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济一时不查脚下的障碍物,身体前倾,“如愿以偿”扑倒了西蒙。
唔,果然很舒服。
唐济的脸贴着西蒙的背部,中间隔了一层布料。
结实的肌肉并不软,但却有种强烈的积极勃发的力量感,透过灼热的皮肤传递到唐济脸上。
唐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下意识抬高了头部,嘴唇擦到了西蒙的后颈。
——柔软的触感。
还有西蒙自带的淡淡的铅粉气味。
保持着这个动作,他竟然压根就不想挪开嘴巴!
几秒之后,唐济突然感到全身一股热量上涌,全部聚集到了脸部。
西蒙:“……???”
陈立军:“唐济,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发烧了?”小新摸了摸唐济的额头,“是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温?”
“应该不是发烧,”真·老板镇定道,“我刚在后面看见了,他的脸是突然红起来的。”
“对对对,”假·老板凑上来,“大概在他靠上西蒙的背部,几秒之内的事。”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围观老板的观察力在这一刻爆表了。
唐济:“……”这两人不能留了。
“西蒙,你背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陈立军有点摸不着头脑,“转过来我看看。”
西蒙:“……不用。”
说罢,西蒙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向唐济,仿佛想说什么,犹豫着没有开口。
“咦?”小新盯着西蒙的脖颈,奇怪道,“是什么东西过敏了吗?你的脖子也很红啊!”
“你们原地修整,我去前面看——看——路”西蒙立马转身,就像逃难似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走远了。
休息了一会儿,几人继续前行。
因为担心唐济的伤势,陈立军自告奋勇,贡献出了自己的背部。
考虑到不能拖大队伍的进度,唐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由陈立军背他。
陈立军的背部肌肉坚硬无比,全身一股子汗臭味蒸腾袭来。
唐济紧闭着嘴唇,脸色铁青。
本来疲倦无力的病弱状态,硬是被陈立军给熏得无比清醒。
上了高地,地上的藤蔓植物不减反增,越走越多。
它们弯曲着四处爬窜,从地上爬到树上,又从这颗树挂到另一棵树。青色藤蔓纵横交错,像无数绿色的胡乱缠绕着的毛线球一般。
陈立军找了两颗靠的极近的大树,稍微整顿了下四周的藤蔓,这些缠绕交错的绿色植物,竟变成了一个个天然的吊床。
它们劲力十足,躺在上面也不担心会断裂。
晚餐是吃的是猎人放出来的猎狗,猎狗是大型犬,足足够6个人吃。野外没什么条件,油盐酱醋都没有,不过是搞熟了勉强下咽。
太阳一下山,夜晚来临的极快。眨眼之间,四周便黑黢黢一片。
月光被茂密的树丛遮挡,仅仅泄下一丁点儿残光。
陈立军和西蒙交替守夜,其他人安心的躺在了“吊床”之上。
一整夜,风平浪静。
人在熟睡状态下,最放松的时刻便是天将亮而未亮的凌晨,因为即将要见到天光。一旦当人放下了警惕,危险才会真正的来临。
凌晨五点多,全部人还在梦境之中,西蒙正在守夜。
几声嘹亮的犬吠,如同报时鸣叫的公鸡,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也吵醒了整个岛屿左下角这片区域里,还在熟睡的猎物们。
“什么声音?!”陈立军一个侧翻着地,赶紧起身。
其他人纷纷清醒,大家不敢乱动,慢慢的聚在一起。
犬吠声之后,是不规则的人的脚步声,喊叫声以及机动车马达的轰鸣声。
这声音离他们很远,但在寂静的夜里,却被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边发生似的。
“这边,过来——”陈立军站在高地一个缺口处,扒拉开遮挡视线的树枝丫,朝着外面的河滩和平地看去。
众人站在他身后。
他们所在的高地跟猎人基地紧邻着,中间相隔一条河流。猎人基地往前,则是一大片黄土地上长着杂草和低矮的灌木类植物。
明月高悬,映照在大地之上。
从远处起伏不平的树丛里,钻出了十几个零散着奔跑的人类。
不多时,猎狗紧紧跟在他们身后,把他们往猎人营地的河滩方向赶。
那些人奔跑着,叫嚷着,一路由远及近。
猎狗似乎并不心急,它只是追,没有要攻击猎物的行为。
“它们想干什么?”陈立军说。
西蒙正欲说话,第二只猎狗出现了。
它跟第一只猎狗呈现出六十度角的夹击形状,朝着逃命的猎物狂吠。
那些担惊受怕的人在这种时候哪有时间思考,凭着条件反射,朝着陈立军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
“应该是故意的。”西蒙蹙眉。
“什么——”陈立军话没说完,马达的轰鸣声出现了。
一辆牧马人从高地正下方的猎人营地窜出,轰轰轰的车轮跟河滩上的鹅卵石摩擦着,发出猛兽般的嚎叫。
西蒙他们目送牧马人往前奔,朝着那群猎物来的方向。
人们看见机动车,四下溃散。
车里钻出三个人头,分别是副驾驶一个,后座两个。
三个人举着猎.枪,对着四散的猎物横扫。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枪声,十几个人有些被直接打中头部或者重要部位,一枪毙命,鲜血飞溅。
更多的只是击中了手脚,或者被流弹弹射所伤。摔倒在地的人,顽强的爬起来继续奔跑,试图跑回小树林躲避。
但分别在两个路口守着的猎狗,不会放过企图越过它们的人。
不多时,一场单方面碾压式屠杀宣告结束。
猎人们朗声大笑,在空旷的平地上,这笑声异常的诡异。
他们开着车路过尸体,讨论着尸体的归属权。猎狗们纷纷从营地里跑出来,一下子出现了七八条之多,它们用嘴叼着尸体,一点一点,拖回营地。
不多时,“战场”收拾完毕,猎人们开着车,逐渐往远处开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他们走后,站在高地上围观了全过程的几人,久久没有说话。
“幸亏我们在这边藏身。”陈立军有些后怕的说了句。
这片平原连着三块树林,他们所在的高地是一块。
余下两块在平原的对面,刚才那些人正是被窜进丛林的猎狗发现,一路追赶着跑出来的。
“真是捡了大便宜!”陈立军还在感慨,“这里隐蔽性强,地理位置又高,可以看清楚前面来的所有危险。”
唐济接话:“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人躲进来呢?”
“他们傻呗!”陈立军说,“这边比对面两块树林难爬,而且距离营地更近,估计是以为这边更危险。”
唐济抿抿嘴,不置可否。
几人暂时躲过一劫。
猎人们已经离开了营地,猎狗肯定没有全走,它们鼻子极灵敏,大家不敢到处乱跑。
这边除了藤蔓就是大树,陈立军上树远眺近看,找到几个酸唧唧的野果子。
一人啃了两三个,勉强垫垫肚子。
“你说他们几时回来?”陈立军吐掉果子皮,“太酸了,牙疼。”
“难说,”唐济摇头。酸味提神,他倒是清醒了许多,“天黑之前吧,估计还能带点‘战利品’回来。”
“太难吃了!”陈立军才吃了一个,捧着牙齿啧啧半天。仿佛泄愤似的,他把剩下才吃了一口的果子,朝着高地顶端方向用力一扔。
“咕咚——”果子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掉到了高低的背面。
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以为再也看不见了,但没想到,五分钟后,这个被抛弃的果子被按下了一键返回,从天而降,回到了他们中间。
陈立军:“?!”
这一惊吓非同小可,大家哗啦全部站了起来。
高地的背面,是什么力量让果子重新回来的?
躲着其他的人?
大家警惕地往上前方看去。
“轰——轰——”
山地在震动。
不算大,但因为所有人都绷着神经,所以感受得额外明显。
“什么人?!”陈立军吸气一吼。
对面给他的回应就是更加剧烈的响动,轰,轰,轰……
一个棕色的毛茸茸的大球,从高地背面缓缓升起。
那大球越升越高,逐渐露出了全部的面貌。
每个人因吃惊而大张的嘴巴,都足够放下一个酸溜溜的野果子。
唐济惊恐的瞪着前方,用力吸气,然后吐出两个字:“跑——啊——!!!”
“吼——”
山体振动。
藤蔓断裂,碎石翻滚。
这才是野兽,真正该有的肺活量。
那些猎犬算什么。
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高地各种好,却人不来,狗不理,只有他们这一帮刚到这个梦境的萌新,才敢憨憨的往这边钻。
因为这座山,有几头强壮到无法用人力去撼动的,高度接近3米,体重极有可能超过1吨的野生大棕熊。
整整三头庞然大物,它们走路发出的响声撼天动地,并排站在一起,遮天蔽日。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棕熊之前——
陈立军:那是因为他们傻!
遇到棕熊之后——
陈立军:我最傻!
第43章 鳄鱼
“全部下水!”西蒙喊道。
三只棕熊智商颇高,追赶他们用的是围合的方式,分别从三个方向往中间挤压。
五个人如果分散了跑,山林这么大,极有可能逃出一两个。现在棕熊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是要赶尽杀绝,一个不留的意思。
随着棕熊一步步的逼近,留给他们的,唯有高地和营地之间那一条湍急且深不见底的浑浊河流了。
高地跟河流接壤的部分是一大片斜面山崖,地势陡峭。
“噗通——”
“噗通!”
落水之声响起,五人纷纷往下跳,偌大的水花四溅。
幸运的是所有人都会游泳,大家逐渐浮出水面,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和呼吸。
三头大棕熊站在他们掉落的崖上,对着他们张望。
“棕熊会游泳吗?”小新小声嘀咕。
“会的,”陈立军点点头,吐出一口腥臭的河水,“不过它们下来了不方便回去,可能……就不想追我们了吧?”
“不对,”西蒙沉默着,突然说了一句话,“它们不敢下来。”
陈立军不明所以:“什么?”
西蒙往四周打量了一阵,或许心里有了某种猜测,但没有说出来。他难得面带焦虑,催促道:“速度!马上游上岸。”说罢,他带着大家往营地方向游。
这一段河水极其浑浊,不远处偶有一些水草和浮木飘过,不知何处散发出的腥臭味恶心难闻。
“这什么味道啊?!”陈立军动动鼻子,“太他妈臭了!”
唐济的脸色比刚才白了几分,特别是闻到这种恶臭之后,脸上透出了几分青黑。
不经意间,唐济发现原本以为挺远的水草和浮木,怎么转眼间就到了眼前。
“你俩先——”西蒙转身,拉过两个大腹便便游得相当吃力的老板,跟陈立军两人推着他们的后背和臀部,将他们分别顶上岸边。
营地岸边距离河水有接近两米的高度,泥土湿滑,不易攀爬。
西蒙转身,眼角往旁边瞥了一眼,一丛丛的水上垃圾已经顺着河流飘到了他们身后。
“来!”西蒙紧抿着嘴唇,搂着唐济的背,把他往岸边带,“快上!”
唐济忍耐着腹部的疼痛,动作迅速的往岸上爬。
危险正一点点的靠近他们。
几人并没有磨蹭时间,小新上岸之后是西蒙爬上来,陈立军最后一个。
“啊,啊,啊——”小新本想上前帮忙,却在看到陈立军身后的东西时,吓得连连后退。
“什么……”陈立军回头,河水突然浪花飞溅,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脑袋正后方。
那是一张充满了血腥味獠牙的长条口腔,口腔里还挂着些没有嚼干净的碎肉。
下一秒,这张咬合力巨大的嘴巴对着陈立军的脑袋咬了下来。
陈立军在这千分之一秒间转身,勉强避过脑袋和脖颈,但肩颈以下的部位,则直接送到了那张嘴巴里。
“铿——”
金属和利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快走!”西蒙吼道,“是鳄鱼!”
一把光亮的刻刀,竖直插进鳄鱼上下颌之间,将它的嘴撑出一个肩膀的宽度。
陈立军躲过一劫。
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往水里猛的一扎,三秒后浮出水面,已经到了岸边。
“西蒙!”唐济着急,在岸边喊着,“还有一只,在你左边!”
西蒙在水里同两只鳄鱼周旋,他身形矫健,动作迅猛异常。
其中一只嘴里插着钢刀,暂时失去了咬合能力,只能用身体尾巴进行攻击。
另一只,西蒙正在找机会也往它嘴里插一把刀。
“你带大家走!”西蒙边说,边转身往下游跑,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唐济知道西蒙的意思,就算他们上了岸,也不见得是安全的。他转身观察营地和河岸中间这一排铁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