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豆豆竟然是大名，我还以为是昵称外号呢。”
　　许涧笑了：“不光是你，好多人都误会了。”
　　第一次见面听陈豆豆自我介绍的时候，许涧还问了一句：
　　“这是你的艺名吗？”
　　听许涧说陈豆豆是之前在得古的好朋友，小南瞄了一眼旁边不说话的秦沉, 眼珠滴溜溜转：
　　“许哥你们关系这么好，认识多久了啊？他也是演员吗？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面对小南的疑问三连，知道她心里打谁什么算盘的秦沉在许涧之前开口，没好气看她：
　　“你是查户口的啊？”
　　低头撇了撇嘴, 小南小声嘀咕：“我查户口是为了谁。”
　　秦沉耳尖听到了，故意道：“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 没听到。”
　　小南明智闭嘴不说了，默默吃自己的饭，一面腹诽——
　　沉哥你就继续闷骚下去吧，活该抱着醋坛子过！
　　被秦沉这么一打岔，错过了回答小南刚才问题的最佳时机，许涧看看小南再看看秦沉，总觉得他们两人奇奇怪怪的。
　　吃了饭后，潘敏问许涧是公司重新给他申请一个微博账号还是就用他之前的，许涧想也不想直接道：
　　“就用我现在这个吧。”
　　重新申请实名认证、绑定手机号什么的太麻烦。
　　潘敏点点头，又问：“有的粉丝会考古翻看你之前的微博, 你现在这个账号有没有什么不方便让大家知道的？”
　　潘敏话问得委婉，但许涧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是问他微博上有没有黑历史或者不恰当的发言。
　　现在的网友神通广大，很多明星艺人爆红了之后，网友会去翻他微博扒他老底，连十几年前的事情都能翻出来，连条底裤都不剩。
　　明星们还是素人时，放飞自我的发言被广大网友截图转发，要么因为过于中二搞笑迎来‘哈哈’声一片，要么因为猥琐到不堪入耳惹人厌。
　　前者反差萌收获路人粉，后者人设崩塌收获黑粉无数，从爆红直接走向过气。
　　许涧没什么见不得人，对潘敏摇头：“没有。”
　　于是许涧的微博认证悄无声息改了，变成了‘乐娱签约艺人’。
　　许涧没人气，微博小小的改动也没人注意，只有陈豆豆兴高采烈地截了图，说许涧是他们‘601’的骄傲。
　　‘601’是许涧和陈豆豆之前宿舍的门牌号。
　　被陈豆豆这么一提醒，601的骄傲想起来他还没跟他舅舅说这件事，于是又给他舅舅柳定相打了个电话。
　　许涧掐着点给他舅舅打电话，电话刚挂没多久他就变回了牛奶。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秦沉已经确定许涧是在每晚十一点半变猫，凌晨五点半变回人，猫身维持六个小时，分毫不差。
　　所以洗完澡出来看见沙发上的猫，秦沉表情都没变过，淡定开口：“还不睡？”
　　许涧趴在沙发上，肉垫下是剧本，听了秦沉的话后盯着剧本头也不抬：
　　“喵~”
　　等看完这点就睡。
　　徐风的戏份虽然不多，但人设是变态神经质，喜怒无常，情绪多变，前一秒还笑嘻嘻跟你说话，下一秒子弹就穿过你的胸膛了。
　　翻脸无情又疯狂的徐风很考验演员演技，要把握住人物动作细节及微表情变化，所以要演好这个角色并不容易。
　　许涧现在每晚睡觉前都会提前做功课，看明天要拍的戏份，揣摩那时徐风的心理情绪是怎样的。
　　秦沉之前看过，许涧那份剧本上全是他的理解注释。
　　一只圆滚滚的猫卧在沙发上猫脸严肃地研究剧本，这场景过于励志了，秦沉心念一动，下意识准备拍照，结果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抬手推了推某只猫，秦沉歪头看他身下：
　　“你是不是压我手机了？”
　　伸出后腿蹬了蹬秦沉的手，许涧张嘴：“喵喵。”
　　那意思：我没有。
　　每当手机遥控器这类东西不见后，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就没有了，人与猫也一样。
　　秦沉握住许涧的后腿往上抬：“你起来我看看。”
　　正研究剧本的许涧不堪其扰，扯回自己腿后往旁边挪了挪，尾巴还在秦沉手腕上甩了一下：
　　都说没有了。
　　见许涧跟汤圆似的挪了半天也只挪了半寸距离，秦沉望着他毛绒绒的身体想：
　　难道是太胖了行动不便？
　　当然这句话秦沉在心里没说出来，怕某只要面子的猫炸毛。
　　最后秦沉自己动手，把许涧抱了起来看了看，才确定他真的没有压到自己手机。
　　把不满喵喵叫的许涧放下顺便撸了两把，秦沉皱眉：
　　“我手机呢？”
　　余光扫到许涧的手机，秦沉又戳了戳他的耳朵：
　　“借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同意就喵一声。”
　　沉迷剧本的许涧抖了抖两只猫耳朵，晃了晃尾巴：“喵~”
　　许涧心想：只要别打扰我，你干什么都行。
　　得到他的首肯后，秦沉拿起他没锁屏密码的手机，结果刚一摁亮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就映入眼帘。
　　看着许涧没有退出的搜索结果页面，秦沉先是一愣，随后没忍住笑了。
　　搜索框内，许涧输入的是：抱抱可以增加阳气吗？
　　看拍摄任务表，还有两天就要拍徐风杀青的戏份了，也就是夜戏。
　　拍戏过程中太多不确定因素，随着日期逼近，秦沉能感受到许涧的急躁。
　　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旁边的许涧，秦沉手指顿了顿，点开搜索历史，然后他发现许涧这两天搜索内容五花八门：
　　真的有渡阳气这种说法吗？
　　怎样可以增加阳气？
　　缺阳气会怎样？
　　勤加锻炼会增加阳气吗？
　　吃什么可以增阳？
　　和男人接吻真的可以渡阳气吗？
　　……
　　除去各种增加阳气的搜索词条之外，秦沉还看见两条与众不同的：
　　一精抵十血是真的吗？
　　两个男人怎么做？会痛吗？
　　看着搜索历史中问题的转变妥协，秦沉几乎能想像到许涧在打下这些字时，纠结忐忑又不好意思的表情。
　　遇到小胡子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许涧一直没有提过渡阳气的事，知道他脸皮薄，秦沉以为他放弃这个解决方法了，没想到这人在网上偷偷搜索。
　　秦沉不知道许涧是不是喜欢男人，之前旁敲侧击问过他，唯一确定的是他没有女朋友。
　　现在发现他搜索‘两个男人怎么做’，秦沉心里其实很高兴。
　　不管许涧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好奇随便搜搜，至少说明他有这方面意识。
　　秦沉含着金汤匙出生，吃的用的都是好的，从小的身份待遇让他在找对象这件事上眼比天高。
　　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俊男美女秦沉看了不少，但他看谁都兴致缺缺。
　　因为没想法没好感，所以秦沉也没去深想自己到底是想找个什么样的。
　　遇到许涧后，秦沉清楚明白许涧对自己来说和别人不一样，至于特殊到什么地步，他自己心里也模糊没准确概念。
　　直到小胡子的出现，说渡阳气可以解决许涧缺阳气的问题。
　　回来后秦沉认真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接受许涧和别人卿卿我我。
　　假设都不行。
　　至此，单身了二十六年、对谁都没想法的秦沉终于确定，自己在自己的都不知道的时候沦陷了。
　　他喜欢许涧。
　　之前有意无意的撩拨，是因为喜欢。
　　见许涧和姜林斜沈席他们走太近会心烦，也是因为喜欢，
　　渡阳气的事情，许涧只能和他做。
　　不管是抱抱还是亲亲甚至是做爱，他都乐意甚至是满怀期待……
　　而现在，一想到许涧可能一脸纠结、皱着眉搜索‘抱抱可不可以增加阳气’，秦沉就感觉心好像被一根糖针轻轻刺了一下，又好像被他毛绒绒的尾巴扫了一下。
　　以前盯着许涧那张脸，秦沉有时会想到毛绒绒软乎乎的牛奶，而现在望着圆滚滚、一看手感就很好的牛奶，秦沉更多想的是许涧弯着眼睛、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样子。
　　定定看了许涧几秒，秦沉当什么都没发现退出网页，拨打了自己的手机。
　　见秦沉从抱枕下拿出‘铃铃’作响的手机，许涧掀起眼皮看他：“喵嗷~”
　　都说我没压着你手机吧！
　　时间不早了，对秦沉喵完，看剧本看得有点困许涧转头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再看一会儿就睡觉了。
　　打哈欠的许涧嘴还没闭上，秦沉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想起：
　　“没几天你就要杀青了，小胡子的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许涧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僵着脖子转头看他。
　　怎、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像是没有注意到许涧的僵硬，秦沉提醒他：
　　“渡阳气的事。”
　　许涧自然知道是渡阳气的事，事实上他刚才看剧本看到杀青戏份想到夜戏，脑子里还在想这个事情。
　　他也急，但是渡阳气这个解决办法说出来实在太尴尬、太不正经了，所以他一直没好意思跟秦沉提起。
　　嘴巴缓缓闭上，许涧一双猫眼里满是不自在。
　　抬起肉垫挠了挠自己下巴，许涧臊得慌，颇不好意思抬眼一看，却见秦沉一脸正经望着自己，没有半点轻浮调侃的意思。
　　严肃认真的人和臊得慌的猫一对比，就显得想歪了的猫思想特别不正经。
　　于是许涧稳了稳神，抛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废料，抬起肉垫在笔记本上打字：
　　【我不知道……】
　　许涧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沉见此，明知故问：“你没女朋友吧？”
　　许涧点头。
　　秦沉：“夜戏不确定因素太多，计划表上说差不多十点就能收工，但那是最好的结果。”
　　许涧继续点头，他这几天愁的正是这一点。
　　要是当天拍摄出点意外，或者NG过多收工延迟，他耽搁不起。
　　他总不能当众变猫，肯定会被其他人当妖怪的。
　　从许涧毛茸茸的猫脸上秦沉都能看出他的惆怅，他顿了顿，道：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
　　许涧点头，不能更同意。
　　见许涧点头，秦沉暗自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
　　“渡阳气的事，我觉得可以试试。”
　　许涧抬头看他：“喵喵~”
　　你这不是把问题又绕回来了吗？
　　许涧当然知道可以试试，但问题是……找谁？
　　他又没对象。
　　牢牢盯着许涧冰蓝色的双眼，秦沉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试的人选，你觉得我怎么样？”


第70章 愿意
　　听完秦沉的话, 许涧懵了一瞬。
　　第一反应是：为了撸猫牺牲这么大吗？
　　第二反应：他是不是喜欢我？
　　心跳快了半拍, 不过第二个念头刚冒头，又很快被许涧否定了——
　　秦沉怎么会喜欢自己，想太多。
　　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许涧抬起猫掌打字：
　　【和你室？】
　　因为腿抖，许涧一肉垫下去落偏，还出现了错别字。
　　许涧的反应太过镇定，没有自己预想的诧异惊吓或高兴开心, 秦沉暗自皱眉，扫了一眼屏幕后不答反问：
　　“你想和谁试？你有其他的人选？”
　　知道许涧不排斥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一回事，人对自己什么感觉又是另一回事，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 秦沉没贸然把话说得太直白。
　　万一许涧对他没那意思，他直接说出来还可能会吓着许涧。
　　秦沉不走没把握的棋。
　　许涧猫头一摇：这倒是没有。
　　他会变猫的事情本就秦沉和那个神秘的小胡子知道, 夜戏在即，时间急迫，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找一个人慢慢培养感情然后渡阳气。
　　在心里想了想，最后许涧发现要是真渡阳气的话，秦沉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秦沉也想到这一点，看他：“我是唯一知情人，是你不二选择，不是吗。”
　　当然了，就算有其他选择，秦沉也会率先帮他排除。
　　秦沉只是在陈述事实, 而许涧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先不提渡阳气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试问谁能拒绝和秦沉亲亲抱抱睡觉觉呢？
　　秦沉年轻、帅气、沉稳，双金影帝、有钱对自己还好，典型高富帅。
　　许涧这几天也不是没起过这念头，但他觉得这样挺对不起秦沉的。
　　自己仗着变猫有一身柔软的猫毛，在毛绒控秦沉这里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秦沉处处为自己着想，甚至还让自己进了乐娱，而自己还觊觎他身上的阳气……
　　养只猫结果失钱又失身的，这样对秦沉也太不公平了。
　　所以对于秦沉的提议，许涧虽然疯狂心动，但他还是慢吞吞打字：
　　【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许涧认为秦沉因为喜欢猫，所以对自己爱屋及乌愿意做出这么大牺牲，但他不能这样理智气壮的坦然接受。
　　他不是那种渣猫、不对，渣男。
　　这一行字等于变相拒绝，秦沉盯着他毛绒绒圆滚滚的身体，沉默半晌，缓缓开口：
　　“你现在不能说话，这件事明天早上再谈吧。”
　　睡觉前盯着天花板，心里很乱的许涧还在想——
　　明天早上再谈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还要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