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他在屋中找了一圈,被他关在客厅当中的白猫果然已经不见。
任南喻晚上睡觉的时候大门是反锁了的,也上了栓,除非是人,否则猫是打不开的。
但现在门栓已经被取下,反锁也被打开。
检查完门,任南喻看着沙发上那个留着几根白毛的猫窝,直到洗漱完来到公司,他都有些精神恍惚。
到了公司,任南喻把资料扔在桌上,本能地朝旁边玻璃墙后望去,那里面的办公室空空荡荡。
“看啥呢?”冬儿姐的声音在任南喻背后响起,吓了他一跳。
“他今天怎么还没来?”任南喻有些惊讶。
要知道,平时那姓湛的可一直都是第一个来的,任南喻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这里过夜。
“你说湛总啊,他早就来了,刚刚出去了。”冬儿姐对着任南喻勾了勾手指,“过来给姐姐帮忙,帮完了姐姐给你糖吃。”
任南喻收回看向办公室的视线,乖乖跟着冬儿姐向着一旁的会客厅走去,那边也是他们的会议室。
他们公司每个月都要开一次总结会,总结一下这个月的业绩以及表现之类的。
任南喻跟着冬儿姐进休息室时,休息室内已经收拾过。
冬儿姐拿着一叠资料递了过来,“你把这个分一下。”
任南喻拿过资料看了一眼,好像是下个月的计划书。
对这些东西任南喻兴致缺缺,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他按照冬儿姐说的,按人数挨着挨着的把资料放在了桌上。
分到那姓湛的的位置时,任南喻有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湛总全名叫啥?”
他和他们小组的人都已经混得十分熟悉,但和那姓湛的却并不是很熟,之前他都避之不及也不想去知道
“你还不知道?”
任南喻摇头。
“叫作湛章语。”
“啥?”任南喻满脸问号,他脑袋顶上的头发微微卷起,越发显得他有些呆呼呼的。
冬儿姐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个名牌递给任南喻看,上面写着‘湛章语’三个大字。
“他父母跟他有仇吧这是?”看到这名字,任南喻顿时就乐了,“怎么会有人取这种名字?”
“我的名字怎么了?”湛章语站到任南喻后面,他一进休息室就听见任南喻在拿他的名字说事。
“湛章语湛章语,章语,章鱼啊!这以后他要是交个女朋友,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他女朋友突然来一句‘章鱼哥’,那还不得笑场?”想到那一幕,任南喻乐得不行。
不过笑着笑着,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冬儿姐脸色十分奇怪。
任南喻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他浑身僵硬地回头看去。
果不其然,他嘴里的章鱼哥这会儿就站在他背后,正冷冷地看着他。
说上司坏话还被抓了个现行,任南喻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挽救一下,湛章语已经伸手过来一把罩住他的脑袋。
湛章语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被他罩住脑袋,任南喻都有一种自己的脑袋已经变成他手里的篮球的错觉。
湛章语嘴角紧抿,用毫无温度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再不能把你脑袋上的章鱼收拾好,我就把它给剃了!”
任南喻脑袋上的头发有些自然卷,并不严重,只是感觉会比较蓬松,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撮不听话翘起来的。
若放在平时,蓬蓬松松的头发再加上一两根乱翘的发尾,只会让任南喻看上去越发年轻朝气以及可爱,可湛章语却总是看不惯。
任南喻刚入职那会儿,湛章语就已经拿他头发说过一次事,让他收拾服帖了。
他们公司做的是广告销售的业务,经常见客户,需要的是成熟稳重的外貌形象,任南喻这副模样显得有些不合适。
他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但刚刚任南喻进公司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他脑袋顶上的那一撮毛都已经快翘到天上去了,让湛章语想给他揪住。
威胁完,湛章语松开手。
任南喻被抓了现行,这会儿正心虚,也顾不上其它,连忙后退一步双手抱头抓巴抓巴,不想被剃毛。
“人来齐了吗?”湛章语看向一旁憋笑的冬儿姐。
“差不多已经来齐了,我去叫他们。”冬儿姐轻咳一声,又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夹着尾巴耳朵都耷拉下去的任南喻,这才出了门。
任南喻和湛章语好像总是不对付,他们其他人早都察觉到了。
见冬儿姐出门,湛章语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到了凳子前,他抬头看向桌上资料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任南喻正盯着他的□□看个不停。
任南喻的目光很放肆,让湛章语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你在看哪里?”湛章语咬牙,想起之前任南喻对他做过的事情,他一张白净的脸瞬间胀得通红。
那表情像是生气极了,可不知为何,任南喻却总觉得又有点什么其它东西掺杂在里面,莫名的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爱?
湛章语可爱?
任南喻猛地被惊醒,连忙移开视线。
这可真的怪不了他,谁叫他现在一看到湛章语,就想到他那两颗毛松松的小蛋蛋,忍不住化身盯裆猫。
一想到自己摸到过的那两颗小球球,还有那手感,再看看面前薄唇轻抿怒目圆瞪一副精英做派的湛章语,他就浑身不自在,也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冬儿姐带着人进门来时,就看见任南喻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躲在一旁,眼睛湿漉漉的,湛章语则一张脸都红得快发紫。
“这是怎么了?”冬儿姐不解。
“开会。”湛章语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生气。
整个会议进行得格外的顺利,只有任南喻一直举着资料躲在后面,因为他一移开视线,就忍不住的往湛章语身上看去。
会议结束,湛章语出门,任南喻大大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你们这是怎么了?”冬儿姐一脸的八卦。
“没啥。”任南喻摇头。
就算他和冬儿姐说了,冬儿姐也肯定会觉得他在开玩笑,毕竟人会变成猫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要说冬儿姐,就连他自己现在都有些怀疑,怀疑那猫真的是湛章语变的吗?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只是巧合?
可如果一切都是错觉,那天早上又是怎么回事?
任南喻脑子里有些乱哄哄的,出了休息室,他对着窗户又巴拉巴拉了自己的头发,让它们都乖乖的服帖下来,这才回办公桌。
遇上这种连头发都要管的讨厌上司,任南喻刚开始上班的时候,也不是没考虑过辞职走人。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预料之外的应聘上后,他所有的朋友都已经知道了这事,庆功宴也都开了,甚至房子都租好了。
这个时候辞职打道回府,未免有些不妥。
而且请客和租房花了他不少钱,他现在钱包可是干净得很。
更何况,如果辞职,他就得回家。一想到家里那两双时不时便露出担忧表情的眼,任南喻眼神就暗淡下去。
任南喻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整理会议内容。
他刚刚入职,许多事情都还不熟,所以做得最多的就是打下手,一边做事一边学。
整理完会议的内容,任南喻又看了看之前那单子的资料,起身去了厕所。
可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任南喻高高兴兴地进了厕所,才解开拉链,一旁就冒出个湛章语来。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都是尴尬。
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任南喻只能努力的忽视身旁的人,先解决内部问题。
听着出水声,任南喻默念着无视身旁的人,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着旁边瞥了去。
直到如今,任南喻都想不明白人和猫怎么能变化?毕竟从身体构造上和能量守恒定律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湛章语一米八多点的个子,身材保持得很好,并不胖,但即使如此也是百多斤的体重。
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变成一只才几斤重一点点大的猫?
任南喻正琢磨,就对上了一双冒着火光的眸子。
“你在看什么?”湛章语冰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任南喻眨巴眨巴眼睛,微微低头看去。
湛章语手一抖,脸上立刻又变成了之前那一副似乎又恼又羞,可又有点儿不同的表情,他耳廓胀得通红,就连脸上都泛起一层薄粉。
被他用那样的表情瞪着,任南喻憋了半天,才总算憋出一句话来,“挺可爱的?”
话一出口,任南喻就后悔了,因为面前的湛章语似乎已经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群嘿嘿怪→→
第6章 我能继续了吗?
湛章语嘴巴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任南喻见势不妙已经连忙逃走。
离开洗手间,任南喻几乎是跑着回去的。
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他又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见湛章语没有拿着刀子冲进来,这才松了口气。
冷静下来,任南喻却有些想哭,摸蛋蛋的事情再加上这事,他现在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任南喻正郁闷,门口湛章语便走了进来。
任南喻立刻就紧张起来,湛章语却并未提厕所的事情,而是叫了季留和他一起去签一个合同。
那合同湛章语早就已经谈好,只需要把合同带过去双方签个字就成。
湛章语下午还要去见个客户,走不开,所以就把这事交代给了比较空闲的他们两个。
签合同任南喻之前已经跟着他们组慕阳和冬儿姐去见识过,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他早就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累了,拿到任务他立刻就开开心心地收了东西出了门。
和季留两人到了约定的公司,上了楼,他们两个被带到一个休息室等着。
任南喻坐了一会儿后去了趟厕所,第一次自己负责签合同,他有点紧张。
等他回来的时候,这边公司的人已经和季留聊上。
对方好像认识季留,聊得十分开心,任南喻坐在一旁听着,但听着听着就发现些不对。
这合同湛章语之前就已经跟对方说好了条件,他们过来只需要签个字就好,但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改了条件,季留居然也答应了下来。
任南喻回来时,对方都已经把合同都改好了。
见到这出乎意料的发展,任南喻连忙把合同拿过来看了看,这一看之下肚子都痛了起来。
季留一顿操作看似猛如虎,仔细一看却是个二百五。
季留给的条件很好,好到对方公司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好到就差免费送钱了。
之后,任南喻几次开口想说先问问湛章语再做决定,都被对方圆了回去,季留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他的意思还是怎么着,竟然还帮着对方说话。
字一签,章一盖,这合同就算成了。
合同签完,下了楼,任南喻都有些懵。
回去的路上,季留心情很不错,一直嚷嚷着要去喝一杯。
任南喻一直推拒,却还是被拉到了一家咖啡厅里,季留本来是想去喝酒的,可这大白天的就便利店才有酒卖。
两人喝着咖啡,任南喻心中一直有些不好的感觉,湛章语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任南喻甚至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过随即而来的,那不好的预感也越发浓郁。
“马上回来。”电话里头湛章语的声音十分冰冷。
任南喻挂断电话,季留看他脸色便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听说要回去,季留又坐了一会后才跟着走。
一回到公司,两个人才出电梯,立刻就被湛章语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湛章语把合同拿过去看了起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随着他脸色的变化,任南喻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也越发强烈起来。
“这就是你签的合同?”湛章语把合同扔在办公桌上,一张脸越发冷俊,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让人越发心惊。
任南喻低着头,即使是他,也知道这合同被他们搞砸了。
好好的一份都已经谈好的合同,结果被他们搞得现在一点赚不到,搞不好还要赔本,任是任何人知道了都得生气。
更何况麻烦还远不止这些,湛章语是总经理,公司的运营他是要负责的,要是让总公司那边知道他签了这样的单子,还不得找他麻烦?
任南喻低头不语,一旁的季留倒是一点悔意都没有,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湛章语没有理会季留,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任南喻,“你什么脑子,这种合同也能签?而且这合同之前都已经谈好了,居然还能弄成这样,你到底怎么想的?”
任南喻本来心里有些心虚,被训两句也认了,可看着湛章语无视季留只训他,一时间心里也有些不乐意了,他忍不住低声嘀咕,“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作什么只骂我?”
任南喻也不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但归根到底他也是被连累的,出了这种事,他心里本来就不好受。
湛章语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他是个二百五,你也是?”
任南喻一噎,肚子里的不服和愤怒瞬间无踪。
季留是个二百五,他可不是。
况且季留再怎么败家也是老板的儿子,他老子总不能把他开除血缘关系,可他不同,他就一打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