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个纸尿裤就出来现眼,伤风败俗!什么时候姻缘专业可以让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滥竽充数了!
他恼火地把传单揉烂了,气势恢宏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什么破公司,盲目崇拜外来神仙,真是太不把本土神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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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不科学,不正常,不要较真代入现实,请勿在不科学的基础上理智分析,高兴就完事儿,不高兴就点叉,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2章 遭遇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破公司把他挤到了行业的小角落,在五十年之前这种一边倒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他也从来没把这些人当作敌手,只不过是弄些小风小浪而已,成不了大气候。
甚至是仙界的同行们竞争力也远不如他。江州月老祠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是出了名的灵验,这不是巧合,俞嘉木在那里投入了很多心血,刚工作的二百年一腔热血都放在了上面,后期的持续效益也是应当的。
不止是本区域的,临近的省市也有人慕名而来,也正因为这一点,他以往每到年末业绩都是遥遥领先。这都是过去式,过去和现在区别太大,可是五十年过去,人间日新月异,新兴的行业层出不穷,另外一些行业也进行了革新,革新是技术层面上的,有效地提高了工作效率。
无论是他自己的心理暗示还是别人的艳羡和夸赞无疑都增加了他的自信,俞嘉木蝉联行业领头神多年,这自信有些偏颇,不知收敛地过头了。等他忽视变量漫不经心想要回到江州重新刷新业绩排行的时候,就不能幸免地遭遇了重重阻碍,这些阻碍甚至不是来源于同行竞争的压力,而是周遭变化巨大的环境——
他极富名望的办公室被夷为平地,为他躺在床上等人民币砸的日子彻底画上了句号。而且现在的人们对神话并不信任,神话更像是故事,他们更愿意相信神是可以被塑造出来的的。也不能说这些光环毫无作用,只是光环不再是主导力量,它只是附加的。
本质在于它能否有效、快速地解决问题。
这和俞嘉木了解的人间大相径庭,这一套实用派的法则让他大跌眼镜。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在他慢慢休假的时候,他错失了良机,也是他拱手把机会让给了江州的相亲行业,别人马不停蹄,用了区区五十年把他踢到了行业的最边缘,让他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他反倒成了名副其实的“后来的”,毫无竞争力,想要和他们分一杯羹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
俞嘉木攥着宣传单的一角,强行压制住了焦躁,忽然瞥见左下角一行不显眼的白色小字。
“江州姻缘科技有限公司招聘员工,五险一金,上五休二,底薪+提成,具体面议。”
接着下面紧跟着又一行小字,“要求员工身心健康,相信科学,反对迷信。”
俞嘉木被迷信这俩字刺激了一下,但频繁被同一样东西刺激,他暂时有些免疫了。
他糟心的事儿很多,没空跟一张传单较劲。他随手把传单扔在床头柜上,直挺挺地砸在了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看。
传单上的招聘信息拽着他的思路一路狂奔,招聘、面试、工作……钱。
俞嘉木的账户余额代表了他的真实状况,他穷得揭不开锅。
他现在没有任何收入,并且在不断地支出,就算他可以一省再省,钱掰成八瓣儿花,他也只不过是在续命,早晚有完蛋的那一天,他穷到吃土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他不想伸手跟他爹妈要钱,这是底线!
其实他可以打几份短工,发传单、送快递……楼下刘奶奶开的花店也在雇佣店员,收入还可以,适合他这种连房租都不用交的。他长相讨人喜欢,这类工作也不会难找,混一混,总比揭不开锅要好。
可是他所有的时间都在和姻缘打交道,他在人间的办公室还没那么有名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喝西北风,那会儿仙界在人间也没设置员工宿舍,全都住在办公室,这种东西嘛,好的很好,差的极差,俞嘉木的办公室是个老古董,南北通透,随冷随热,夏天热死冬天冻死。他在人间任职之后吃了多少苦?又遭了多少罪?结果用完立刻就被扔了?
让他退出就退出?不争这些?俞嘉木根本不可能咽下这口气,想要让他退出,除非他一开始就不该是个月老,那他肯定利利落落地滚出江州姻缘行业,连头都不回,可惜这显然是个伪命题。
真是笑话,退出他就输了!
但是现在他缺少的是一个正确的切入点,这行业密不透风,他想横插一脚也没地儿下手。他焦躁地糊了一把头发,暂时仍然没法杀出条血路。
他在热烈的鞭炮声恍惚发觉还在过年,这想法刚有了点苗头,眼皮却沉得厉害,他坚持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俞嘉木一下从床上爬下来,看了眼姻缘薄上显示的时间——
9:13
起晚了!他迅速套上外套去拎放在门口的黑色背包。
他刚出了门接到了和南发来的视频电话,接通之后,俞嘉木微微抬了下手,姻缘簿悬浮在了半空中,画面里的和南坐没坐样歪在沙发上,身体恨不得拧出十八个弯。他满面红光显然在天上过年过得不错。
“这么早,要出去啊?过着年还这么积极工作?”
“九点了,你对早的定义是不是有点问题。”俞嘉木说着快速地下了楼,冲出老城区的某栋年近半百的破旧居民楼,风一样进了市区,路上人和车都多,正赶上上班的高峰期,城市不管地上、地下都挤得慌。
这种时候总会有种江州所有的人都被堵在路上的错觉。俞嘉木在人群里快速的穿梭,在这个时候稍微提速,不那么像个人,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因为这个时间挤在路上的都懂,赶时间这三个字多么重要,它还通常可以成功激发人类潜能。
“一大早上吃枪药了?这么凶,”和南顿了顿,说道,“诶,你看看我。”
俞嘉木路过早餐车买了一袋豆浆,付钱的间隙抽空瞥了和南一眼,拿了豆浆他又把视线挪走了。
“我来给你拜个年,嘿,你看都不看我?”
“看你看不着路,话也尽量少说。”
和南噎了一下,说道:“……你还挺遵守那管理条例的。”
这条例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他们这些在人间工作的神仙活得像个普通人,不可轻易扰乱人间秩序。有了管理条例但也有侥幸心理,于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互相举报,举报有奖!有不信邪的被罚多次不知悔改,和南就是那个不信邪的。
使用天上的东西,神器之类的不受管理条例的限制,因为就算用了,凡人也看不到,但人间的物件不行,所以俞嘉木为了做个人,只能跟着他们挤早高峰再挤晚高峰,在路上买点吃的填肚子。
不会盯着眼前的空气看个没完,更不会对着空气说话。
“行呗,你个死脑筋,”和南顿了顿说道,“我昨天在你家附近碰到小吴,见到我第一句,问我你回来没,他正要给你送一箱大闸蟹。我跟他说你不在,他拉着我滔滔不绝地说了三遍这箱大闸蟹的来历。”
这位岭南小吴,他们上学时候就三天两头找他麻烦,倒也不是什么**烦,小吴这人喜欢背后耍点小手段,不痛不痒就是烦得很。前几百年这位都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心眼那么小个人,不知道记了多少笔仇。
这回轮到小吴扬眉吐气,争了个第一,还看到往日的敌人业绩差到只能垫底,显然是抓到了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摆明了是来看他笑话的。
现在他的笑话是谁都能看得了的。
“要我说啊,你还是要认真考虑我昨天跟你说的,创新懂吗?你之前的模式都已经要被淘汰了,别不当回事。”
俞嘉木争辩道:“隔壁G省的现在月老祠不是挺不错的?3A级,国家级的。”
“他那是运气好!你让他的办公室也被推了试试,他现在还搞那套能不能行?就你这个情况,继续乱搞等着喝西北风吧。”
“我正在尝试。”
“你尝试?你手机打字都费劲,电脑、手机、电磁炉你哪个会用?”
“……”刀刀见血,居然无从反驳,俞嘉木沉默了。
说话间俞嘉木已经走上了天桥,贴膜小哥和烤红薯的大叔跟他熟稔地打招呼,他走到贴膜小哥旁边拿下背包开始拾掇的小摊儿。
俨然是一个移动便捷款俞嘉木人间办事处,原汁原味,表面看没有创新,往深处挖掘显然也没有。
和南:“……”
收拾好小摊儿,他坐在小马扎上喝刚才在路上买的豆浆。天桥上频繁有人经过,偶尔有几个没吃早餐的买上个烤红薯……路过他摊位的时候,红薯的香味就飘了过来,闻着特别甜。
以至于豆浆的甜味都被压制了,喝起来像是在喝白水没味道。
但还剩下一大半,这是他用人民币换的,他根本不舍得不把它喝完,他的心在滴血,同时也痛恨自己的见异思迁。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这脚步声很重,它正表达着其主人某种激烈的情绪。
俞嘉木几乎是一抬头,那人戳到了摊子前面。
他逆着光,用身躯把光挡了个一干二净,从他手里甩出个玩应,落在了俞嘉木的摊儿上。
俞嘉木定睛一看,是他的姻缘绳,前几天卖出去的。与此同时他也把这人记起来了,买姻缘绳的时候这人是热切的,掏钱也很是迅速,显然被单身问题困扰已久,什么都想试试。
而他就是帮忙解决这个问题的,特别专业。
卖掉东西就可能会有反馈,俞嘉木显然不会傻到觉得眼前这位这个阵仗是来感谢他的。他抬头看向来人,他心想着,没别的办法,见招拆招。
果不其然,壮汉竖着眉毛,骂道:“你这他妈的是什么破玩应?三无产品,宣扬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你就不要买啊!这会儿知道拿封建迷信做理由来找茬了!
俞嘉木把手里拿着的豆浆放在了摊儿上,反问道:“姻缘绳,很灵,你难道没感觉到吗?”
“不灵还要怪我?!特么的,忽悠我见效迅速,立竿见影,戴上就脱单,一点效果都没有。”
俞嘉木也急了,看了看他头顶上停在2的倒计时,说道:“你急什么?两天以后,信不信由你。”
壮汉沉默了一秒,接着更加大声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死骗子。”
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他脸一阵红一阵白,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俞嘉木与他比起来平静多了,这让他找不回面子来,他脸色一阵发青,用力抬起摊子的一角,向俞嘉木这一侧掀过去!
俞嘉木迅速侧了个身,尽可能地往后退,暗自用了些法术,让摊子向反方向倾斜,他本意想抵消反方向的力,但情急之下用力过猛,摊子蹭着他的胳膊向左侧倾斜过去,他刚要松口气,忽然瞥见他没喝完的大半袋豆浆呈抛物线,一瞬间就与障碍物狭路相逢——
他抬起头看了过去,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的摊子七零八碎地躺在他的脚边,距离摊子一寸之外是豆浆袋的残骸。
男人比俞嘉木还要高一些,长相很出挑,好看得很扎眼。他身上那股冷峻含在青黑色的瞳里,也挂在不苟言笑的嘴角。
他戴着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着一件长款大衣,而此时他胸口处的大衣布料被侵湿了,那不是别的,正好是俞嘉木没喝完的豆浆。
一点都没浪费全部洒在了年轻男人的大衣上,空气里蔓延开来的豆浆味一举压制了烤红薯的甜味。
“你没事吧……”
说完他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招人恨,半途收了声。
年轻男人看向他,冷峻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不耐的弧度。
第3章 面试
显而易见,这人是一个被殃及的无辜路人,若非要追究他的罪过……只不过是路过的时间选得不好,有些太不合时宜。
俞嘉木额角突突直跳,现在要怎么办?对此他毫无经验,他从没遭遇过这样尴尬的局面。
找茬的壮汉半途见不小心波及到了别人,气也撒了,总体算是满意,他不想惹一身祸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冷哼一声撑着场子,丢下满地的狼藉供死骗子糟心,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俞嘉木额角突突直跳,对于这种情况他毫无经验,他在天界根本不会有这种弄脏衣服的小纠纷,他从没遭遇过这样无比尴尬的局面。
所以现在的状况要怎么解决?
给他换件新大衣?弄掉豆浆汁?还是赔钱?前两个选项,他只要稍稍抬抬手,略施法术就能解决,可是有管理条例横亘在中间,但是第三个他更是千千万万个理由叫嚣着不乐意——
他摆摊儿的半个月里,卖出去的姻缘绳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账户存款仍然光荣保持着入不敷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能准确地判断,他赔不起。他否定了最后一个选项,打起另外两个的主意。
虽说有管理条例,但规矩是死的,他是活的,只要不被别人看到不就结了。
“我帮你洗干净,很快,你等我五分钟。”
离这里最近的商场,往返只要五分钟,只要一个封闭空间没人就能快速解决。他说着话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想着要和年轻男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