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星河眼睛瞥到另一边去,不看何双,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何双特意点明他的身份,是摸清了炎帝的心思,这一声特意叫给太后侄女听的。
不用看萧怜怜的表情狐星河就知道,这太后侄女是彻底恨上自己了。
进入寝宫过了几道回廊,狐星河来到偏厅。
舒曲离坐在塌上,身前摆放着一张案桌。在他对面同样放置着一张案桌,放置有坐垫。
狐星河自然坐到舒曲离对面的坐垫上,两只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舒曲离。
傍晚柔和的光从木窗打下来,照在舒曲离的侧脸上,柔和了舒曲离的脸部轮廓,锋利凛冽的眉眼带上几分暖意。模糊了轮廓,唯有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
狐星河的心仿佛被蚂蚁轻轻咬了一口,有点麻有点痒。发丝被风吹到鼻尖,狐星河鼻子抽了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舒曲离这才抬起眼皮看狐星河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带着几分恶劣:“还满意么,阿狐?”
狐星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舒曲离说的是把太后侄女拦在寝宫外面的事。狐星河一言难尽道:“满意。”
舒曲离扬了扬眉:“你的神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狐星河面前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下一刻嘴一撇,眼泪涌出泪花来:“陛下,这样太后的侄女得恨死我。她要是跑到太后那里告状,阿狐该怎么办……上次打的是阿狐的仆人,这次是不是就得把阿狐捉去打了!”
舒曲离的脸沉下去:“在背后非议太后,是寡人给你的宠爱太过了么!”
狐星河缩了缩脖子,有些怕突然发怒的舒曲离。
“过来,寡人亲自掌嘴。”舒曲离白玉般的手指扣在案桌上,冷着脸命令狐星河。
狐星河巴巴凑过来,蹲在舒曲离跟前,仰着小脸看着舒曲离,闭着眼眼皮在跳动,想睁眼又不敢睁。
“陛下,轻点。”狐星河睫毛颤抖个不停。
“呵,你倒是想得美。”
炎帝话音落下,似萦绕耳边,狐星河紧张的等待着即将落下的巴掌。下一刻,一只手捏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像捏馒头一样,捏得可起劲儿了!
“陛陛陛陛、下——”
狐星河语不成调,睁开眼,脸颊肉肉被扯得嘴都合不上,只能扒着炎帝的手哭喊道:“疼疼疼——我错了!”
等舒曲离捏得差不多了才松开手。狐星河的左边脸颊一下红了一大片,眼泪包着一汪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舒曲离心情大好。
“这是对你的惩罚,长记性了么?”
狐星河摸着脸抽噎:“长了。”
舒曲离恩赐一般道:“这次就饶你,用膳吧。”
膳食一道道被端上来,狐星河的案桌很快堆满了。狐星河实现落在最中间那一只色泽金黄的烧鸡上,咽了咽口水。他用鼻尖嗅嗅,只觉得香气扑鼻。
舒曲离见到狐星河这小动作,抬眉道:“我怎么觉得你像一种动物?”
狐星河眼眸睁大:“什么动物?”
他心里有些忐忑。
舒曲离沉吟片刻:“黄鼠狼。”
狐星河心里一梗,只觉胸中一口热气直冲脑门,整张脸都红了。他想咬舒曲离两口,但是不敢,只能暗自磨牙,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炎帝这个有眼无珠的,他可知多少人对他的原身爱不释手么!他那浑身火红松软的毛发多少一摸就撒不了手!他那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多少人都想一摸而不得!
他竟然说他是黄鼠狼!
狐星河气得身子颤抖,拿鸡肉的手都不稳了。
舒曲离睨他一眼:“再抖一下,鸡给你扔了。”
被炎帝这么一说,狐星河身子都不抖了,气鼓鼓地拿起鸡就往嘴里塞。
狐星河吃相极为不雅,吃得嘴角边上都沾上了油。更是用手抓鸡直接啃,吃相豪放。
舒曲离乐得他这么吃,他并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反而狐星河的淳朴天然总能给他带来新鲜感和乐趣。
很快狐星河啃完一只烧鸡,摸了摸肚皮,懒洋洋的侧躺在塌上。
炎帝则慢慢悠悠地享用着膳食,他的举止优雅又不失随性,连用膳都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
用完膳食,舒曲离又回到放满书架的大殿中,让狐星河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则闲情雅致地看起书来。
狐星河坐在炎帝背后,百无聊赖地就注意起炎帝来。看得久了,狐星河才发现炎帝看书极快,几乎称得上是一目十行,一简竹简总是很快就看完了。
狐星河看着这一团团字,眼睛都花了。
渐渐的天色已晚。
舒曲离也看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头去看狐星河。原来狐星河等了半天,实在等得太无聊,就在坐塌上弓着身子睡着了。
舒曲离凝视着狐星河的睡容,狐星河脸颊枕在手上,睡得正香,嘴里发出轻轻的吐息声,如同一只单纯温驯的动物,一点没有防备,在亲近的人面前展露出肚皮。
“小东西,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一只小狐狸?”
舒曲离的心莫名柔软些许,但是一点也没放弃欺负狐星河的想法。他伸出手掐住狐星河的右脸颊,感受着手上细滑柔嫩的触感,心情十分的好。
“疼疼疼疼——”
狐星河泪眼汪汪望着舒曲离,泪眼朦胧。
舒曲离毫无负罪感的收回手,对守在大殿的寺人道:“给阿狐取一身衣服来,寡人与阿狐要去浴池洗浴。”
还有些迷糊的狐星河一下子惊醒过来,被吓到了。
寺人听令准备衣裳去了,走出寝宫门口时,寺人不经意看了左边一眼,发现萧怜怜还等候在寝宫门口,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看起来分外可怜。
寺人叹口气:“萧姑娘回去吧,陛下不会召见你了。”
萧怜怜脸色苍白,泪意盈盈,她咳嗽两口止住咳意,对着寺人柔柔一笑:“我知道了,烦请给陛下说一下,怜怜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她想让人拿些银两给寺人,但想到之前侍卫的训斥,止住了这个念头,招呼侍女回去了。
……
舒曲离欣赏着狐星河扭捏的表情。
狐星河睫毛轻颤,低垂眼眸,身子微微僵硬不敢看炎帝,模样十分别扭可爱。
天元殿的浴房中也有一口温泉池,是直接将清泉池的温泉水引到这边来的,一年四季,暖意盎然,连带着浴房外种植的植物都比其他地方的凋谢得慢。
浴房中只有狐星河与舒曲离两人,舒曲离让其他人退了出去,理所应当的服侍他的差事就落在狐星河的头上。
舒曲离张开手臂,让狐星河给他褪去衣物。外面的衣物很快就褪去了。脱到里衣的时候,狐星河的脸颊因为浴房的温度变得红润起来,指尖在微微颤抖。
舒曲离也不比狐星河轻松到哪里去,看似镇定,实际上一颗心也怦怦跳动起来。彼此都是第一次,难免都有些放不开。
舒曲离道:“还不快点。”
狐星河便硬着头皮触碰向炎帝腰间,解开了炎帝腰间的系带。腰带一松,本就因腰带系紧才维持不掉的裤子一下就掉到了炎帝的脚踝,露出炎帝修长笔直雪白的腿部。
狐星河此时恨不能钻进墙里去,避开这种尴尬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舒曲离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身体因羞恼而泛起的薄红却是骗不了人。舒曲离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道:“还有上衣。”
狐星河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连指尖都沁出薄红,慌乱地脱掉了炎帝的外衣。这下炎帝整个人都赤条条地暴露在狐星河眼前。狐星河别过脸,仓皇失措道:“陛下,你先洗,阿狐等等再进来!”
舒曲离此时尴尬到极点,反倒破罐子破摔的不在意了。他让狐星河看光了,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狐星河,当即掐住狐星河的手腕,将狐星河整个人扯进怀中!
“陛下!”狐星河如尾巴着火一般,差点跳起来。
舒曲离脸红如滴血,此刻面容艳丽得如同一朵盛放的芍药。他眉目带着凌厉的气息,绝不允许狐星河离开一步,语气强势而霸道。
“既然阿狐给寡人宽衣,那寡人自然应当为阿狐宽衣,站着不许动!”
狐星河九条尾巴都要烧起来了,在心中叫骂道,放屁!他给炎帝日日按摩捏肩,怎么不见炎帝投桃报李来服侍他!可见都是狗屁,都是歪理!
第18章
狐星河紧张得跟一根木棍,站着一动不敢动。任由舒曲离戏谑的眸光在他脸上来回打量。
当舒曲离脱掉他的外衣时,狐星河身子一颤,紧闭眼眸,睫毛抖动不停。
外衣,裤子一件件除去……到最后狐星河赤条条站立在舒曲离眼前,只觉得全身被火烧一般在发烫,找不到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
舒曲离的眉眼不知不觉变得幽深莫测起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海面,海面之下汹涌着的是欲|望。他的视线落在狐星河的身体上,喉结滚动。
狐星河的身体纤细而修长,如一条水中的鱼儿般,身体充满流线型的美,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那种柔韧光滑的触感。
他的身体很白,却不是舒曲离那样的雪白,而是如温润的暖玉一般,白得有生机与活力。因为害羞和激动,狐星河的身躯就像快要成熟的桃子一般,浑身呈现出粉白的颜色。
这样一副又纯真又欲的身体,总能轻易勾起人的欲|望,让人沉沦其中,爱不释手。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浴室水雾蒸腾的影响,舒曲离只觉得口渴。
“陛下,阿狐先进池子了。”
狐星河睁开眼蓦地对上舒曲离的视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像条鱼儿滑进池子里。池子传来“哗啦”一声,水花扑渐起,打破一室沉寂。
好一会儿,狐星河冒出脑袋来,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脸颊,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望着舒曲离。
舒曲离微微一笑:“阿狐对寡人的身体是否满意?”
说罢,舒曲离掩饰住自己的紧张,也跟着进了浴池。
“过来点。”舒曲离对狐星河说。
他不乐意狐星河缩在池子的另一角,离他隔着三米远的距离。他眉目锋利凛冽,严肃起来时自带冷意,让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狐星河像条鱼儿般游过来,凑到舒曲离脚边的位置。
“再过来点。”
舒曲离眼眸微转,示意狐星河游到自己身边的位置来。
狐星河仰头看着舒曲离。
舒曲离漆黑的湿发如同海藻般在水中漂浮,此时的舒曲离如同一只水妖般,眉目精致凛冽,嘴唇嫣红如血,雪白的肌肤带了些薄红,身上的气势又冷又勾人,艳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舒曲离伸出玉雕般的手指,对着狐星河勾了勾。
狐星河的心可耻地没经受住诱惑,砰砰直跳。他腿一蹬,蹿到舒曲离身边,身子潜入水中,久久没有冒出头来。
舒曲离眉一挑,打算伸出手把狐星河提出来。狐星河就在这时从水中探出脑袋,脑袋从舒曲离张开的手臂间钻出,露出一张沾满水珠的巴掌大的小脸。
水珠溅落在舒曲离脸上,舒曲离被片刻间晃花眼,他盯着狐星河带着几分调皮充满勾引意味的眼睛,眼眸霎时风暴翻涌。他的手捏住狐星河的肩膀,对着狐星河的嘴唇就这么亲了下去。
狐星河被压进水中,池水灌进眼睛,他张开嘴惊呼,口中却被另一人的唇舌封闭。他想挣扎,却找不到攀附,只能紧紧环抱住身上的人,勾着他的脖颈,不断地在水中沉下。
舒曲离想,他大概是疯了,否则他的理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被人轻易牵引。在这一刻他放纵自己的欲|望,只想将眼前的人紧紧箍在怀中,让他与自己一同沉沦。
直到快因为窒息而晕厥的时候,狐星河终于被允许浮出水面,他趴在池子边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
他用余光瞥见炎帝,只见炎帝懒懒地靠在浴池旁,眸光幽幽地盯着自己,手指擦拭着嫣红的唇,就像一头食髓知味的野狼。
狐星河腿软。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轻易去挑逗炎帝了。
在入寝之时,狐星河分外紧张。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危险,随时会被炎帝吞入腹中。
但是出乎狐星河预料的是,今夜的炎帝格外安静。他静静睡在床的外侧,既没有让狐星河给他按摩,也没有让狐星河靠过去点。
狐星河望着床顶的纱幔,有些摸不清炎帝的心思。他能感觉到,炎帝今夜其实对他再度动心了,他的灵力又恢复些许,只是不知容貌有没有变化。
但是为何,炎帝对他动心,却始终不愿意碰他呢?
带着这样的迷惑,狐星河进入梦乡。
狐星河很快睡熟,但是在另一边的舒曲离却久久未能成眠。
他翻过身,眉目幽邃地看着狐星河酣睡的侧脸,眸光复杂难以辨认。
他的确对狐星河动了欲|念,但每当要进行到那一步时,他总是无法迈入那一步。每当想到要与人亲密交融在一起时,他的胃总是抽疼起来,有种反胃的冲动。
从小孤僻为人所厌弃的他,已经失去正常亲近一个人的能力。
每当他想要亲近狐星河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萧舒颜紧箍着他灌给他的那碗莲子羹,和那四个宫女充满欲|念抱着他求他宠幸的扭曲表情……
想到这儿,舒曲离的头又有了头疼的迹象,他额头青筋鼓起,冷汗冒出,手指紧捏住床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