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味不可避免的让孟溪楼的梦里出现了他从小到大最爱的美食——九宫格火锅。他在梦中,垂涎三尺的往泛起辣椒油的锅里丢着毛肚、鸭血、脑花……大口大口吃得那叫一个舒畅。
“好香……”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呓语连连,顺便抓紧了盖在身上的毛毯,向身边那团温暖又靠紧了些。
“……”
黑暗中,吴言的双眼闪闪发光。他侧头看着睡得不省人事钻在自己怀里的孟溪楼,嘴角还挂着梦到火锅流下的口水,深深的叹了口气。
毫无睡意。
听着孟溪楼喃喃的“好香”,吴言的心在寂静中用力搏动着。
“……好香?敢说就别后悔……”
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吴言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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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以后,吴言还是睡不着。孟溪楼靠在他身边,已经睡得很沉,嘴里还时不时的嘟囔着什么。吴言听着他的喃喃自语,皱着眉,好像十分困惑。
他翻来覆去,最终放弃了睡眠,坐起身来,摸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借着裂缝外的天光埋头奋笔疾书。
“……他说了‘好香’之后又说了‘再来两盘’??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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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隐约传来的轰鸣声吵醒了二人。孟溪楼如获大赦的爬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联邦的搜索队!”他兴奋的叫出来,“我们得救了。”
“嗯。”吴言只是平静的望着那边,搜索队员已经看到了在用力招手的孟溪楼,正将搜索机降落在前方平地,全力朝二人奔来。
“终于不用和你二人世界了!”孟溪楼感动得想哭。
吴言哼了一声,孟溪楼及时开口阻止了他: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幼稚两个字了,你特么给我闭嘴,不然,我就一脚把你从这踹下去。”
吴言嘴边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朝对面抬了抬下巴:“他们过来了。”
被他提醒,孟溪楼赶紧转头去,对着两名搜索队员绽放出了天使般的笑容,嗓音也立马变得温柔动听:
“两位辛苦了,谢谢你们来救我们!”
一瞬间,他又是那个人见人爱的万人迷了。
他没看见,背后吴言无奈又带点宠溺的笑意。
第6章
孟溪楼由于作战中头部受到震荡,被送往联邦军医院接受治疗。入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一想到自己跟吴言同一个被窝过了夜,他就忍不住觉得不自在。
刚洗得舒舒服服的出来,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妖娆的身影风一般的奔了进来:
“楼楼——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样了?人家好担心啊!”
孟溪楼不用看也知道,是骚包萧然到了。
萧然脸一进门就扑到孟溪楼的病床上,牢牢抱住孟溪楼的腰不松手了。
“你轻点,我伤口疼。”孟溪楼又不能把他踹下去,只好谎称自己有伤在身。
“伤口?在哪?给我看看!”哪知道萧然跳起来就要扒他的衣服,孟溪楼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抓住了他的手腕。
“楼楼——”萧然一汪风情万种的秋水热热的盯着他,“让我看下,这里又没别人……”
孟溪楼被他故意释放的Omega信息素熏得有些头晕:
“萧然,你胆子真大……”
萧然缓缓贴近他,唇里的热气就喷在他脸上:
“我听说你被迫跟吴言共处一室,特意来安慰你的……”
一想到吴言,孟溪楼心里一动,加上萧然这样有意无意的信息素勾引,他似乎也有些醉了——醉在这玫瑰红酒香的信息素里:
“哦?你要怎么安慰我?”
两人的脸越帖越近,房门忽然再次被推开了,一个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你们……狐狸精,你、你给我下来……”
孟溪楼:“钟羽?”
白钟羽涨红了脸,死死瞪着萧然。萧然噗嗤一笑:
“小白,你又不是楼楼的婚约者,干嘛一副老婆的姿态管他?”
“你你你你也不是,凭什么……上他的床?你还有婚约者呢……”越说越小声。
“哎呀呀,嘴还挺会说……”
孟溪楼很无奈:“够了,你俩够了。吴言呢?他也住院了?”
萧然一脸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关心他?他没住院,回来就被他爸拎去教育了。”
“为什么?”
“他说,你这次出战是他的命令,主席很生气呢。”
孟溪楼愣了愣,没说话。
没想到吴言会包庇自己。这次明明是他自己为了抢功,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擅自以学生身份驾驶机甲出战,还是去招惹一个那么危险和难缠的对手。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回来遭受处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吴言竟然为自己担下了这个责任。
为什么?
孟溪楼又想到在小行星上,吴言一系列自然得不行的关心和照顾,更疑惑了:怎么感觉自己身为Alpha,处在了另一个Alpha的庇佑下?
莫名有种“受”了的感觉。
他正想得出神,萧然惊讶的问:
“楼楼,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是想吴言想得出神,看你一副心疼他的样子。”
“心疼他?!”孟溪楼辩解道,“怎可能……”
萧然摊手:“不要说晦气的太子爷了。马上毕业舞会了,你定好舞伴人选了没?”
“没。”
萧然一脸垂涎三尺的神情:“那……”
白钟羽急急的插话:“你、你休想,溪楼要跟我……”
“小白,别这么贪心嘛,陪你跳一半,陪我跳一半,怎么样?”
“不……不行……”
“你怎么这么固执?各让一步啦……”
“我不!”
孟溪楼来回望着拌嘴的二人,觉得心累。
还是一辈子别跟Omega结婚的好,不管是软萌居家版的,还是风骚性感版的,都让人吃不消。
正想着,门又开了,门外风风火火进来一人:“小楼?”
孟溪楼抬眼一看,有些意外:“爸?你怎么有空来?”
萧然和白钟羽听了,立刻停止了争吵,一起回头礼貌的打招呼:“孟叔叔好。”
孟溪楼的父亲、联邦最高作战指挥官孟涵,捧着一个一看就是楼下礼品店随便买的水果礼盒,往桌上一放:
“没空呢,忙得很,硬挤的时间。我马上就走了,你好好保重!钟羽,然然,下次来家里玩啊……”
他五官俊朗,一身笔挺的军服帅气逼人。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来是战场上杀伐果敢的战神。他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退到了门口。
孟溪楼很无语:“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个礼盒?”
孟涵这才想起什么,站住了脚:“忘了忘了,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主席给你下了特令,准予你以后跟吴言一起追捕仇放。”
“啥?”
“听说是吴言跟主席请命的。他说,这次你出动就是他的命令,还说有你在抓住仇放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你小子啊……你是给吴言灌了迷魂汤吗?我第一次见吴少爷替人说话。”
“额……”孟溪楼哭笑不得,“我没啊……”
“好了,爸爸走了。”孟涵回头来歉意的对儿子一笑,“真的忙不过来!拜拜啊!记得吃我买的水果……”
话音还在回荡,人已经没影了。
孟溪楼、萧然和白钟羽三人面面相觑,对这个风一样来去自如的男人深深感到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孟溪楼在心里奇怪:吴言……这么袒护自己,为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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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言从Galaxy联邦国会大楼回到家,已经晚上10点多。由于替孟溪楼担下了责任,他父亲联邦主席吴松礼罚他在国会大楼无偿帮忙处理杂务一周。
管家忠叔把他迎进门:“少爷,又被罚到这么晚?哎!主席也真是的,连续几天搞到大半夜才让人回家!多大点事情至于吗?!”
忠叔在吴家已经工作了几十年,唠唠叨叨溺爱吴言的事大家都司空见惯。他看着吴言长大,疼他就像疼自己儿子一样。
吴言脱了鞋进书房,忠叔端上了热汤:“我一直温着的,快来喝点……”
“谢谢。”吴言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冰冷,接过了汤。
忠叔说:“洗澡水我放好了,等会喝完汤直接就能泡,睡衣……”
吴言忽然打断了他:“忠叔,明天是不是学校毕业舞会?”
“是,”忠叔笑着点头,“少爷找到舞伴没有?”
有一瞬间,吴言的表情似乎有点不自然,但是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他没回答,静静的喝着汤。
忠叔也就随口一问,正准备出门收拾,听到吴言低低的声音:
“嗯,是个有趣的舞伴。”
“那多好!”忠叔乐呵呵的出去,掩上了门。
关门声盖住了吴言下一句:“虽然我还没来得及问他……”
房间恢复了安静,吴言轻轻叹了口气,好似很苦恼。他的目光移到书桌上的一堆书上——
《论双Alpha的恋爱史》、《Alpha之间相吸的几率》、《深陷道德伦理困境的Alpha》,都是上次他从图书馆借来的。
他摇摇头,好像想摆脱什么烦恼一般,打开电脑,犹豫了一阵,最终连连敲动键盘,飞快的打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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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舞会在银河联邦大学院的圆形音乐厅如期举行。
孟溪楼必然是要参加的。一来作为毕业生和学生会副会长,出席是他的职责。二来,他怎么能放过这个彰显自己万人迷魅力的大好机会呢?他知道吴言作为学生会长也必然会到场,他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风光赢过吴言一次才行。
孟溪楼举着香槟,流利的穿梭在舞会人群中,与同学、后辈、前辈、以及老师教授聊得风生水起。他拒绝了很多共舞的邀约,时不时的斜眼瞥一下四周,不动声色的寻找着吴言的身影。
舞会开始了一阵,孟溪楼没看见吴言,倒是看见萧然和白钟羽一前一后的进了音乐厅。
“不好……”孟溪楼不想面对这两人的修罗场,赶紧往大厅外的露台躲去。
一迈进露台,夜晚清凉的空气便沁入心脾,浩瀚的银河在高空中闪耀,十分美丽,让孟溪楼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然后他注意到露台上好像有人。
“谁?”孟溪楼朝黑暗中的人影望去。
一个端着香槟的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看见孟溪楼,眼睛一亮,满脸的欣喜毫不掩饰:
“你好,我来透透气……”
孟溪楼注意到,这个年轻男人相貌十分英俊,硬朗的五官线条跟吴言有得一比,只是比吴言更年长成熟,两鬓的一片青色证明了这一点。身材比吴言更魁梧,一身黑色西服下,紧紧的绷着结实的肌肉。
“你是参加舞会的老师吗?”孟溪楼只要在人前,就会自然而然的切换到优雅有礼的翩翩公子模式,对着男人迷人的一笑,语气极尽温柔。
“啊……是!”似乎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男人有些紧张,但凭着年龄和阅历迅速镇定下来,将手中的香槟轻轻一举:
“你呢?是学生?”
孟溪楼愣了愣:整个大学院居然还有不认识他的老师?是新来的吧?他礼貌的冲男人微微点头:
“是。”
男人也笑眯了眼,似乎很开心,主动发出邀约:“要回去跳一曲吗?”
“好呀。”
两人并肩往回走,男人又问:“同学,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孟溪楼亲切的答道:“孟溪楼,不过我马上就要毕业了。”
“哦!那真是遗憾!so sad……”
男人嘴上说着遗憾,但那语气中却毫无遗憾,反倒带着点得逞后的小得意和小满足。孟溪楼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这时,两人已经回到喧闹的舞会场中。
男人忽然贴近了孟溪楼,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孟同学,你喜欢Alpha?Omega?”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伏特加味,跟他的外型很搭。孟溪楼很习惯别人对他有好感,对跟陌生人点到为止的互撩也很在行,便斜靠在大厅的柱子上,轻声说:
“老师呢?”
男人笑意盎然,眼中闪烁着看到猎物一般的眼神:“你希望老师是哪一种?”
孟溪楼笑了,这年轻老师还挺老辣。他决定将主动权把握到自己手里,也暧昧的贴了过去,热热的鼻息喷在对方脖子上:
“那老师又希望我是哪一种?”
男人笑得更深了:“你真可爱……”
孟溪楼还没来得及将这场似有似无的互撩继续下去,就感受到了一阵刺刺的视线。他略微转头,看见吴言居然就站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另一条大厅柱子旁,正以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看着他。
孟溪楼有点懵:他什么时候来的?然后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是要干嘛?
他向吴言举了举酒杯示意,却没想到吴言大步径直朝他走过来。
“吴言,你今天很帅气……”人已经到了跟前,孟溪楼考虑到自己的形象,不得不主动迎上去友好的开口,还不忘送上一个迷人的微笑和奉承。
“你在做什么?”吴言冷冰冰的声音压迫而来。
“我?在舞会啊。”孟溪楼一时没明白过来这个问题的点在哪。
“和你说话的男人是谁?”
“新来的老师。”
“哪个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