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若木鸡的傅明:“……”
“啊,口味真够重的,这谁吃得消啊?”管嘉白心有戚戚然,跟敖楚保证道:“我们会接应你的。”
陆舒二话不说就要开锁,敖楚说,“不急,先确定目标,我方才也没能看仔细。你这时候开只会打草惊蛇。”
他们三言两语通完了气,各自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静寂的监狱走道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来人是刚才在斜对面观看动刑的囚犯,也就是这个任务世界的创造者类妖灵,其貌不扬,气质猥/琐,走到关着敖楚的牢房前,停下脚步。
他打量着牢房里虚虚坐着的受伤的人,呼吸明显加重了,自言自语道:“这样刚刚好,欺凌美。”
类妖灵难以自抑地抖着手开了门,几步逼到敖楚,蹲在他身前贪婪地端详着,伸着他的脏手就要去碰敖楚的衣服。
敖楚适时露出一脸惊慌的样子。
牢房两左右两边,管嘉白和傅明各据一半,一人说软话求情,一个破口大骂,分散类妖灵的注意力。
以前都是一群鹌鹑,没有今天的能吵,吵得他兴趣减了几分,抬手想要先料理掉两个烦人的。
陆舒在后面专心撬锁,打开的一瞬,那人似有所觉,正要扭过头,后颈就遭到了一记重重的手刀,类妖灵当场昏过去。眼看就要往敖楚身上栽,陆舒一把掀开他,“滚一边去。”
敖楚有些勉强地站起来,陆舒连忙扶住他,问,“接下来呢?”
他简明扼要地说:“绑了,通知后勤部,收工。”
他们从区域世界出来后,整个班的第一次升级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新建的微信班群里面一片热闹,提议一起庆祝一下,邀请盛校长是重点。
管嘉白一回来就钻进房间研究情书去了。
陆舒接了杯水经过他房门时摇头叹气道:“我说,真正喜欢你的人,你哪怕写得狗屁不通,人家也会高兴得上天。不喜欢的吧,管你写得多优美多动情……”
一个抱枕从里面飞出来,顺带着一句歇斯底里的“滚你丫的”。
陆舒耸耸肩,看了看敖楚房间紧闭的门,对着管嘉白添火道:“你写?还不如小楚哥来的有胜算,哦不,小楚哥要是有心,根本就用不着你那伎俩。人家上神上次都亲昵地喊‘小楚’了。”
管嘉白气愤道:“我不信!”
“你就自欺欺人吧。”陆舒说完绕回沙发去。
他至今还记忆犹新,跑步那会儿盛上神那盯在他小楚哥身上的眼神,总觉得有戏。
傅明任劳任怨地出来捡起抱枕,拍了拍,走近陆舒,点了点他肩膀道:“你少说两句吧。他说这次要放大招,所以话别说太死。”他顿了一下,“虽然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作为朋友我得支持一下。”
陆舒不信邪,兴致勃勃地问道:“什么大招?”
“保密。”傅明扔下俩字,进了房子去。
陆舒摸着下巴一想,不知脑补到什么狗血剧,回过头“好心”地对他们大喊一声,“冷静啊兄弟,那可是犯法的!”
刚喊完,敖楚的房门打开了,管嘉白也气冲冲地从里面弹出来,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陆舒的后颈,警告道:“我就宣告一下主权怎么了?”
陆舒也不在意他动手,接着调侃道:“哟,情书写完啦?拿出来兄弟们帮你点评点评?”
管嘉白没鸟他,在另一边的单人小沙发坐下。
敖楚一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他:“怎么宣告主权?”
管嘉白扭捏了一下,耳语似地说:“当众亲他。”
敖楚还没说什么,陆舒先炸了:“可拉倒吧你!你当上神站着不动让你……哎哟,我都说不下去。”
傅明用看透生死一样平淡的语气说道:“你别说得这么绝,让他垂死挣扎一下吧,万一见鬼了呢。”
陆舒瞪大眼睛看着傅明波澜不惊地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傅明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接着说:“我说过了,我是不信的。”
虽然知道这计划行不通,但敖楚觉得像被冒犯,这孔雀精居然还有这想法。他不咸不淡地问:“要是失败了呢?”
管嘉白憧憬地说:“赚一个吻也值得。”显然,他以为敖楚问的是表白失败,而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指连亲也亲不到。
陆舒看管嘉白一脸神往,忍不住抖了一抖。
管嘉白继续说,“‘庆功会’他会来的吧?”又问傅明,“是明晚对吗?”
这个时候已经麻木不仁的傅明机械地答道:“对,明晚,他刚刚在群里答应过来了。”
管嘉白又低头划了下手机,开心道:“正好,明天情书节。”
敖楚他们几个无奈地对视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这孔雀精为何如此孜孜不倦,怎么劝怎么打击都没用。只能说明他对盛上神美貌的渴望,超过了他的羞耻心。
第二天早上,盛天清在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收到了一沓传说中的情书,那是于秘书帮他收进来的。
他端着咖啡,姿态放松地站在桌边,看了一眼那少说也有二十封的书信,“怪不得今天咱院校一派粉色。”
坐在办公椅子上、还在帮他整理的于秘书对他笑道,“是啊,咱们这边有过这个节日的传统,学生们调动的氛围。我早上刚到,这边还没开门,就看到好几个学生往信箱里塞呢。”
盛天清喝了口咖啡,想了想,说,“我也不怎么露脸。”
秘书笑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惊鸿一瞥就足够了。”她又说道,“往年您不在这边,也有情书送过来的,我以您不便接收为由,原封退回了。今年的,是交给您亲自过目,还是?”
盛天清放下杯子,转头笑道:“你想个缘由,照常原封不动退回去就行了。”说完拿走刚脱下不久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又出门去了。
秘书望着骚气满满的盛校长那男模一样的背影,默默为这些送信的同学们同情了一番,从抽屉里拿出便利贴,挨个给人回复写上无法看信的原因。
管嘉白等了将近一天的回复,神游在外,以至于下午的射击训练打得差点被留堂,即使他本身的实力也不怎么样。
直到盛天清悄悄出现在练习室窗外,他才超常发挥,大概是感受到爱的鼓励吧。
一排人握着枪一起打靶,别人自然不会东张西望,管嘉白站在最外边,眼角余光瞥见个人影,心想事成来了个盛天清,当场差点开屏。
他眼神一直往窗外飘,出于礼貌,盛天清回以微微一笑。实际上他是闲着没事又出来瞎逛看儿砸……兄弟了。
敖楚站在管嘉白旁边,听讲认真,操作的时候聚精会神。
怪不得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盛天清看着他那颀长笔直的背影,还有一点若隐若现的侧脸,如果那孔雀精不瞎晃的话。
盛天清看着就觉得欣慰:总算长成个男人了,继承他那龙王亲爹的英俊,五官又像极了他那六界八荒第一美人的母亲。
他安安静静地在这边看了几眼,等敖楚打完一轮,盛天清已经走了。
傍晚回到宿舍,管嘉白拿着他那封被退回来的信,反复看着便利贴上的字,好像看不懂字一样,“还可以这样回复的?”
“凉了吧?”陆舒问。
管嘉白把信一收,自我安慰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见陆舒又要嗤之以鼻,他自己又挺起胸脯道:“说出来你们别不信,今天下午上神在窗户外边偷偷看着的。我吧,就不说他是专门来看我的了,但是,他对着我温柔地笑了。”
如果少男怀春身上会冒粉红泡泡,那么他们宿舍这会儿肯定被那玩意儿淹没了。
其他人不置可否,要么是他看错了,要么……还是他看错了,都没有要问下去的欲望,各自散了。
第28章
晚上的“庆功宴”是在城际中心的酒店开的。
晚饭过后,那些关系好的、玩的开的,约好了去一趟唱吧。
过场时,也不知蔡三小是真醉还是假醉,等着电梯,拉着另一位老师一通抱怨,也不管后面站没站学生。
蔡三小说话有点大着舌头,“你说这帮孩子没事瞎想什么呢,把情书送到了校长办公室去,一送好几十封,新来的就算了,往届的也跟着瞎闹。”
旁边的老师陪着笑,怕他说出什么失了分寸的话,岔开话题道,“蔡主任,您今天喝得有点多了,等下到我宿舍喝杯醒酒的吧。”
蔡三小手一挥,说,“不用”,揪着情书的事继续说:“咱校长是什么身份,随便来点三瓜俩枣,啊,上来就说喜欢啊,爱的,够资格吗?配得上吗?难道表达了心意,人家就得接受你吗?噢,还有几个小男生,真不要脸。”
一旁的老师也不知蔡三小是怎么回事,又不能捂住他的嘴,后边还有一起等电梯的学生。
“叮”一声,电梯来了,他忙搀着蔡三小进了电梯,一脸抱歉地请后边的学生等另一边的电梯,说很快就到了。
后面的都是安分规矩的学生,自然好说话。
调皮活泼的还留在酒店包间里,等着人齐了一起过去唱K。除了站在门口,出来打电话的敖楚。
他站在门口旁边,一群人中,他离得最远,默默听了蔡三小那番颇具贬义色彩的言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是因为一个情书节。
那个时候盛天清不知道忙什么事,没空看管他,十五六岁的少年,身边跟了个被临时派来照顾她的妖族少女阿瑟如,比他大一岁,活泼好动。
是她告诉敖楚关于情书节的事情,当时还看着她脸上挂着两朵红云,熬了一个晚上写完了情书。
敖楚跟在她旁边听她说了好多她和心上人的事,她还问敖楚有没有喜欢的人,跟他打气说,“喜欢就要去争取,默默地喜欢,对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妖族的民风勇敢热情,喜欢一个人不会藏着掖着,会开诚布公地告诉他。”
敖楚当时受到了鼓舞,回头便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了长长的一封少年情怀,送到了盛天清书房里。
后来也是这样一番挖心的言论,让他落荒而逃,临走前连同他那一封“笑话”一并带走,在节日那天,单方面跟盛天清断绝关系。
这时,门口传来嬉笑声和脚步声,敖楚回了神,杵在原地看着房间里面剩下的人出来,平常这个时候他总会跟人闲聊上几句,但今天显然不在状态。
盛天清过来搭了他肩膀一下,“发什么呆,走了。”撞上敖楚视线时,不知是不是盛天清想多了,竟从他的眼神看到了一丁点委屈,想再仔细看时,敖楚已经抬脚先走了。
一小段路的时间,陆舒几个已经在微信宿舍群里聊起来了:
陆舒:孔雀,怂了吗?怎么没见你行动?
管嘉白:你懂什么?好戏要留在后头。
管嘉白:而且我还没酝酿好。
傅明: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善莫大焉
陆舒:你怎么下手……不是,下嘴啊?别怪哥们没提醒你,你别还没跟他有个接触,人家就直接一道灵力给你打趴打残了?上神级别的灵力真不能小觑!
管嘉白:我不信. jpg(蘑菇头表情包)
管嘉白:打就打吧,残了更好,给我一个从此赖上他的理由
其他两个默契地锁了屏,聊不下去了。
他们进了包厢,盛天清留在外面给他们安排酒水零食。
敖楚坐下后看了一眼群消息,脸色又冷了几分,同时想起管嘉白那句“宣告主权”,莫名有几分心痒。
盛天清一打开包厢的门,一阵魔音入耳,震得他捂了一边的耳朵,回手把门带上,朝空位走去。
一圈人坐在拱圆沙发上,最中间给他留了个位置,管嘉白守在旁边,满眼期待。
盛天清一眼看过去,有种看到哈巴狗伸长着舌头,巴巴等着狗骨头的感觉。敖楚则心不在焉地拿着杯饮料坐在空位的另一边。
鬼哭狼嚎的是傅明,可能是对管嘉白接下来的行为不忍直视,先嚎上两句打个预防针。陆舒找了个远观的好位置,斜对着他们,既方便哄喊,又避免被武力镇压殃及。
一首开场曲结束,放起了抒情的轻音乐。在这缓和的背景音里,管嘉白站了起来,一手拿一只话筒,站在盛天清面前,邀请他一起唱一曲。
盛天清摆摆手:“唱歌我不行,凑热闹鼓个掌还可以,你们年轻人玩的开心就好。”
敖楚半真不假地笑道:“你不是挺年轻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倒认老了?”
盛天清还没搞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要捅他一刀,管嘉白一个感谢助攻的眼神也还没表达到位,就听见敖楚略带嘲笑地说:“既然年纪大了,心脏是受不了这重金属了,”他放下杯子,温文有礼地问,“要不我先送您出去?”
虽然语气不善,但盛天清坚定地认为这是敖楚的好意,在为他推脱。他一想,跟这帮小年轻一起还不如跟敖楚出去,随便逛哪都可以。
管嘉白听傻眼了,不明白敖楚为什么叛变?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听到盛天清大方地说,“好啊”。
盛天清刚拿起的饮料一口都没喝,放回原位,他顺手拉了拉西装外套,先站了起来。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管嘉白本着“煮熟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的信念,豁出去了,不顾手里还拿着俩话筒,张开双臂,上身往前一倾,眼看就要抱住盛天清,进而实现他“当众吻他”的伟大计划时,不料下一秒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