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之名[玄幻科幻]——BY:绿野千鹤
绿野千鹤  发于:2020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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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板说着又转向何予,巴巴的把化验单递过去。
  司君脸色不大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夏渝州轻轻给他揉了揉胳膊,被司君攥住了手牢牢握着。
  何予重新戴上眼镜,接过化验单看了看,皱眉:“跟小默一样的病呢。”
  陈默凑过来瞧,化验单上的各种数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他住院的几个月里反反复复盯着瞧的东西,各项的正常范围他都能背出来,也清楚地知道谢茵茵这些异常指标意味着什么。
  “我这里做不了这个检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到别的三甲医院再测一次。不过,排除拿错样品这种小概率事件,检测结果基本上是不会错的。”何予对人类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机械又冰冷,反而十分令人信服。
  谢老板脸色灰败,慢慢抱着头蹲到地上。
  陈默不知道怎么劝慰他,悄悄跟他蹲在一起。谢老板余光瞧见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何教授,你之前给小默治病的方法,能不能给我女儿治?”
  何予:“……”
  没等教授回话,谢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道:“小默现在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后遗症也不需要后续治疗,我女儿可以给你做试验品,求求你。她还那么小,连个对象都没谈过,按传统治法治好了身体也会变坏,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呀!呜呜呜……”
  谢老板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司君的眉头越皱越深,一把将人提起来:“你先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何予也回过神来,让谢老板坐下喝杯茶冷静一下,不着痕迹地看了夏渝州一眼,等到肯定的眼神后说道:“这个方法目前还在实验阶段,治疗条件非常苛刻。小默只是恰好符合而已,主要还是靠常规治疗的。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给茵茵做个检测,但先要告诉你,能恰好符合条件的概率,跟骨髓配型成功的概率差不多,也不要报太大希望。”
  听到教授愿意给女儿治疗,谢老板赶紧起身,哆哆嗦嗦地道谢:“有希望就行,有希望就行。您肯给她治疗,真的万分感谢,谢谢谢谢。”
  谢老板离开后,何予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笑着看向夏渝州:“你自己决定,需要配合的话说一声。”
  夏渝州向来欣赏学长的笑容,温柔多情,叫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备。此时此刻,却觉得刺眼,何予的笑是只对着血族的,对于人类,他向来缺少应有的耐心和共情。当然,这不能怪他,毕竟从小就知道自己跟人类是不同物种。
  低落地点了下头,拉着脸色同样不大好的司君离开实验室。
  两人在医大的校园里慢慢走。
  夏渝州忍不住叹气:“那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得了绝症呢?”
  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回头,发现司君停在三步开外的树下。秋风吹动树上的落叶,纷纷扬扬飘下来,挂在司君黑色的毛衣上。今天他没穿西装,穿着跟夏渝州同款的情侣毛衣,是昨天两人一起买的。毛茸茸的质感十分减龄,让面色忧伤的领主大人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怎么了?”夏渝州走回去。
  “渝州,你把她转化成血族吧。”司君恳求地看着男朋友。
  “啊?”夏渝州挠头,“能转化当然没问题啊,那也得……”
  “能!”司君斩钉截铁道。
  夏渝州收敛神色,疑惑地看着司君:“君君,你……”
  “她跟我有血缘关系,”司君垂下眼睛,看着地上交叠铺展的落叶,“她是我妹妹。”


第99章 验亲
  啥玩意儿?妹妹!
  夏渝州感觉自己脑门上贴满了问号, 根本控制不住表情。
  他知道司君还有一个人类父亲和妹妹,但从没往谢老板和谢茵茵身上想过。毕竟司君见到这俩人的时候, 跟见到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不过仔细想想,以前司君说过的关于家人的线索:
  身为人类,不知道他还存在于世的父亲,据说跟司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小时候跟妹妹见过面,还羡慕妹妹手中的乐高玩具……
  原来,那个父亲, 就是谢老板。
  过去的种种信息交织在一起, 豁然开朗。
  司家是开医院的,谢沼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 可不就是一直有生意往来。小时候见过面,被允许叫“君君哥”的小女孩,可不就是亲妹妹。
  明明是血缘上极亲的人, 提起来,司君却看起来满是落寞。夏渝州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心口,走上前去抱住毛茸茸的司君君:“那就好办了, 我们去试试看。如果能转化成功,你还能把茵茵认回家了。”
  司君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缓缓将下巴放到夏渝州肩膀上。
  夏渝州愣了一下,出了在床上, 司君很少有特别亲密的动作。突如其来的撒娇行为,让他有种上班路上被五百万现金砸中脑袋的晕眩感, 僵住不敢动,怕把人吓跑了。但克制住兴奋想要乱摸的爪子, 却克制不住这多话的嘴巴:“不过有一个问题。”
  “什么?”司君把鼻子凑近他的脖子,轻轻嗅闻。
  “咳,”热气扑在敏感的脖颈上,夏渝州轻咳一声,“我给她初拥,她就是我女儿了。但她是你妹妹,那你岂不是要降级做我儿子了?”
  司君:“……”默默伸手,捏住夏渝州腰侧的软肉。
  “啊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腰侧是夏渝州的痒痒肉,就睡那一次便被这人发现了,赶紧捏住司君的手腕求饶,“这样,咱们各论各的,行了吧?”
  “怎么论?”
  “我管你叫哥哥,你管我叫爸爸……嗷嗷嗷!”
  被夏渝州这么一闹,司君的心情总算好点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愿意接近爸爸和妹妹,他们在他心里就是童年的那一套乐高玩具,本就不属于他,给他只会徒增烦恼。如今突然要属于他了,却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在夏渝州替他做了决定。
  “你先回家休息吧,熬了大夜又陪我取镜子折腾,这么漂亮的脸长痘就可惜了。”察觉到司君的抗拒,夏渝州哄着叫他回家睡觉,自己去考察一下转化对象。
  谢茵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病房里打着吊瓶看小说,嘴里啃着爸爸刚削的苹果,十分开心。谢老板在女儿面前一切正常,笑着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听护士说,这附近有家烤鱼店很好吃,要不要尝尝呀?”
  “咦?我能出去吗?”小姑娘惊喜地看向爸爸,活泼好动的她被困在医院三天,已经快长毛了。
  “我们悄悄出去一小时,不会被发现的。”谢爸爸小声说。
  “好耶!”谢茵茵很是高兴,举起双手欢呼,结果扯到了输液管,呲牙咧嘴半晌。
  谢沼戳戳女儿脑袋叫她不要乱动,提着水瓶出去打水,半晌不见回来。等夏渝州找到他的时候,年逾五十的汉子正坐在安全楼梯间里哭。
  夏渝州蹲在他身边,默默递了块手帕过去。
  “呜呜呜……”看到手帕的瞬间,谢老板突然崩溃了,拿过来捂住脸,如何压抑都止不住哭声。这个过程很短,大概只哭了一分钟,但又好像很长,像是把五十年来的种种挫折苦楚都一并哭尽了,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
  谢老板拿手帕擤了把鼻涕,非常响亮,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夏渝州后悔把手帕给他了,应该去公厕撕两张纸来:“谢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何教授不都答应了么。”
  哭过之后,人会有点呆滞。谢老板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垂头丧气:“答应了,也不一定就能选上,选上了也不见得会治好。”
  虽然在尽一切可能地争取,但在医疗行业混了这么久,他懂得比一般人多,也就更清楚,自己苦苦求来的,也不过是买彩票中大奖一样的幸运概率而已。
  “我已经失去了妻子、儿子,我不能再失去女儿了……我一定是受了诅咒,才会一个一个地失去最重要的人……这些年,我见庙拜庙,遇佛拜佛,烧尽了香,做尽了好事,就是希望别再报应到我女儿身上了,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夏渝州故作惊讶:“你还有个儿子啊?”
  “我没有说过吗?”谢沼看看夏渝州,年轻帅气,无忧无虑,满满的生命力令人欣羡,“如果他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那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但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
  “确实很漂亮。”夏渝州小声嘟哝了一句。
  “嗯?”谢老板没听清。
  “我是说,他可别像我,没什么本事就知道混吃等死,得像司君那么优秀才好,”夏渝州按亮手机屏幕,壁纸是昨天买衣服时拍的毛衣司君,十分自然地递到谢老板面前,“你看看,多帅呀。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做梦都要笑醒!”
  谢老板:“……小夏啊,你要炫男朋友,倒也不用如此卖力。”
  夏渝州回到公寓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门锁录了他的指纹,不必按门铃直接进来,适应了一下屋里的昏暗,才勉强看清沙发区坐着的一团人影。
  “怎么不开灯啊?”夏渝州打开灯,穿着居家服的司君蜷着大长腿坐在地毯上,摆弄茶几上的乐高。
  “能看见。”司君低声答了一句,继续拼着乐高。这是一套城堡套组,色调灰暗,还有塑料玫瑰花做装饰。他拼得十分熟练,几乎不看拼装说明,甚至不看积木形状,靠手指摩挲判断。
  “吸血城堡?”夏渝州甩掉鞋子走过去,跟他蹭在一起,“你喜欢这种啊,我以为男生都喜欢机械组的。”
  司君抿唇,抓了一把塑料块在手里:“算不上喜欢。”
  “嗯?”夏渝州从他手里抓走几个,毛手毛脚地往城堡上拼,也不管对不对。
  司君由着他玩,伸手圈住夏渝州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轻轻蹭了蹭。
  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呀?夏渝州挑挑眉,没说什么,由着他蹭:“我去跟谢茵茵聊了会儿,挺可爱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正对着手机练习新歌,准备明年的演唱会。不过她唱歌跑调啊,这孩子,估计开完演唱会粉就掉光了。”
  “嗯。”司君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其实,还记着你呢。他说有过一个儿子,长得很漂亮,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他伤心了很久呢,当时连名字都想好了。”徐徐道来的声音很是好听,像竹筒里流出来的山泉水,清亮又柔软,洇湿了一片生机勃勃的青草地。
  “什么?”司君不由得好奇,略略坐直了身体,“什么名字?”
  圆润的城堡屋顶,愣是被夏渝州拼成了贫民窟朋克风,满意地拍拍手,转过身来戳戳司君的脸:“你不知道吗?”
  司君摇头:“从未听说过……叫什么?”
  “叫――”夏渝州拉长了声音,凑到司君耳边一字一顿认真道,“谢,宝,宝!”
  司君:“……”上当了。
  “哈哈哈哈哈……”夏渝州看着司君气鼓鼓的脸,笑得直往后仰,要不是司君及时揽住他,后脑勺就要磕到茶几上去了。夏渝州被拽回来,还不知死活地逗他,双手捧着司君的脸挤成小猪嘴,吧唧亲了一口:“宝宝!”
  被他这么一闹,什么悲春伤秋都没有了。司君也忍不住笑起来,拉开那双爪子:“检测了吗?”
  夏渝州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管血,上面贴着实验室的标签:“我想让你一起看看,就把血拿回来了。”
  无视了实验室那一大一小两个科研狂人,夏渝州只想拉着司君一起见证奇迹。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司君把桌上的乐高推开,方便夏渝州做实验。
  “谁说的,”夏渝州取下铜镜放桌上,把玻璃管塞到司君手里,“要是认了血脉,你得跟我一起抚养的,从现在开始就要负起责任。”
  “……好吧。”就这么被赖上了,司君语调无奈地应下,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做个键盘侠就这么让你开心吗?”夏渝州歪头用脑袋撞撞司君的肩膀。
  “不许胡说。”司君板起脸来,叫他坐好,滴血验亲是很严肃的事情。
  真空玻璃管中,有防凝固的药物,存储的血液还保持着流动性。“啪嗒”一声,滴在光滑的黄铜镜面上。两人屏息凝神,盯着那血液的状态。圆润的血珠,在镜面滚动片刻,逐渐坍塌,一点一点融入了冰冷的金属中,泛起浅浅的涟漪。
  没有真正血族的血融得快,但明显区别于普通人的血。在三分钟内,完全融入镜中,了无痕迹。夏渝州伸手摸了摸镜面,光滑如新。
  “融了……融了!”夏渝州指尖微颤,激动不已,举着镜子给司君看,“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就是这么验的。我们老夏家的传承,有救了!”
  司君点头,护着他的腰背以免他太激动磕到茶几的尖角。其实哪里就真的有救了呢,夏渝州作为最后一只纯血东方种,只有他能将半种转化为血族,等他没了,即便能检测出半种的存在,也不可能转化了。
  不过这话司君没说,这时候说丧气话显然是不合适的。
  司君想了想,道:“这一切都是未经验证的猜测,目前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可转化与半种之间存在必然联系,保险起见,还是给她做个骨髓配型吧。”
  骨髓配型成功即可转换的理论,是经过验证的,比这玄乎的滴血验亲要靠谱得多。初拥毕竟是危险的,如果受体不适合转换,会即刻死去,神仙难救。
  “对,你说得对。”夏渝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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