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天师APP[玄幻科幻]——BY:一袭白衣
一袭白衣  发于:2020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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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延明担心地问。
  “我没事!”林机玄说,“这几个和尚现在还不够我打,”他怕延明信以为真,不当回事,补了一句,“再多点就不一定了。”
  延明:“……”他心想,不愧是贺洞渊的爱人,这遇事不慌不乱还能皮上一两句的性子真是和他天生一对。
  见延明去叫人,林机玄快冲进小院,想去查看贺洞渊的情况。
  修行珠还在发热,贺洞渊还在持续展现他“威猛无敌”的状态,林机玄一颗心提起,把人皮骨伞挥舞得虎虎生风。
  就在这时,一道梵音在耳边响起,他忽然听到“唵嘛呢叭弥吽”六音之咒的声音,像是一道刺激的电流灌入脑海,双脚被钉在地上,低头一看,一左一右两脚各自踩着一个去了上下两横的“卍”字印——堕佛印。
  “操。”林机玄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抬头一看,房门被撞开,贺洞渊左胸插着一把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看到林机玄时,贺洞渊懵了一瞬,脑门爬满冷汗,不由粗着嗓子骂道:“快走!你这个傻子!跟过来干什么!?”
  “我也得走得了!”林机玄快被他这反应气死了,反吼回去,“老学长你没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吗!留点力气,你胸口的衣服都被染红了!”
  贺洞渊脚步猛地一抬——没抬动,因用力过猛往地上一摔,姿势过于帅气,让林机玄黑着脸说:“你还真是威猛无敌。”
  贺洞渊:“……”
  他嘴角一扯,冲林机玄笑:“我还能更威猛无敌。”
  蠢货……这人还能笑得出来?
  林机玄挑眉看他,忽然觉得郁闷的心情散了一点。
  他看到贺飞燕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刀走向贺洞渊,背过去的手在旧手机上一划,厉声喊道:“罪僧法明寺俗家弟子贺飞燕——”
  贺飞燕脚步一顿,蹙着眉头看向林机玄。
  林机玄压着内心的紧张,在心里不停念叨佛祖保佑一定要好用,依然保持着面上的沉着冷静,低声喝出唬人的台词:“请金刚院长老,金刚大师论罪处罚!”
  一道金光闪过,一身涂抹金色的九戒疤佛者出现在小院中,他双掌合托着一个执法金刚,肘间别着一根执法的金杖,紧闭的双目陡然一睁,小院顿时荡开一圈金色的佛纹,巨大的卍字佛印漂浮在秋昙院的上方,堕佛印在佛光的扫荡下逐一瓦解,让不能动作的两人全都恢复了自由。
  成了!
  林机玄眼前一亮,想上前救下贺洞渊,却见贺飞燕快了一步从背后勒住贺洞渊的脖子,贺洞渊直接拔下插在胸口的刀反身在贺飞燕身前飞快一划,刀影伴随着血液泼洒而出漾出一道潇洒的弧光——这动作刚猛勇烈,吓得林机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口,直接破口大骂:“蠢货!!!这时候拔刀你他妈想流血过多而死吗!!!”
  贺洞渊被骂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伤口都不痛了,他想说点什么,但胸口一阵阵发沉,让他说不出话,全部精神都用来对抗贺飞燕。
  贺飞燕阴沉着脸,还要再靠近贺洞渊,却见金刚口诵梵文,手中执杖在地面用力一撞,沉声呵斥:“扰乱佛寺法纪,罪犯杀人、妄言、恶口、邪见四恶,又触杀阿罗汉、出佛身血两逆,罪无可赦,当即判罪,坠入十八地狱,受八热八寒!”
  四面八方骤然响起一声声六音真言,贺飞燕神色沉着,将三十六颗修行珠从脖子上摘了出来,盘坐下来,沉声念诵经文,周身漾出护体罡气,僧人眉眼冷峻地和金刚的佛威对抗。
  金刚见状,盘坐下来诵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贺飞燕的佛威相抗衡。
  不知何时,戒律僧赶了过来,看到执法金刚时愣了片刻后也开始随着金刚的念诵声吟诵起经文,一众僧人齐声念诵经文,缭绕在院内,整个院子弥漫起深沉梵音。
  林机玄奔过去查看贺洞渊,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陶时景炼化的药丸,摸出香烟点着了往他嘴里塞,他见贺洞渊还能笑得出来,不由气道:“嘴里塞一根够不够?用不用把你耳朵鼻孔眼睛几个孔全都塞几根救命烟?”
  “我没事,”贺洞渊嘴硬得很,“我有防备,这刀扎得不深,没流多少血,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林机玄把比他还高了几公分的男人打横抱起,“甚至可以往你胸口上再捅一刀。”
  “宝贝,”贺洞渊搂着林机玄,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哑声说,“你英雄救美的样子真威猛。”
  林机玄手里一颠,一口气没憋住差点直接把人撂地上,他瞪着贺洞渊说:“撩,你使劲撩,有本事这次回去让我上你。”
  贺洞渊笑了笑,说:“怕你累着,我爱你。”
  这话让林机玄所有脾气卸了个干净,他别过头,低声说:“死秃驴,我也爱你。”
  他把人抱到安全距离,回头一看,在众僧一起诵持《金刚经》的加持下,金刚的佛威压过了修行多年的贺飞燕。
  飘荡在空中的三十六颗修行珠一颗一颗断裂了个干净,在佛威的挤压下飞迸得四分五裂。
  贺洞渊神色复杂地看着贺飞燕多年修为化为乌有,叹了口气,对林机玄说:“本来我一直提防着,二叔叔做什么我都可以防备下来,但他突然跟我说,他得了绝症,活不久了。我心软了,急着追问他怎么回事,这才让他有机可乘。”他沉默了片刻,到了这一刻仍不愿相信,“二叔叔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沮丧地说:“他说,佛灯在我身上永远也不会被点亮。”


第103章 金刚怒目(二)
  凌晨,贺洞渊发起高烧,一直在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他像是陷入了梦魇,梦到了很多陈年旧事,他被贺飞燕罚跪在祖宗祠堂里抄佛经,抄到一半睡着了,醒来后以为要挨骂,却发现身上盖着一条厚毛毯,贺飞燕会陪他通宵研读佶屈聱牙的经文,字字耐心地替他解释,贺飞燕还会代替他爸去参加家长会,听到老师表扬他的时候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这么好的二叔叔,却也会用冰冷的白刃捅穿他的身体。
  他在梦里沉沉浮浮,只有当一只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的时候才会有所好转,将紧拧的眉头舒展开。
  贺洞渊昏睡过去没多久后,林机玄就收到了大劫这一订单的奖励,他暂时无心查看APP,只守在贺洞渊身边,等他高烧退去。
  上午的时候,姜凭风来过一次,见贺洞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愣了一下,焦躁地在房里来回走动,最终没忍住磨着牙说:“不过才一个晚上,这小子就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好本事。”
  林机玄把贺飞燕的事情告诉了姜凭风,姜凭风听一句话眼睛就瞪大了一寸,听完后整个人像是被狠狠地砸了一棒槌,一个每日活在成堆文书里的行走档案室活生生变成了个只会“阿巴阿巴阿巴”的痴呆,一个标点符号都蹦不出来。
  他嘴唇张了又合,张了又合,叹了好几口气又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身经百战的大脑网络恢复正常,虽然最后还是万分怀疑地问了一句:“你说是贺先生、洞渊的二叔贺飞燕想杀他取佛灯?”
  “是。”林机玄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
  “天。”姜凭风握拳捶了下脑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咬了下指甲,看着昏睡不醒的贺洞渊,深深地叹出口气:“你别看贺洞渊这小子轻佻薄情,其实非常看重亲情,贺先生这事……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你、你多关心关心他。”
  林机玄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说了一句“还用你废话?”
  姜凭风想了想,说:“他最近得养伤,我把我查到的消息告诉你,这段时间,延明接触的工作很少,寥寥几次中唯一有问题的一次是被孙兆骗走烧村那次,但在那之前,孙兆曾经找人算过延明的生辰八字。哦,顺便说一句,有一个噩耗是孙兆死了。”
  林机玄:“……”
  “看着像是自杀,但究竟是不是还得后续盘查,十有八九不是,他这种人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姜凭风对孙兆厌恶已久,想到他平日在分局的作风就一阵恶心,就在这时,他猛地想到一点,疑惑地说,“不对,以孙兆的性格,只会接一些又安全又有丰厚报酬的单子,怎么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查了下档案,这个单子是他主动接的,虽然是个磨蹭了好久的单子……如果不是他磨蹭,事情也不会演变成到那种地步。”
  林机玄把前因后果连起来想了一下,说:“我一开始没想明白贺飞燕为什么想把延明扭曲成堕佛,直到他打算杀了学长取灯。学长说过,延明是作为佛灯继承人被培养起来的,如果佛灯进入了他的身体,而他又成了堕佛,佛灯会怎么样?”
  姜凭风从来没有过这种设想,在他的印象里,佛灯是佛门最高的圣物,是万恶的尽头,能涤荡世界一切黑暗的东西,照亮人心,这种大圣之物不该沾染任何负面的东西。林机玄的发问让他浑身一凛,不由毛骨悚然了起来。
  “黑色的佛灯……”他咬着牙说,“如果把佛灯的功效反着来看,黑色的佛灯可以驱散世界一切光明。”
  “嗯,”林机玄点头,“所有人都陷入负面情绪,贪嗔痴三毒横行于世。”
  “疯了,”姜凭风无法深入想象那个画面,“真是疯了,贺先生怎么会想做这样的事情?”
  林机玄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他顺着这个思路把自己的猜想连成了一条脉络清晰的线:“最可怕的现实是,浮屠道已经渗入了天师局的内部,像是贺飞燕这样德高望重的高僧和孙兆这样全家都死在天魔一战中本该对浮屠道恨之入骨的人都成了他们的奴隶。”
  他声音越放越轻,越说越心惊。
  姜凭风深受打击,他一直以为天师局是堵密不透风的墙,是竖立在民众与妖异世界中最坚不可摧的力量,从没有想过这些经受过重重考核最终选拔出来的精英可能从骨子里就烂透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林机玄的这种猜想,至少目前看来这是残酷的现实,姜凭风跟自己说一定要振作,不能先乱了手脚。他推了推眼镜,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僵硬地又推了推眼镜。
  他突然想到什么,手抖了一下,问道:“这事儿……洞渊家里人知道了吗?”
  “嗯,”林机玄说,“我通知了他姐姐,”他意有所指地说,“看时间,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声音,穿着一身OL套装的贺娴冲进了门,长发散在肩膀上,精致的妆容稍显狼狈,她目光在人群里掠了一圈,在姜凭风脸上定格了短暂的一秒,姜凭风身体一僵,想扯出个表情却尴尬地只动了下嘴角,贺娴没跟他说什么,径直走到床边,垂眸看着贺洞渊。
  她纤白的手在贺洞渊额头摸了一下,咬了下红唇:“烧了多久了?”
  “三个小时,”林机玄回她,“医生看过,没什么问题,失血有点多,多休养几天就好了。”
  “真是能耐,”贺娴在他脸皮上轻轻拧了一把,“被自个儿叔叔捅了一刀,拍电视剧呢!贺飞燕那孙子呢?”
  林机玄:“…………”
  姜凭风:“咳。”
  “说话啊,”贺娴瞪着他们,“一个个都哑巴了?”
  林机玄一时被贺娴的称呼震慑住了,缓了下才说:“被带去金刚院执法问责了。”
  “我瞧瞧去。”贺娴把被子给贺洞渊掖好,还没待几分钟就蹬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得要走,走到门口她忽然转头冲姜凭风喊道,“你跟我去。”
  “啊?”姜凭风没反应过来。
  “你员工受伤了,你不管?”贺娴说,“跟我一起去。”
  姜凭风舔了下嘴唇,妥协地跟了上去,对林机玄说:“洞渊要是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
  结果,贺洞渊睡到下午才醒,医生意外地问林机玄:“伤口恢复得很好啊,你也是学医的?上回延明那骨折处理得也很好,用了什么秘方?”
  “家里长辈教过一些应急手段。”林机玄没多说。
  听出对方没透露的意思,医生理解地笑了笑,叮嘱道:“伤口不能碰水,少吃海鲜这种发的食物,他身体底子好,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贺洞渊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看着林机玄,冲他缓缓眨了下眼睛,林机玄意会,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怎么了?”
  “真好,一醒来就能看到你,”贺洞渊嗓子有些哑,虚弱地说,“梦里梦见好多难过的事情,只要一想到你在我身边我就不觉得难过了。”
  林机玄:“……”
  他叹了口气,低头磨蹭在贺洞渊的额头,感受他的体温:“烧退了,要喝点水吗?”
  “你喂我?”
  贺洞渊微微抬起下巴,亲了下林机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想喝甜丝丝的水。”
  “你也就趁现在使唤我……”林机玄让某人暂且如意,享受一下帝王级待遇,在他耳边磨着牙根说,“等你伤养好。”
  “嗯,等我伤养好,我伺候你一辈子。”
  贺洞渊喝了点水又睡着了。
  -
  卍字法印密密麻麻地囚禁出了一个牢笼。
  贺飞燕坐在房间里,四周围是黑漆漆的墙,他嘴唇飞快蠕动,默默念诵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双手双脚和腰部都悬着粗长的锁链,可在贺飞燕端正的姿势下四平八稳地发不出一点锁链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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