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牙之名[玄幻科幻]——BY:绿野千鹤
绿野千鹤  发于:2020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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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君语调冰冷:“何予,你僭越了。”


第78章 赔你
  何予后退一步, 微微低头, 做出臣服的姿态:“抱歉领主, 我这是在跟他商量。”
  话虽这么说,举着试管的手却没有收回。向司君道歉之后, 何予重新抬头,笑着看向夏渝州:“我没有权利勉强你,甚至没有权利请求你。就是有这么一回事, 如果你想为人类生存做一点贡献的话……”
  一点口水而已,他的口水也不像西方种那样有毒。夏渝州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瞧着司君不高兴, 便小声问他一句:“给出口水,是有什么不妥吗?”
  他不懂西方种的弯弯绕,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门道, 比如留了口水会被巫师拿去诅咒什么的。
  “索取同类的毒液, 与要求品尝同类的血液是一样的。”司君语调森然道。
  也就是说,必须征得对方同意, 且不能威逼利诱。如果不是十分亲密的关系, 主动索取都是失礼的。就像当初何顷想喝夏渝州的血,差点被司君打死一样, 因为这是一件过分私密的事情。
  不是因为诅咒就行。
  夏渝州接过试管:“嗨, 多大点事。”
  司君没再说什么, 只是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扳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何予的视线。
  这小气巴拉的行为, 惹得夏渝州差点把试管咬碎。赶紧克制住笑意,将血牙戳进试管里。同为医学生,夏渝州严格按照实验室标准,尖尖长长的牙齿绝不触碰管壁,悬在空中“啪嗒啪嗒”往里滴口水。
  司君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忍不住泛起笑意。
  “笑什么。”估摸着差不多了,夏渝州挪开试管,踢踢司君的皮鞋脚尖。
  “很像取蛇毒的过程,”司君老实道,“很可爱。”
  要获得毒蛇的毒液,通常都是捏着舌头,把毒牙挂在试管上等着它喷“口水”。夏渝州那花瓣状上唇,跟蛇的弯弯嘴有些像,瞧着很是有趣。
  夏渝州摇摇手指:“少来,你以为我没见过取蛇毒吗?那得你按着我的脑袋才像。”
  司君嘴巴疼,不能笑,只能以拳抵唇轻咳两声。
  等在一边的何教授,可不在乎取毒液的姿势,双眼热切地盯着那只试管,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美人。等夏渝州把试管递过来,立时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快速盖了个试管塞上去。也顾不上站在走廊里的两人了,捧着试管三两步跑回实验室,放进冷冻箱里保存。
  原本已经被逗笑的司君,看到何予这模样,又莫名的不爽起来。好在何教授对领主夫人口水的兴趣,远大于领主夫人本身,这才免于被领主直接找茬。
  实验室已经参观完毕,得到了口水的何教授过河拆桥,瞬间失去了陪他俩聊天的兴趣。夏渝州已经连吃带拿了一堆,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人家,便跟学长告辞,拉着司君离开了实验楼。
  回到司君的车上,正考虑着晚饭吃点什么这种重大问题的时候,夏渝州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为“大傻”。
  “呀,周树!”夏渝州示意司君别出声,轻咳一声接起来,“喂,大树,怎么了?”
  那边周树兴高采烈地说:“我马上到诊所了,你快换衣服,把应援灯牌收拾一下。”
  夏渝州:“哦。”
  周树顿了一下,狐疑道:“别告诉我你反悔了啊,这可是你答了的!”
  夏渝州正气凛然:“滚,我是那样的人吗?放心,哥哥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去见面会的,咱家闺女必须有排面!”
  电话那头的亲爹粉,听到自家哥哥称呼小爱豆为“咱家闺女”,顿时心花怒放,憨笑两声:“嘿嘿,哥你真上道,明天给你赞助一台咖啡机!包一年咖啡胶囊!”
  挂了弟弟的电话,夏渝州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冲司君抬抬眉毛,炫耀自己成功讹到一台咖啡机。
  司君静静地看着他:“你要去看演唱会了吗?我送你去。”
  “啊,不用不用,一会儿他来接我,”夏渝州按住司君准备拧钥匙的手,自己打开车门,“你先回公寓吧。”
  司君看着他利落下车,沉默片刻:“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别,我也不知道几点,到时候搭周树的车就行,”夏渝州摆手,怕司君不放心又补充一句,“反正十点之前肯定回去。”
  车门被关上,司君眼中的光亮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跟夏渝州挥挥手便驱车离开了。
  夏渝州看着银色跑车消失在视线里,这才重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夏天牙科诊所。”电话直接打到了诊所前台,被思思接了起来。
  夏渝州:“陈默呢?叫他来接电话。”
  不多时,儿子噔噔噔跑过来:“爸爸,你是要问我晚饭吃什么吗?”
  夏渝州:“不,你的晚饭有人会解决,爸爸现在给你委派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儿子:“我可以拒绝吗?我不想陪阿叔看演唱会,那种幼稚的追星行为只有小学生才会做。”
  小孩子智商太高也不好,大人还没开口骗就被戳穿,一点都不可爱。
  “这是你应付的利息,儿子,”夏渝州面不改色,义正言辞,“爸爸还在为你的身世问题奔忙,如果不替爸爸照顾你孤独、可怜、追星追傻了的叔叔,你就得自己来面对沈家的问题。”
  “没问题的爸爸,我一定让阿叔度过一个充满亲情的愉快夜晚。”乖巧的儿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听起来半分都不勉强。
  夏渝州甚是满意:“乖。”
  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将手机揣进兜里,优哉游哉地往步行街走去。
  司君一个人回到公寓,把夏渝州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好。两颗头颅模型,摆到展示架上,在黑白色调的屋子里呲牙咧嘴的有些渗人。想了想,还是放进盒子里,回头给夏渝州带去诊所。
  拔牙的伤口很疼,这疼痛是无法忽略的,又不能继续冰敷。司君在冰箱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去酒柜里拿了瓶酒,慢慢倒进水晶杯里。
  有伤口,不宜饮酒。
  作为医生,他知道。
  暗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底摇晃,如鲜血一样诱人。司君缓缓闭上眼,喝了一口。再名贵也还是酒,苦涩,冲刷伤口会加剧疼痛。
  放下酒杯,快步走到洗手间,换下口中的止血棉。镜中的男人,苍白瘦削,嘴角撕裂。
  嘴角?
  “嘶——”司君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受伤了,有点轻微撕裂。可以想象,夏医生在他昏睡期间是怎么撬开他的嘴巴大动干戈的。白天因为牙太疼了,忽略了这点刺痛,导致他错过了追究牙医责任的最佳时间。
  无奈摇头,给嘴角也涂了点药。
  回到客厅,坐在不开灯的寂静大屋里,听着时钟滴答的声音。半晌,司君收起酒杯,打开落地灯,从书柜里拿出一套乐高积木,慢悠悠地拼起来。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司君放下未完成的作品,起身去开门:“哪位?”
  “您的快递!”门外传来热情的回应,清亮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很帅的快递小哥。
  司君愣了一下,快速打开了门:“你……”
  快递小哥夏渝州,笑眯眯地将一只大纸盒递过去:“司先生是吧,同城快递,请签收。”
  那是一只咖啡色的心形纸盒,系着丝带。半透明的盒面下,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颗心形巧克力。
  司君接过盒子,垂目足足看了半分钟,才哑声道:“寄件人是谁?”
  夏渝州装模作样地点开手机看了看:“是一位姓夏的帅哥,他还有留言给你。”
  “什么?”司君轻轻拽了拽盒子上的丝带,那丝带的造型跟夏渝州绑的纱布一模一样,丑丑的蝴蝶结,被急救课老师指责过多次。
  夏渝州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说:“摔坏的,我赔你。”
  司君捏着盒子的手骤然收紧,垂着脑袋半晌无言。
  夏渝州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逐渐慌张。完了,不会给惹哭了吧?在他心里,司君一直是个娇气得不行的小少爷,得哄的那种。
  忙歪头去看。
  然而,没等他看清楚,娇气的司少爷忽然抬头,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喂!先生,你冷静一点!就算生气,也不能对外卖小哥出手!”无辜的外卖小哥挣扎不已。
  对门邻居听到嚷嚷,开门探头出来瞧,厚重的防盗门“嘭”地一声关闭,什么也没看清,只隐约瞧见外卖小哥主动搂住了主人家的脖子。
  邻居:“???”
  世风日下。


第79章 咬咬
  夏渝州就这么被叼进屋, 从门口抱到沙发, 放腿上圈怀里。
  司君像一只大型犬科动物, 在他脖颈间嗅闻,紧紧抱着不撒手, 半晌才哑声说:“我们和好。”
  夏渝州歪头看他,笑道:“不是早就和好了吗?”
  司君没有赞同这个说法,轻抿薄唇:“以后, 不许再一声不响地离开。”
  这认死理的家伙,还真是等着收满了巧克力才肯说心里话,也难为他憋这么久了。夏渝州闷笑:“好, 我以后每天给你报备行程。”
  “对不起,”司君沉默了很久, 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保护好你。”
  闷闷的声响, 带着鼻音,夏渝州竟从这性感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委屈。眼睛瞬间酸胀起来, 摸摸颈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那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很努力了。”
  被袭击的事,本就不是司君的责任, 本无须自责。在二十岁的年纪, 他已经拼尽全力, 抢了整块领地回来。只是事与愿违,还是没能护住心爱的人。
  整合心形巧克力,安安稳稳放在高脚柜上。五年前摔碎的三十六颗心, 如今完完整整地还回来了,至于其他的……谁对谁错,谁付出的少谁辜负得多,都已经不重要了。
  司君稍稍放松了力道,四目相对,忍不住缓缓凑过去。雪白的小尖牙,傻乎乎地挂在唇边,司君轻叹一口气,吻上了夏渝州的眼睛。
  极温柔的触碰,将眼眶中那一点点湿润挤压出来,挂在睫毛上,消失在干燥的薄唇间。
  夏渝州抽了抽鼻子,皱眉,捧住司君的脸,凑过去使劲嗅了嗅:“你喝酒了?”
  深邃的蓝色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司君仿佛偷吃零食被家长发现的小学生,心虚地伸出一根手指:“只喝了一小口,吐了。”
  夏渝州瞪他,拿了手电筒查看伤口。嘴巴里的止血棉已经换过了,是司君家里医药箱中的款式。因为血族体质特殊,已经不再出血了,这止血棉只相当于防水创口贴的功效。
  “血族的唾液会加速愈合,估计明天早上就能正常吃饭了,今天晚上就先喝血吧。”夏渝州说罢,从司君腿上跳下去,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瓶鹿血揣进怀里。
  血族不吃人类食物其实也可以,一日三餐都喝鲜血照样生龙活虎。
  “这是做什么?”司君疑惑地看着他。
  “不能吃生冷刺激的,等焐热了你再喝。”血液不能放锅里加热,过热就凝结成血豆腐了,只能用体温暖热。过去医院里没有血袋加热器的时候,都是让病人家属抱着血袋暖的。夏渝州被冰镇的玻璃瓶激得原地蹦了蹦,哆哆嗦嗦地窝回沙发里。
  司君赶紧把瓶子从他怀里挖出来:“不用这样。”
  “怎么不用,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夏渝州又去抢血瓶,不料司君骤然起身,扑了个空,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抬头看过去,司君已经拿着血瓶去了咖啡机旁,直接放进一方小小的电器中,设定温度37℃。
  原来有加热器啊。夏渝州单手撑着脑袋,用卧佛的姿势侧躺,啧啧感慨:“这腐化堕落的资本主义生活,竟然有人发明这种东西。”
  “嗯,”司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原本是给婴儿热奶用的。”
  给婴儿泡的奶粉、留存的母乳,一次喝不完,下次再喝就得加热。而加热的温度不宜过高,过高会使奶制品中的营养流失,掌握不好还会烫伤孩子。于是,就有了这种恒温热奶器,给血族热冰镇血刚刚好。
  夏渝州忍不住吭哧吭哧地笑,想着下回给司君买个奶瓶,强迫他用奶嘴喝一定特别有趣。转头瞧见了茶几上堆着的乐高,顺势滑到地毯上,凑近了细瞧。
  没想到司君竟然喜欢玩乐高,看起来技术还很不错。桌上未完成的作品,乃是一只蓝色猫咪。没有图纸,全是用散装小积木自己搭的。地上放着一只磨砂材质的塑料整理箱,箱子里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乐高颗粒。方的、长的、圆的,红的、黄的、绿的,应有尽有。
  夏渝州举起那只猫看,猫还没有拼完,缺个尾巴。顺手抓一把颗粒,准备帮他拼完,左看右看不顺眼:“哪有蓝色的猫啊?你拼的是哆啦A梦吗?”
  司君拿着热好的血过来,看看夏渝州身上的浅蓝色连帽衫,没说话,只把插了吸管的血瓶递过来让他尝尝。
  夏渝州就着司君的手张嘴吸了一口,温热的血液流入管腔,舒服得忍不住叹气:“热一下果然香了很多。”一边说着,一边帮司君把猫咪尾巴拼完。纯蓝的猫看起来有些蠢,于是换了白色做尾巴。
  等夏渝州不喝了,司君收回手,自然地接着喝。
  “你喜欢乐高啊,我都不知道。”夏渝州又抓了一把黑色颗粒,拼了只胖胖的老鼠。转头看看司君,又从箱子里找出两只小恶魔翅膀,安到胖老鼠身后,顿时变成了一只蝙蝠。呲牙笑,给小蝙蝠系了个领结,放到猫爪子下面,自己还给配音“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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