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坑蒙拐骗的下场》作者:冷烟
文案:
夫夫生活和谐全靠套路与被套路撒娇与被撒娇
我,许焱,算命界业界良心。
凡是经我手的卦象,无一不灵验。
是祸,我帮你化解。
是福,我助你顺延。
是姻缘,我便当一回月老,送你红线一根牵到地老天荒。
坑蒙拐骗平淡无波的人生直到遇见顾淼,我才知什么叫阴沟里翻船。
算姻缘算到最后把我拐回家了怎么回事???
腹黑心机攻顾淼×七面玲珑受许焱
命中独缺一个你。
————我是一条萌哒哒的分界线————
本文轻松有趣,内有伏笔,全程无虐,欢迎食用~
第一人称许焱视角叙事,完结后会写顾淼视角~
第1章 假算命真月老
烈日当空。
我坐在房檐下喝着祛火的清茶,享受着一旁团扇送来的阵阵清风。
我眯起眼,身子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撤,眉头紧皱又松开,眼皮微抬又放下。
事先声明,我这副样子绝不是有什么眼疾,而是因为我现在,正在观相中。
“我看小姐五官端正气运极佳,眉心正中一点红,想必是桃花将近。”
李员外脸上的肥肉激动地颤了三颤,一巴掌直拍得整个茶几抖上几抖。
“敢问卜卦先生,小女何时才能出阁?”
我瞥了一眼掩面而泣的员外夫人,不急不缓徐徐说道。
“半月不足,一月有余。”
这下李小姐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掩起面来。
李员外,光是从体型上就能看得出富甲一方。
李家三个小姐,前两个到了适婚年龄都嫁出去了,只剩下年纪最小的小姐,及笄后足足等了一年都未有一门亲事找上门来。
李员外花重金找人画像,全京城适龄的公子家里都走了一圈,无奈还是毫无动静。
李员外急火攻心,两天内生生吃胖了三斤。
亲事不上门,我就得上门。
我,许焱,真业界良心。
全京城最灵验的卜卦先生,算命以来从未失手过一次,连桐门巷里当下最火的媒婆刘妈妈都比不过我有效率。
这属实不是吹嘘。
“一月之内,我家小女若是出阁,我李元必有重谢。”
我站起身还了个礼,双眉微微一挑。
李元?
是挺圆的。
不过这李元除了生意做得好,其余心里确是没什么数。
前两个闺女凭借高昂的彩礼才送了出门,直到掀了盖头,前前后后两个新郎才知李元之女奇丑无比。
所以即便李员外家的小女儿再怎么标致,外人也是不信的。
只是可惜了李家那仅有一个的漂亮小姐活活在家受罪。
我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出门左转,直接拐进了全京城最大的茶楼里听书。
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人可以知晓天命,算命这行只不过是比谁更会察言观色消息灵通罢了。
我的日常不过就是辗转于各大茶楼磕着不同产地的瓜子,听着我根本就听不懂的戏,不断抻长了耳朵收集情报罢了。
没有情报的要费些心思揣摩,小心翼翼说话,恰有对得上的便能多赚些银子。
前两日,我就是在这里才听到赵家的公子要斗胆提亲的事,这才敢在今天接下李员外的请托。
有钱人自是不好惹,前几天隔我两条街摆摊的郑同行就被李员外家的护院打断了腿扔了出来,我可不能步他的后尘。
那日我坐在楼下正因返潮的瓜子皱眉,便听得楼上一群公子喝醉了的说话声,吵闹得连坐在嘈杂一楼的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赵家公子看了画像之后便对李员外家小女儿一见钟情,执意要把手中的半截红线递出去,无奈身边的好友都在劝阻自己,在李员外给女儿画像的重金上做了一番文章,说是心虚动了手脚,赵家公子这才借酒浇愁发泄得大声了些让自己听了去。
我抬眸扫视了一周,果然在楼上的雅座看到了愁眉不展的赵家公子。
罢了罢了,虽说这命算得假了,但这月老还是做个真的吧。
我付了银子抬步上楼,刻意选了与赵家公子隔了一个屏风的雅座要了壶茶。
“你若当真喜欢,又何惧悠悠之口。”
古琴一般的音色响起,落在耳中颇有几分惊艳。
我转过身来,透过屏风只隐约可见说话那人颀长的身姿。
“可我……唉!”
酒杯无奈落在桌案上的钝响传来,我转过身摆正衣襟挺直背脊,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可愿在下帮你算上一卦?”
“你是何人?”
对方语气颇有提防之意。
“赵公子是听说过在下的。”
“许焱?”
“正是。”
看吧,我就说我是业界良心。
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清酒入杯的声响,便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
“赵公子鸿运当头,无奈头上悬了一把斩断气运的利刃,如若不自行克服,怕是会斩断红线悔恨终身。”
李家的美娇娘还在深闺等你,赵小公子可切莫别再犯傻喽。
我摇摇头,做作地叹了口气,轻抬腕骨倾倒茶水入碗。
我抿了一口杯中热茶,发觉味道实属不佳,便放了茶碗拂袖而去。
白花我二两银子。
为了维持我这高深莫测知晓天命的人设,我须得不回头地从容离去。
只是可惜没能看到赵小公子心思通透声音悦耳的好友。
作者有话要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2章 求签
当对街迎亲的长队浩浩荡荡地吹着喇叭走过时,我正坐在摊位前叼着一截狗尾草,努力将纸团塞进耳朵。
我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袋子,眼尾和嘴角一同上挑。
李员外当真好手笔,事成之后直接给了订金的三倍。
今日所有的酒楼茶馆都让李员外包场了。
要不是说媒这个行业有严重的性别歧视,我想我现在一定会是个出色的月老。
这喜酒心中有愧是吃不得的,于是我便伸手拨弄着面前的签桶打发时间,待到日落西山虫鸣渐响之时收摊回家。
普天同庆,我也乐得清闲。
正当我捏了卦布一角准备收拾行当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按住了我的手背。
我抬眸向上看去,正对上一双目光灼灼的桃花眼,直烫得我浑身一个哆嗦。
“公子请坐。”
我抽回手,施施然坐下,摆出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来,右手曲臂向上微抬。
来人闻言端坐下来,仪态得体落落大方。明蓝色的衣服并无半点褶皱说明布料极为上乘,腰间佩戴的玉佩是用上好的和田玉精心凿刻而成,想必是哪个有钱大户人家的公子。
“不知公子所求为何?”
只见他薄唇轻启,一张一合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可惜是个哑巴。
我叹了口气,皱着眉努力辨认这位公子的口型。
哑巴就哑巴吧,眼前的大好生意可绝不能白白放走。
拿、出、来。
拿什么出来?
我所有行当都在摊位上了啊。
我疑惑不解,见对面相貌堂堂的公子双目一沉,颇有几分压迫之意,便慌忙起身准备跑路。
“在下做的可是小本生意,保护费可是真真拿不出来!”
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多一两都不白给!
别以为收保护费长得帅我就会妥协!
下一秒我的衣角就被一双黑靴牢牢踩住,任由我如何用力挣扎都未曾动上分毫。
正当我哭丧着脸想着如何同他周旋之时,耳侧便被对方探了去。
还未等我完全从对方指腹柔软的触感中回过神来,整个世界突然嘈杂起来,连远方卖炸糕的小二卖力的吆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既不是哑巴也不是恶霸,他是让我把耳中塞着的纸团拿出来。
这笑话可闹得大了。
“这下可听得清楚?”
古琴一般悠远醇厚的声音入耳,我木讷着点点头,心如死灰地坐回原位。
自我从业以来,如此颜面尽失还是头一遭。
丢脸归丢脸,但这音色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前些日子我朋友赵公子喜结良缘今日大婚,许先生占的卦象灵验得很,我今日闻名前来,是为求一签。”
哦,就说这声音怎地如此耳熟。
我松了口气,攥成拳的双手缓缓张开。
既是被我忽悠而来,自然也就好打发了。
“原来是赵小公子的挚友,失礼失礼,不知公子所求何签?”
来人双目含波,眉眼微弯,笑意盛然,上挑眼尾一抹淡淡晕红,直看得人心神荡漾。
“在下,求一姻缘签。”
我无语凝噎,半晌这张伶牙俐齿的嘴都没能吐出来半个字,只好将手中的签桶向前推了推。
“敢问公子名讳、生辰八字。”
“在下顾淼,家住城东新月巷,上有父母兄长嫂嫂,无妻无女身体康健。”
我瞥了顾淼一眼,更不想说话了。
我只是问你名讳,不是翻你家底,要不要说得这么详细啊!
真当我是说媒的?
“这是在下的生辰八字。”
我接过顾淼怀中的红纸,发觉边角并不平整且纸上墨迹未干,走势锐利的一笔晕染开来,更像是匆忙赶制而成。
莫不是这位顾淼顾公子喝兄弟喜酒吃出了些许落寞之意?
我越想越有可能,接过顾淼抽出的签,同生辰八字一起端详起来。
“顾公子的缘分上天已经定下,只消静待些许时日便能成真。”
见顾淼唇边笑意渐深,我便知猜中了对方心思。
像顾淼这般年纪的男子求姻缘签,无非是看中了哪家小姐吃了颗名为相思的红豆,想来求个心愿顺遂,我只管成全便是。
顾淼拿了袋银子出来放在摊位之上,光听响动便知酬劳丰厚。
我欣欣然伸手去拿,却再一次被扣住手背向下压去。
“在下还有一问。”
见钱眼开的我下意识滚了滚喉咙,面对对方的刻意刁难依旧以笑脸相迎。
“公子请讲。”
“不知许先生口中的些许时日有多长?”
“这个自有天意。”
“可我问的,就是这知晓天意之人。”
我被顾淼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递还了生辰八字,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之后卷了铺盖匆匆离去。
这人真道是心思剔透不好应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所幸我与顾淼之间只有一签的缘分,今后可以不用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3章 调笑
当夜顾淼一双状若桃花的墨眼紧盯了我一晚不放,吓得我呼吸一紧,在梦中几近窒息。
第二天屋外的鸡还没叫,我就已然从榻上坐起更衣了。
这要是换了平日,太阳晒到日上三竿我都不一定起身。
当我背着包袱、眼下一片青黑、神色疲惫地赶到摊位之时,入眼便是一抹高挑颀长的身姿。
业界良心的我。
失算了。
我和顾淼不止有一签的缘分,还有得不到应答就你追我赶誓不罢休偏要围追堵截的烂俗戏码。
“许先生当真不愧是业界翘楚,天还没亮就已然出摊,顾某佩服。”
“彼此彼此,顾公子想必也是个惯于早起之人,哈,哈哈。”
此刻我的面上除了满满的憔悴还堆有标准的职业假笑。
我说谎丝毫不脸红,尬笑两声打开包袱,将手中行当一一摆放齐整。
顾淼站在一旁,如同昨夜的梦境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直看的我毛骨悚然心头发怵。
“顾公子在看什么?”
“许先生这包袱抖得实在是好,在下忍不住便多看了几眼。”
多看了几眼?
是一眼都未曾挪动过吧?
动了心的男子为了一份顺遂心意的姻缘什么都能夸,真真是虚伪得很。
“许先生今日可否透露些许天意给在下?”
看吧,我就说这厮不是来早起晨练的。
“天机不可泄露。”
我摇摇头故作遗憾,一脸高深莫测地偏过头看向东升的旭日。
那光当真刺眼。
我眼眶被刺得发酸,只好重新转过头来。
果真装腔作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淼唇角下压展开手中折扇,水墨画竹的图案与他今日身上的黑白长衫甚是相配,鬓发上一抹羊脂玉簪更衬得公子面冠如玉。
我狠狠瞪了道貌岸然的顾淼一眼。
我都看见你讥笑我了你还装!
檐下金鸡报晓。
然而我却只想炖了它当早饭。
昨夜为了摆脱顾淼的追问,我一步也不敢停直奔家门而去,连饭都没吃,本想着今早先来出摊,待街对面的店家开张了再去吃上一碗豆花。
无奈现在面前一尊大佛拦着,我哪儿也去不了。
我闻着对街飘过来的香气饿得两眼发黑,无力趴在桌面上怒视顾淼。
他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拿扇子掩面的手抖了几抖。
我越是生气瞪他,他那眼尾便越是上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