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 金推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今夕故年
今夕故年  发于:2020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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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霁看着围在他身边、正叨叨个不停的一群长老管事们,有些头疼。
  他很注重礼仪形象,纵然是被嚷嚷得无奈,也仍旧沉静认真地听着,直到几位长老越说越夸张。
  “这可是君上这么多年来头一个徒弟,我六峰头等大事!要不这样,君上住处旁边那屋舍,立刻收拾出来,你往后就住哪儿……”
  “我看成,住得近,也好发展可歌可泣相亲相爱师徒情啊!”
  谢清霁不得不打断讨论得越发热烈的几人,回忆了一下六峰的布局,挑了个离司暮最远的住处,表明他的意愿:“我住此处便可。”
  大长老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也太远了些,不利于培养师徒感情呢……”
  谢清霁心说住得近了那可就不是师徒情的问题了,那说不准是六峰一天要被拆几回的问题……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他执意要选这地方,大长老也没法,只能遗憾地随了他的意,转而道:“行吧……君上往常这时候都要闭关一个月的,你有什么事找我们就好。”
  谢清霁听见“闭关”两字,眉梢微动,也没留意到他们后续说了什么,简单打过招呼,便往自己住处而去。
  一边走,他忍不住又有点走神。
  司暮参加完拜师大典后便匆匆离开,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就闭关去了。
  照长老们所言,司暮每年这段时间都要闭关一个月,这回因为收徒耽搁了几天,所以才匆匆离开……一个月时间这么短,能闭出个什么来?
  更何况司暮境界稳定灵力安定,看着短期内也不会突破的。
  他思索了一阵,也就不多管了,横竖他打定了主意,尽量避着司暮,等他修为提上来,能够在剑峰长时间停留,便到剑峰闭关去。
  司暮闭关,谢清霁的生活有了短暂的安宁,虽然这安宁很快就被打破。
  六峰弟子们之间不禁往来,迟舟适应了新环境后,来六峰找他的好兄弟玩。
  他见谢清霁形单影只,想了想,干脆拉着人出来四处跑。
  迟舟活跃,性子又爽朗,短时间里就在各处混了个眼熟,见着谁都能打个招呼,去到哪儿都能和人有话聊。
  谢清霁就在一旁悄悄看着,将那些热闹都记在了心里,反复琢磨。
  就好像一只常年住在冰天雪地里,孤零零的小狐狸,终于伸出小爪子来,满怀好奇的,悄悄试探了一下外界的春暖花开。
  ……
  其实阴差阳错的,迟舟这一通闹腾,省了谢清霁许多事。
  谢清霁其实一直惦记着想回一趟主峰、他的旧住处,倒不是为着剑峰,而是为了某件他追查多年、却仍旧扑朔迷离的事。
  只是他现在身份不同,离开了太久主峰又情况未明,故而一直拖延,这几日迟舟带着他四处跑,他趁着机会打探一二,终于决定悄悄回去一趟。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谢清霁推开窗,朝外望了望,望见不远处弟子们巡逻的身影。
  虽然飘渺宗各紧要处都设有禁制和屏障,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有安排值夜弟子交错巡视的,更何况是主峰那样重要的地方。
  照谢清霁现在的修为水平,想不惊动任何人去主峰,有些困难。
  他踌躇了一阵,最终还是只能屈服。
  一阵微弱白芒闪过,少年不见了影,毛绒绒的小狐狸从从窗台跳了出去,就着月色悄悄地往外跑。
  他一路飞快地跑着,直往主峰而去。
  主峰的巡逻更为严密,他已尽力挑着小路,但难免还是被巡夜弟子发现踪迹,引起一阵好奇声。
  “欸,那是什么?”
  “是猫?我看着白白的一小只。”
  “我瞧着不太像,倒像是狐狸……”
  一位弟子追着过来探查,好在谢清霁本体小,又跑得快,一下就没了影,那弟子只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四处找了一番,一无所得,嘟嘟嚷嚷地又回去了。
  风止君的住处在峰顶。
  主峰高耸入云,这地方通常只有两个天气——下雪的冬天和不下雪的冬天。
  这两天恰逢大晴天,积雪在慢慢消融,小狐狸踩在绵软的雪花上,一踩一个小脚印,慢吞吞地走近。
  百年过去,故居旧景仍未变。
  甚至连屏障都是他当年设下的,丝毫未变。
  屋前两棵雪松仍旧兢兢业业地守着,旁边池塘里小假山覆满着雪,水面平静无澜。
  这池塘里住着一只大乌龟,专门替谢清霁接收求见玉牌的,现在晚了,约莫是睡着了。
  小狐狸站在池塘边,隐约看见一团黑影躺在池底,一动不动的。他望了一会,折身回返到门前,小爪子推开了门。
  屋里的陈设也是一点儿没变,和谢清霁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住,显得越发冷清而毫无人气。
  谢清霁化回人形,没多耽搁,从床榻边暗格里翻出来一只锦盒,打开,取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物件。
  那是一面古铜残镜。
  镜身破旧,像是被烧砸过,坑坑洼洼的凹陷里,还沾着些黑灰,整个看起来黯淡无光,毫不起眼,而那斑驳镜面,更是连人影都照不清,朦朦胧胧的。
  谢清霁修长手指拂过镜面,眼神骤然肃穆了几分。
  这东西是他发现“天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就开始炼化了的一件法器,只可惜当时刚炼化成,还未来得及用,“天道”就出来了……
  他轻吸一口气,握紧了残镜。
  如今修为不够,也不知能不能启动……他将灵力缓慢地传入残镜,明明只是一只小小的破旧残镜,却仿佛一个无底洞,拼命吸纳着灵力,没个知足。
  谢清霁在快要力竭前收了手,而残镜仍旧是一点动静都无。
  他看了一会,无声叹口气,正打算收起来先离开,镜面忽然一晃,似有水纹荡漾开来。
  谢清霁动作立时顿住了。
  那朦胧人影如水纹荡漾开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
  谢清霁一瞥之下,只来得及记下大致模样,那镜面就恢复了破旧平静,什么都没了。
  他握着残镜,匆忙走到书案前,抽出来一只笔,在砚台上点了点。
  他的砚台是个小法器,里头墨水经百年仍未干涸,谢清霁点了墨,在纸上匆匆落笔,描画出方才所见的大致模样。
  那是一枚骰子。
  模样并不算很周正,像是初学者雕琢而成,棱角都有些歪,骰身似乎还嵌着什么,圆溜溜的,谢清霁没看清。
  这是何物?
  谢清霁凝神注视了一会,突然回忆起那天禁地里见着的冰花,那滴红艳的蕊。
  他顺手也将那冰花也画了下来。
  这两样东西画在一起,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谢清霁回忆了片刻,对那莫名眼熟的冰花仍旧是毫无头绪。
  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谢清霁将笔放好,将这张纸折起来,想了想,没带走,将它夹在了旁边一册书里,重新变作狐狸,轻巧地从门缝里钻出去了。
  一出去,便听见哗啦泼水声响起,谢清霁偏头,方才平静的池水里,爬出来一只大乌龟。
  它活了许多年,年纪已经很大了,动作慢腾腾的,爬到小狐狸面前站住,浑浊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有点疑惑地低头,碰了碰小狐狸的小爪子。
  这是谢清霁为数不多的老朋友了。
  可惜时过经年一见,还是相对不相识。
  谢清霁心生感慨,抬了爪子正想碰碰老乌龟的头,老乌龟却忽然抖了抖身子。
  哗啦啦一片响,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凭空出现,闷头闷脑地砸了小狐狸一身。
  小狐狸懵然抖了抖身子,低头,看见了满地木牌玉石拨浪鼓……甚至还有一块花里花哨的手帕,搭在他后爪边。
  小狐狸瘫着脸,将它捡起来看了眼。
  手帕上写满了字,字迹凌乱张狂,像极了写它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
  “师叔你瞧这帕子可还喜欢?若是喜欢,能不能放师侄上去见见你?”
  那日期,是他死后许多年里的某一天。


第13章
  等谢清霁回过神的时候,面前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见了影。
  他恍惚间回忆起方才自己做了什么,浑身一僵,片刻后头也不回就往六峰跑。
  而与此同时,飘渺宗内某处,司暮似有所感,缓缓睁眼。
  他正身处一处宽敞的冰室里,满室寒意透刻骨,而他恍若不觉,将视线落在身旁静卧的人身上。
  躺在冰玉床上的人样貌清隽,神情平静,脸色微微苍白,紧闭着眼,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衣衫端正,领口扣得一丝不苟,姿态规规矩矩的,仿佛正在沉睡。
  ——赫然是百年前与天道同归于尽的风止君。
  “师叔……”
  司暮在心底喊了一声,又偏头看风止君枕边。
  那儿有一只上古冰玉做的灯盏,造型简单,上边雕琢的符纹却繁复得叫人分辨不清。
  巴掌大的灯托捧着一朵玲珑剔透的冰花,冰花蕊间一点红,宛若相思子嵌在里头,殷红欲滴。
  而那滴殷红花蕊之上,又燃着一团白蒙蒙的幽光,幽光里隐约有个看不太分明的人影,朦朦胧胧的。
  灯是引魂灯,花是相思泪。
  等哪日相思泪落灯火熄尽,便是故人归来时。
  司暮看着灯与花,有片刻失神。明明是看起来这么冷冰冰的花,却有这么个缱绻的名字。
  还真是像极了他师叔,矜贵清冷如站云端之上,遥不可及,又偏生如此夺目,让人见之难忘时时惦记。
  就是不知道他年复一年,点了这百余年的灯,何时才能等得他师叔回来。
  他正出神,那花蕊之上的白芒忽然颤了一下,像烛火被风吹动。
  紧接着便骤然消散!
  司暮倏地回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他抬手握住灯盏的柄,想也不想地就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
  然而平时如饥渴婴孩不断汲取灵力的冰花,此时却对他的灵力产生了极大抗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凋零,不过眨眼间,那滴红蕊便失去了色泽,整朵冰花如烟雾消散。
  不留一点儿痕迹。
  ——他回来了。
  司暮心脏砰砰砰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紧紧盯着没了冰花的引魂灯,心中震惊无以言表。
  半晌后,他缓缓抬手,将手指悬空在了风止君颈脖处。
  久久不敢落。
  直到指尖都有些僵直,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男人的颈脖动脉处。
  细腻的肌肤触手冰凉,如上好的冰玉,冷得司暮一颗心都在发疼,感觉整个人都泡在了冰水里,不断下沉,不见天光。
  他指尖微微下滑,将风止君扣得严实的衣领扯开来一点,又仔仔细细地探了探脉,反复确认。
  仍旧是毫无动静。
  错愕和失望几乎是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来,旋即又被他尽数收敛。
  司暮指尖一勾,正要将风止君被弄乱的衣领复归原样,却隐约瞥见了什么,动作微顿。
  片刻后他喃喃:“师叔我扒你衣服了哦,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边喃喃着,边将衣领又扯开了一些。
  司暮嘴上说得没遮没拦,动作却是规规矩矩的,只稍稍扯开来一点,再多的都不敢逾越,不过那也足够他看清楚红痕了。
  瓷白如玉的肌肤上,那道红痕实在是很显眼,因着位置尴尬,它还隐约透露出一点儿暧昧来。
  他师叔衣领总是扣得严严实实,这道红痕还是他第一次见。
  司暮直愣愣地盯着红痕,心底莫名涌起奇异的悸动,好似那红痕在召唤着他,牵引着他,非要他碰一碰。
  他指尖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敢碰,呼吸急促了几分,只忍耐着将风止君衣领重新整理好,沉默了一会,起身往外走。
  脑子里乱哄哄的,混乱到极致,期待和惶恐交错在一起,让他迈出一步来,又忍不住想退缩。
  他甚至还被低低的门槛绊了一下——这副模样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大概要惊掉许多人的下巴。
  仓皇之中,他踉跄了两步,紧接着就被一堆零碎物件砸了一身。
  一枚形状奇怪的玉石从他身上蹦跶下来,骨碌碌滚到不远处,将司暮的思绪拉扯回来,他低头,一张花里花哨的手帕正悠悠然飘落地。
  落地后又恰恰好,将那些张狂的字迹都尽数展示在他面前。
  司暮怔住。
  满地零碎,除了玉石和手帕,还有许多小玩意儿,多是些市井里常见的小东西,绘着彩绘的陶碗,造型独特的纸鸢……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个小孩儿玩的拨浪鼓。
  物件各不相同,却都各自刻着字。
  除了一个日期,便是某人极尽耍赖的话。
  风止君以往的日常生活很单调,在飘渺宗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闭关,其他峰主或是长老管事们若是贸然上来找他,常常会扑个空,于是就有了个规矩,想见风止君,就得先递个玉牌,传来请见的讯息。
  风止君若是有空,就会激活玉牌里的灵力,那玉牌便会回馈消息给请见之人,让他速速上来。
  旁人都是规规矩矩传玉牌,留下请见日期和姓名,偏有个人不按常路出牌,非要特立独行,用各种东西来传讯,哪个不古怪他还偏不挑。
  留讯也不认真,哪句话容易踩着谢清霁怒点的,就挑着哪句写。
  当然他这些东西,往往是要被原封不动退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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