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蛮荒时代[玄幻科幻]——BY:万山横
万山横  发于:2020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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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去成。”等她开了门,陆志飞并没有进去,先顺着院墙查看了一遍。左看右看不安心。——院子外头的雪积得太厚,要是有野兽来觅食,站高处就能跳到墙里面来。
  他也没进屋,找了把锹就开始铲外面的雪,把院墙外铲出了两米宽的壕沟才停手。铲完了进去时,卢志和已经吃过了饭。陆志飞凑近他看了看气色,觉得比昨天强点,心里忍不住有点高兴。
  “早上吃得怎么样?”他问,“今天食欲好点吗?还想吐吗?”
  卢志和靠在枕上朝他笑。他还是很虚弱,却说:“好多了,看你手都冻红了,过来,到被子里来捂一捂。”
  陆志飞坐到床前,把手伸棉被底下捂着,卢志和见他脸也冻红了,吊着胳膊伸出那只好手,想替他捂暖和,陆志飞不愿意冰着他手,偏着脸躲开了。
  卢志和问:“九月说你到溶洞那边去了?”
  “嗯,没进去,”陆志飞说:“在洞口发现野兽脚迹,怕迎头碰上,就没往里钻。估计是野猪,能逮住就好了,正好给你熬汤喝。”
  “你别去,野猪皮厚力气大,不好逮,”卢志和说是这么说,想到家中的冬储粮,又忍不住补充道:“等过两天我好了,咱们一起动手也不迟。”
  正好卢九月从外面进来了,听到这话忙问:“要动手干什么?”
  陆志飞把在溶洞外面发现野兽足迹的事告诉了她,又说:“还是要早点动手,溶洞口离咱家不远,我担心它觅食会寻到这边来。”
  如果真是野猪的话,到时这院墙和房门不一定挡得住它。放粮食的屋子在厨房隔壁,真被野兽糟蹋了就惨了。意识到这点后,三个人都认为,应该尽快抓住那头野兽,不管它是猪还是别的什么。另外放粮食的屋子,房门要重点加固。
  “能不能挖陷阱?”卢志和说:“家里有能布置陷阱的东西吗?”
  “家里有柴禾,可以劈尖了插到坑里。”陆志飞想了想说。
  卢志和说:“光是木头不行,你根本不知道野猪皮能有多厚,我跟人抓过,光是几根木头桩子只怕不行。”
  挖坑容易,想杀死坑里的野兽就很难,屋里三人一起陷入沉思,这时,卢九月突然用手比划着说:“有一种这么长的、尖尖的铁齿,我见到过,放那个进去行吗?”
  卢志和和陆志飞一起转头看她,卢九月说:“二哥,你忘啦?我们到这儿的时候,不是到处搜集铁东西吗?我在靠北边的一户人家看到过这么长、这么宽的一个木头做的长方形,上面插了好多铁齿,你当时还说,那个是耕田用的!”
  被她这么一说,陆志飞也想起来了,忙道:“对,上面的铁齿还没锈,我这就过去把它敲下来!”
  卢志和笑着说:“那是耖,耕田打耖,说的就是这东西。以前都是用这个来耙田。把耖架也带回来,到时就用那个来固定铁齿。”
  陆志飞起身要走,卢九月也兴冲冲地跟着去了。留下卢志和一个人躺在屋里,尽管理智上知道有陆志飞在,不会出什么事,可还是放心不下,——现在只要一眼看不到他们,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特别不安生。
  幸好没过多久,兄妹俩就回来了,两人合力抬着一个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木架,木架上插着一颗一颗的铁齿,每根都有一尺来长。他们吭哧吭哧地进了门,把那东西放进堂屋后,陆志飞和卢九月就蹲在旁边,边看边商量着要怎么弄。
  卢志和忍着眩晕起了床,也去堂屋里看,结果那两人回头看见他,都嚷嚷起来,卢九月说:“大哥,你真是不听话!起来干嘛?赶紧上床去!”
  陆志飞则皱着眉直接把他往床上抱,说:“外面冷,你可千万别再冻着了。”
  卢志和天生是个操心的命,靠在床头还不忘给他们出主意:“铁齿还是要先敲下来,太钝了,打磨尖了再装上去。可以不用另外钻孔,就着木板上的孔距装,那木头还结实吗?……等安好了,齿孔里再加木楔子敲进去,这样牢靠点。对了,家里有锤子吗?”
  卢九月说:“有,我去找。”
  陆志飞则给他端来一杯热水,说:“歇你的吧,我们来弄,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儿让你过目。”
  卢志和喝完热水,暖洋洋晕乎乎地想睡,同时靠在床头很欣慰地想,是啊,自己真的是瞎操心。在最艰难的这几年里,没有他在身边,他们也能过得很好。——比大多数人都好。
  以前他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二飞想开公司,流程和注意事项都是他在网上搜,一条一条记在本子上时刻提醒他;二飞要出差,东西都是他收拾,一样一样包好放行李箱里。至于九月那个小磨人精就更不用说了,吃什么穿什么到哪儿上学,甚至在幼儿园跟同学闹矛盾了,都需要他亲自出面调停。
  他有点伤感地想,与其说是他时刻在宠着惯着他们,不如说是他习惯了照顾人,而他们也都愿意处处顺着他。说不定,在很久以前,他的二飞和九月就长大了,而他竟然一直没注意到这一点。
  卢志和在床上躺着,听到外面传来架火烧柴的声音,听到丁丁当当捶打的声音,听到二飞和九月说话的声音……,他就在这令人心安的声音里,再次沉入了梦乡。


第6章 我家
  睡到半夜里,陆志飞被屋外的动静惊醒了。
  他一骨碌翻身起床,摸黑穿了鞋,提起放在床边的斧子来到窗边,揭开遮窗的麻袋往屋外看。
  今晚没下雪,外面漆黑的夜被雪光映成了一团深蓝色的蒙昧。就在这模糊的夜色中,陆志飞看见墙外的雪地上窜起一道黑影,撞到墙头上,又重重跌落在地。随即发出了猪哼唧的声音。
  果然是野猪。他们还没去找它,它倒找上门来了。幸好他昨天把外墙边的雪都铲了。
  “哥,有野兽,”卢九月隔着房门低声说,声音听起来非常清醒。她在另一个房间里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惊醒的。
  “我知道,去睡吧,”陆志飞说:“它进不来。”
  其实就算这猪翻进了院墙,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他们昨天晚上已经把粮食全部转移到了堂屋里,他又在院子和堂屋的旧木门上分别多加了一根门栓。毕竟只是头野猪,不是超人,不太可能撞断那两根粗重的门栓。
  他在野猪的撞击声中重新上了床,怕冷着卢志和,刻意睡在了床边上,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摸索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真的不会有事吗?”黑暗中卢志和轻声说。
  “没事,”陆志飞握了握他的手,说:“我听着动静呢,你先睡。”顿了顿,他又说:“明天就去挖坑灭它。”
  卢志和轻轻笑了笑,朝这边靠过来,陆志飞赶紧往里挪,抱住了他。“别担心,有我呢。”他拍拍卢志和的背,“都有我呢。”
  第二天一早,陆志飞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出门看院墙。就见冻得铁硬的土墙被扒出个豁口来。野猪兄显然不大有眼力劲儿,要是继续朝这个豁口努力,说不定真能跳进来。
  陆志飞看院墙的时候,卢九月也出来盯着院墙看,小脸上神情很凝重。陆志飞便看看她,说:“别看了,进屋做饭去。”
  卢九月说:“不补墙吗?”
  “补,”陆志飞转身往屋里走,说:“吃了饭再补。”
  卢九月也跟着回屋了。她看着二哥的背影,感觉他有点跃跃欲试,似乎补墙是件很值得期待的事。卢九月不由得心想,果然大哥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找到他以后,二哥明显欢快了不少。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商量起补墙的办法。陆志飞决定去别的房子的围墙上撬几块砖,补在自家围墙上。现在天寒地冻,没办法挖土和泥,卢志和让他们彻的时候淋上水,水很快就会结冰,把砖块粘合在一起。先就这么补,等天暖和了再说。
  等吃完饭,他们却并没有立刻补墙,而是先去挖坑灭野猪。这回卢志和说什么都要跟着去,卢九月便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还给他系上大花围巾,三个人一起出了门。陆志飞扛着做好的铁蒺藜,卢九月拿着锹和一小捆细柴禾,卢志和则吊着一只胳膊,用好手提着铁锤和斧头。
  他们循着野猪的足迹走了一会儿,在离溶洞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陆志飞和卢九月挖坑,卢志和站在旁边望风。揭去上面一层浮雪后,下头的冰雪和泥土冻得比石头都硬,陆志飞丢了锹,拿斧头一层一层地劈,卢九月再把碎土块铲出来。两人在坑里干得热火朝天。
  卢志和蹲在坑边,被大花围巾包得只留下一双眼睛,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免得对着雪地看时间长了眼睛疼。他一边警惕着四周的野兽,一边看着二飞和九月忙碌。这么冷的天,坑里的那两人竟然干出了一身汗,看得他又心疼,又欣慰。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在雪地里挖了个两米来深的坑,卢志和把九月拉出来,两人合力,把昨天做好的铁蒺藜递下去,让陆志飞安装在坑底。等装完了,陆志飞被两人拉出来,回头望了望坑底,啧了一声说:“这掉下去怕是不好受。”
  卢九月擦了把汗呵呵地笑,稀溜着嘴说:“想吃猪肉!”
  卢志和拿大花围巾的边角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说:“等抓住了,回去做给你们吃。”
  三个人在坑上面铺了一层细细的枯枝,又很小心地把雪铺散在上面,搞好后又把掘上来的浮土都推开,陆志飞看了一眼,说:“我曹,这幸好是咱们自己挖的坑。不然过一会儿都记不起来挖在哪儿了。”
  卢志和忙说:“赶紧做个记号,免得再下一场雪搞忘记了。这可不能大意,这要是一脚踩进去就惨了。”
  陆志飞在旁边插了两根树枝,说:“回去吧,一会儿我再拿点谷糠撒上面,不信它不来。”
  三人往回走时,卢志和把另两人衣服里垫的布抽出来,都汗湿了。——出门之前他就怕他们流汗了着凉,特意让两人在背后的衣服下垫了层厚布吸汗,果然派上了用场。在照顾人这方面,没有人比得上卢志和,他永远心细如发。
  回家后,陆志飞拿了点谷糠,——没舍得多拿,就抓了两小把,就又出了门。卢九月则安排大哥上了床,又从灶里翻出一个温热的烤红薯,坐在床前剥了,两人你一小口我一小口地分着吃了。卢志和边吃边问:“咱家哪儿来的红薯?”
  “地里挖的,”卢九月说:“我跟二哥来的时候,天还没冷下来。地里还长着庄稼。我看那边地里有些枯藤,扯起来一看,底下埋着红薯。昨天吃的土豆,也是从这边地里刨出来的。”
  卢志和微微点头,说:“估计是村里人出事后,地里的红薯土豆没人收,一直在那里长着。这边的地气倒还暖和,外面好多地方都不长东西了。”
  卢九月想了想,说:“哥,会不会一直这么冷下去啊?”
  这个问题卢志和也无法回答,他只好说:“应该不会的。以后会慢慢暖和起来的吧?不会一直这样冷下去的。”
  卢九月靠在床头,倚着哥哥坐着,有点惆怅地说:“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的瘟疫、火灾、雪灾、地震啊?为什么老天爷不能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到底是为什么啊?”
  卢志和伸出手臂揽住妹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大概是以前我们对这个星球太索取无度了吧?无休无止地开采资源,对其他物种的杀戮,极度的铺张浪费,终于招来了报应。对这个星球来说,我们才像病毒。在我们毁掉它之前,它先发动了自己的免疫力,好把我们这些渣渣杀死,就像人体内的白细胞杀死病菌一样。”
  卢九月靠着他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说:“我现在想了好后悔,以前你让我喝牛奶,我不爱喝,经常背着你偷偷倒掉。我是不是很浪费、很可恶?”
  卢志和笑了起来,摸了摸卢九月的头,说:“确实可恶。怪不得一直不长个子,原来还背着我搞过这种小动作。”
  他笑了一会儿,又把卢九月揽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小宝,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有错,也是我们这些大人犯下的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但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我们还活着。”
  卢九月点点头,说:“嗯。”
  兄妹俩依偎着沉默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卢九月从床头一跃而起,说:“二哥回来了,我去跟他补院墙!”
  卢志和在后面喊:“别急,喝点热水了再去。”
  陆志飞回家后歇了一会儿,就和卢九月提着斧头和锹去了旁边的房子。两人挖开被积雪掩埋的残墙,把砖块一块块撬下来,然后运回家中。陆志飞把院墙的豁口处铲平整,卢九月从水井里打了水,淋在断口处,然后由陆志飞把砖一块块地垒上,一个泼水一个垒。没一会垒上去的砖块就被冰粘得牢牢的。
  陆志飞修起了兴致,又去撬了很多砖运回来,把院墙加高了一层。等彻完了,他站在梯子上,把水顺着外墙从上往下淋,不一会儿,砖里渗进了水,又结了冰,外墙成了滑溜溜的铜墙铁壁,看起来坚不可摧。
  陆志飞对外墙的效果十分满意,修理完了院墙,他又拿着锤子,丁丁当当地再次加固院门,一边干活,还一边琢磨家里还有哪些地方要修整完善,以便往后住得更舒心点。
  几个月前,他带着卢九月来到这里时,只是随便挑了处看起来比较牢固的房子住下,并且也不知道他们会住多久。他们总是这样,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为了求生,也为了寻找那个差点再也找不到的人。那时候,在他的眼里,天底下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当房子只是房子的时候,他住进来的时候可以毫不在意,离开的时候也可以毫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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