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爸瞬间惊恐:“我我我……”他看着眼前幸灾乐祸的人,眼泪都差点出来了,刚刚不是你怂恿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就看起戏来了呢?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温久在院子里蹲了半天,还是把他爸给请了进来,虽说不是亲生父亲,但是好歹养了自己十八年,两人之间的父子感情可不是假的。
奈何温爸是一只如假包换的狸花猫,他看到温久的龙形就有点腿软,不太敢靠近,父子俩就这么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直到天黑,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幽幽的光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久腿都蹲麻了,院子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吱嘎的声音,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来,姬挚的声音响起,带着点讶异:“这是在干嘛?”
温久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之前的那个猜测来,如果姬挚真是他亲生父亲……
他忍不住浑身一抖,尾巴一甩,默不作声地进了屋子,把两人抛在了身后,姬挚挑了挑眉,有点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又问面露尴尬的温爸:“他怎么了?”
温爸干巴巴地笑:“我也不知道……”
姬挚想了一会,想不通,也懒得再搭理了,只是一面往客厅走,一面挽起袖子,随口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过界证到期了……”
姬挚甫一进客厅,就看见了正趴在门边竖起耳朵偷听的青色幼龙,哪知温久一见到他,撒腿就跑,看得出他今天倒是很努力练习了,跑起路来又快又稳,跟一阵风似的。
姬挚:……
他难得地有点发愁,怎么温久变回龙形之后,跟以前不一样了呢?是不是该去问一下白泽,幼龙应该怎么教导?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想不到吧?
第37章 谈心
温爸的过界证办好之后就再次回去了, 温久蹲在院子里,外面虽然黑乎乎的,但是看在他的眼里却犹如白昼似的,什么都一清二楚,姬挚推门进来,看他蹲在地上,先是一愣:“怎么了?”
温久不自在地蹭了蹭爪子:“嗷嗷?”他走了?
姬挚嗯了一声,一边往客厅的方向走:“他被分配到人界工作,必须要待满两百年才行, 肯定要回去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他甚至没有过来道别,温久不觉有点怅然若失, 他跟在姬挚身后,默不作声地进了客厅, 姬挚难得敏锐了一次,感觉他的情绪不太好, 回过头来:“不高兴了?”
“嗷。”没有,语调却是带着几分低落。
姬挚想了想,仍旧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温久情绪颓丧,他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幼龙的想法, 于是拍了拍沙发,招猫逗狗似的对温久说:“你过来。”
温久蹭过去,爬上了沙发, 接着被姬挚一胳膊搂了过去,整个脑袋搭在他的胸口,温久顿时僵住了,气氛安静了一秒,他甚至能听到那人的心跳,一下一下,稳健而有力。
这个感觉,有点怪怪的,他想。
姬挚酝酿了一会措辞,然后开口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高兴?”
温久这才意识到他的目的,惊讶之余,叫声都有些犹豫起来:“嗷嗷?”我爸没问起我?
“你爸?”姬挚先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温久指的是那只狸花猫,一想到这里,他的眉毛就不由皱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实际上,在他看来,妖的寿命本就十分长久,尤其是龙族,只要修行得当,活个几千年甚至上万年都不是问题,而区区十几年的相处时间,是真正的弹指一挥,根本算不上是多么深厚的交情。
但是很显然,温久还挺重视那只狸花猫的,一想到这个结论,姬挚便不由生出几分淡淡的不悦来,他伸手捏住温久小小的龙角,拎起来,郑重告诫:“他只是一只狸花猫而已,不是你爸。”
“嗷嗷?”那我亲爸呢?
姬挚一下就卡壳了,过了一会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我捡来的。”
语气里有虚张声势的不耐烦,这话听在温久耳里,却是嗡地一声,相信在小时候,很多小孩都会问家长一些幼稚的问题,比如我是从哪里来的?
那时候几乎整个幼稚园的小朋友都回家问过,第二天来交流的时候,纷纷说,爹妈有说从垃圾桶捡来的,从楼梯口捡来的,从桥头捡来的。
只有温久的回答不一样,他骄傲地对自己的小伙伴们说,他是他爸生的,后来还被狠狠嘲笑了一通,就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温久的爸爸是男的,怎么可能生宝宝?
直到很久以后,比如现在,温久才知道一个事实,说是捡来的,那肯定都是亲生的,说是自己生的,那肯定不是亲生的……
姬挚的回答骤然跟十几年前在幼稚园听到的那些答案对上了,温久心里却五味杂陈,他弱弱地嗷了一声,在哪捡的?
姬挚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在东海蓬莱岛附近的海底捡到的,那个时候你才只有这么大。”
他说着伸手比了比,然后补充:“还是一个圆溜溜的蛋。”
温久呆呆地:“嗷嗷嗷嗷?”所以我是从蛋里面孵出来的?
姬挚点点头,语气欣慰:“我当时有点饿了,正准备打开吃呢,没想到一敲开壳儿,你就吧嗒一下掉出来了。”
他说着,又摸了摸温久的小龙角,叹了一口气:“白高兴了一场。”
说得跟真的一样,温久自然不信,追问着:“嗷嗷嗷嗷?”那我的蛋壳儿呢?
姬挚疑惑挑眉:“你要蛋壳干嘛?”
温久理直气壮地:“嗷嗷嗷嗷。”我得拿着蛋壳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啊。
姬挚:……
他实在编不下去了,恶狠狠敲了一记温久的脑门,气急败坏道:“没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哪儿还找得着蛋壳?”
心里却愤愤地想,白泽说得没点屁用啊!还跟幼龙谈心?了解他的想法?心都要被他谈死了!
姬挚一贯没什么耐性,敲着温久的脑门,告诫说:“从明天开始,你要给我努力修炼,好好学着做一条龙。”
他顿了顿,又说:“别想着那只狸花猫了,他跟你不是一路妖,胆子又小,就你这原形,走近了他都能一蹦三尺高。”
听了这话,温久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嗷。”哦。
姬挚看了他这副模样,反而有些不淡定了,想了一会,才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龙族的寿命极其长久,等你修炼时间长了,你会发现,区区十几年,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再过个几百年,就算那只狸花猫站在你面前,估计你都认不得它了。”
听了这个解释,温久不仅没有释怀,反而发问:“嗷嗷嗷嗷嗷嗷?”所以,作为一条龙,就注定这样孤寂地活下去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姬挚顺口回答:“所以,龙会和同族生活在一起,因为他们的寿命是一样长。”
“嗷嗷嗷嗷?”可是,三界不是只剩下两条龙了吗?
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哪里不对,姬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猛然站起,看着温久:“那你就去找到另一条龙吧!”
温久的脑袋原本是靠在他的胸膛上的,他这样冷不丁站起来,温久一个不防,咕噜就从沙发上滚下去了,下巴磕在茶几上,发出闷响。
姬挚已经离开了客厅,温久爬起身来,突然想起,姬挚是蛟,他不是龙,所以自己刚刚说的话,让他生气了?
完了……
温久有点想抽自己一下,他看着姬挚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处,两只前爪搭在茶几上,想跟上去,却又犹豫起来,他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后悔。
姬挚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温久有点不安地爬上了沙发,蹲在上面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道个歉,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先是在姬挚的房间门上敲了敲,然后赶紧蹲好。
然而,过了一秒,两秒,半分钟……
温久腿都蹲麻了,姬挚也没来开门,他忍不住又加大力度,再次敲了敲门,五分钟过去了,门还是没有开,温久不觉有些失望,他在门外小小地叫了一声,房间里也没有应答。
看来姬挚是真的生气了。
温久犹豫了半天,试探着伸出爪子拧了拧门把手,门开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姬挚不在,奇怪了,他去哪儿了?
温久合上门,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看到姬挚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皮子一撩看过来,和温久对视了个正着,他伸手拍了拍枕头:“过来。”
语气已经恢复如常了,温久赶紧奔过去,爬上了床,然后老老实实地嗷了一声,向他表示自己之前说错话的歉意。
姬挚的表情有点怪异,他是躺着的,目光由下往上,看到了温久额上的龙角,伸手又摸了一把,动作很轻,温久却猛然打了一个哆嗦,那种感觉,跟触电似的,特别奇怪。
姬挚突然噗嗤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有磁性,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十分好听,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说:“龙角是一条龙最珍贵的东西,以后你要保护好它。”
他的声音虽然轻,却十分郑重,告诫着温久:“不要让任何人碰它。”
温久点点头,小小地嗷了一嗓子,表示明白了。
姬挚又摸了摸,幼龙的角还很短,小巧精致,摸在手里有一种生嫩的感觉,上面覆盖着微小紧密的鳞片,在黑暗的室内闪烁着一点青色的微光,尤其漂亮。
温久被他摸得有点不太对劲,感觉浑身的鳞片都要竖起来了,脊背酥酥麻麻,跟通了电似的,又舒坦又刺激,喉咙里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哼声,像是催促姬挚再多摸几下。
然后姬挚的手停住了,他的声音含着笑意,在昏暗的房间响起:“我看你今天身上灵气还挺充足的,正好,不如我现在教你修炼吧。”
温久瞬间僵硬在原地,嗷嗷嗷嗷?现在难道不是睡觉时间吗?
然而姬挚表示,睡什么觉?还是好好修炼才是正经,还想不想上天飞了?
“认真点,精力集中,先引导丹田里的灵气顺着经脉游走三遍,记得要经过龙角的时候一定要停一下,然后再次回到丹田。”
温久照做之后,姬挚却仍旧有些不太满意,但是转念一想:“算了,你现在还小,再加上以前没练过,能做到这样也行了,平常别偷懒,要勤加练习。”
温久忍不住问:“嗷嗷嗷嗷?”我十八岁了,在人类中已经算是成年了,还小?
听了这话,姬挚嗤笑一声:“那是人类,人类最多才活个一百多岁,一条龙能活多长?在龙族,三百岁才叫成年,你现在就是那么一丁点。”
温久:……
“嗷嗷嗷嗷?”你多少岁了?
姬挚想了想,回答:“记不太清了,好像去年是四千年整。”
温久:……
作者有话要说: 姬挚:别老想着那只狸花猫了,你跟它不是一路妖,老实跟着你的姬挚爸爸,我偷可爱多养你。
第38章 法术
接下来几天时间, 温久都跟着姬挚修炼,倒也渐渐有所收获,灵气运转得越来越熟练了,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变回了人形。
当然,是在姬挚的帮助下。
“我什么时候可以学化形术?”
姬挚懒洋洋地半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等你结出龙珠的时候再说。”
那估计还得要一阵子,温久琢磨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 很久没有直立行走了,他差点迈不动步子,习惯性想弯下腰去, 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他在客厅里转悠了几步, 直到自己逐渐适应双腿。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头问姬挚:“我们这么长时间没去上课, 敖蒙老师会扣我们学分吗?”
姬挚漫不经心地回答:“扣就扣吧。”
完全就是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温久:……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跟着姬挚,不会以后跟和他一样,留级留个几百年吧?
然后在这个学校里面待到成年……
光是想想, 温久就觉得接受不能,他立刻站起身来,说:“我要去上课了, 你去吗?”
姬挚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挑起眉说:“反正现在都快中午了,你赶去教室顶多也就能坐个五分钟,下午再去也是一样吧?如果他要扣你分的话,还会在意你去的早还是晚吗?”
这么一想也确实有道理,于是两人在沙发上瘫着,玩手机的玩手机,看杂志的看杂志,温久一边在心里感慨着自己果然堕落了,一边美滋滋地逃起课来。
姬挚都不怕,他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的顶着呢。
等到中午,温久才努力振作起精神,晃悠回了自己宿舍,几天没回来,宿舍里还是没什么变化,简意对他的回归表示出热烈欢迎,然后又告知了他一个悲惨的事实:“很快我们就要期中考了,小久你落下多少课程了?”
温久震惊:“还有期中考?!”
简意同情地看着他:“没错,就在下个周五,敖蒙亲口说的。”
温久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怜巴巴地问:“这一次敖蒙老师扣了我多少学分?”
简意看着他的目光无限怜悯,然后说:“我帮你问了,上次你请的病假,没扣你的,这一次是事假,时间又太长,敖蒙说扣了十分。”
还好还好,才十分,温久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他之前拿了六个学分,现在被扣掉十分,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欠了四个学分,还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