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哪有为什么啊。如果你真能说个一二三来,那就证明你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格雷抛下一句看似深奥的话给兰休,其实他是心虚,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选择周筠轩到了是为了什么。
只记得决定交往的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他下午有课,忘记通知周筠轩下午的实习取消了,结果走出教学楼就看周筠轩撑着一把伞一直在外面等他,被地面的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半个裤腿,看到他出来,立刻就走过去把伞撑到他头上,周筠轩还问了他一句“累不累?”
那一刻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格雷只是莫名的难受,看着伞沿儿边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周筠轩的发丝上,格雷突然说了一句话。
“我们交往吧。”
那是他第一次直视对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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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收拾东西准备去诺亚城的当天, 格雷一早上给兰休打了四五遍电话, 从起床打到了上车, 催促他快点到指定地点集合。到了之后还埋怨他们俩速度太慢, 没一点时间观念。
兰休无语的指了指光脑上的时间“航班是9点起飞,现在才7点半,从5点你就开始打电话打到了现在, 我就纳闷了,你这么着急干嘛?”
“还能干嘛, 给你们俩交代注意事项。小陈先把衣服给他们俩,边换边说。”
陈言把包里的工作服拿出来递给兰休和傅涵, 他们俩这才发现, 这工作服穿起来有点繁琐, 尤其是帽子的部分, 直接能把整个头都罩住, 只留下两根管子连着着身后的换气装置。
不知道是不是怕渴的时候没空喝水, 里面居然还有一根折吸管连接着救急水箱, 只要发出语音指令就能自动弹出,给里面的人补充水分。傅涵好奇的喝了一口, 居然还有点咸, 估计里面加了一定比例的盐分。
怕时间来不及,格雷帮兰休换,周筠轩去帮傅涵穿。
兰休套上去就发现这工作服有点小,问格雷有没有大一号的,格雷冷哼一声“我们医学系就没有你这么高的学生, 你让我去哪给你弄大号的?凑合点得了。”
他把后面的帽子硬扣到兰休头上,看到领口的绿灯亮起,证明内部气体循环装置良好,才把手里的工作牌挂在兰休脖子上。
兰休被勒得有点上不来气了,抓着脖子上的管子往外拽了拽,“不是说这病对白耀星人没有感染风险吗,咱们俩干嘛还穿?”
格雷白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仨人,“咱们是不会感染,但不代表不会成为传染渠道,万一你身体接触到了病毒,回去休息的时候又碰到了傅涵,你知道会怎么样?”
兰休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提着东西跟在后面,“那是得小心点。”
等一行人登入悬浮艇客舱后,舱门缓缓关闭,格雷才稍微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航班的乘务员检查他们证件的时候他有多害怕。也得亏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个人都穿着防护服,不然他们俩的长相跟学生证上的照片对不上号,一眼就能被看出来。
入座后几个人也没闲聊,都自己盯着光脑,全程无交流,这次被联邦批准进入诺亚城的不止是医护人员,还有一批第六军团的雇佣兵,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兰休怕被第六军区的军长凯斯认出来,特意坐在了靠里的位置。
兰休在光脑上给格雷传简讯凯斯怎么来了?
格雷我怎么知道,我猜有可能是来处理的。
至于处理什么,答案不言而喻,上次年前来诺亚城那次,已经有一批患者的尸体被拉去无人境处理了,这次估计需要处理的尸体更多,可能诺亚城的人手不够,所以才派雇佣兵来的吧。
看这数量,至少是派了三个分队的人,诺亚城现在的情况貌似不容乐观。
两人在光脑上闲聊的功夫,傅涵突然发传了一条简讯给兰休。
傅涵那个穿蓝色军裤的男人怎么总看你?
兰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猛然一惊,慢慢收起光脑,用余光瞥向了斜对面的凯斯,居然还真的在盯着他!
凯斯斜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一杯热饮,似笑非笑的朝兰休身上瞥,而被盯住的兰休是一动不敢动,慢慢将头转到另一侧的玻璃窗上,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可以说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凯斯到底是怎么认出他的?
很快凯斯也传来了一条简讯兰休军长,我在悬浮艇上感觉有个人和你好像啊,你说我要不要去跟他拍张合照?
兰休握着光脑的手一点点收紧,凯斯这个人倒是没有荷鲁斯那么阴险狡诈,可一样是个招人烦的家伙,用句比较恰当的话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各方面的资质都不错,可以说在十六军区中是除了兰休之外最出彩的一个。
甚至还有人预言说凯斯会是继兰休之后下一位战神。
可兰休觉,比起神这家伙倒更像是恶魔。
看到对方的头像再次亮起,兰休连看都没看,直接回过去一条我觉得你要是敢过去,那个人肯定会把你的脑袋崩碎。
凯斯看到兰休的回复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侧过头看着他,只有傅涵不动声色的拧了兰休一把。
傅涵又是你哪个老相好?
之前有一个耶鲁不够,居然又弄出一个,而且这回的类型居然还跟他长得差不多,身材都有种纤细的少年感。
兰休被拧得额头冒汗,心里忍不住埋怨格雷,这防护服设计的这么薄,能防住个屁啊!
兰休普通同事,而且我跟他关系不怎么好。
傅涵那他对着你笑什么?一般情况下,小三勾引老公,基本都是老公的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让你有机可乘的!
兰休更无奈了他笑那是他脑子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傅涵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他脑子有病干嘛不对我笑,非得对你笑?我看就是你做贼心虚。
刚才跟兰休正聊着的格雷,发现兰休那边突然不回他简讯了,就看对面那两口子低头对着光脑不停啪啪的按,黑着脸默默关掉了跟兰休的对话窗口。在心里使劲扎兰休的小人儿。
真是太狗了,把他晾在一边跟傅涵聊去了,倒是吱一声啊,他在这捧着光脑眼巴巴的等了半天。
再跃跃欲试的点开周筠轩的对话窗口,就看对方的头像一片漆黑,可是身边的人明明就看着光脑呢。
上钱隐身,摆明了告诉别人,莫戳老子。
唉……
无天可聊的格雷医生只能默默的把光脑揣进口袋里,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又回想起兰休之前的话。
仔细想想确实挺奇怪的,如果周筠轩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搭理他?
交往前是,交往后也是,就好像一阵捉不住的风,你在意它时,它总是来去自如不肯为你停留片刻。可当你不想在意它时,它又总是在你的心头肆意撩拨。
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走进了你的世界,住进了你的心。
等悬浮艇降落在诺亚城时,格雷要先带队去附近的医院报个道,之后才能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兰休一下客舱就被凯斯拉住了,对方突然把脸凑到了兰休的防护罩上,奇怪道“这是什么原理啊,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从里面就能看见外面吗?”
兰休只感觉一张放大的人脸突然啪一声贴在了自己的防护罩上,连鼻孔里的鼻毛都清晰可数,不等他皱着眉把对方推开,就有人抓着凯斯的肩膀一个过肩摔扔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凯斯屁股着地,仰望着头顶的天似乎还有些茫然,四仰八叉的楞了片刻,才缓缓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看着跟兰休站在一起的傅涵,嘴角突然裂得超级大。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天生嘴巴就特别大,傅涵看到他笑,脑子里瞬间就联想到了一个词——血盆大口。
不过得亏这个人的颜值还算抗打,就算嘴巴裂到耳朵根也不难看,反而还平添了一丝哥特美,一种使人战栗的魅力。
凯斯站在原地没动,等格雷带着医学队的人走过来时,突然伸手把傅涵拦住了,挡在他面前身体前倾,也想像看兰休那样凑近了看他,然而脸还没贴近就被兰休一把推开。
整个人烂泥似的踉跄几步站在那里。
等一行人走远了之后突然发疯了似的,在天台上蹦着高朝正在下楼梯的几个人挥手大喊“刚才你摔我那下一下太帅了,我喜欢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我不介意当受,也不介意当第三者!”
所有人“……”
很快来自第六军团的几个雇佣兵就受不了他们突然发疯的军长,直接堵住凯斯的嘴,把他拖走了。
剩下的几个人都盯着傅涵看,傅涵无语的看着兰休“他一直都这样?”
兰休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搭上傅涵的肩膀让他赶紧走,“我就说他脑子有病,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快点走,被他追上不定干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事儿来。”
对于凯斯的脱线兰休是早有领教,当年第一次跟凯斯搭档上前线,凯斯还是十六军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刚满二十五岁,这个年纪就能成为军区领袖已经十分不易了。
兰休本着对小孩多照顾的态度,基本所有危险性大的军事任务他都替凯斯做了,没想到最后收尾的时候,这个死孩子竟然不听指挥,单独闯入了地方的军营,用一把吃西餐的刀宰了敌方的首领。
看他毫无无损返回营地,兰休都震惊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记得当时自己这么问凯斯。
凯斯拿着手里的小刀,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刃上滴落的红色,对着兰休露出了沾满鲜血的牙齿,“美人计,军长也要试试吗?”
一个恶魔一样的孩子,这是兰休对于凯斯最后的印象。自此之后兰休再也没有主动接触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今晚加班,更的比较少,有空可以周日补回来。好困好困的狗子,1551
第55章
被接待人员送到了医院后面的宿舍, 格雷让傅涵他们放下东西就可以从后门离开了, 不过自由活动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要速去速回。
诺亚城没有白耀之都的悬浮车, 为了节省时间,傅涵直接从路边捡了一辆摩载着兰休回家。
傅涵拍拍车座上的灰,对兰休摆了下头, “上来吧。”
兰休还从来没见过速度这么慢的交通工具,简直比儿童玩具车还慢, 坐在后面,傅涵就提醒他“你最好抱着我的腰, 不然待会儿会被甩飞。”
“就这么慢还能甩飞?”话音刚落, 傅涵就在前面加快了车速, 一阵冷风拂过, 兰休背上的头发都在身后飘了起来, 速度还是很慢, 不过风倒是越来越大了, 机车的车身也开始左右漂移,兰休只好抱住了傅涵的腰, 眯起眼睛。
“你就这么把人家车骑跑了真的好吗?”兰休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傅涵看着道路前方, 表情越来越沉闷,“你看这路两边的屋子,基本都用油漆画上了红叉,这一片应该没剩多少活人了,这辆车被扔到路边, 上面还挂着钥匙圈,估计也是死者留下的遗物。”
听他这么说,兰休也开始注意两侧的环境,现在是下午四点,记得上次来这边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搬着凳子出来乘凉,卖冰糕的,卖汽水的,可是现在放眼望去,整条大街凄凉的就像一条荒废的空巷。
有些屋子房门紧锁,有些屋子四敞大开,顺着门看进去里面全是满地的垃圾和摔坏的物品。墙上按的血手印,还有被推翻的饭桌……
随着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周围出现的红叉也越来越多,甚至可以看到路边洒落的血迹,和一些诡异的断肢。
兰休看着傅涵在颤抖的肩膀,环住他腰部的手臂也在一点点收紧,这个时候他想安慰傅涵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家里的情况,谁都无法预测。
等到了家门前时,傅涵几乎是把摩托车扔在地上,起身就往屋子里跑,一楼的房门是开着的,进去之后空无一人,客厅里基本能搬走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爬上二楼时,就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啊?”
踩在陈旧木板上发出的吱嘎声一下停住了,他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防护服里。
从后面跟上来的兰休扶住傅涵的肩膀,往前推着他,“上去吧,她们都在等你。”
傅涵跟兰休走到老人面前时,本来还想开口解释一下,没想到老人没听声音就认出来他们俩,“是小涵和小兰吗?”
两个人隔着防护罩看着轮椅上的老人,谁都没说话。
老人对着他们俩笑起来,从袖子里伸出一只干瘪的手腕,胳膊上套着一个红色的手环。傅涵赶紧走过去握住了祖母的手,看着那只手环,好不容易的控制住的情绪濒临决堤。
在来之前格雷跟他们介绍过,一般医院会对被确诊患者进行分类,白、黄、绿、蓝、红、紫,一般进入最后两阶段后,医院就会将他们遣送回家,说是会派人上门进行保守治疗,实际上就是等死。
因为目前所研制出的药物,只能控制住前四个阶段的病情。
太多眼泪落在防护服里,里面的除湿装置开始运转,再大的噪音都阻挡不住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