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抬起终端看了看时间,一直到八个六标志的悬浮车停在楼下,他蹙起的眉头才松开一些,嘴角也往上抬了抬。
莱瑟打开车门,向少将敬礼。
银发紫眸的军官淡淡颔首,回礼,然后走到悬浮车面前,打开右侧的车门。
莱瑟心里惊涛骇浪,疯狂猜测,难道是安德鲁将军强制执行的命令?不然少将会这么和颜悦色得替虫开门,小王子和少将的营业婚姻?
阿瑟兰往里看了一眼,转身,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卡洛斯:“……?”
莱瑟:“。”
埃文面无表情,提着手提箱下了车,阿瑟兰少将接过他手里的箱子,表情高冷:“走吧,将军在上面等你们。”
埃文点点头,无视莱瑟差点抽筋的眉毛,但走了几步,他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少将。
阿瑟兰面不改色,依旧冷冷,但不动声色的贴近埃文耳语,像是唏嘘:“单身太久,得病了。”
埃文哦了声,回头看了眼,莱瑟上尉的眉毛会跳舞,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厘头的滑稽色彩。
卡洛斯愤愤的看着身高特别接近,咬耳朵毫不费力的两虫,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一样帅气啊,单论相貌自己胜出太多了吧。
为什么从第一次开始就被这个银头发的家伙还有那个大块头忽略得彻彻底底。
军雌是不是都有毛病。
埃文两手空空,这次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未免多看了几眼周围。
忽然,他眼睛一亮。
阿瑟兰掂了掂手提箱,发现手提箱不是很重,至少比上次轻了很多,他刚想问埃文,再叮嘱几句安格尔的事。
抬眸时,身侧的雄虫走近站岗的卫兵,那张冰冷的面孔面无表情。
一瞬后,他眉毛微挑,手掌啪的拍在卫兵臀部,抓了抓。
白白软软的虫爪拍在两米四军雌的臀部,看上去特别小只。
埃文面无表情,仰头。
站岗的卫兵一脸懵逼,看到银发军官后冷汗狂流,脸孔呆滞到变成白色。
小雄虫仰着脑袋,语气认真:“约吗?”
卫兵惨白的脸孔刷的变成红色,一时间手脚打颤,身体发抖,臀部僵硬,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阿瑟兰上前揪住不要脸的小混蛋,轻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约?”
作者有话要说: 士兵:get,是我太靓犯的错,我认了。
第43章
不高兴, 但是还不能生气的表现出来。
阿瑟兰面冷:“这是在军部, 你没有任何资格调戏一个正在值班的士兵,雄虫的身份也不可以。”
一句话火/药一样霹雳吧啦的砸下来,砸的埃文一愣, 他嗖的收回手,有些窘迫。
“我知道了, 少将, ”埃文对阿瑟兰说完, 仰头看着目不斜视的卫兵:“抱歉对你的冒犯,请你原谅我刚才的失礼。”
用的是非常正式的语气。
士兵脸颊通红,内心狂喊,但是保持着站岗的姿势一动不动, 也不敢回答。
即使十分想要留一个雄虫的终端号。
想撩,但怕死。
这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阿瑟兰走了几步, 忍了又忍, 脸色乌黑。
这臭崽子, 是那种花心浪荡,结了婚还想保持开放关系的雄虫吗。
阿瑟兰锋利的目光在埃文身上连扎好几下,但雄虫出神, 似乎在想什么, 没有留意他的目光。
走上楼梯,没有虫看到的时候,阿瑟兰伸手在埃文屁股上捏了一下, 力道略重。
埃文侧目,痛,但面无表情:“……”
阿瑟兰冷冷的抬起下巴,收回手,表情和动作好像随手摸了一下自己那么自然。
小王子:“……”对不起,我全都看到了。
埃文保持着走台阶的动作:“少将。”
阿瑟兰:“嗯?”:
埃文克制自己不要失礼的去揉,但真的感触很明显,他尽量平静,摇摇头:“没有什么。”
忍一忍就不痛了。
并肩走了几步,雌虫脸色臭臭,极其不高兴的,伸出手揉了揉,隔着长袍,按出一个隐隐约约的屁股蛋形状。
卡洛斯目瞪口呆,摸摸自己,左右看看,确认自己在现场,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虫看到我,我没有隐形啊!
这是什么世纪调情方式?
为什么要在一个纯洁的雄虫面前做这种事情。
卡洛斯满脸不忍直视,但坚持看到最后一秒,阿瑟兰少将收回手。
他隐约觉得自己学到了一点。
埃文耳朵发烫:“……”无法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好在雌虫揉了揉就收回了手,埃文也打消了开口的念头。
他预备明天或者后天离开噩梦鸟之森,继续旅途,这些小细节不会弥留什么影响,埃文来这里是找安德鲁将军有事。
走上楼梯。
阿瑟兰的情绪在规律的步伐中渐渐熄灭。
他开始觉得,是他和埃文之间有些话并没有说开,让雄虫产生了可以和别人保持暧昧关系的错觉。
毕竟埃文实在是不像性格浪荡的虫。
所以说,那天晚上阿瑟兰并没有领悟对埃文的意思,埃文说的那句话,不是要求履行事实婚姻?
阿瑟兰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小雄虫。
对方感受到他的视线,回望,茶绿色的眼睛疑惑的看过来。
阿瑟兰心想,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好好谈一下。
内心深处,只面对自己时。
阿瑟兰的思维小人轻轻哼了一声,蹲在角落里画着爱心,并不否认,自己动了心。
第二层右侧就是办公室,
安德鲁将军正站在窗前远眺,听到敲门声,回过头,烟蓝色的眼睛锐利沉稳。
他微微笑道:“刚想到你们就来了,埃文,唔,还有小王子殿下。”
埃文从阿瑟兰手里取回自己的手提箱,向安德鲁将军问好:“日安,指挥官先生。”
“安德鲁爷爷,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莱瑟和我说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安德鲁指了指沙发,看向埃文,微笑道:“我很高兴你接受我的邀请。”
“这是我的荣幸,指挥官先生。”
“不用客气,你可以像卡洛斯一样,叫我安德鲁爷爷。”
这个称呼显得亲昵普通,但埃文没有开口。
安德鲁短促的笑了一声,算作缓和,他的目光落到阿瑟兰身上,沉吟片刻,开口道:“午餐之前,我们先来聊聊天,都坐下吧。”
卡洛斯没有被安德鲁请出去,跟着坐在埃文旁边。
安德鲁将军语气轻松,闲话家常:“埃文,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埃文不会撒谎,他在心里揣度安德鲁的意思,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离这里很远。”
安德鲁将军看了眼忙的要死还不去工作,一动不动的在旁边站军姿的阿瑟兰。
嘴角小幅度的抽了抽,安德鲁将军没有绕开这个话题,继续道:“很远,是野蜂沙漠的最南边吗?”
埃文从能说的部分里挑拣出几个信息:“不,我的家在北边,穿过一片污染区,第一个城镇就是噩梦鸟之森。”
北边的方向非常笼统,污染区更是大到离谱,也常常会有虫族在污染区边缘行走,这个说法并不显得突兀。
但埃文为了节省时间,从中心污染区穿过,走的是一条直线。
“很好。”
安德鲁将军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表情和蔼。
对于陆邵舒的后辈,他理所当然的会更宽容,但是这份宽容不能和噩梦鸟之森相比。
他总是会选择更重要的一方,从无例外。
或许他可以在这件事上使用一点小小的手段,迫使埃文答应。
无论什么方法都行,安德鲁迫切需要打开局面,他希望在不损失太多的情况下促成合作。
事后,他可以提供丰厚的补偿。
收回打量的目光,他对埃文说:“你还记得夏日盛典前,碰到的那个雄虫吗?他和你发生了一点小冲突,你掰断了他的精神力丝线。”
“记得。”
埃文脑海里飞快掠过一个不重要的剪影。
但最深刻的记忆是大片大片的麦奈花,还有难吃到灵魂出窍的鳄鱼蜂蜜。
“咳,他的首领也是一个雄虫,对你的行为有所不满,阿瑟兰应该和你说过,他们来自野蜂沙漠,喜爱争斗,崇尚弱肉强食。”
安德鲁将军没有拖泥带水,弯弯绕绕:“那位首领的名字叫做安格尔,他希望能够和你见面,再比试一下精神力。”
“这关系到合作清理污染区的事,我知道你的精神力也能具现,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埃文语气微妙:“比试精神力?和我?”
雄虫大概被吓到,安德鲁将军慢慢的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保证道:“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只需要露个面,和他比试,不需要赢。”
埃文道:“那么要故意输吗?”
安德鲁好笑,向天真的雄虫科普:“安格尔是野蜂沙漠精神力最强的虫,曾经在风暴之眼静修,听说还得到过冕下的指点。”
埃文:“……?”
雄虫一言不发,似乎是感到畏惧,这很正常,无论是风暴之眼还是冕下,听起来都很遥远。
而且大多数雄虫都不会和特意锻炼精神力,也不会参与比试。
“你不用太害怕。”
埃文面色冷淡:“我没有害怕,传闻是假的。”
风暴之眼只接受终身苦修士。
且职责所在,历任前辈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地宫,只有秋天的时候休息,除了祭司和苦修士,根本见不到几个虫。
安德鲁将军问:“假的?”
埃文噎了一下,郁闷的发现,他不可能向别人坦白自己的身份,也就无从反驳这个说法。
但他不会对方借用冕下的名号在外行走。
“我答应。”
答应的太干脆,准备了后招和一箩筐话的安德鲁也稍微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么容易。
“你也可以不答应,安德鲁将军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
阿瑟兰忽然插嘴。
“精神力比试并不是没有风险,你可能会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且无法通过医疗手段复原,精神力丝线的残疾几乎要消耗十到十五年的时间,才能自我修复。”
阿瑟兰一口气说完,依旧目不斜视。
安德鲁将军瞪了阿瑟兰一眼,对埃文解释:“没有那么夸张,比试方法由我制定,你不需要和对方的精神力接触。”
阿瑟兰淡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安德鲁将军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噜喝了一口,兔崽子。
“这很重要吗?”
片刻后,沉吟的雄虫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安德鲁将军说:“对我,对噩梦鸟之森都很重要。”
“什么时候。”
“你答应了马上就可以。”
很好,不会耽搁离开的时间。
“我知道了,我接受。”
埃文站起身,考虑到还需要合作,他淡淡补充:“我可以让他输得不那么难看。”
安德鲁将军没忍住笑了一下:“不不,呃,你保护好自己最要紧,我会让几个雄虫在场观战,确保你的安全。”
卡洛斯从头到尾都很懵。
为什么又隐形了,我刚才很努力的想要告诉你们,我觉得比试很危险,为什么没有虫回答我。
阿瑟兰走到埃文面前,微微俯身,脸上一丝笑容也无:“你现在也可以反悔。”
安德鲁:“……”
埃文摇摇头,眼瞳清亮,平静道:“我没有问题,少将。”
·
消息送到野蜂沙漠交流团之后,安格尔叫来了雄虫韦尔伯。
“那个家伙的精神力也只比我强一点。”
韦尔伯恭敬的跪在台阶下,安格尔晃了晃杯子里的香槟,嗤笑一声:“只比你强一点,会让你毫无反手之力?”
“他偷袭我,如果是正当的交手,我根本不会落到下风。”
韦尔伯咬牙切齿,不甘心的伏低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冕下,请您为我复仇。”
安格尔懒懒的看了韦尔伯一眼,身侧的雌虫膝行到他身侧,接过酒杯,又递上擦手的手帕。
“复仇?”
轻轻的嗤笑声,雄虫的神情讥诮冷酷:“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韦尔伯脸色一白,感受到了安格尔澎湃的精神力,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气息攥住了他的咽喉,迫使他不能发声。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雄虫,比你强或者比你弱,我都会,悄无声息的撕碎他的精神力湖泊。”
一条狗。
对这个充满屈辱的称呼韦尔伯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反而充满了恐惧。
他知道安格尔极其擅用精神力丝线,他层亲眼见到韦尔伯惩罚异端,把雄虫变成奇奇怪怪的物种。
韦尔伯不想被埋下精神暗示,真的慢慢变成一条汪汪叫的狗。
安格尔擦手的动作一顿,轻轻嘶了一声,手指上伤口还没有好。
这是昨天,和一个不听话的雌奴繁衍时受的伤,被拷住雌虫的镣铐蹭破的皮肤。
一气之下,安格尔用了一点小惩罚。
但那个雌虫太弱小,没有办法在零下五十度的冰库里存活过一个小时。
一个小小的科学测验。
让虫遗憾。
一旁的雌奴直起身,两米五的身高,跪地也依然很高,他轻声道:“冕下,银翼阿瑟兰诡计多端,请您务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