻的付子二因为不顾危险救人,被众人夸赞;绣花枕头白行之救助贫寒子弟被众人知道,也赢得众人真心实意的敬佩;狐星河与沈竹文交好,这更是众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
似乎只有他自己永远受到众人嘲讽,一无所长,眼见着周围的朋友一个一个比自己优秀。佑文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狐星河关切地看着佑文,一向机灵的他却不知如何安慰佑文。
佑文抬起头,对着狐星河勉强笑了一笑,吸了口气:“星河,你不用安慰我。你们变好了,我很高兴。只是,我还是觉得我……我真的太无能了……诗也写不好,跟你们比起来,我真的一无是处。”
狐星河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形,只能指望佑文能够自己想通。
佑文道:“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沈竹文也赞同这个提议,他带着狐星河走到一边,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竹文不得不离开。
诗赛马上就要开始,沈竹文作为诗赛的评审之一,不得不先去安排一些诗赛的事情。走时沈竹文告诉狐星河,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差人去找他,他一点也不忙。
很快,众人转换了场地,都向着诗赛召开的场地走去。
诗赛召开的场地是在一片特意空出来的广场上。广场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着一张案桌,偌大的广场上约摸放置有三百张案桌。案桌上放置有笔和墨,还有一卷卷空白的竹简。
诗赛一开始,但凡想作诗之人皆可入场作诗。
一炷香一轮。
一炷香后不管诗写没写完,都要将竹简交至巡场人手上,巡场人再将竹简交给评审们。
诗赛开始。
第一轮的题目已经颁布。
这些等待许久的文士早已按耐不住,他们胸中文稿万千,就等这一刻将其落于竹简上。有的人一气呵成,有的人皱眉苦思,迟迟不肯下笔。
场上一连换了几拨人。每一拨人都有不同的题目,要求必须在一炷香之内作出与题目相关的诗来。
狐星河一直在关注着佑文,见佑文神情落寞,好几次都不肯入场。他以前最热衷于诗会,最喜欢作诗,此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狐星河看得着急,好几次打算上去劝导佑文,就在他忍不住的时候,佑文终于坚定决心找了一处角落的案几,坐在了席垫上。
佑文这次作诗的速度很快,称得上是一气呵成。然而诗成之后,佑文却始终没有放下笔,痴痴地看着竹简出神。
眼见一炷香的时间就快到了。
佑文还没有将诗呈上去,狐星河在一旁急得不行,若是此时是原形,只怕狐狸尾巴都竖起来了。
最终,佑文还是把诗交了上去。
转眼一过两个时辰,这次诗会前二十名的名单列了出来。
佑文心灰意冷不去观看,而狐星河则挤到人群最前面,赫然见到最末尾的名字。
佑文!
狐星河来不及高兴地对佑文宣布这个消息,就听到身边的人在议论。
“怎么可能佑文也在榜上!”
“对啊,这不可能,佑文他可是出名的半瓶水,写的诗根本不能看。”
“嘘,你们说是不是因为狐星河的关系,沈竹文那么看中狐星河……”
狐星河气得脸都红了,恨不能与众人理论,但也知道理论是徒劳的。很快,他眼睛一转,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细牙,心中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景帝:你身边的都是不三不四之人……
狐星河:你瞎,没关系,你一直都瞎。
这章不算是星河的主场哦,给了行之,子二和佑文一些镜头。因为作为星河的好友,一直坚定站在星河身边,他们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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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狐星河惊讶地发现,名次排在佑文前面的一位是卫真真。
卫真真虽然坏,但却是有真才实学的。尤其工于诗画,在王城中素来有才女之名。
狐星河对于卫真真能榜上有名一事并不意外,只是乍然见到卫真真的名字与佑文并排,有些好笑。
卫真真素来自视清高,对狐星河以及他的好友三人,十分不屑。若是卫真真见到她的名字与她看不起的人列在一起,不知会作何反应?
想到这里,狐星河忍不住看了卫真真一眼,嘴角勾了一勾。
卫真真的眼神一下穿透人群落在狐星河身上。她自然早已经看到自己的名次,也见到了那个让她厌恶的人名,佑文。
卫真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每听到众人提起佑文的名字,卫真真心里都油然升起一阵鄙夷,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连佑文这样的人都能进入前二十名,她得了十九名岂不是说只比佑文好上一点?
卫真真恨不得撕了排名单,偏偏面容还要装出一副温柔大方的表情来。只有与狐星河眼神对视时,卫真真的眼神才闪过一抹厉色。
狐星河看得心里舒畅极了。
他叫来一个下人,跟着下人去到沈竹文批卷的楼阁。到楼阁入口时,守在门口的人一听到狐星河的名字就没阻拦,放狐星河进去了。
沈竹文在二层的楼阁。
狐星河上去时,只看到沈竹文一人。
沈竹文身边几张案桌上都堆满了竹简,沈竹文手中还拿着一卷竹简,正在蹙眉看着竹简上写的诗,口中不住叹道:“可惜,就差了那么一两分韵味。”
听到脚步声传来,沈竹文立马转头,见到是狐星河,脸上露出笑意:“星河,你怎么来了?”
狐星河嘴角微微上翘:“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出个主意。”
沈竹文不解,不明白狐星河指的是什么方面。
狐星河伸出一根白玉般手指,指了指堆满竹简的案桌:“现在外面的人都质疑这次诗会的排名,还说你因为我的缘故,把佑文也算进去前二十名去了。”
沈竹文顿时眉头蹙起,有些恼怒:“这些人把我沈竹文当做什么人,还如此羞辱于你。”
沈竹文道:“佑文的诗是我和几位前辈一起评的,这次佑文的诗写得一气呵成,有种厚积薄发之感,其文风沉稳老练,一看就是多年练习才能写出来的,比之往昔进步不少。能取得这个名次,是他自身的实力,又岂是众人谣传的那般!”
狐星河眼眸半眯,一副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嘴角还带着笑意:“和这些人生什么气。”
他上前凑近沈竹文耳边,小声嘀咕一通,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沈竹文带着愤怒的表情逐渐平息,而后眼眸竟浮现出淡淡笑意:“就按你说的办。”
龙门诗会比开始的时候还要热闹,大家众说纷纭,各有猜测,各有争论。只等着一会儿有人将这二十人的诗都摆出来,让大家好好看看。尤其是佑文的,他们倒要看看这次佑文的诗写得如何精彩绝伦。
佑文一个人呆在角落,远离人群。但众人的议论还是有意无意传入他的耳中,佑文低着头神色落寞无比。
他听到有人在说:“佑文凭什么能排在卫真真后面一位,卫真真可是王城十大才女之一。”
“别说了,你知道狐星河吧,人家可是勾搭上了沈竹文。这佑文是狐星河的好友,懂了吧?”
像这样的说法还有许多,就连佑文自己也不相信今日能有这样的名次。他甚至觉得众人说的都是对的,他感激狐星河,却并不需要狐星河这样的怜悯……
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的一无是处。
正想着,狐星河便与白行之一同来到佑文身旁。狐星河笑意吟吟:“干嘛呢,一个人呆着,取得这样的名次还不高兴么?”
佑文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后却紧抿着不发一语。
狐星河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要给你说的是,佑文这次你能进入二十名,与我没有关系,是你的诗做得好。”
白行之一个劲点头:“对,那些说你的人都是嫉妒。”
佑文眼眸一亮,猛地抬起头来,但很快又心灰意冷低下头去:“我还不了解自己么,参加那么多次诗会,有哪一次取得过好名次?我写诗,根本不行。”
狐星河也懒得跟佑文争论,这时候给他说再多也是无用的,必须要让他眼见为实。于是狐星河指责从楼阁中出来的一行人,神秘莫测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