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结婚对象的雄虫刚成年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春酒醉疏翁
春酒醉疏翁  发于:2020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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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陆邵舒本人并没有在日记里阐述政治倾向的喜好。
  在他那个年代, 无论是冕下, 还是苦修士,都饱受污染物侵蚀的困扰。
  所以陆邵舒毕生都在研究精神力丝线的奥秘。
  他提供可靠论据,建立了合理的静修方法, 并推广到整座地宫。
  所以陆邵舒在任期间,除了冕下,其他苦修士实行的是朝九晚五,周末单休的苦修制度。
  他曾想要在孤岛外也推行静修,提高雄虫的精神力,点连成线,线连成面,彻底消灭污染区。
  但孤岛之外的雄虫,精神力阈值大多数不能达到精神力具现的标准,反而因为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容易受到污染物侵害。
  而帝国也不能无视社会运作,社会分工,强迫雄虫放下本职工作,用不间断的苦修提高精神力。
  帝国没办法让所有雄虫都变成苦修士。
  这不现实。
  埃文正在出神,忽然听到敲门声。
  灰袍随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看:“冕下,您有时间吗?”
  埃文合拢日记:“有什么事?”
  随侍道:“冕下,祭司大人让您选一下后天要穿的长袍。”
  为了和海德威尔陛下见面,这种准备不可或缺,埃文冷淡的神色温和了几分:“进来吧。”
  随侍往后看了一眼,给了个眼神。
  穿着灰色兜帽长袍的苦修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走进来,手里捧着衣服,站成一排后,埃文看清楚,那是各种式样和颜色的长袍。
  总共两列,八个苦修士。
  每件长袍都极尽华丽,镶嵌了珍珠和宝石,领口和袖口使用金丝缝边,搭配了花纹繁复的蕾丝。
  一眼看过去,嫣红柳绿,彩绣辉煌。
  埃文沉默了一会,在这方面他的确没有什么经验,他让随侍放下衣服,然后坐成一排,打量。
  “外面现在好像不穿这些。”
  “冕下,这是我们找到的最漂亮的长袍。”
  每个冕下都有打发时间的方式,但殊途同归,艺术创作是传统艺能。
  而这些华美异常的长袍,都是陆邵舒前辈呕心沥血的艺术结晶。
  埃文面无表情,目光在不同款式的长袍之间游移,选择困难。
  忽然,他目光一顿,凝视着某一个点。
  “你们先出去。”
  随侍没有异议,反正他们也没办法确认哪一件更适合冕下。
  等他们走出去之后,埃文站起身,把长袍铺开,调换顺序,按照脑海里的规律排序。
  虫族语言分成很多种,但日记里的语言,都是字体繁复,辨认艰难的语种。
  埃文经常翻译它们,已经形成了本能。
  那些长袍上的图案放到一起的时候,隐约连成了词语,埃文把它们重新拼凑起来,目光一点点凝重。
  他翻开日记,按照提示把不同页数的词语组合成答案,半晌,他合上日记,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本来以为自己足够聪明,但最后发现,前辈早已提示过了。
  他不能写下任何可能引起警觉的话语。
  但是。
  [老子会写藏头诗啊]
  就连颇费功夫的提示,也忍不住想要留下一句洋洋得意的话。
  前辈还真是。
  埃文揉了揉眉心,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大概就是认为自己机关算尽走投无路,打算鱼死网破,甚至罪在当代的时候,忽然被家长照拂。
  发现自己勘不破的死局,其实一开始就留下了破解的方法。
  并不用直接考虑最坏,最恶劣的打算。
  埃文一直把重心放在书籍和手札上,忽略了其他可能藏有信息的东西。
  又一个夜晚降临,埃文带着翅膀走下深渊。
  淡金色的翅膀散发出微微光芒,置于掌中,分量很轻,具现的精神力微缩在脉络上,仿佛奔涌的河流,光芒所到之处,一个污染物也没有。
  很快走到尽头,黑色的眼球湖中伸出一根巨大的,布满肉瘤的触手。
  无数大大小小的眼球密布其上,见到埃文疯狂尖叫,潮水般后退。
  粘液和浓臭的血液滴滴答答,肉瘤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很快,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从肉缝里长出来,变成一个未成熟的卵。
  PA困在这座精神力牢笼里,无休无止的繁衍,如果不是精神力丝线的清理,恐怕会被自己的卵反噬。
  陆邵舒原本想用这点杀死PA,但污染之源的反扑,是控制卵,疯狂的进攻翠微平原。
  所以相互制衡之下,污染物和前任冕下,竟然诡异的和平共处了三百年。
  三百年,据说他们偶尔还一起下棋,但是陆邵舒嫌弃PA的卵,攻击PA的生殖器官不如一坨屎。
  于是下棋就变成了日常爆浆眼球的游戏。
  即使现在,这位污染之源在提到前任冕下时,也依然是一副极其厌恶的语气。
  触手顶端的肉瘤扭曲成了一张脸。
  血红色的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它难受的扭动着身体,抖落黑色的卵。
  “西塞尔,你总算来了,我真是等不及要好好的清理身体,孩子们太多了,太多了,我想念你的翅膀。”
  埃文没有急于安抚:“三天之后,我就要到帝国去见皇帝陛下,作为交好的证明,我需要你的弱点。”
  PA蠕动着眼睛,盯着埃文看了一会,紫红色的肉膜牵动着肌理:“西塞尔,你不会骗我,对吗?”
  埃文心平气和:“没有虫族能够在你面前撒谎,我的毕生所愿,就是能够活着走出地宫。”
  空气静默了一瞬。
  PA的单眼没有眼睑,它一动不动,似乎在审视,然而没有感觉。
  这个年轻虫族并没有撒谎。
  PA退后一步,为了彰显诚意,在拿到翅膀之前,它愿意先给出自己的弱点。
  源血。
  或者说核心。
  是它能够远距离控制卵的关键,无法再生,交出源血,就等于从根源上缩小了控制范围。
  没有控制的卵,就像没有头的苍蝇,离开母体太远,就会蠢得像木头,失去意识。
  在埃文的注视下,PA蠕动着,眼球尖叫哭泣,不停的聚拢过来,似乎想要阻止什么离去。
  埃文的心扑通扑通,手指情不自禁的攥紧。
  一颗巴掌大小的血红色的肉瘤,慢慢破开层层肉膜和污血,从触手顶端滚出来。
  埃文伸出手,轻轻的接住。
  手指触碰到肉瘤那一瞬间,他的精神力丝线疯狂张开,洗刷着污秽,脑海里的精神力湖泊瞬间沸腾,几乎要失控。
  埃文勉力克制,但额头仍然冒出了虚汗。
  肉瘤层层剥落,化作黑色污血,从指缝中溜走。
  掌心只残留了一点猩红色的东西,它像鲜红的肉,温热的血,融化的金。
  但既非固体,也并非液体。
  不是石或木,不是土或水,难以形容,不可名状。
  无数黑色眼球疯了一样反扑,却始终不能突破精神力丝线的绞杀。
  埃文左手很稳,从袖子里取出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把血液漏了进去。
  他抬头和那只单眼对视,然后把翅膀交过去。
  PA的触手包裹着淡金色的翅膀,肉瘤内的新生的眼球瞬息死亡,它舒适的叹气。
  “我等待你的好消息,我的朋友。”
  它低声笑:“你的精神力强过任何一任,你的包容和诚实令我钦佩,西塞尔,你会改变这个时代。”
  埃文面无表情,望着慢慢退向眼球湖的触手,微垂眼睫:“当然。”
  ·
  而另一边的噩梦鸟之森。
  欢迎仪式组建得如火如荼,大街小巷,到处是虫。
  没有旅馆就搭帐篷,买不到帐篷就睡树上,睡河边,土生虫族还能自我满足。
  兰瑟秘书官不得不出台许多新规定。
  [禁止飞行]
  [禁止在城镇中挖洞]
  [禁止哄抢食物]
  [禁止组织集会]
  总之,有大量虫民聚集的事通通不许,军区也不得不挪出一部分宿舍,接纳外来虫族。
  这些虫民还自己统一了口号和代表色,选出了民意代表,确定了主题思想。
  甚至还自发组成了安全护卫队伍,协助官方,维持平民的现场治安。
  有条不紊的程度,直逼官方。
  且虫民大规模流动,除了安全隐患,还带来了巨大商机。
  整个噩梦鸟之森,在三天两夜间实现了过去一百年前所未有的经济腾飞。
  这个数字让指挥官沉默,让皇帝陛下咂舌,抬头看向某个地方,目光各有不同。
  一个从未走出过孤岛的雄虫。
  始终代表着某个符号。
  但他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
  这是否意味着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不能被王室彻底控制的,即使他没有政治权利,军衔,财富。
  皇帝陛下沉思。
  而阿瑟兰只是打开楼上那间卧室,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想。
  三月六日。
  清晨。
  一艘小艇载着苦修士离开孤岛。
  埃文回头望,灰蓝色海水的包裹之下,那里高墙耸立,古老陈旧。
  和碧水蓝天之外的新世界似乎不同处一片天空。
  耀站在他旁边,剩下九名苦修士穿着灰色长袍,神色冷肃。
  小艇离岸边越来越近,大陆的轮廓逐渐清晰。
  列队列得整整齐齐的军雌们等在岸边。
  这里是污染区边缘,从未有人清理,明明是夏天,土地上却一点绿色都没有。
  紫黑色的,腐烂的森林。
  污染物的世界。
  苦修士沉默寡言,军雌们也不敢说话,于是气氛一度有些沉默。
  埃文走在前面,并无不习惯,负责接引的是索格中将,他正在和耀解释。
  耀询问了大体流程,忽然看到冕下偏离了队伍,他轻微皱眉。
  “西塞尔冕下。”
  雄虫没有回答,蹲下身,紫黑色的土地污秽而不详。
  但在死亡的树木边,开着一朵柔弱细瘦的麦奈花。
  埃文手指碰了碰,是真的花朵。
  他往前看,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还有两朵,这很不寻常,被污染的土地上,原本不会有任何植物生长。
  一朵。
  两朵。
  那里也有。
  埃文停住脚步没有往前走,他看了一会,起身回到队伍。
  索格笑了笑:“冕下,您仔细看,前面的麦奈花会更多一些。”
  麦奈花仍然稀疏细瘦,但是越往前就越多,成了一小片一小片,虽然豆芽菜似的又矮又小,但仍然顽强的生长。
  太奇怪了。
  埃文在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不光是埃文,耀和其他苦修士也有了一丝好奇。
  队伍转过斜坡,埃文鼻尖嗅到一股极淡的香味。
  他抬眸,枯败的森林里开着金黄色的麦奈花,星星点点,慢慢的一片连成了一片,引来蜜蜂和蝴蝶,在阳光下摇曳生姿。
  不远处站着荷枪实弹的军雌。
  这是第二欢迎队列等候的地方,由噩梦鸟之森警备力量全权负责,冕下将在这里搭乘飞行器,前往预订会场。
  一名个子不高的银发军官从悬浮车后转过身,抬了抬帽檐,向埃文的方向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六!


第53章
  刺啦——
  耳后的微型耳麦传来问话:“少将, 还没有到吗?”
  沉默片刻, 他嘴唇飞快动了动。
  “到了。”
  阳光灿烂,浮着微尘。
  雄虫穿着黑色长袍,于另一边隔空相望。
  很短暂的视线接触, 茶绿色的眼睛怔了怔,随后移开视线。
  阿瑟兰静静地看了一会。
  帽檐下, 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掠过微光。
  他抬帽的右手轻轻一顿, 随后缓慢而坚定放到耳侧, 敬礼。
  周围的雌虫看到少将的动作,反应非常及时。
  军靴后跟轻磕,侧目,齐刷刷的敬礼。
  礼炮炸响, 军乐队奏响礼乐。
  安寂的丛林一下子热闹起来,小号,长号, 圆号轮番上阵。
  间奏是长笛, 声色丰美醇厚, 光辉明亮。
  耀陪在埃文身边,拢着袍袖,侧身询问索格:“这是什么曲子。”
  索格道:“《瑟翡斯进行曲》又叫帝国之光, 是三百多年前的曲子, 祭司大人没有听过吗?”
  耀回忆了几秒:“有那么一点印象,好像小时候听过,好听是好听, 就是悲壮了一点。”
  索格笑了笑:“悲壮吗,不如说是鲜血之中开出的和平之花?寓意总是好的。”
  这是海德威尔陛下亲自选的曲子。
  一点点小小的暗示而已,在正式见面之前,这位冕下就让陛下升起了忌惮。
  如果他执意要和污染物和平共处,王室是否能够驳回或者改变他的想法。
  而如果不能,他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在此之前,地宫从不涉政,从不干预王权。
  这是因为一代王室血腥暴力的政策,后来随着一任任皇帝和冕下的努力,地宫变成了一个安抚虫民的符号,镇守污染之源的力量核心。
  王室愿意给予这样的虫族尊重,声望。
  当然,前提是不要干预王室。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超出了海德威尔陛下的预料,他担心这任冕下过于年轻,会做出愚蠢错误的决定。
  谈话很短,护卫队不会在尚未开发区域停留太久,那辆装点一新的飞行器慢慢打开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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