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照棠听见这话,心里微微有些麻酥酥的,虽然母亲和父亲因为工作在家机会不太多,和自己相处不多,但彼此之间依旧互相爱着对方。
不得不说,他当初从排斥到接受思微,父母们的凑堆,功不可没。
本来叔叔阿姨就对自己也十分好,看着因为宋思微追求自己搞得两家人原本非常好的关系变得尴尬,自己怎么会安然处之?
后来也体会到思微一片赤诚之心,也渐渐对他有了好感,有了爱,现在想想,这样子过一辈子,相濡以沫,扶持到老,看那春去雁回,明年依旧听杏花沾衣雨,赏绿林华枝满,那该有多美好。
宋思微看见他微笑的脸庞,心里是淡淡暖意,只愿余生漫漫,惟愿互不相负,才不辜负此时此心。
车子很快停下,白照棠搬下车里的礼物,和宋思微一起进了门。
只见里面两个人的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两位母亲已经做好饭菜,父亲们帮忙把菜端出来。看见他们两进来,宋妈妈笑着立刻说道,“你们回来了,快先进来,把手洗洗,就该吃饭了。
”她连忙进厨房,拿了筷子,把还忙活的好姐妹拉出来,摁到椅子上,自己又拿来酒和杯子,说,“你就先好好坐在这,菜都快齐了,都忙了半天了,你也好好歇歇。”
两个母亲感慨的听着儿子们隐约的说话声。当初白照棠妈妈窦春仪和宋思微妈妈魏芸芸是大学时认识的好友,两个人嫁人后交情也没有变淡,经常带着家人一起出去游玩。
他们都是看着对方儿子长大的,和自己的儿子也不差什么了。
本来两个孩子可以说是从小到大的友谊,可谁也没有想到宋思微居然看上白照棠了。
白照棠当然是不乐意了,可偏偏宋家的孩子都是打小执拗,这思微他看着单纯温良的,但是不管白照棠黑脸多少次,他都始终追在他后面,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僵硬。
两个母亲愁呀,魏妈妈那是更愁。
因为自己儿子干出这事,两家的关系不能说是不受影响,可是自家儿子自己知道,他就是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主儿。
虽然也纠结过儿子喜欢男人的事情,但他们当年受过高等教育,都是开明之辈,心里觉着只要儿子平平安安,以后快乐幸福,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照棠那孩子,光风霁月,活泼跳脱,也是个良配。眼看着儿子实在爱的紧,他们也只好是不是支支招,争取他早日得到心上人。
窦妈妈心里也在想啊,自己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吃软不吃硬。思微那孩子天天早缠晚缠的,那小子心早就软了,得,于是两个妈妈天天寻思,怎么把他们赶快凑一对,整天这么别别扭扭的,怪烦人的。她们意见一致,两个爸爸也没什么意见了。
……
白照棠静静的洗着手,觉得脖子后有什么东西痒痒的,抬头看见宋思微在给自己整着衣领,他抬起头,正好撞在自己眼睛里,他笑的弯起眼睛,眼睛里点点星光。
他想起那天晚上,无意间听到思微通话,窦阿姨打听出来两个人决定在一起后,激动的都失态了,偶尔还能听见妈妈的声音,还有叔叔…有这些人的爱,自己何其有幸啊。
他一把揽住宋思微的脖子,吻住他的唇。闭上眼,好像有微风送香过,轻烟袅袅归,他好像一下子想了好多事情,又好像脑子一片空白。他这坚守的城池在那人攻城略地之下,早就溃不成军了。
宋思微轻轻喘息,依在他的脖子上,“别再招我了,嗯?”
白照棠听见他喑哑的声音,心里越发痒痒了。但他心知这座喷发好几次的火山,已经不是昔日那座八风不动的死火山了。
宋思微心里有些急切,却也只能强压下去,他闷闷抬起头,拉起脸色红润的白照棠,走了进去。
“来的正好,开饭了。”窦阿姨让他们入座,宋思微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白照棠旁边。
迎着父母打趣的目光,白照棠低下了头,心里却在想,思微这平时看上去那么羞怯的一个人,没想到脸皮蛮厚的,顶着红红的耳朵也要坐在这,啧啧。
“哎,我和春吟还去看你们拍的那部电影的,蛮不错的。”
“电影上映了吗?”白照棠有些恍惚,他怎么不知道呀。
宋思微瞧出他的疑惑,右手不停歇给他夹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回答道,“那天你睡了,是我接的手机,这几天忙的我忘了说了。”
“赵姐打的?!!”
“是啊,怎么了?”
白照棠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时那么机灵,这大晚上两个男的挤一个房间,要是没什么基情,谁信啊?
抓狂了一会他又佛了: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要面对同样抓狂的经纪人,宋思微看着也不像不明白的人,他都那么淡定,自己还急个什么劲呀。
于是他也给对方加菜。
两个年轻人黏糊劲让大人们牙疼,两个妻子不约而同的横了丈夫一眼,见他们都只顾自己吃,筷子下个不停,她们只好狠狠掐了身边人一下,只得到一些迷茫的眼神,不由得气氛的对看一眼:这个榆木疙瘩,连孩子都比不过。
对餐桌上腥风血雨一无所知的两个人,
在对对方进行爱的投喂后,进入厨房洗碗。
一切收拾完后,两个母亲神神秘秘的告诉他们,有礼物相送。白照棠顿时很好奇,他跟着窦阿姨上了楼,宋思微紧跟在后面,他们进入一个房间。
只见到处是白照棠心心念念的绿植还有各种盆栽。
墙纸是暖暖的米色,映着或是爬在墙上,或是挂在头顶的绿植显得格外生气勃勃。
迎面是看着就很柔软的沙发,和一个大大的古典式的书柜,和桌子巧妙的形成了可供两人使用的办公区。最右面是洗浴室和卫生间。
最巧妙的是利用墙体的凹凸,把整张床嵌入进去,显得小巧又精致。
再往过走,放置了白照棠喜欢的古筝,古琴,钢琴等,还有宋思微喜欢的健身器材,航模等,和古典设计风格完美融入,陪着旁边的真花假花,更显温馨。
很显然,这是专门为他们两个准备的房间。
窦妈妈看着握着双手的两个人,高兴的说,“我也在家里为你们布置了房间,虽然没有芸姐弄得这么好,但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住,再搬到那里住住。”
“妈妈放心,我们会的。”白照棠放开宋思微的手,扶住母亲肩膀,细细安慰欢喜间有些失落的母亲。
“我们两个,都还是妈妈们的孩子。”宋思微淡淡的说。
……
这孩子,还蛮不见怪的。
“哎,糖糖,怎么没有把猫猫带回来,它一只猫待着能行吗,这么就没见,我的心肝不会瘦了吧。”
白照棠听了母亲的话,有些吃味。那只赖皮猫让他放在小鬼的旁边,那猫看电视上网,无所不会,照看一个小孩,陪着他玩耍,那是绰绰有余了。
“没瘦,貂蝉它都能赛母猪了。”他笑着回答。
“哦。嗯?!!”貂蝉,这是什么怪名字,虽然儿子从小喜欢给猫起一些像珠珠,玉润,还有个洋名什么海文汤姆的,搁一阵子就换一个,奇烂无比的怪名字。
宋思微看见他笑的不行,伸手又拽住他,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白照棠一看,父母们都出去了,他被宋思微压在软软的沙发上,他看着离得自己很近的那人,只听他说,“照棠,我等不及了,今天,可以吗?”他软软的撒着娇。
白照棠听见他对自己浓浓的渴望,他不由得点点头,只见他的吻披头盖脸的来,白照棠荡漾在宋思微的柔波里,只剩下余力随波逐流。
他沉溺在他的狂风骤雨般的爱里,听见楼下母亲的呼唤,他被放开,却晕晕的想继续,只换来轻轻的一声笑,“照棠,我知道你总会是我的。君心如莲子,良人觅求之。”
白照棠也笑了,“感君一回顾,莲心颤如珠。”
宋思微又回,“低头念卿卿,岁岁又暮暮。”
白照棠撬开他的嘴,细细感受他,良久。
“知君相思意,棠花思微微。”
第7章 结草衔环
送走父母后,两人回到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宋思微又娇痴的腻歪了一阵。
白照棠啧了一声,想着这粘人精黏住,就不太容易弄下来了。于是他趁着他又缠缠歪歪,赶紧起身。宋思微才得到甜头,不太愿意他离开,就想把他拉下来继续。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细细的闭上眼睛听了听,虽然每栋房子都有树木隔开,但他还是隐约听见西边有一些异样的动静。
他想了想,双手结印,“千里莺啼不愁闻,江天一色无纤尘,追踪术,现––”只见他放下手,心中所想那处的景象从空中显现出来。
一飘在屋顶上空的女鬼在一家人的屋里兴风作浪,其余人家风平浪静,只有那一家,灯闪来闪去。
房子里的一男一女,看着房间内宛如灵异现场一样,听着女鬼的声声哀叫声,吓的抱头痛哭。因为他们原本想打开门,却发现自己怎么样也出不去,就龟缩在门角,瑟瑟发抖。
那个男子更是胆小,随着他的鬼哭狼嚎声,一股不可描述的液体从他身上蔓延…
白照棠瞅瞅嘴,凝神,使出了“引灵决”,嘴里年年有词,使了灵力想要把那个女鬼拉来。
只见那鬼她打扮时尚,看着还挺年轻的,因为反应不及,嘴里还在发出细细哭声,三人一对眼,面面相觑。
白照棠咳嗽一声,“世间万物,皆有秩序。看你与那两个人都没有因果,无仇无恨,为什么要这样随意干涉阳间事物?如果你不说出个好歹,”他拿出一旁放置的桃木剑,“恐怕我要送你去城隍庙分辨分辨了。”
那女鬼一听,顿时神色慌张,她成鬼的日子没有多久,自己是连续几天晚上加班熬夜猝死的,所以也没有多么大的怨气,是一个循规蹈矩的鬼,一听要把她抓去见城隍爷,吓得连忙讨饶,“不要抓我,我没有恶意啊。”
她见白照棠挑挑眉,也不敢耽搁,紧接着就说出他的苦衷。
“那个男人原来的老婆被他和情人气进了院,我非常看不过眼,就想捉弄一下他们,我可没有害过人哪。”
“那女人很贤惠的,和那个贱男白手起家,苦心经营,没想到刚有了好日子,那男人就不安分了。虽然离婚她能得到财产,但是那么多年付出的真心会有补偿吗?”
白照棠默然,看她十分愤怒,“如果恶有恶报,他迟早会得到自己的结局;如果没有,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染上因果,得不偿失。”
女鬼也冷静了下来,“那我该怎么做呢?我从小和父母不亲,十几岁就到外面打工,父母为了给弟弟凑钱结婚,把我当货物拍卖,理直气壮的吸我血汗。我也不想成家,祸害别人。”
“我长这么大,只有她一个人愿意关心我,帮助我。虽然她已经记不住当初帮过的女孩了,但我仍然记得那份温暖,萦绕于心,不敢忘怀。我不愿意去轮回,只是想报答她当初的一饭之恩。”
白照棠听了她的话,就说,“如果你想报恩,就跟在那个人身边,帮她重新振作吧。那个男人只是她漫漫人生路上的过客,不值当为他伤害自己了。不过,你跟在她身边无法言语,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那鬼仔细听了,思索了一阵子,随即一脸欣喜,说自己想到了好办法。
原丽是一家上市公司经理。一年前,她发现丈夫在外面养了情人,孩子比自己孩子年龄还大,她一时没有受住,就病倒了。
在医院里,她委托律师起诉离婚,希望能够夺到女儿的监护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恬不知耻的前夫在外面已经有孩子了,却还要跟自己争夺女儿。
最大的打击是,法院判决,因为前夫是男性,经济实力不错,而且女儿也想跟着他,所以她失去了监护权。
这个沉重的事实让她好些天没有说过话,出过门了。
今天早上,她窝在沙发上,静静的待着。忽然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她一下子以为是女儿来找自己,又一想不太可能。
女儿亲口说,希望成为那个女人的孩子,只是因为自己天天教育她好好学习,独立自强,而那个女人每次会让她快快乐乐的,不想学习就不学,还有一大把零花钱。
她自嘲一笑,这就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啊。她闭上眼,谁知敲门声越来越响,她心烦意乱,终于前去开了门。
“嗯?”她四下一看,没有发现人影。
“汪…”她听见一声狗叫,又感觉脚下有毛绒绒的触感,原来是一只小狗,眼睛还没有睁开。
她小心的抱起小狗,小狗身上绑着一张纸条,大意是希望有好心人能够收留。原丽看着它颤抖的小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抱回家。
她拿来一碗牛奶,看着小狗欢快的吃了起来。她靠着墙,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小狗已经从她腿上爬了上来,正在挣扎着揪住她的衣服,哼哼唧唧。
她看着笨拙的小动物,冰冷的心也感觉到一丝暖意。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珍珍了,来,慢点吃。”她温柔的说。
他们从今以后相依为命,这只小狗给她最痛苦的日子带来了生机,它就是她的珍宝。
白照棠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十分安慰。看着旁边的宋思微,不由得感叹道,“她也是一个奇女子了,为了报答一个人小小的善意,竟然愿意投胎为小狗,只希望陪伴,保护恩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