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眨眨眼,笑着站起身蹦过来主动伸手给他拿掉他头发上的叶子,还能看到他明显憋笑的神情。
季渝低头方便他的动作,等叶子拿下后,无奈地抬手屈指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下,文溪小小地“哎”了声,正要转身就被季渝攥住了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见Alpha的脸在眼前放大——季渝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口,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笑意:“辛苦费。”
文溪红着脸有些窘迫,但下一秒就被Alpha拦腰抱了起来,听他纵容地轻斥:“又不好好穿鞋。”
相处了半年有余,文溪已经不怕他了,放松地靠在他怀里,还仰着脸冲季渝吐了吐舌头做鬼脸,见季渝低头作势又要亲他的时候连忙抬手捂脸求饶:“我错了。”
回了别墅,季渝把他放在客厅沙发上,去拿鞋回来给他,自己上楼换掉沾了一身树灰的衣服。
“再过一两个星期应该会有个公司联谊酒会,你有时间吗?”季渝坐到他身边,随手按开一个电视频道调低音量做背景音。
“啊?”文溪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就是一个小型的酒会,只不过是合作公司联谊,”季渝耐心给他解释,“也不用做什么,就是过去转转走个过场而已,会谈一点工作,不过合作事宜并不会在那时候定,其他公司的董事大都会带夫人或者情人过去,也挺无聊的,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那谁陪你去呢?”文溪问出这句话才发觉自己心里有点莫名的泛酸。
“没人陪,”季渝故意委屈道,“就我自己去,最多跟个助理挡酒。”
“我没什么事,”文溪错开眼神,声音小了些,“就……和你一起好了。”
“求之不得。”季渝笑起来。
下午临时有文件要季渝看,季渝等文溪回房间睡午觉才去书房。
文溪还没睡着就接到他哥哥打过来的电话。
“小溪?”文潭的声音穿过听筒传来文溪才惊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怎么和哥哥联系过了。
“嗯,哥哥。”文溪乖乖应声。
“爸给你打电话了吗?”文潭问。
“啊?还没有,”文溪疑惑,“有什么事吗?”
“下个星期有个各大企业联谊的酒会,季渝有没有和你说?”
“说了。”文溪如实回答。
“爸那边公司有个业务想让季渝帮忙搭线,但是之前公司又出了点问题,没能自己做好接洽,”文潭顿了顿,“我和你说这个不是要让你去劝季渝,哥哥的意思是,你不要答应。”
“嗯?”文溪愣了愣。
“挺麻烦的,你不知道就不要管,如果你要陪季渝去酒会就应付应付过去就可以了,其他都不用听爸的,他想通过你让季渝去欠这个人情,你不要管就行了,别的哥哥会处理。”
“噢,好的。”文溪应下,又和文潭聊了些别的便挂了电话。
果然没多久他电话又响了,不过是母亲打过来的。
“是不是做完答辩了?”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婉。
“嗯,昨天答辩,”尽管母亲打电话来的目的可能并不是这个,但听到她的关心文溪还是会感到高兴,“季先生带我出去庆祝了下。”
“那之前和你说的……”
“和他提过了,”文溪抿了抿唇,还是撒了个谎,“他说暂时不考虑。”
——其实是季渝听从他的意见,但文溪不想。
“噢,那、那就再说……”母亲有些意外,但也觉得很合理,沉默了下才提起父亲的嘱托。
“我对公司也不懂,”文溪耐心听完,心下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一沉,认真地婉拒,“虽然是和季先生结婚有半年多,但我其实就只去过他公司一次送饭,再加上上学,其实了解并不多——这事让爸爸和季先生会不会好一点?”
“都半年多了,以你俩的关系,提一下没事的。”
文溪不吭声,始终没松口答应,母亲见状也作罢,转了个话题提醒他和季渝去酒会的时候要注意得体的言行和礼节,不能给人丢脸,文溪这才应声,等母亲挂了电话稍稍松了口气。
文溪不想让自己这点事影响到季渝,也不打算和他说,下楼的时候还特意去沐浴间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表情确定没有表现出什么才出卧室。
但暂时标记过他的季渝却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的情绪低落,但并没有问,晚上饭后看文溪回了房间才上楼去他卧室门口敲门。
文溪在露台上画画,听到声音没多久就起身去给季渝开门,并没有排斥的意思。
“在画什么?”季渝跟着他来到他的小露台,在他默许下走过去看了看他画架上画了一半的画。
“没什么,就随便画画。”文溪坐回椅子上。
“我能看看你以前的画吗?”季渝注意到后面的桌上那一叠随意放着的画纸。
“嗯。”文溪点了点头,除了一些废弃的工图,就只有他平时随手写生画的东西会放在那一叠里,没什么不能看的。
但当他继续手上的画又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那叠画里好像确实有一张不能给季渝看的,当即惊呼一声“糟了”,丢下笔站起身快步走过去——但季渝已经看到了。
那张画连颜色都没上完。
是他当初用透过在树间的视角,画的树下看书等他的季渝。
只不过当时只上了周围叶子和枝干的颜色便没有继续上色了。
更要命的是,他那张画背面写的就是一行“季先生好讨厌啊”。
季渝有些讶异,手里捧着画,转头看文溪。
文溪:“……”
大型翻车现场。
“这么讨厌我吗?”季渝笑道,“连颜色都不给我上。”
“随手画的,没画好。”文溪红着脸伸手要去拿 ,被季渝一抬手避开了。
“我很喜欢。”季渝说。
文溪愣了下,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嗯……”
“谢谢。”季渝弯了弯眸子。
“……”文溪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讷讷道,“不客气。”
“我能收藏它吗?”季渝很真诚地询问。
“……我另外给你画吧,这个画得不好。”文溪小声道。
“很好看,就这幅。”季渝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
“那好吧。”文溪妥协。
季渝把画单独放在另一半的桌上,拉着文溪坐进吊椅里:“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文溪诧异地转头看他,却见Alpha镀着夕霞光晕的英气的脸上始终是笑意,让人想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你是我的Omega,我能感觉到的。”
文溪眨眨眼,郁结了一下午的低落情绪蓦然就散了。
“没事,”文溪笑着说,“就是不知道该穿什么陪你去酒会。”
第17章 表白
一直到季渝拿着文溪那副画放回书房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找时间去把画裱起来,都没问出文溪下午情绪低落的原因。
但他没犹豫多久就打电话问了他大舅子——文溪的哥哥。
文潭虽然从一开始因为父母要求结婚后就跟季渝不大应付,觉得自己弟弟嫁过去是吃亏,但到底也知道季渝的为人,和他大致说明了情况。
晚宴那天季渝让人送来了定制西装,让文溪去试的时候文溪还有些讶异:“季先生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抱了那么多回了,还能不清楚吗?”季渝按着他的肩轻轻推着他进自己卧室,“快去试,七点就要到场。”
“……”文溪脸一红,将信将疑地拿着衣服进卧室换衣服,又看到母亲发的消息才想起为什么前段时间母亲问他身量尺码有没有什么变化。
文溪很快就换好西服出来。
他内衬是一件黑色衬衫,每一颗衣扣旁都细细缀着一点黑色的亮片,不至于太闪而喧宾夺主,但又能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落上去,黑色的西服外套乍一看与寻常西装没什么不同,在光下才能看到西服上每一处都绣着繁复的花纹暗暗地泛着不同于底料的一点光,左胸处一枚银色的树叶胸针小巧又精致。
文溪发梢微卷,人又白净,西服体裁得当,每一处都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特意做过收束处理的衣料贴合着腰线显出细窄的腰身,引人遐思。
原本是重大场合才会使用的西服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庄重拘束,繁复的花纹显出一点活力与轻快,像一位精致的小王子。
“奇怪吗?”文溪有些局促地站在季渝面前,手指轻轻拨了下那枚的小胸针。
他在家要随父亲母亲出席一些酒会时也会穿西装,但在季渝面前还是不可抑止地有些紧张。
“不奇怪。”季渝定定地看着他,喉结轻轻滑动了下,忽然觉得有点渴。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文溪穿正装的模样,尤其矜贵又……勾人。
“这个好像不用打领结吧?”文溪自己低头看了看。
“嗯,不过我的需要,”季渝敛了敛目光,笑着问他,“可以帮我系一下吗?”
“好。”文溪点点头——这个是结婚前母亲就教过他的,如何给自己的Alpha打上漂亮的领带或领结,是每个Omega的必修课。
文溪平日看季渝穿正装的时候比较多,并没有像季渝看到他穿西服那样的惊艳,但走近细看的时候还是会暗叹这个Alpha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白色衬衫、黑色西装外套是再普通不过的搭配,但深邃立体的五官和他一如既往噙在唇角的温润笑意却让绒质质地的西服显得格外贵气,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不迫的魄力与气场。
为了方便文溪给他系领结,季渝微微俯首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文溪给他打温莎结时指尖都有些发软。
“很漂亮,谢谢。”季渝垂头看着他白皙的指尖,忍不住有些心痒,在人打完领结正准备收回手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在他指尖轻轻吻了下。
文溪被烫到似的蓦地收回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乱了,不仅手软,隐隐还有些腿软。
由于酒会上其实吃不了什么东西,走之前季渝还特意让杨姨给文溪做了个酒酿汤圆垫了垫才走。
“季先生不吃吗?”文溪捧着碗问。
“我不饿,”季渝笑着看他,“现在吃太饱,待会儿就喝不下酒了。”
“但是空腹饮酒不好。”文溪认真道。
“所以要小溪过去帮我挑一挑甜点,随时过来找你补充体力。”季渝笑着对他眨眨眼。
文溪知道他逗自己,也不出声接话,低头喝完甜酒汤便跟着他上车。
两人到的时候刚好,不算太早也不算晚。
季渝担心文溪应付不来那些觥筹交错的事,一进场就带着他寻了个清静些的位置,往这边去的人不多,但地方也不算太偏,有什么事季渝都能第一眼看得到,又让侍应生取了些甜点和饮料过来,没什么人需要去交谈时就坐在旁边陪他。
“季先生,你不用过去的吗?”文溪示意了下已经有不少人聚集着的会场中心。
“暂时不用,人都还没到齐呢。”季渝扫了眼,笑着摇摇头,给他倒了杯果汁。
待酒会主人致辞,季渝就没法再多陪文溪了,走前转脸握着文溪的手低声叮嘱他:“我要过去一会儿,有事就叫我,不会打扰到的,你不要怕。”
“嗯。”文溪乖乖点头。
酒会除了各大公司的老总之间要交流,同时也是各家太太小姐的联谊场合,文溪本意也是想躲个清静,无奈太太们都眼尖,很快就挽着往这边走。
“先生好眼生,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妆容精致的贵妇人拿着手包笑着在文溪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不知道是哪位董事的亲属。
文溪不喜欢这样的太太应酬,但却没有流露出分毫,像他家里严厉教导过的一样,应对得体,要不是知道他不在今晚受邀的企业董事、而且是Omega,也要以为他是哪家的老总了,这倒让那些贵妇人有些意外。
本以为这样简单聊聊就差不多了,却没想到又来了几个与旁边的贵妇人相熟的小姐,文溪有点纳闷,但还是点点头礼貌地打了招呼。
“刘小姐今日来不会也是为了季总的吧?”原先坐着的一个贵妇人出声笑道。
“那当然。”年轻漂亮的小姐高傲地挑了挑眉,坐过来冲那贵妇人笑,“不过还没见到他,待会儿就可以让我父亲带着我过去。”
文溪:“……”
“噗,”贵妇人果然笑起来,视线却是瞥向文溪的,“人家季总夫人可就在这。”
“哪里来的季总夫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季总结婚的消息。”刘小姐皱了皱眉。
文溪有些尴尬,但还是勉强笑了笑:“婚宴一切从简,只邀请了家人,又只是私事,所以季先生并没有对外宣扬。”
“这样。”刘小姐拧起眉,哼了声,“当初还和我说什么是独身主义者,没有这方面的意向,我还当他要找哪国的公主呢,结果转眼就结了婚,真是Alpha的嘴,骗人的鬼。”
姑娘年轻气傲,一看就是家里从小娇宠着长大的,性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去,话里并没有要恶意中伤谁的意思,但文溪却还是没办法让自己不介意。
他抿了抿唇,对刘小姐轻轻笑了下,没再出声。
几个贵妇人聊的话题文溪插不上话,也没兴致聊,但干坐着什么也不做也会很尴尬,连时间都变得难熬起来,他忍不住往会场中间望了望,看到端着红酒与人畅谈的季渝,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凡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