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小龙崽曾经是个宁肯研究育幼师上课表情都不想听课的小学渣来着。
　　设计师并不知道，笃定地告诉兰斯因：“您的孩子以后可以试着走这条路，一定会大放异彩。他长得很好，又很会控制表情，很有天赋，天生就适合走这行。”
　　兰斯因：“嗯！您说得很有道理！”
　　莱茵：“……”
　　金色小龙崽觉得这样容易被忽悠的爸爸真的像小龙崽一样超可爱。
　　兰斯因扭头对上儿子的视线，总觉得这种目光特别熟悉，仔细想了一下——这不是院长看小龙崽的眼神吗？


第113章 强行撒娇
　　皇帝陛下和亲王殿下在龙神节的前几天就到了, 而且还揣来了好几只小龙崽——贺醒的表哥养了一对双胞胎, 前几个月刚刚破了壳。因为龙崽母亲在生产时出现了意外, 龙崽的父亲也想多照顾陪伴妻子，夫妻两个带了小龙崽一段时间, 实在没有精力应付两只哭闹的龙崽，只好把小龙崽送到亲王殿下身边养。
　　龙崽他亲爸原话是：“给姑姑玩一段时间，反正他们现在不记事, 等姑姑带烦了，我就带他们回来给我家鹿鹿玩……啊不，养。”
　　传说属的龙崽只要能平安出壳, 不碰上什么大病，就很好养活。但就是因为太好养活, 所以龙崽们只要吃饱喝足就会开始闹腾。龙崽的母亲产后精神衰弱比较严重, 确实受不了两个小混蛋在家里窜。
　　亲王殿下这次来, 也把两只小龙崽带来了。
　　才破壳快两个月的小龙崽，只有猫那么大, 头顶还没有长角, 翅膀上还没有长出坚硬的飞羽，御寒的细软绒毛蓬松可爱。两只小龙崽挤在亲王殿下的帽檐上, 低着头打量育幼院的环境。
　　陆弦之笑着取下帽子, 两个小龙崽就争先恐后地往帽子后面藏, 探头出来观察，露出乌溜溜的大眼睛。
　　“这是陆颐和陆庭，是双胞胎兄妹。他们母亲现在身体还是不太好, 所以我和贺译养几个月。”
　　陆庭是哥哥，陆颐是妹妹。
　　沈眠弯腰看了会儿，作为人类，他辨认龙族形态的小龙崽本来就有些困难，而且陆庭和陆颐的龙族形态真的差不多。明明是异卵的双胞胎兄妹，长相居然出奇的相似。
　　陆弦之看出他分不清，笑着开口：“他们爸妈也分不清呢，等稍微长大一点，头顶的角长出来了就好分了。”
　　沈眠：“……”
　　所以，看角认龙崽？
　　贺醒刚刚陪着小龙崽拆完家，凑到沈眠面前，还没说话先看到了帽子上的小龙崽。
　　贺醒伸手戳了下小龙崽的脑袋，被戳到的陆庭吓得往后一缩。贺醒惊讶：“这是我弟弟妹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庚辰要在母体里待十二个月才能出生，贺醒这一年往帝都星跑了三次，每次都回飞云城，暑假还和沈眠住在飞云城，他居然都发现？
　　陆弦之：“……这是陆庭和陆颐，你侄子侄女。”
　　贺醒：“我给忘了，我还没好好看过他们两个……”
　　他凑到帽子跟前，被紧张到打结的陆庭用尾巴抽了下鼻尖。
　　贺醒：“……”
　　皇太子殿下冷漠地直起腰，转身走了，还想揣走沈眠。
　　沈院长并不想被贺元帅揣走，拍开贺醒的爪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庚辰龙崽，两只几乎一样的小龙崽紧紧挨在一起，头顶的角还没有长出来，小短爪子都软软的没有杀伤力。
　　陆弦之抿唇一笑，抬手把帽子扣在沈眠头顶：“带去玩吧，刚下星舰的时候就喂过一次了，我估计他们也差不多要睡觉了。”
　　黑色的宽檐帽往下一落，挡住沈眠的视线，帽檐上的陆庭没抓住，从帽檐上滑下来，啪一下垂下半截身体，脑袋朝下，正好和沈眠对上视线。
　　小龙崽僵硬在沈眠面前。
　　沈眠伸出手，小龙崽快抓不住帽檐了，就小心翼翼落在沈眠手上。
　　人类的手心温暖柔软，小龙崽踩踩沈眠的手心，尾巴绕在沈眠手腕上，盘起来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刚破壳没多久的小龙崽一天会睡足二十个小时，剩下四个小时就会闹出让成年龙崩溃的动静——过几个月能歪歪扭扭飞起来的时候，家里所有易碎的东西都要收起来，不然仅仅是收拾打碎的器具就要花好几个小时。
　　贺醒：“……”
　　从他智商正常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捧在手心的待遇了。他变小之后明明比陆庭陆颐还要小一点，会嘤嘤嘤的大龙崽不可爱吗？
　　沈眠摘下帽子，陆颐已经把帽子顶压出一个窝，缩在里面睡的正香。
　　沈眠指尖碰了下陆颐的尾巴尖，把两个龙崽送到同样在睡觉的路原房间里。
　　路原和捷安在睡午觉，沈眠从柜子上放下一张床。这是莱茵晚上来睡的地方，一米五长，一米宽，够两只小龙崽在上面打滚。
　　沈眠给小龙崽盖上被子，又静静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他走了没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陆颐就因为不安分的陆庭，被挤得从靠近护栏，陆庭再一滚，陆颐就从护栏的缝隙里掉下了床，正好摔在路原的床上。
　　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小龙崽凭着本能挪动了好一会儿，很快触碰到柔软的绒毛。
　　陆颐睁开眼睛，钻进被子的缝隙，然后挤进一层格外柔软的被子里。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路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睡午觉的小龙崽都醒了，女孩子们窝在房间里。路原牵住捷安的尾巴，揉着眼睛去了客厅，然后晕乎乎地扑进沈眠怀里。
　　沈眠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电视剧，顺手揉揉小龙崽的脑袋：“要去拼地图吗？”
　　客厅里还放着路原昨天晚上就开始拼的超大版立体地图，只拼了一个角，堆叠的山川河流已经占了一个矮凳子的位置。
　　沈眠觉得这和地球上的乐高模型差不多，也很锻炼小龙崽的动手能力和思考能力，买了好几盒给路原拼。
　　路原蹭蹭沈眠，坐在地上，靠着沈眠的小腿，举着说明书和效果图继续拼地图。
　　捷安坐在小矮凳子上，看他的书。
　　路原拼了一会儿，感觉爪子不如手方便，就想换成人类形态。
　　路原伸手进自己的口袋，打算口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掏出来，不然待会换形态就会掉一堆糖果小零食。
　　路原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奶糖，十几粒多余的零件，几颗小包装的肉粒，一支营养剂两张手帕还有……一只小龙崽！
　　路原：“！！！”
　　黑白小胖子吓了一跳，捧起小龙崽看了一眼，“贺叔叔！贺叔叔！你怎么了？！”
　　刚刚被吵醒的陆颐发现自己被包围在完全陌生的气息里，立刻细细地叫起来，发出恫吓的声音，不过强调很软，没什么威胁性就是了。
　　路原捧高小龙崽：“院长你看，贺叔叔的角都没有了。上次星斐说，有些地方会把动物的角锯下来做食品，贺叔叔的角也被锯下来了吗？”
　　“为什么连自己族的角都吃呢？”
　　“贺叔叔的角还会长起来吗？贺叔叔都疼哭了。”
　　沈眠：“……不是的，贺叔叔的角还在头上。”
　　星斐前几天都在讲什么故事，秦意居然还听得兴致勃勃的。
　　“疼哭了”的贺醒从厨房走出来：“？？？”
　　他的角怎么了？
　　路原惊讶：“那这个不是贺叔叔？”
　　沈眠一手捧起陆颐放在膝上的抱枕里：“不，这是你贺叔叔的……亲戚。”
　　路原松了口气：就说怎么会有龙敢吃贺叔叔。
　　厨房门口持续被沈院长忽视的贺醒，将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呼呼大睡的小龙崽——他真的有很长时间没和沈眠撒过娇了。
　　于是当天晚上，洗完澡出来的沈眠没有在卧室看见贺醒。
　　这就很少见了，刚洗完澡这阵一般是贺醒最黏的时候——沈眠刚洗完澡的时候一般都懒得多动，贺醒黏上一会儿，沈眠不会拒绝他。
　　今天晚上没有贺醒黏黏糊糊地凑过来，沈眠还有些不习惯。
　　不太习惯的沈眠掀开被子，被床单上整整齐齐的三只小金龙震住了。
　　贺醒冲沈眠低低叫了一声。
　　成年庚辰的声音低沉肃穆，仿佛能引起胸腔的共振。而旁边的陆庭陆颐则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发出细声细气的声音：“叽——”
　　小庚辰的声音和脆生生的雏鸟叫声有点相似。
　　沈眠：“……”
　　沈院长拎起一边的枕头摁在装幼崽的贺醒身上，揣起两个真龙崽出去了。
　　贺醒：“……”
　　嗯……这波撒娇好像不太成功。


第114章 番外·灯塔
　　路原趴在地毯上, 伸手在床底下摸了好一会儿, 才从床底下摸到自己糖罐子, 握着把手拽出来。
　　这个糖罐子是他来育幼院时候就特意带来的，一直放在宿舍的床底下。罐子的软瓶盖上写着生产日期, 已经是八年前的糖罐子了。里面还存了上个月生产的糖果，最底下铺着一层小龙崽的零碎玩具。
　　路原打开盖子，拿出所有糖果塞进口袋, 然后倒出了罐子里所有的东西。一堆各色的玻璃珠滚出来，还有一只不大的盒子。
　　路原拿起已经褪色掉漆的盒子，打开。里面存了大半盒的旧星币, 底下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只两米多高的成年斑龙, 保持着龙族形态, 乐呵呵地站在星舰旁边, 肚子上的口袋里挂着一只斑龙幼崽，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镜头。
　　这是路原和他爷爷的合照。
　　那时候的路原看上去还很小, 是还不记事的年纪。他和爷爷的合照本来也不多, 其中大部分都因为星舰失事而丢失了，剩下这一张还在路原身边。
　　他是爷爷带大的, 直到快六岁才因为爷爷去世被父母接回来。
　　其实那么小的龙崽没什么记性, 那些过去的时间大多跟着照片一起消失了, 只剩下一些，似乎也像旧照片上的风景一样慢慢褪色。
　　但是陪伴的感觉还是记得很清楚。
　　路原摸了摸照片，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新的照片。这是上午才拍的照片, 是育幼院的合照。和已经泛黄卷边的旧照片不同，新洗出来的照片平整而且色彩分明，拟人形态的小龙崽脸上都带着笑。
　　路原捧着脸盘子。
　　照片上的大家和刚来育幼院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可以被院长捧在手心的莱茵都快有捷安的尾巴那么大了。上次测身高，莱茵已经四十厘米了，院长说莱茵会比兰斯因叔叔长得高。
　　捷安是拟人形态，穿着蓝白的翻领毛绒衣服，牵着贺叔叔的手。
　　星斐怀里抱着书，望着镜头微笑。
　　秦意拍照的时候也不太安分，视线根本不在镜头上，歪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照片上只有她清丽的侧脸。
　　路原自己也歪歪扭扭地靠在院长身上。
　　那个时候的心情和上午拍照片的时候一样吗？
　　路原咬着爪尖，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爷爷会生气吗？
　　“路原，你准备好了吗？”捷安打开门，扶着门框问，“星斐和莱茵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
　　今天是龙神节的第一天，育幼院已经吃过晚餐，现在是小龙崽们的自由活动时间。捷安他们打算先去路原家里，再到莱茵家里。
　　路原把两张照片都塞进口袋，糖罐子推回床底下。
　　因为秦意前几天回帝都星过龙神节，所以楼下只有星斐和莱茵。
　　穿得圆滚滚以至于完全飞不起来的莱茵跳起来冲捷安和路原挥挥手，捷安牵着路原的手，两只小龙崽跑下楼梯，和星斐莱茵汇合往育幼院外走去。
　　路原的父亲安垄已经在育幼院门外等着了，沈眠正陪着说话，小龙崽们刚刚过去，一群五六岁的小龙崽就哒哒跑过来，挤在沈眠身边，仰着脸看着沈眠：“叔叔好。”
　　叔叔当然不是白叫的。是要拿小零食小玩具或者一两个星币来换的。
　　在水都星的龙神节第一晚，小龙崽晚上可以到处串门，一般情况下都会得到一点小零食或者一两个星币。
　　沈院长的零食已经分给前一波小龙崽了——旁边的住宅区有六千多户，育幼院学龄的小龙崽少说有四五百个，会跑到育幼院来的也有一二百，沈眠只在空间里放了一小袋饼干糖果，他又特别慷慨，每个来的小龙崽都能分到一大把，多到捧不住，所以早就散完了。
　　沈眠刚要拿星币，路原就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一捧奶糖，蹲下来给还没来得及长个子的小龙崽们分糖果。
　　沈眠站起身，轻轻揉了下路原。
　　黑白小胖子蹭了蹭沈眠的手。
　　安垄忍不住笑起来。
　　这里是育幼院门口，很多没上学的小龙崽对有育幼院充满好奇，现在门口有龙崽在散糖果，周边的小龙崽立刻全都围过来了。
　　莱茵和星斐身上只带了一点糖果，一会儿就散完了。
　　捷安的小挎包里东西多一点，但是他和沈眠一样，给的特别多，分了五个龙崽，再伸手进小包的时候，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捷安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伸出手的龙宝宝摇了摇头：“对不起。”
　　他面前这个真的是龙宝宝，走路都还不太稳当，已经会学着哥哥姐姐们的样子，被妈妈牵着来要糖果了。
　　龙崽母亲连忙抱起小龙崽，对捷安笑：“没关系没关系。”
　　小龙崽不明所以，但知道自己没有东西，扁扁嘴，眼里聚了一汪眼泪，眼看要哭出来，一枚闪亮的星币放在小龙崽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