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方淮要求万源鹄观察两小时再离开。
万源鹄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问题，但也不会不知好歹浪费方博士的好意。
虎子见人离开，又凑了过来。
万源鹄摸了一把虎子的头，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说完，他又点开了方淮发来的科普文章。
原来，星际时代的动物和人精神是可以互通的，有不少人的精神力发展方向是能够感知到动物的情绪，与动物沟通。
动物和人的精神体可以互通，人便可以把动物的精神体带到网空间上来。当然，这种行为没有太大的意义，并且极度耗费精神力。
难道自己是因为精神力刚刚升了一个等级，还处于无法娴熟操控的状态，误打误撞把虎子带了进来？
万源鹄看了虎子一眼，觉得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虎子再怎么通人性，也不可能会掌握连接星网的方法。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方淮的实验室门口，大概也是出于潜意识的自救行为。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方淮工作似乎很忙，没有再出现。
他的助手按时走进了病房，说道：“万先生，您的精神力状况很稳定，已经没有大碍了，您随时可以离开。”
万源鹄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来。
上次的挂号诊疗费用是钱福威给他付的，那这次住院自己肯定要付费的，总不能住霸王院吧。
他看了一眼装着精神力药剂的小箱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万源鹄问道：“付费的地方在哪？”
助手说道：“账单已经发到您的个人账户了，确认没有问题的话，会从您的个人账户自动划转。”
万源鹄闻言，打开了个人终端，随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精神力药剂后面缀着的数个零，长得他都不敢去数。
他抬起头，僵硬地笑了笑，问道：“这，这个精神力药剂，能不能退货。”
“？”
气氛有些尴尬，但方博士的助手也是见多识广且修养很高的人，他很快就调整了表情，态度专业地开口了。
“您的治疗方案是方老师为您制定的，我不能随意更改，如果您不愿意使用精神力药剂的话，我可以向老师转告一下。”
万源鹄已经过了会因为这种事情难为情的年纪了。在他看来，没钱就是没钱，付不起钱直说就是，并非什么可耻的事情。
助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万源鹄则是再次打开个人终端，确认自己的账户余额。上面可怜兮兮的个位数，着实很扎眼。
在买下太阳系后，他剩下的钱本来就不多，买下小型星舰和大笔设备资源之后，就已经两袖清风一分钱都没有了。
不过，他的名下还有两颗资源星。
想到这里，万源鹄联系了吴助理。
吴助理很快就接起通讯，对于许久未出现的万源鹄，他并没有太惊讶，依旧是一副专业模样。
万源鹄也懒得跟他寒暄，开门见山说道：“吴助理，我想把资源星的资金提取一部分。”
吴助理一脸为难，说道：“万先生，其实资源星最近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一直试图联系您，却没能联系上。”
万源鹄一听，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什么情况，说说。”
“您也知道。两个资源星都在毕竟偏远的地方，治安不算太好，前不久有一伙星盗劫掠了两颗星球，还一把火烧了不少基础设施，现在资金都用于重建了。”
万源鹄听完，脸上露出些焦急表情，问道：“吴叔，那有没有人员伤亡？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吴助理说道：“还好没有人员伤亡，具体情况和资金报告我发给您。”
“好的，谢谢吴叔。”
挂断通讯之后，万源鹄低头看了看个人终端上发过来的报告，并没有打开。
星盗劫掠，还真是巧合得有意思呢。
第十九章 一个小目标
对于吴助理说资金都用于重建无法提取，万源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在相关法规上的确有这个规定，资源星的拥有者除了获利之外，必须投入一定的资金进行基础建设，如果资源星发生灾害，也是必须停止一段时间的税收。
不过，星盗抢劫这件事情发生的有些太蹊跷。
万源鹄名下的两颗资源星，在飞羽星系算是不错的资源，放在整个人类联盟就不够看了，尤其抢劫两颗资源星的还是赫赫有名的血狼星盗。
据说军部的人追捕了他们很多年都没有结果，这个星盗团比较喜欢干些劫掠星舰的事情，尤其是上面载有各种富商的星舰。
资源星，尤其是农业星，抢了干什么？当口粮？
星盗的行为无法理解，他们为了泄愤一把火烧了不少东西。虽说没有人员伤亡，但万源鹄就损失惨重了，起码在今年以内是不要想从资源星获得收入了。
万源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人生真是无常，明明继承了亿万家财，甚至还是太阳系的拥有者。这放在穿越之前，是做梦的不敢想的事情。
按照一般规律来说，他不是应该过上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生活吗？为何会沦落到看病都看不起的地步。
万源鹄长叹一口气，说道：“人生无常啊！”
虎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苦恼，过来安抚地舔了舔他的手。
*
此时的方淮，已经不在星网的研究所里面了。
某人的紧急呼叫把他从星网空间叫了出来。
“怎么了？你精神力出问题了？”
其实不怪方淮这种反应，秦逾明是一个完全没有娱乐和私生活的人，他主动找方淮，一是公事，二是检测精神力状况。
秦逾明说话向来简洁明了，对于方淮的贫嘴都视若无睹。
“你那边的精神力恢复药剂用于病人治疗了？”
方淮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程序没什么问题吧，怎么都报到你那里去了？”
精神力恢复药剂的医用和研究许可权限，都在执法部。
方淮申请精神力药剂之后，这五只精神力恢复药剂就登记在他的名下。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使用，要将这些药剂用于医疗用途的话，还需要附上病人的精神力印记和详细的诊断报告。
确认流程没有问题之后，执法部那边就会按程序录入。
秦逾明会知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种小事情其实并不值得他关心。
秦逾明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执法部数据库的资料变动会同步到他的精神海，每日都有数以万计的数据更新，除非那些被认为需要他过目的资料，会做特别标注以便他能第一时间查阅之外，其他不算重要的资料只是归档而已。
这份报告却在被录入的第一时间，就引起了秦逾明的注意，他甚至都没主动打开，资料就直接光幕上跳了出来。
上面的精神印记和名字照片，他都非常熟悉。
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这种只凭潜意识和本能的举动，不应该出现。
秦逾明眉头微皱，始终无法找出一个理由。
这个时候，方淮开口了，他说道：“我知道了，是精神毒素的事情吧？你现在还在关注这件事情？”
精神毒素的案件，当年是秦逾明负责的。
秦逾明十六岁在中央军校毕业，随后进入执法部，经手的第一个案件，就是精神毒素案件。
秦逾明目光一闪，说道：“他情况怎样？”
“精神毒素在他身上潜伏了挺多年，二十年前，他才两岁，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活下来，我推测是从母体带出来的……“
秦逾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说道：“治疗方法。”
方淮把刚才的发现一说，正说到精神力恢复药剂的时候，突然一个通讯插了进来。
他本来不想接，却发现是留在星网上的助手打过来的。
“怎么？”
秦逾明见方淮表情有异，问了一句。
“我助手打来的，他刚好负责对接万源鹄这个病例，可能出现什么新情况。”
“接进来。”
方淮点头，直接打开了多人通讯模式。
“啊，老师，秦少将。”
方淮说道：“这病例秦少将在关注，你直接说。”
助手一听，直接开口说道：“那位病人问精神力恢复药剂能不能退。”
“？”
“……”
方淮差点怀疑自己耳朵，这么珍贵的精神力药剂，而且还关系到精神力崩溃一事，他居然问能不能退。
“你，确定没听错？”
“是的，老师，我没有听错，从他的表现看来，应该是经济上有困难，无法承受精神力恢复药剂的价格。”
方·不食人间烟火·博士沉默片刻，说道：“我到没考虑到这一层因素，是我失策了。这样……“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我替他付。”
“……”
方淮第二次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本来的计划是想申请医疗专项基金。毕竟万源鹄的情况特殊，说不定对于基因病的治疗能够有突破性的进展。
没想到，突然会跳出个冤大头来要付钱？
秦逾明完全无视方淮的诡异眼神，开始了逻辑自洽和自我说服。
“精神毒素案是我进入军部之后经手的第一个案件，他被精神毒素困扰是我的责任，自然应当由我来付他的全部治疗费用。”
“？？？”
你在说什么啊秦老哥，什么叫是你的责任，当初要不是你孤胆追凶，冒着生命危险卧底犯罪组织，案子不会破得那么快，那个制药组织不会那么快被捣破，受到毒害的人只会更多。
怎么就是你的责任了？
方淮这话才到嘴边，见秦逾明的眼神扫过来，又硬生生地变成了：“好吧，不过我们应该跟万源鹄本人沟通一下。”
***
万源鹄抱着虎子等了许久，才等来了三个人。
是的。
三个。
方淮，他的助手，还有秦逾明。
“……”
难道因为自己要退掉管制药剂，所以惊动了军方高层？不至于吧。
气氛过于紧张，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在秦逾明进来之后，怀里的虎子突然进入了睡眠状态。
秦逾明看过来，说道：“病房里，可以带宠物？”
万源鹄低头看了一眼虎子，愣愣说道：“抱歉，星网上也有规定不能带吗？我不知道。”
方淮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道：“星网空间上不一样，不存在细菌病毒的问题，倒是没有这种规定，事情是这样的……”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完毕，“所以你不用担心后续的治疗费用和精神力恢复药剂问题。”
万源鹄眉头微皱，心中有些挣扎。
话到了这个地步，他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加上精神毒素已经威胁到了生命安全。
方淮的意思是，如果他能保持在y等，甚至能平稳升级的话，说不定能靠强大的精神力分解掉精神毒素。但万一再度跌落到z等，那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穿越过来之后，本来的目的就是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才会一直避着剧情人物。
如今，似乎没那个必要。
他抬头，说道：“秦少将，您是一位非常有责任心的人。”
秦逾明的耳尖有点发烫，他被无数人夸赞过，比这真诚或是费尽心思的吹捧听了不知多少。
他从来不在意，只有这一句，似乎有些不一样。
“但是，”万源鹄完全不知眼前一脸严肃的秦少将心里的想法，说出了万恶的二字。
“我身上的毒素，不是你的责任，这是那个发明精神毒素的人的责任，是把毒下在我身上的人的责任，唯独不是您的责任。”
“你的病不治，会……”秦逾明说话向来直接，可此时却斟酌了一下，“很不好。”
万源鹄低头，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次付不起诊疗费用是出了些小意外，这样吧，我写一个欠条给方博士，这笔钱我会尽快还上的。”
方淮本来想说自己的医疗基金计划，却又被万源鹄拒绝了。
万源鹄说道：“方博士，我身上存在部分特殊情况，我现在不能说出来。我隐瞒了部分事实，对于您的研究可能会存在误导，所有不能接受医疗基金计划。“
他见方淮的表情有些失望，沉默片刻又说道：“如果到时候证明我隐瞒的东西对于基因病有效果的话，我愿意告知您这部分事实。”
最后商议的结果，还是万源鹄写了一张欠条给方淮，秦逾明作为担保人。
秦逾明离开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万源鹄抱在怀里的虎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秦少将，等等！”万源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开口。
秦逾明的脚步猛地就停了下来，方淮和助理两人很知情识趣的出门关门，让两人交谈。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秦逾明是在小说里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物，尽管在开头部分出场不多，并且是作为龙傲天主角的对手描写的。万源鹄依旧能从字里行间看出这是一个非常正直有原则，且心怀家国天下的军人。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询问他，或许能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您拥有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被众人觊觎，甚至自己都可能因为这个东西陷入危险，您会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