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的背影在阴冷的寒风中显得单薄无比,狐星河到来的脚步惊动了他,让炎帝的背影微微僵硬。
舒曲离转过身来,狐星河这才看到舒曲离的面容。不知为何,狐星河觉得炎帝比一月前看上去憔悴许多,雪白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眼眶下淡淡的暗青,眼底藏着说不出的疲惫。
舒曲离唤他:“阿狐。”
然而狐星河心中再无波澜。
舒曲离对着狐星河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痛苦:“阿狐,我们好久没一起共浴了。”
狐星河一愣。
沐浴之时,偌大的清泉池中白色的暖气蒸腾氤氲。一室之外是寒冬腊月,一室之内却暖如春夏。
舒曲离自觉褪去所有衣物,没有让狐星河如同以前那样服侍他。
在经过最初的别扭之后,狐星河也褪去衣物,露出白皙柔韧的身体。他不敢与舒曲离的眼光对视,别过脸耳朵微红,试探着没入温泉池中。
舒曲离的目光如狼如虎,带着欲把人剥皮拆骨的饥饿感,落在狐星河的身体上,喉结滚动。
在狐星河没入温泉池之后,舒曲离也很快进入池中。追逐着狐星河的身影,凶狠饥饿无比地含住狐星河的脖颈,狐星河呜咽一声,扬起修长的脖颈,成了舒曲离口中的猎物。
两人的身影抵死纠缠,谁也不肯放过谁,谁也不肯服输。这是一场较劲儿,两人都毫无保留的发泄着。
舒曲离雪白的背被温泉的热水泡红,上面是一条条狐星河抓出来的指痕。狐星河眼角带泪,声音沙哑不已,却仍不服输狠狠咬在舒曲离的肩膀,引来舒曲离几乎失控的报复。
一番纠缠之后,浴房中暧|昧的气氛蔓延。
舒曲离抱着狐星河走出温泉池,动作轻柔地将狐星河放在早已铺好的软塌上。狐星河只窝在舒曲离胸口,眼眸懒懒地半垂着,任由舒曲离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舒服疲惫得几乎睡过去。
可忽然,狐星河后背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疼,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想回头,却被舒曲离按住肩膀。
“别动。”舒曲离的声音如同清泉,清脆琅琅。
“你在做什么?”狐星河问,疼得呲牙咧嘴。
他感觉到舒曲离的手指一寸寸抚摸在自己的背后,缓慢而专注,带着微凉。接着后背又是针扎一样的疼痛。
“嘶……”狐星河吸气。
舒曲离眼神认真无比地注视着狐星河光滑白皙的背部。
在狐星河的后背上,被舒曲离用红色的笔墨描绘出了一朵花妖异而绚烂的花。那是一朵红色的彼岸花,一直从狐星河的上背部延伸至腰部,红得艳丽,美得心惊!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碰撞出一副色彩明艳的画卷,更带着强烈的吸引力,让所有注意到这幅画卷的人都移不开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
舒曲离雪白如玉雕的手指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在狐星河背后描摹了图案的地方。一针下去,鲜红的血珠儿冒出,被舒曲离拿指腹轻轻抹掉。
针尖涂了草药,能够短暂麻痹人的痛觉。是以在最初的疼痛之后,狐星河再没有感觉到痛,只能感受到舒曲离指腹的触摸,带着纹理的指腹抚摸过狐星河细嫩的肌肤,带起奇异的麻。
这麻意一直传到心中,让狐星河的心尖都在颤抖。
在舒曲离的专注下,一朵大红色开得妖艳的彼岸花渐渐成形……
当落下最后一笔,舒曲离放下银针,擦拭干净狐星河背后的血液,他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手臂在微微颤抖。
突然,舒曲离胸口剧烈起伏。狐星河听到舒曲里的喘息声,感觉到不对,想回头看时,却被舒曲离按住双臂。
那双手紧紧扣住狐星河的双臂,舒曲离滚烫的唇已贴在狐星河敏感的脖颈。毫无防备地狐星河再次被舒曲离贯穿,让狐星河再无多余的注意力关注其他事情,只能被迫一次次迎合。
今天的舒曲离格外不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绝,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纠缠一般,让狐星河说不出说话只能发出小猫一样的哭声,似带着钩子,挠得人心里痒痒。
一滴水落在狐星河的背后,让狐星河微愣。哪里来的水?宫殿漏水了么?
可很快,狐星河发现了不是水,舒曲离伏在他背后,凑近他耳边声音哽咽:“寡人放你回去……”
……
狐星河的车队很快就要上路了。
他的马车停在宫城的大门口,用四匹神骏的马拉着,看上去气派非凡。随行的侍卫多达两百个,为了保障狐星河这一路的安危。
他即将动身去景国。
可时辰已到,狐星河还是不愿上马车动身,他留恋的望着宫城里面的官道,目光带着留恋和期盼。
然而狐星河痴痴站立,却还是没有等到想等来的人。身旁的果儿劝道:“大人,走吧,别等了,陛下不会来了。”
狐星河咬着唇:“我再等一小会儿……”
果儿叹口气,不再说什么,可忽然间他的眼睛亮起,指着官道上的一架正在行驶来的马车。这架马车同样用四匹马开道,马车后面还随行着许多侍卫。从马车的制式来看,一看就是宫里的马车。
那辆马车一直开到宫城门口停住,就停在狐星河的马车后面。
狐星河眼神一直望着那辆马车,眸光带着期许,他看见马车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对着他摊开掌心。
狐星河眼眶一下就湿润了,他上前握住那只手钻进了马车,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正是他一直等待着的炎帝。
舒曲离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精致锋利的五官褪去几分凛冽,显得有着脆弱。他伸出手摸着狐星河的脸颊,咳嗽一声:“寡人还是想来看看你。”
狐星河的眼眶一下热泪滑出,他的鼻尖和眼眶一下红起来,看起来无比惹人怜惜。他望着炎帝,嘴唇颤抖,一双黑色明亮的眼睛如同夜色下的湖泊,装满舒曲离的倒影。
舒曲离的心一颤。
狐星河扑进他的怀中,用力的抱着他,凑近他耳边吐息,他听到狐星河说。
“陛下,我早已不爱景帝,一直以来阿狐心里装着的人只有陛下……只有你……”
舒曲离阖上眸子:“走罢。”
在狐星河看不到的地方,舒曲离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等到狐星河的身影消失在马车里,外面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舒曲离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呕出血来。
狐星河的话像一支穿心利箭,彻底击穿舒曲离的所有防备,让他布满裂痕的心于那间粉碎。难言的阵痛席卷全身,让舒曲离整个身子都缩起来。
舒曲离口中不住地念道:“阿狐,阿狐……你等我,你等寡人……”
他现在才知道是他错了,若是一开始不那么多疑,不怀疑狐星河的真心,好好对待狐星河,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事情,阿狐也不会离开他了……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舒曲离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找回狐星河……这一次,他绝不会让他的阿狐离开他的身边……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林砚默默注视着狐星河远去的马车,长叹一口气。
狐星河坐在马车中。
有果儿在身边,他的表情还是那副悲伤欲绝的模样,心中却无比冷静地想着任务的事情。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想必以后舒曲离会时时念着他,对他的感情也会在日夜的思念中更加浓郁。炎帝应该已经爱上他了,但是要想让炎帝为他而死,这点程度还是不够。不过这事可以等后面再说,先不急。
目前必须想清楚的是,到了景国那边该如何行事。毕竟按照使臣信中所说,景帝一等到先帝的丧期过,就会迎娶贵女成为王后了。
那位贵女狐星河认识,准确的说是狐星河的分|身认识。想到那位贵女,狐星河眼眸亮起幽幽光芒,狐星河分|身的死与这位贵女可脱不了干系……
眼下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炎帝,眼睁睁看着阿狐走掉
第31章
景国。
冬季的景国酷寒无比,鹅毛般大的雪花在寒风中打着旋儿的飘落。
一夜之间,众人起来才发现,昨夜的大雪几乎将整座都城覆盖。满都城银装素裹,城里的道路上是厚厚的积雪,屋顶上也是厚厚的积雪,不见一点别的颜色。
就连都城的中心景国王宫也被大雪占据,那些名贵的花和树都被封盖在大雪之下,唯有松柏从雪中透出点青。
景帝居住的寝宫外,宫人正忙着扫雪,将厚重的新雪扫到一边,露出宫殿的石板台阶和平整的石板地面来。
就在这时,一人撑着伞从远处走近了,即使穿着厚重的衣裳也不能掩盖其身形的袅娜。
待走近了,才看清楚那道身影是一位模样秀美明艳的女子,里面穿着雪白不带一点纤尘的衣裳,外面披着一件火红色的狐狸袄子。
这件火红色的狐狸袄子毛皮光滑水润,一看就名贵非凡,披在身上保暖又好看。雪花在离袄子三尺的距离就被袄子的热气消融不见,可谓雪不沾身。
这件狐皮大袄是女子的心爱之物,只因这是新登基的景帝纪昱送给她的。女子珍视极了,一直舍不得穿,到今日总共也没穿几次。
卫真真走入景帝的宫殿,宫殿的宫人都认得她,见她走来都跟她打着招呼,卫真真笑着回应。
卫真真是先帝之妹云尚公主的独女,也是当今陛下的表妹,也许再过不久,等到先帝的丧期一过,就要成为这宫里的女主人了。
再加上卫真真为人和善,对待下人也没什么架子,宫里头的人都十分喜欢她,恨不得陛下早点迎娶这位善良美丽的女子。
卫真真径直走近宫殿,等到背对着那些宫人的时候,卫真真带笑的脸一下沉下来,咬着手指有些烦躁,烦躁的原因是狐星河要回来了。
狐星河。
一想到这个名字,卫真真眼里有厌恶,有得意,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慌张。
她讨厌狐星河!
她是云尚公主的女儿。云尚公主早早死了丈夫,没有再嫁,就一直居住在了宫里。是以卫真真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她比景帝小四岁,从小就跟在景帝后面形影不离,称得上青梅竹马。
可这中间偏偏多出来一个狐星河!
狐星河也老爱跟在纪昱哥哥后面,年幼的纪昱哥哥还十分照顾他,常常忽略掉自己。
卫真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是要嫁给纪昱哥哥的人,狐星河在她看来就是横插在她和纪昱哥哥中间的那根刺。
年幼的她十分聪明,不想狐星河那样大大咧咧是个傻子,稍微用了几个法子就让狐星河吃了大亏,更是被纪昱讨厌,让周围的人都以为狐星河是个坏孩子。
后来她更是用手段彻底让纪昱与狐星河的关系闹僵,把狐星河赶出了景国。在狐星河离开景国的路上,她派人半路截杀狐星河,此后果然未在听到狐星河的消息。
结果没想到狐星河就要回来了!
纪昱坚持要把狐星河从炎国接回来,甚至不惜用十座城池去换。在十座城池换人的要求被拒绝之后,更是开出了二十座城池的条件,还威胁炎国若是不同意就要与明国一同攻打炎国。
这简直是疯了!
一个狐星河而已。
卫真真咬着手指,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扑扑眨动,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仍谁也不知道她心中的嫉妒和恐慌已经多到快要从心房漫出来。
她不能让狐星河回来,绝对不能。她这次来是来探听景帝纪昱的心意的,她想知道纪昱这么坚决要接回狐星河到底是为什么。
卫真真知道这个点纪昱一般都在正殿看书,他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国君,是个真正圣明的君主,每日都会在正殿批阅折子到深夜。
卫真真脚步轻声地走入殿中,躲在屏风后露出一双眼睛偷看纪昱,忍不住看得又是一阵痴了。
纪昱真的太好看了,她简直想象不出世上还有比纪昱更好看的男人。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古诗上说的就是纪昱这样的人吧!
仅仅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副带着古韵的画卷一般,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你在看什么?”一道声音响起,如九天之上的仙乐,如同皑皑雪山上的冰泉,冷冽清脆。
卫真真吐着舌头,乖乖从屏风后走出来。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得纪昱的声音,冷清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若是关于狐星河的事,无须再提,我已有决断。”
卫真真心里一颤,更是涌上难言的酸涩与嫉妒,她面上还是一副纯真善良的模样,笑道:“怎么可能呢?纪昱哥哥你知道我的,我和狐星河一起长大,巴不得他回来呢。”
表明立场后,卫真真眸光微闪,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提了一句:“就是星河哥哥好像很不喜欢我呢……毕竟之前……”
卫真真所说的之前那件事,正是她一手策划的把狐星河赶出景国的事件。她用计把狐星河骗到自己的房间,自己割了自己手臂一刀,伪造出狐星河要杀自己的假象。
当时狐星河着急得满脸通红,都快哭了,拼命向众人解释,求着纪昱相信他。然而那个狐星河的名声早已经被她搞臭,众人都认为狐星河是恶毒骄纵之人,是以无人相信狐星河。自此狐星河与纪昱决裂,伤心欲绝离开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