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想拉我进棺材[玄幻科幻]——BY:羽萌
羽萌  发于:2020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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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且不说神经病是怎么迅速做好今后要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心理建设的,单是神经病不声不响居然就弄到了一笔资产的事,阿雷西欧就感到十分震惊。
  他以为圣殿的圣者都不怎么会赚钱的……毕竟有人养……
  “历史。”圣者言简意赅,“因为我记得几乎全部。”
  这是阿雷西欧没法涉足的领域,他倒是记得一些大事件,但在神经病大规模成体系记诵下来的历史面前,实在不堪一击。更别说神经病一直都相当博学,那些万年前的知识,在当代也能得到一些模糊的印证,比如生物进化,再比如民族起源,或者地质变迁。
  加上现在的人对那个时代十分向往,就算神经病去搞搞影视编个故事也能赚钱。
  选好了风格,阿雷西欧把选择结果给神经病看时,圣者略微有些意外。
  “想不到是这种风格的,我还以为血族更加喜欢那种……”
  阿雷西欧直觉他不说好话,还是问了。
  “哪种?”
  “会打雷的。”
  “……你想脸上对称吗?”
  鲁齐乌斯不再说话,他还有别的事情,要盯着血族完成。
  “第一个神话的短片已经由瞳主力,会在后天放出,所以……剩下的历史你补充的怎样?”
  “……”
  “一点没动?”
  “……”
  鲁齐乌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看来他还是太高估血族的工作效率了,应该是根本没效率才对,没有人在旁边死死盯着根本不会工作。
  “拿到这里来,我看着你补充。”
  阿雷西欧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圣者已经干脆的把他的话怼了回去。
  “难道是什么都不记得?”
  “记得!我可是亲身经历的!”
  阿雷西欧在今天睡前的几个小时里,无数次悔恨自己开始时说出的大话。他回忆得脑袋疼,回忆出来的历史还是东一堆西一堆,用鲁齐乌斯的话就是宛如狗啃。
  “我真的没有想到。”鲁齐乌斯怜悯道,“早知如此,我不会为难你。”
  间歇性想起,大多数遗忘,记起来的还容易串……血族的记性果然很神奇,可能是隔一段就会去不负责任的沉眠的原因,人类相关的历史支离破碎,对于黑暗生物的势力和变化倒是清楚得很,至少鲁齐乌斯在这过程中也颇有收获。
  阿雷西欧趴在桌上,气若游丝。
  “她的母亲是……是……是伊丽尔……”
  “……那是她死去的曾祖母。”
  “……”
  阿雷西欧恨恨地盯着桌上那堆纸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名和国家现在还在折磨他,相关名词不停的在他脑袋里回旋冲撞,一刻也不消停。
  他盯着盯着,突然坐直了。
  “我这不是记性很好吗!”
  圣者冷淡以对。
  “你是不是对‘记性好’有什么误解?”
  阿雷西欧也没生气,他新奇的点着一个一个他记得的事件,仿佛在勾勒某个人一生的轨迹。他重新抬起头,眼里带了点笑意。
  “看,跟你相关的事,我都记得。”


第二十二章
  阿雷西欧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神经病的。
  被拖进棺材里之前,他大概活了两千岁,其中三分之二里没有神经病。他也记得很多事,记得很多血族,记得很多圣殿的猎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到最后还在,可他总觉得在遇到神经病之前的一千多年,他仿佛一直在漂浮般活着。
  不高兴了,厌倦了,他可以随时盖上棺材板,躺在自己有些反感的密闭空间里,再睁眼时,世界一定就不一样了。就像他在好友龙死后伤心不已,复仇之后在棺材里睡了一觉,龙爱的那位公主便成了新的巫妖,他又有了新的友人。
  用沉睡去抗拒无聊,用沉睡去面临死别……在遇到神经病之前。
  遇到神经病之后,他仿佛是风筝被接上了线。他知道人类的生命十分短暂,圣殿对抗短暂的方式便是封冻,他不愿那个姿容华贵的圣者成为被封冻致死的其中一员,所以每次躺进棺材前他都会想一想,咬咬牙,就能重新坚持醒着。
  只要他醒着,对方对于圣殿而言就是珍贵的。
  他也就被迫在漫长的清醒时光中,获得一个又一个与圣者相关的消息,那些消息无一例外都闪闪发亮。圣者一路走来,英雄般的,满身光辉,那是阿雷西欧还是人类时梦想中的样子。
  可他早已没有做梦的权利了。
  “你参与的那些我都记住了,所以我记性挺好的。”阿雷西欧收回思绪,还不忘拉一把自己的记忆力。
  圣者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天空色的眼眸里有什么光彩微微一闪,又很快掩去了。
  “嗯,我也是。”
  他缓缓说道。
  阿雷西欧也跟着点了点头,突然,他想起现在在他面前的曾经是个神经病。他记住了神经病曾经参与的事情,因为神经病经历的一切曾是他身为人类时的梦想,而神经病说记住了跟他有关的一切……
  阿雷西欧细思极恐,他的“全部记得”和神经病的“全部记得”绝对不是一回事!以神经病后期的扭曲程度,那个“记得”绝对绝对是所有细节都记得的“记得”!是写在本子上半夜还会拿出来翻的“记得”!是当着他的面能拉一遍他昔日所有表情变化的“记得”!
  大意了!神经病现在就开始病变了吗!
  阿雷西欧悚然起身,戒备的盯着眼前的圣者。
  “现在就开始了吗?”
  鲁齐乌斯微微一顿,接着状若迷惑的看向他,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再说些什么。
  “身为以猎杀你为最终目标的猎人……曾经。”鲁齐乌斯不忘加上补充,“你曾经做过的那些大事,我当然要了解,不如说这是我的功课之一。”
  阿雷西欧还未放松警惕,曾经那个神经病带给他的阴影真的太大了。
  “那你说说都记得什么……黛尔薇那件事。”
  这段记忆他确实已经恢复了,圣者思索一下,缓缓陈述道:
  “血荆棘女王黛尔薇……”
  他的声线果然很适合陈述历史,因为就算在叙述由血族占据上风的事件,也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他说到女王的清洗计划,说到蝎狮怎样请求阿雷西欧介入,又说到阿雷西欧如何派出四代血族杀死女王,自己则亲自折断银十字,令圣殿颜面扫地。
  尽管阿雷西欧没想到蝎狮如何联络上他这事,圣殿居然也能获知前后过程,不过凭神经病现在的叙述,让他缓缓地放松下来。
  “就这?”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对面的圣者微微蹙眉,端正的坐着,看起来十分乖。
  “难道有什么疏漏吗?”
  “不,很全面。”阿雷西欧彻底放心了,神经病现在还挺正常,他们还是可以愉快地相处的。
  圣者于是安静的垂下睫毛,反倒是阿雷西欧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不应该因为过去神经病的一些偏激举动,对现在还失忆的神经病抱以偏见,那未免太不公平。
  但道歉的话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你……你是不是要睡了?去有棺材的房间?能睡着了吗?”阿雷西欧不得不强硬的转换了一个话题,他看见圣者微微点头,于是果断起身撤。
  要不他明天起早点给神经病带早饭,就算道个歉了?阿雷西欧回到自己房间还在想,后来想想自己绝对不可能起得比神经病还早,于是作罢。他翻来覆去想了好久,突然贴近门,听到圣者离开的声音。犹豫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掩去了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夜晚的保育中心并非极其安静,相反的,夜行的黑暗生物很多,照顾它们的人也很多,中心灯火通明。阿雷西欧跟在鲁齐乌斯身后,他有意隐藏,现在的圣者发现不了他,阿雷西欧甚至有闲情看向窗外。
  他们正一前一后的走过一扇落地窗,海蛇在夜间吐息,艳色火焰漂浮在内海表面,火光倒映着他们的侧影,但这火焰并非昔日的战火,反而尤为温存。
  棺材被放在下一层,一间房间专门腾空,用来存放这件万年前的珍贵物品。中心在征得同意之后,取了一些蔷薇用作研究,棺材里却还留着大半,以奇妙的时间魔法凝固,永不凋零的绽放着。
  圣者来到棺材前,却并没有急着躺进去休息,反而就靠坐在上面,翻出了一本笔记。阿雷西欧这才注意到,圣者还带了许多其他东西来,好像打算睡前也做些事。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全部拉上,苍银的冷光从裂开的缝隙中投射进来,在地上印出一格一格窗棂的影子。逆光的圣者靠在沉重的棺木上,半扇银白的披风垂落,蔷薇的湿润的月光色气息充塞这片空间,圣者就好像浸没在这片苍银的海洋中,令阿雷西欧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然不是折银十字的那一天,那是神经病后来强行纠正他,希望他将那当作第一天。但在阿雷西欧自己的认知里,他第一次见到鲁齐乌斯,也是在这样晦暗不明的一个深夜,四周无光,而圣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突然月出。
  那是王国贵族的猎场,圣殿与贵族间互致眼波的一次围猎,银十字折断的阴云覆压在圣殿上空,令他们疯狂的想要报复。圣殿计划提前发动对狼人的进攻,王国的军队可以帮助他们击退那些信仰黑暗的雪域边民。
  圣殿培育的猎人们被禁止使用魔法和武技,搜寻着猎物。突然一头金色雄鹿跳出树丛,鹿角上月光闪闪——那是今天最珍贵的猎物。它在猎人的弓箭之中疯狂逃窜,猎人们呼喝着追赶,一路追入深林,趟过及膝的浅水,一支刻着名字的箭矢精准的将鹿射倒在密林之前。
  猎人们的欢呼声却没有响起,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密林前,静立着黑斗篷的闯入者,一只过分苍白的手探出斗篷宽大的袖,握住那支箭,看不出多么用力便拔起。手的主人细细的看了上面的名字,笑了。
  “鲁齐乌斯……哪个?”
  面对不久前才折了银十字的三代血族,颤抖不前的猎人中,只有一人越众而出,那便是阿雷西欧记忆中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景象了。
  圣者涉水而来,仿佛踏着一匹星月织成的不老神话,他比已经倒伏的金色鹿还闪耀,垂落的睫毛拦着天空色。阿雷西欧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类呢?
  “那是我的猎物。”人类说道,圣者说道,以杀死他为毕生使命的猎人说道。
  其实站出来只是想要那只鹿吧?金色的皮毛和角确实好看。阿雷西欧回忆完还痛心了一下,他当初就应该不装那个逼,应该直接把鹿扛走,皮做成毯子,角做成装饰,气死神经病。
  他看了看表,已经是修仙党狂欢的时间,神经病还不打算睡,这一点不科学,神经病的精准作息他是知道的,除非……
  他根本没想着睡,或者睡不着。
  所以是睡眠质量压根没有改善吗?算上今天,神经病已经连续通宵六天了!
  阿雷西欧有点按捺不住,正打算进去,耳尖微微一动,悄无声息的又退回原处,静静看着来客敲了敲没有关上的房间门。
  是祝衡。
  阿雷西欧的判断很精准,他在祝衡进去之前就迅速进入房间,贴墙站着。祝衡果然随手关上门,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盒药。
  “今天我值晚班,加量的药就自己送来了。”他把药交给鲁齐乌斯,忧心地蹙眉,“依赖药物睡眠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可以,您可以试试接受催眠。”
  鲁齐乌斯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么,如果有需要,尽可以找我。您看起来确实……”
  “不太好对吗。”鲁齐乌斯接上他的话,垂下眼帘,“我确实不太好,后天……不,现在是明天了,我即将与血族同处一个屋檐下。”
  “……这也许就是您心理压力的来源。”
  “……固有观念是很难改变的。”
  鲁齐乌斯最后说道。
  祝衡留下药就走了,鲁齐乌斯对光看着药盒上的说明,突然侧眼,看到了阿雷西欧。
  “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
  “你怀疑祝衡。”
  鲁齐乌斯的手微微一顿,接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是,我怀疑他。”


第二十三章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阿雷西欧问道,在他看来祝衡还是个挺不错的人,还曾经煲汤给他喝,手艺超级棒,但是……
  血族凉薄的天性会让他比较喜欢有趣的人,却不会让他去信任有趣的人。因为血族很难死亡,得到特殊神眷的阿雷西欧就更是了,常规杀死血族的方法甚至对他无效,所以只要那个人足够有趣,他甚至可以留一个心怀杀意的人在身边几十年。
  不过他倒是真的没有在祝衡身上感受到什么杀意,不知道神经病是怎么判断的。
  “从军部的狮鹫训练场回来,我就开始排查。”鲁齐乌斯说道,“去那里之前接触到你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擦肩而过,也有机会洒下激怒狮鹫的药粉。奥尔森元帅在军部揪出了两个身上有荆棘刺青的人,可这两个人与我们并没有什么接触。”
  “所以是保育中心里有人……”阿雷西欧若有所思,他也在一瞬之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每天接触的人员,他并不记得大部分人的名字,但他能记住每一张面孔,甚至刚刚接触时对方流泻出的一丁点气息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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