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招惹我的三儿,知道吗?他是我的猎物。”祁魃九站了起来,女人的心脏被他随手捏碎,像扔垃圾一样,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祁爷。”门口的一名保镖突然动了,恭敬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鞠躬道。
“处理干净。”祁魃九道。
“是!”男人抓着女人的头发,拖着她的尸体走下了台阶。另一名男人联系了保洁,保洁同样穿着白色的斗篷,脖子上挂着十字架。他们的动作之熟练,没一会儿就将女人留下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祁魃九走到了草坪上,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好三儿,希望你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此时的易迩三蜷缩在死神的怀抱里打了一个冷颤,祀戊六睁开了眼睛,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吻了吻他的额头。易迩三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又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祀戊六无奈的笑了笑,以为是晚上降温了,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了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又提高了一度。
暖风轻柔的吹着,看着爱人沉睡的面孔,祀戊六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六六。”易迩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了死神道。
“嗯,怎么醒了?”祀戊六道。
“六六,我脚冷。”易迩三打了一个哈气道。
祀戊六将他两只脚放在自己的 两 腿 之 间,然后将他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宝宝一样道:
“乖,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就不冷了。”
易迩三点了点头,脚丫子调皮的伸到了他的肚子上。祀戊六也没有生气,宠溺的看着他道:
“睡吧。”
“晚安,六六。”易迩三道。
“晚安,三三。”祀戊六道。
易迩三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医院的走道里。他知道这是徐仁杰的梦境,所以并没有觉得慌张。
通过这几天对徐仁杰梦境的观察,易迩三觉得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这样的医生可以直接前往天堂,很容易判断。但是能被DAS选中,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
他曾经听六六的解释过,凡是被DAS选中的人类都是不好判断的,需要死神与DAS同时判定,再由DAS进行比对,得出最终的答案。
是前往天堂,还是坠入地狱。
手术室外,徐仁杰被七八个大汉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易迩三见过,是徐医生的亲戚张鹏。
“张鹏,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瑞瑞做这个手术有巨大的风险!”徐仁杰道。
“江医生医术了得,心脏搭桥手术肯定没问题!”张鹏自我安慰道。
“得过脑炎的患者做心脏搭桥手术会有风险,江医生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同样的话我重复说了不止三遍,你为什么还要执意让江医生动这个手术!”徐仁杰道。
“我签了协议,不会有事的。死亡率只有百分之35,剩下百分之65有救治的几率,瑞瑞很坚强,她一定会挺过来的!我就这一个女儿,即便是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我也要救她!我想让她健健康康的活着!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张鹏声嘶力竭道。
徐仁杰哑然了,都是成年人,他当然理解张鹏的难处。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张鹏的妻子去年因病去世,在妻子去世的当天,女儿的心脏就出了问题。
张鹏早年是名建筑工人,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成了工地分包项目经理。就在他的事业走向了巅峰时,自己的妻子突发脑淤血抢救无效死在了当地的医院里。
妻子走后,他的女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今天不动这个手术,瑞瑞很难活过这个夏天。
手术室外的提示灯始终是红色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距离手术预计完成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小时。张鹏手心全是汗,他突然跪在了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枚十字架握在手心。
十字架?他记得张鹏是个无神论者,怎么会佩戴十字架跪在地上祈祷。
徐仁杰无奈的摇了摇头,救治他女儿的明明是个医生,他却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遥不可及的神明身上。精神寄托,也要结合实际,哪有他这样瞎搞的。
一旁的易迩三也注意到张鹏手里握着的十字架,他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嗯,他想起来了!他记得在警局的时候,那名叫叫做李泽成的脖子上,也佩戴了一个十字架。
手术室的提示灯熄灭了,张鹏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叫道:
“灯灭了!手术结束了!”
他身边的亲戚同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瑞瑞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所有人都探头张望,以为走出来的是江医生,结果却是一名小护士。小护士神情黯淡,看着这么多人围了过来,吓得倒退了一步。
“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张鹏走了过来道。
女护士深呼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道:
“很抱歉,请您在这里签字,病人遗体会有护工将她送到停尸房里。”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遗体!什么停尸房!”张鹏一脸不可置信道。
“抱歉,江医生尽力了。病人突发脑出血,等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小护士道。
徐仁杰脸色一变,推门跑进了手术室,只见手术台前小女孩的身上盖着白布,所有的仪器都被拆卸了下来。江深深跪坐在地上,痛苦的闭着眼睛。
“江医生!”徐仁杰跑到江深深的面前,蹲了下来道。
“我.....我....”江深深双眼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抖个不停。
“是不是医疗事故还不知道,你不要多想!”徐仁杰想要安慰他,却发现江深深的状况很不对劲。
“虫子.....为什么会有虫子?”江深深根本不搭理徐仁杰,自顾自的道。
“什么虫子?”徐仁杰道。
“黑色的虫子,长长的......不可能....血管里怎么会有虫子。”
虫子?黑色的虫子?易迩三听后一惊,连忙跑到了手术台前,掀开了白布。女孩身上的刀口已经缝合,摆放在一边器皿上也没有发现江深深所说的虫子。
易迩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就在徐仁杰快要走到手术台前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见着女孩的耳朵里爬出了一条黑色的虫子,伸手一捏,将虫子整个从女孩的耳朵里拽了出来。
虫子扭动着身子,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然后化作了一团黑雾朝着江深深的方位飞了过去。
DEVEIL。
易迩三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多了这个词,再看向江深深的时候,发现他左肩膀的灯魂正在被黑雾吞噬。
第38章 〔 十字军东征 〕
人死如灯灭,江深深身上的灯魂灭了一盏。剩下两盏灯魂,魂光越来越弱。
眼看江深深就要不行了,救人要紧,易迩三来不及多想,伸手抓向了江深深的手腕,用力一拉。这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穿过对方的身体,而是实打实的抓在了上面。
江深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易迩三拽了起来。他精神恍惚,以为是鬼神作祟,吓得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易迩三将他肩膀上的黑雾抽了出来,黑雾盘旋在他手心,挣扎着想要再次逃离。易迩三用力一抓,黑雾竟然化作了一团血雾消散的无影无踪。
以徐仁杰的视角去看,只见江深深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江医生!”徐仁杰大叫道。
手术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现场乱成了一团。张鹏看到女儿的尸体,跌坐在地上,仿佛天塌下来一样哭的泣不成声。几名路过的医生跑了进来,一看江深深昏迷不醒,连忙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
“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医疗事故!”
“江医生怎么晕了过去?”
“徐医生今天轮公休,怎么会出现在手术室里?”
“都让一让,让一让!”
易迩三愣住了,血雾消散的同时,他的身体居然异常的兴奋。
是的,是兴奋,是前所未有的渴望!血雾的味道还残留在他的手上,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手心,酥麻感立刻蔓延了全身!
“滋滋滋滋滋——”
徐仁杰梦境的画面出现了龟裂,手术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易迩三眨了眨眼睛,见周围的一切停止了运转,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徐仁杰,猛然发现徐仁杰的皮肤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龟裂。他刚向前走了一步,就见所有人的皮肤都出现了龟裂的迹象。没多一会儿,他们的身子开始大把大把的掉下碎片。
“警告,见习死神易迩三请立刻离开徐仁杰的梦境,警告,见习死神易迩三不得擅自篡改梦境的内容,严重警告——严重警告!”
“你很吵,知道吗?”原本还有些呆愣的易迩三突然眼神一变,冷眼看着自己面前凭空出现的光团。
“严重警告——否则将以抹杀处理,严重.....”DAS还没有说完就被易迩三一拳打在了地上。
光团上的光芒渐渐散去,只见一个半机械化的眼球碎成了两半。
“警——滋!”
易迩三抬脚狠狠的踩在了机械化眼球的上面,DAS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安静了。”易迩三淡淡的道。
周围的一切都是禁止的,易迩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地上碎成渣的机械化眼球,眼中充满了困惑。他的思绪很乱,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扶着墙壁走到了一个角落,双手抱膝坐在了地上。
他闭上了眼睛,想要在这里睡一会。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画面又发生了变化。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堆尸骸之上,天空被血雾所笼罩,血腥味夹杂着尸骸散发出来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君上。”
听见背后有人在叫他,他先是一愣,然后转过了身子,侧目看向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男人身穿中世纪的铠甲,血红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男人痴迷的眼神,看的他更加困魂。
“何事?”他道。
“教皇想要见您。”男人道。
“不见。”他从尸骸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那些剩下的异教徒该如实处置?”男人道。
“全部处死。”他淡淡的道。
男人突然匍匐在他的面前,抬眼望着他道:
“尊贵的君上,请允许您忠诚的骑士亲吻您的右脚。”
“你不必如此。”他向后退了一步,蹙眉道。
“君上可是忌惮那些野蛮的十字军?还是在忌惮一直跟您作对的死神?”男人道。
他看了一眼跪在血泊中的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转身离去。男人不死心的站起了身子,大声道:
“君上,请不要抛弃您的子民!属下会为您而战!”
他没有理会男人,而是继续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周围的景色都会发生变化。破碎、重组,再次破碎,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片地的尸骨,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疲惫,不知年月。他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走出这片尸地。
他想回家,他想六六。
“六六是谁?”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茫然的看着弥漫在四周的血雾,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这里是哪?他想回家!
“易迩三,醒一醒。”死神的声音从他耳畔里传了过来,他的意识渐渐清醒。
“六六!”他睁开了眼睛,眼眶中全是泪水。
“怎么哭了?”祀戊六用手指抹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道。
“六六,我做噩梦了!”易迩三坐起身子,扑到了祀戊六的怀里道。
“梦到了什么?”祀戊六诧异道。
昨晚他明明布下了结界,理论上来说易迩三不可能做梦,难道是DAS的限制出现了变更?
易迩三刚想开口诉说自己的梦境,却一时语塞,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死神。
“三三,怎么了?”祀戊六惊慌道。
“我想不起来了,六六!头好疼!我的头好疼!”易迩三抱头,痛苦的叫喊着。
“想不起来就不要,乖,把这个吃下去。”祀戊六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取出一粒安魂丹塞进了易迩三的嘴里。
易迩三疼得推开了祀戊六,药丸掉落在床单上。他半睁着眼,四处寻找着物件想要砸向自己的脑袋。
祀戊六捡起掉落在床单的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然后抓着易迩三的手腕将他压在了身下。捏着他下巴,祀戊六对着他的唇瓣吻了下去。药丸送进去的瞬间,易迩三停止了挣扎,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过了许久,易迩三拍了拍死神的肩膀道: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祀戊六道。
“不知道。”
易迩三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刚才疯狂的举动会不会吓到祀戊六。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找物件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脑袋,因为那样头就不会疼了。
“三三,现在头还疼吗?”祀戊六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