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尊主对柏榆而言大概是如兄如父。”对于修仙者来说,很多都是刚出生就因为骨骼清奇, 有天赋等等原因被修仙者带到修仙界修炼, 例如他的师尊楚宗, 哪怕对方行为举止再怎么不靠谱,可在宗门里所有弟子都是十分敬爱他的。
当然这份敬爱并不影响楚宗在做出跳脱的举动时遭受到所有人鄙视的目光。
也只有楚宗才能培养出像周静远这样爱上魔修的异类。
“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的简单……但更过分的是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来消灭魔修吗?怎么才来一夜人就走了,太不负责任了吧!”楚辞身为女人第六感总是比较敏锐的,只是她没敢往更深层面的地方去想,或者说她不愿去思考那个可能『性』。
周静远叹了一口气道:“虽然庄尊主的行为确实过于偏激,但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楚辞一听立刻把他推开, 周静远毫无防备,直接滚到床下。
楚辞从床上坐了起来,生气道:“你竟然向着他说话?!”
“不, 不是这样的,媳『妇』你听我解释!”周静远最怕楚辞生气或者难过,那些很难对温柏榆开口的话一下子就抖了出来。
楚辞听完一时间都觉得难以消化:“仙根竟然可以重塑, 简直闻所未闻……”
她突然高兴起来:“这样的话,柏榆到时候就可以恢复了!”
楚辞知道柏榆纵然面上表现的是多么云淡风轻,但一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伤心过。
“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告诉柏榆?”
周静远摇头说:“我没有,事实上……我开不了口。”
如果是关系一般的人,周静远一开始就会告知原委,随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这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但柏榆不同,楚辞是他一生所爱,他当年为了她可以说是背弃了自己出生的宗门,辜负了师尊对他的期望,纵然他从未表现出来,可内心深处时常会觉得惭愧。
所以当他第一眼看见柏榆,感受对方使出来的一招一式,当时从心中涌上的热血和激动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是一种终于见到同类的心情,再加上柏榆的『性』格和为人处事他都十分欣赏,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早已将柏榆当作挚友,甚至是亲人。
事情关乎于柏榆,周静远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如果自己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他真的可以像楚辞这样高兴吗?
恐怕不会。对于拥有大能的修仙者来说,破镜可重圆,可曾经碎过的镜子难道就能忘记在破碎的瞬间所感觉到的痛苦吗?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告诉柏榆这件事,说了会不会让对方更加痛苦?
在庄尊主的眼中只要能迎来好的结局,中间无论经历多么的曲折痛苦都是可以略过的,对方这样的想法从大局观来说并没有错,但是对于中间受伤最深的柏榆来说,谁又能去照顾他心中的痛呢?
周静远想着想着,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他低声道:“庄尊主就这样走了,其实也挺好的。”
楚辞惊讶他会说出这番话:“那魔修怎么办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魔修要是以为凭借几个不入流的邪术就能掌控异世,那他可真是小看的异世人了。”周静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凛然战意和杀意是楚辞很久没有见到过的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保护柏榆。”
楚辞点头:“说起来山竹不是已经签约成为艺人吗?有他在柏榆身边更安全了。”
周静远感到头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就跟以前他听到师弟们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师尊闯祸时的感觉一模一样,现在甚至更为深刻,因为宋山竹闯祸的能力是他师尊的百倍。
“他去当艺人我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希望他不要给柏榆添麻烦……”
……
白温间生前的演唱会十分盛大,他的葬礼同样如此,甚至需要出动许多保安来维持现场秩序。
有一部分粉丝是由白温间后援团筛选出来的才可以入场,葬礼特意租了一个十分宽敞的会场进行。
周围放置着许多白『色』花圈,中间有一个精致的棺材,上方则是白温间的黑白照。
会场内已经坐满了数十家媒体,随着参加葬礼的巨星,导演,各界大佬的云集,白『色』的闪光灯疯狂闪烁着。
温柏榆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来错了地方。
宋山竹跟他一起来的,他被相机白光闪得眼睛都要花了,作势抬手。
他这个动作正好被身边的周墨墨看见,对方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你要干嘛?”
宋山竹说:“挥手致意啊,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呀。”说完甚至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只是他这个笑脸还没有呈现几秒就被周墨墨伸手捂住,对方低声说:“你疯啦!这是什么场合?你以为是走红毯啊,我们是在参加葬礼的,你就算不哭也不能『露』出开心的模样,这样万一被媒体报道出来的话你还怎么出道啊!”
温柏榆倒是熟悉他师弟这副跳脱的模样,只是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表弟别闹。”
“好吧。”宋山竹耸耸肩,其实对于他来说这哪是什么葬礼,他就差没走到白温间的棺材前大笑三声并说一句死得好。
他凑到温柏榆身边低声道:“不过师兄,这排场真让人看着不爽啊……”
“再怎么盛大如今人也没了,这不过是做给生人看的一场滑稽的表演。”温柏榆不喜白温间,但对方已经死了,生前的恩怨自然是一笔勾销。他看得出来,在这么多人中真正为白温间伤心的只有他的家人和粉丝,至于其他那些媒体还有名人,不过是借着这事来搏热度。
他感到反感又有些无奈,因为他在别人眼中和这些人一样。
此时耳边多了一道所熟悉的脚步声,温柏榆停下来回头看,身后的莫赵瑾抬起来的手因为他突然转身而停滞在空中。
他似乎有些丧气,放下手说:“还想给你个惊喜,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四周这么吵你还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温柏榆笑了笑说:“对于那些不重要的脚步声,我一向都是自动屏蔽的。”
莫赵瑾看着温柏榆嘴角的淡笑,心跳漏拍了几秒,他没有去深思这种突如其来的异样,只注意到温柏榆眉宇间有些郁『色』,他关切道:“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温柏榆习惯莫赵瑾的敏锐,就连师弟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从师尊离开异世后,这些天他过得浑浑噩噩的。
“只是一想到得参加这么盛大的葬礼就没有睡好。”
莫赵瑾闻言没有起疑,他环视会场,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他说:“本来我是不想来这里的……”
“那你为何……”温柏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莫赵瑾微笑看着他。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我们有几天没见面了,我就想趁着这葬礼和你见面聊聊。”莫赵瑾打量温柏榆,“而且我也很想看一下你穿正装是什么模样?如今一看比那件粉『色』西装好看多了。”
参加葬礼自然得穿黑『色』正装,来参加葬礼的各界人士都在西装上面加了许多细节,温柏榆只是老老实实订了一套极为普通的黑『色』西装,但他身材均匀高挑,加上长相气质极佳,行走间时常让人误以为他是名模。
“这件事情就别提了。”温柏榆感觉自己实在过不去那粉嫩『色』难关。
他们参加的节目虽然时常上热搜,但两人只不过是刚入娱乐圈的新人,论人气还是比不过大部分来这里参加的巨星大佬,大部分的媒体都不会关注他们。
他们找了一个比较靠后的地方坐下来,莫赵瑾注意到温柏榆身边的宋山竹,他问:“你表弟怎么也跟着你来参加葬礼?他是白间的粉丝吗?”
“怎么可能啊?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家伙的粉丝!”宋山竹可不想被人这么误会,十分激动的站起来解释,“我是为了保护我师……表哥才来葬礼的。”
保护?莫赵瑾心里不解,柏榆的身手还需要别人保护吗?虽然宋山竹的身手也很厉害,他还记得初见时对方从房顶跃下来,朝他刺过来的那一剑。
“你别听他胡说,他只是和阿墨刚签合同,作为新人来见见世面。”温柏榆可不希望莫赵瑾通过师弟那无厘头的话分析出什么,毕竟对方比起其他人来说太过聪明了。
收到温柏榆警告的眼神,宋山竹扁了扁嘴,马上老实了起来,不过他时不时会偷偷的观察莫赵瑾,因为师兄之前已经和他说沈清止那个大魔头就藏在对方体内。
难怪对方身上的魔气那么重,要不是师兄事先嘱咐,恐怕他在看到莫赵瑾时就动手了。
宋山竹其实借此劝过师兄不要当艺人,直接跟他和老周一起抓鬼多有意思,还可以远离沈清止这个大魔头,在他看来沈清止只有师尊才能对付,他们消灭其他作『乱』的魔修不就行了。
但师兄还是拒绝了他这个建议,这让宋山竹明白,师兄原来真的很喜欢艺人这个身份。
这边的温柏榆和莫赵瑾还在聊天,温柏榆询问:“你这些天还会有失去意识的情况吗?”
“白天的时候不会,但一到晚上我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困了还是因为他出来了。”莫赵瑾这些天一直积极的接受治疗,但有没有效果目前不清楚,他注意到柏榆一提到他另一个人格时,脸上流『露』出十分明显的厌恶。
“另一个我是什么样子的?”
温柏榆几乎是极力掩饰对沈清止厌恶和憎恨,他深吸一口气后说:“他不是你,而且他迟早会消失的。”
莫赵瑾见他不想说没有勉强,只不过他心里开始琢磨,看来当时在孤岛时另一个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以柏榆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反感。
仅仅是单纯的治疗或许不够。莫赵瑾眯了眯眼,他应该再做点其他措施。
白兴言站在棺材旁,他面无表情和流着眼泪哭泣的旁人不同,他看上去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面部表情,但只有离了近的人才感觉出他心中的悲痛。
他至今为止还坚持认为他哥是被人杀害的,从那诡异的视频开始,到他哥呼吸机被摘下抢救无效死亡,他认为这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谋杀。
但他这番言论并没有得到警方的认同,因为他们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当时没有任何人接进重症病房,指纹脚印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在警方看来就是白间醒来之后自己拿掉了呼吸机『自杀』,因为对方的伤势十分严重,就算脱离生命危险也会留下瘫痪的后遗症,这对于一个正冉冉升起的巨星来说打击是非常巨大的,这足以构成『自杀』的理由。
白兴言的父母和粉丝都接受了这个现实,这让白兴言异常愤怒,他身侧的手始终攥紧,用冰冷眼神看着每一个向前鞠躬的人。
这里大部分的人都不是真心来凭吊他哥的。
他一定要查出他哥死亡的真相!
这场葬礼从早上八点举行到下午五点,期间还安排家属进行演讲,身后还有大屏幕播放着白白温间曾经饰演过的电影片段还有歌唱曲目。
伴随着这一幕幕,一些细小的哭泣声夹杂在其中,那些都是真心喜爱白间的粉丝们在哭。
温柏榆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粉丝和艺人之间在生活上明明没有交集,可是却如同家人一般。
她们甚至不知道白温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会为他哭泣伤心。
“粉丝真的是一群很特别的人。”温柏榆感慨道。
莫赵瑾同样有他这样的感触,他微微一笑道:“是啊,她们比任何人都要敢爱敢恨,所以我们要让自己更加优秀才能避免她们移情别恋了。”
到了晚上七点葬礼才终于结束,人群逐渐散去,媒体们回去写明天要发布的稿子,各界大佬们在保安的护送下坐上自己的车子离开。
到最后只剩下白间的粉丝们依然在会场外久久不愿离去。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温柏榆等人反而留在会场,保安见状让他们离开。
“不用赶,他们是我的朋友。”白兴言道。
能被白兴言称之为朋友实属罕见,当保安走开后,他冷冷的说:“媒体们都走了,你们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热度可以蹭。”
莫赵瑾笑了笑,直接拆穿他道:“你清楚我们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刚才保安过来的时候你就会任由他把我们赶走。”
白兴言只是冷哼一声,爸妈身心疲惫先行离开,只剩下他像『迷』茫的孩童般还留在这里。
温柏榆走上前,朝相框鞠了一躬,他并不是为了白温间,而是单纯是来凭吊白间的,无论怎样他都无从得知白间的灵魂到底还在不在,但无论如何当时他因为白温间的话语恨意达到顶点,那时候纵然会伤到无辜者也不会停手。
无论如何他都亲手斩断了一个无辜者的生机。
而其他人也跟着温柏榆一同鞠躬。
白兴言见状冷淡的神『色』缓和许多,随后他同样朝着他们鞠躬致谢。
莫赵瑾对他说:“我听说你和节目组说想退出录制,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不确定。”白兴言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可在面对他的理想和他哥的死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矛盾,尤其是他现在并没有调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