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喻拿着自己签好的合同,兴冲冲的往那边去。
他心情很好,嘴上都忍不住哼哼着小曲。路过休息室时,无意间看到里面的人,他脚下的步伐立刻停住。
任南喻愣在路上,从饮水间出来的湛章语一出门就看见他,“回来了?”
任南喻不语,正直直看着休息室的他脸色极为难看。
湛章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休息室当中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她不是公司里面的人,看样子应该是来这里找人的。
“你认识她?”湛章语询问。
任南喻收回视线,他摇了摇头,脸色惨白的把手中的合同递到了湛章语的怀里,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接下去一下午的时间,任南喻都心不在焉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任南喻立刻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见他急匆匆的,忙完手上事情的冬儿姐连忙一把抓住他,“中午的时候好像有人找你,你见到了吗?”
“嗯。”任南喻应了一声,不等冬儿姐再说什么,便快步离开了公司。
任南喻走得很快,众人并未注意到。最近已经快到月末,小组的人都在忙着追单子。
离开公司,任南喻走在街道上,看着是着空荡荡的街道他松了口气,在公司时他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任南喻。”一道冷清沙哑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任南喻回头看去,湛章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包里时候追了上来。
湛章语小跑着跟上,他来到任南喻身边打量了任南喻一眼,问道:“到底怎么了?”
任南喻的情况有些不对,湛章语一眼就发觉。
“没什么。”任南喻继续往前走去,湛章语跟在他的身旁与他并肩。
见到湛章语,任南喻才想起来他应该要感谢湛章语,“说起来,这一次单子的事情还要感谢——”
“到底怎么了?”湛章语停下脚步,固执地看着任南喻,任南喻这样让人担心。
任南喻嘴巴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他的视线看向了一旁小区门口的位置,那里之前在公司的那个女人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她显然早就已经看见任南喻,见任南喻看到她,她对任南喻点了点头。
“他是谁?”湛章语询问。
“何郧的母亲。”任南喻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迟疑片刻之后,他向着她走了过去。
湛章语在微愣之后,也连忙跟了上来。
来到小区门口,站到那女人的面前,任南喻看向身旁的湛章语,“你先上去吧。”
湛章语闻言,并未走开,他上前半步站到任南喻前面半步一点的位置,以保护的姿态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见他这样,任南喻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湛章语还觉得面前的人能把他吃掉不成?
那女人显然也有些惊讶,她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见湛章语没有自我介绍任南喻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犹豫片刻之后,她道:“过两天就是何郧的忌日了,你能来一趟吗?”
“我可能没空,月末了公司里面比较忙,而且……”任南喻想拒绝。
“何郧他也一定想看看你。”那女人道,“我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家里,没出去上班……”
任南喻沉默。
“不会占用你太长的时间。”顿了顿,那女人掏出一张纸,上面是早就已经写好的地址,“这是我家的地址。”
说话间,她把纸塞进了任南喻的手里。
任南喻虚握着那张纸,他低头看着,有些走神。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任南喻道。
对何郧,他始终不恨也不讨厌,真要说,他甚至有些同情。
一个会把只不过对自己稍微好一点的人就当做朋友,然后像救命稻草时抓着的人,在任南喻看来,比起可恨大概更加可悲。
且这件事也该是有个结果的时候了,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得到答案,那女人松了口气,没再久留,转身便离开。
看着她走远后,任南喻向着楼上走去,湛章语也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进了门,任南喻如往常一般来到沙发前躺下。
他手里的那张纸被他扔到了茶几上,好像有些烫手。
“你和他家里人还有联系?”湛章语在旁边坐下。
湛章语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任南喻和何郧家里的人没有联系。
“没有。”任南喻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挡在了眼睛上面,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那之前根本都不知道他家里人长什么样。”
湛章语真动了动,想问如果不认识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是他们自己找上来的。何郧跳楼之后,每一年到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出现,有时候是在路上遇见有时候是在我家楼下。”
就好像要提醒他,让他不要忘了何郧似的,他们每一年每一年的都会来。
湛章语才反应过来,何郧跳楼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最近。
之前任南喻跟他说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何郧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跳下去的,只说是在上学的时候。
听着任南喻的话,见任南喻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湛章语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他也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
夜里,任南喻睡不着。
湛章语心思太重,也难得的没变成猫。
平时夜里湛章语都会变成猫,一人一猫就都可以睡在床上。今天湛章语没有变身,任南喻也依旧赖皮地躺到床上,湛章语只得去睡他的沙发。
这是之前两人就协商好了的,虽然一次都没用上过。
而且湛章语家的沙发也是不错的沙发,展开之后就像是一张床,只不过摆在了客厅里。
躺在床上,任南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平时湛章语这会儿肯定挨着他睡着,毛茸茸软乎乎的就像个暖炉。
想着变成猫的湛章语,任南喻翻了个身。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得不是很沉,困得不行却又清醒着。
黑暗中,房门被人打开。任南喻没有睁开眼去看,光是用想的就知道一定是变成猫的湛章语跑了进来。
果不其然,被子里很快就有了动静,它钻进了被子里。
这些时间下来任南喻都已经习惯被子里有只猫,也习惯了早上起来时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变成猫之后的湛章语恨不得随时都粘在他的身上,睡觉时更是要睡在他胸口才舒服,将近十斤的重量压在胸口,任南喻都有些想吐血。
窸窸窣窣好一会儿后,任南喻也只觉得面前多了个东西,他本能地伸手去摸,摸到的却并不是猫而是一个人。
任南喻强撑着睁开眼,掀开被子一看,湛章语跑到他怀里来躺着了。
“你干嘛?”任南喻满是睡意的声音响起。
“你就当我是猫好了。”湛章语挪了挪,靠得更近了些,他把自己整个上身都埋进了任南喻的怀里。
“嗯?”任南喻有些迷迷糊糊。
他的手顺着湛章语的衣服往上摸去,摸到他的脑袋。湛章语的头发有些硬,摸在掌心里都有些扎手,和猫软软的毛发不同。
湛章语把脑袋埋进任南喻的胸口,他蹭了蹭,反手抱住任南喻,有些心疼了。
被湛章语这一闹,任南喻有些清醒过来,他又掀开被子看了看整个人都埋在自己胸口的湛章语。
湛章语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任南喻伸手在被子下朝下摸去。
“你干嘛?”湛章语一把抓住他的手,似乎有些羞恼。
“你是猫的时候都给我摸的呀,毛茸茸的,小铃铛一样。”任南喻睡眼朦胧地说道。
他话才说完,鼻子前就突然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就在他的鼻子尖儿上,突然出现,随着他的呼吸毛毛都跑进鼻子里,让他有些想打喷嚏。
任南喻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湛章语毛茸茸的耳朵又跑出来了。白白的三角形的耳朵软软的贴在他的嘴边,任南喻本能地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猫耳朵的温度比人的要高,特别是在猫发热的时候。任南喻嘴里的耳朵就滚烫滚烫的,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任南喻牙齿轻轻动了动,磨在耳朵尖儿上,随着他的动作,怀中拥着他的人湛章语整个人都是一僵硬,随即轻轻颤抖起来。
湛章语埋头在任南喻怀里,任由自己整个人轻颤着,没有推开任南喻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二合一的双更拿走。最近在想要不要多更新一些,然而更新太快很快就完结了,唉。不想完结的我。
第31章 战五渣
任南喻拥着怀中的人, 他原本放在湛章语背上的手慢慢往下滑去,他一动, 立刻就被湛章语给抓住。
任南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但他太困, 眼睛都睁不开。
湛章语似乎有些懊恼,他把抓住的任南喻的手扯到身前放着。
任南喻没有动, 由着湛章语在他面前蹭来蹭去,然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挨着他躺着。
湛章语身上暖暖的, 和变成猫之后的滚烫不同,抱起来的感觉很舒服。
任南喻感受着怀中的温度, 越发困了几分。
他原本还有一点睡不着, 但现在抱着湛章语,一下子就安心下来,睡意也随之袭来。
湛章语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那是沐浴露的香味, 任南喻和他用的同一瓶沐浴露, 却还是一下就能分辨出来他身上的味道。
嗅着鼻翼间那淡淡的香气,任南喻脑袋动了动, 动作间嘴巴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那东西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果然就是湛章语的唇。
湛章语身体有些僵硬, 却还是一动不动,一副任由他为所欲为的豁出去的表情。
任南喻轻轻含/住那张唇,细细的亲吻, 没有砰砰的心跳也没有愈发滚烫的暧昧气氛,轻吻着怀中的人,他整个身体都随之放松。
“赶紧睡吧!”湛章语沙哑的声音传来,时间已经不早。
说话间湛章语抬头去看任南喻,任南喻眼睛都已经睁不开,整个人都处于半睡半醒间。
他太困了。
湛章语看着任南喻那有点傻气的睡颜,笑了笑,把头放在他的胸口,也闭上眼睛睡觉。
九月之后十月很快便来临,随着十月的到来,天气也随之逐渐降温,早上和晚上都已经有些凉。
因为到月末的原因,公司里面一下子就忙了起来,要忙着整理这个月的单子和一些后续之类的。
冬儿姐他们忙起来,任南喻也跟着忙了起来。他倒没什么需要整理的,不过之前说好要签的那合同,他还得跟进。
忙了大概有半个月后,任南喻又去了一趟隔壁市,和对方把单子签了下来。
因为是第一次签合同,任南喻担心签合同的过程出错,还特意把慕阳也拉了过去。
任南喻把这合同拿下,小组的人都很惊讶,毕竟这合同可是出了名的难搞。
任南喻来之前,他们公司其他小组也有人试过,最终却无功而返。
有经验的他们都没谈成,结果却是任南喻这个还在试用期的新手搞定,难免让人有些惊讶。
也因为这,有不少抽成可拿的任南喻,还被小组的人拉出去狠狠地宰了一顿。
对于请客,任南喻并不排斥,他到公司这段时间以来,小组的人对他都很照顾,教他帮他的地方不少。
任南喻很是爽快,却看得湛章语都有些瞪眼,任南喻明明自己兜里都没钱了还大手大脚。
之前那小姑娘还给他的那些药费,任南喻早就已经花掉大半,剩下的钱也就勉强能撑到发工资的样子。
合同定下,十月半也就又到了。
天气彻底冷了下来,早晚的时候都要多穿上一件外套。
公司里,忙完手上的事情,任南喻偷偷从兜里掏出之前何郧他妈妈给的那张纸片看了起来。
那张纸上写着何郧家的地址,还有具体的时间,地方离这边有点距离,就在一个不大的城镇上,时间就在两天后。
拿到这张纸后,任南喻就一直在忙着合同的事情,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
任南喻望着手中的纸发呆,一旁想找他聊天的冬儿姐看了过来,见他神神秘秘地看着手上的纸,本想开玩笑,一抬头就看见任南喻脸色有些不好。
冬儿姐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任南喻性格一直很开朗,平时都有说有笑的,少有这样安静沉默的时候。
“没什么。”任南喻把纸收进兜里,“我过两天可能要休假。”
冬儿姐想问到底怎么了,最终却没说出口,“那你好好休息。”
确定了要去,任南喻提前请了假。
公司最近挺清闲,大概是因为快过年的原因,单子也少了不少,任南喻请假的事情很顺利就批了下来。
任南喻提前了一天休假。
家里,任南喻醒来之后早早的就收拾了东西。
何郧家离他这边挺远,是个有点偏僻的小镇,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任南喻还特意带了一套衣服过去,到时候也好有个换洗。
收拾妥当东西,任南喻出了门。
他走时,屋里已经空空荡荡,湛章语大清早就不见了人。
湛章语每天起床都很早,作息像个老爷爷似的十分规律,任南喻没见到人,也只当是他早早的就出去跑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