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吹吹。”阮眠连忙低下头, 往卢炀的手背上轻轻吹了吹风, 像小时候一样哄他, “吹吹就不疼了。”
卢炀满意的弯了弯唇,“好像确实舒服了一点。”
卢爷爷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俩,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强忍着才没有阻止他们。
卢炀被阮眠宠着的时候,格外柔弱,他看着阮眠,得寸进尺的继续哼哼,“兔兔,你看我来部队之后,不但手臂变粗了,还整天被人欺负,总有人想要跟我打架,现在我都见血了,下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他说着眼睛轻飘飘地看向卢爷爷,声音可怜巴巴的带着抱怨,像在看一个假爷爷一样。
卢爷爷:“……”我是你亲爷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卢炀收回视线,继续道:“我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还要每天打架,被一群臭alpha欺负就算了,现在就连beta也要欺负我,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卢爷爷:“……”如果不是我刚才亲眼看到你把alpha和beta打的爬不起来,我都要信了呢!
阮眠虽然也看到卢炀把人打得爬不起来,但是他依然觉得卢炀是最娇柔的alpha,他听到卢炀委屈巴巴的声音,霎时心疼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卢炀,“卢宝贝,你可太可怜啊。”
卢炀认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么,都怪我有一个狠心的爷爷。”
两人说到伤心处,突然抱头痛哭,大声嚎了起来。
“我可怜的卢宝贝呀!”
“你可怜的宝贝我呀!”
……
卢爷爷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疲惫,就很疲惫。
两人哭了一会儿,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同时转头看向卢爷爷,一个眼泪汪汪,一个可怜巴巴,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委屈。
“爷爷!”两人惨兮兮的看着卢爷爷,一起发出了灵魂的呐喊。
“……好了。”卢爷爷看着两个小家伙,忍不住头疼起来。
他们两个小时候跟他要糖吃,就是用这一招,偏偏他就吃这一套,两个小家伙每次这么看着他,他都忍不住心软。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反正暑假快结束了,卢宝贝,你……你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卢炀和阮眠眼睛一亮,立刻欢呼一声,“谢谢爷爷!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爷爷!”
阮眠激动的脸颊通红,“太好了!卢宝贝你可以回家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被晒黑、被欺负、变成野蛮粗壮的alpha了!”
“嗯!我回去之后要吃烤羊排、猪蹄儿、可乐鸡翅、冰淇淋、黄金汤……还要去游乐场玩,兔兔,我们一起去坐上回那个摩天轮……”
卢爷爷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模样,忍不住轻叹,无奈的去给卢炀处理离开青狼部队的事。
宋队知道卢爷爷要把卢炀带走之后,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卢炀的人生,毕竟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也没有阻止,只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可惜。
卢炀离开之前,他忍不住拍了拍卢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在我看来,你很适合成为一名军人,如果你现在想要报考军校还来得及。”
卢炀拨了一下头发,沉重的摇了摇头,“我很柔弱,不太适合。”
宋队看着面前这个一米八二的柔弱美男,无语凝噎,“走走走,赶紧走。”
他觉得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的了。
李战知道卢炀要离开军队的消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看到卢炀急匆匆的道:“你真的要离开?你既然已经进了部队,怎么能做随便逃兵?你还是不是一个alpha了?”
他今天刚见识到卢炀的真本领,还想以后跟卢炀多切磋一下,他看得出来卢炀的身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成的,他这是从小练到大,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如果卢炀愿意留在部队里好好训练,未来一定能够成为帝国一名出色的军人。
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位人才自甘堕落,他很不甘心,他觉得自己是英雄,英雄就该唤醒那些执迷不悟的人。
卢炀听到他的话,不以为然的道:“我又不是正式的兵,怎么能算逃兵?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训练的,路过而已,你不必把我当回事儿。”
李战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卢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阮眠,阮眠正把后备箱里的保温盒拿出来,准备让卢炀在路上喝几口汤。
卢炀不由笑了笑,眼里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温柔,漫不经心的说:“因为家里有人等我啊。”
他的兔兔在等他回家。
李战又急又气,“能够进入青狼部队,是最无上的光荣,你真是不知好歹。”
卢炀收回视线,挑起了一下眼角,轻轻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道:“猬儿,人各有志,莫要强求,本人最大的志向就是吃喝玩乐、享受生活。”
阮眠正好走过来,听到卢炀的称呼不由愣了一下。
“你……”李战怒其不争,指着卢炀半天都说不出来话,最后狠狠的瞪了卢炀一眼,转身就走,“随便你!没有志气的alpha!”
阮眠把保温盒放到车上,看着李战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他不是叫李战吗?你为什么叫他猬儿啊?”
卢炀打开保温盒,低头闻了一下里面的汤,随口道:“他整天像只刺猬似的挑衅来挑衅去,所以我就叫他猬儿了。
阮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担心那条警犬,他忍不住问:“警犬有名字吗?”
“以前没有,宋队让我给它起个名字,我就随便起了一个。”
“……叫什么?”
“狗儿。”
阮眠:“……”他就知道。
卢炀在青狼部队呆了短短半个月,倒是很受欢迎,大家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一群人跑来送他,最后还是宋队把他们赶回去,他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卢炀和阮眠坐在车里,兴奋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像是几百年没有见过了一样。
卢爷爷被他们吵得头疼,又忍不住有些欣慰,再这么下去,看来他早早就能喝到孙媳妇茶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还是莫要强求了。
回到卢家,卢炀下车后,站在卢家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家的味道,温馨、芬芳、可爱……”
阮眠眉眼弯弯的站在旁边,低头在包里掏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瓶没有开过封的香水,他啪的一声打开瓶盖,往卢炀身上使劲喷了两下香水。
“卢宝贝,从今天开始,你又是卢家那个香喷喷的大宝贝了!”
卢炀满眼激动,单手抱住阮眠的肩膀,嚣张的扬起下巴,“兔兔,你未婚夫帅不帅?是不是世界上最帅的alpha?”
“当然是!”
两人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一个无法无天的嚣张,一个无边无际的夸奖,一起顶着满身清香,相携跨进了卢家的大门。
卢爷爷跟在他们身后,闻到浓郁的香味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伸手揉了一下鼻子,有点想把卢炀赶回军队去。
卢炀跟阮眠走进屋,换拖鞋的时候,卢炀动作顿住,拿着猫咪拖鞋突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阮眠一边换鞋一边问。
卢炀蹙眉,既失落又不可思议,“我在军队那些臭男人的熏陶下,竟然连猫咪拖鞋都不喜欢了。”
阮眠闻言愣了一下,穿着拖鞋颠颠跑到旁边的鞋柜,翻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双新拖鞋,颠颠的跑了回来。
他把拖鞋递给卢炀,这是一双毛绒绒的兔子拖鞋,鞋头上缀着毛茸茸的兔耳朵,看起来十分可爱。
阮眠有些紧张的看着卢炀,小声问:“这个你也不喜欢了么?我本来想等你回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呢。”
阮眠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垂着眸子说:“我还给自己买了一双小狼拖鞋。”
“当然喜欢。”卢炀从看到兔子拖鞋,眼睛就亮了,他迫不及待的把拖鞋穿在脚上,左右走了两步。
阮眠跟着他走了两步,把拖鞋踩得啪嗒响,声音欢快的说:“我也很喜欢我的小狼拖鞋。”
卢炀看了看阮眠脚上的小狼拖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兔子拖鞋,忍不住温柔笑了笑,抬头对阮眠道:“我永远最喜欢兔子,特别是垂耳兔,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比垂耳兔更可爱。”
阮眠使劲点头,“我也永远最喜欢雪狼,雪狼最帅!”
卢爷爷进门就听到这样的对话,忍不住沉默。
孙子和孙媳妇整天这么夸来夸去,爷爷有点寂寞啊。
第37章
卢爷爷看着两个小家伙,默默叹了一口气, 把手上拿着的两只野鸡放到地上。
他往屋子里张望了一眼, 问:“李姨呢?宋队给了我两只野鸡,说是在部队附近林子里打来的, 吃起来新鲜可口, 快叫你们李姨过来处理一下,我们今晚就吃这两只鸡。”
卢炀和阮眠同时转过头, 睁着眼睛,指责的瞪向卢爷爷, 齐声道:“拒绝野味,从我做起!”
卢爷爷:“……”
卢炀看了一眼地上的野鸡, 不满的道:“爷爷, 管住嘴。”
卢爷爷讷讷的摸了下鼻子,摆手道:“知道了, 那我让李姨把野鸡放到院子里先养着,有时间让人送出去放生。”
卢炀闻言满意的笑了一下,“爷爷,这样才对嘛,放生的时候, 记得把它们放回以前的那片林子里,别破坏生态环境。”
阮眠站在旁边使劲的点了点头,跟卢炀一起朝着屋里大喊:“李姨!李姨!”
片刻后, 李姨听到声音, 从楼上的卧室里跑了出来, 她眼睛通红,神色慌乱,走路都走得慌里慌张。
阮眠看着他的模样,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卢炀的衣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
李姨看到卢爷爷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着急忙慌的冲下楼,急切的道:“老爷子,你可算回来了,不好了!将军、将军出事了!”
帝国的将军,自然就是卢炀的父亲卢正威,三人听到她的话,面色不由同时一变。
卢爷爷还算镇定,看着李姨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宓香呢?你把话说清楚。”
李姨深吸了一口气,飞快的道:“刚才军部传来消息,说少将在安城被偷袭,现在昏迷不醒,夫人知道消息之后,已经赶去安城,我留下帮她收拾需要的东西,收拾好之后给她送过去。”
卢爷爷闻言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阮眠和卢炀同时红了眼眶,赶紧伸手扶住他。
安城是帝国的边境,近几年时常动荡不安,敌人屡屡来犯,卢正威前几年自请过去,一直在那里戍守,这几年来一直很少回家。
从李姨刚才的话里可以知道,他这次不但被敌人偷袭,还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军队不可能这么快让消息散发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惊动卢爷爷。
阮眠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他看着卢炀和卢爷爷,只能努力的支撑着。
再接下来的事,好像都发生的很匆忙,在他的印象里,只留下的匆匆一笔。
他和卢炀来不及悲愤,就要急忙照顾卢爷爷,然后便是驱车赶往安城,等他回过了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安城医院的走廊里,耳边是宁宓香逐渐崩溃的哭泣声,入目是卢炀赤红的双目和苍白的面色。
阮眠仿佛回到了父母过世的那一天,周围人来人往,跌跌撞撞,他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没有人理会他的无助和彷徨。
现在唯一值得感恩的是,在卢炀彷徨无助的这一刻,他还可以陪在卢炀的身边。
在他父母过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喜欢走进医院,他对这里的消毒水味道感到无比厌恶,甚至只是靠近这里,就让他觉得窒息。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医院不是失去生命的地方,而是挽留生命的地方,他用心祈求,医院可以把卢伯伯留下来。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牵住卢炀的手,想要把自己手心里的温暖都给他,他用自己瘦小的身体尽量支撑起卢炀,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不能倒下。
手术室的门前,后来变得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只是专注的等待着,诚惶诚恐的等待着。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卢正威终于保住了性命,医生出来的那一刻,大家不自觉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危机还没有过去,医生说没有人知道卢正威什么时候能醒,就连他也不知道,卢正威这辈子究竟能不能行。
他们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卢正威就算幸运的醒过来了,他也无法再上战场了,他这一生都将跟君去无缘。
宁宓香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她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只知道购物,其实她一直很坚强,即使老公常年不能回家,她也能自娱自乐,可是这一刻,她终于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卢家乱成一团,各种各样的亲戚们争吵不断,提着各种没有用的建议和要求,吵吵嚷嚷,没有丝毫用处。
卢爷爷知道卢正威抢救过来的消息之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安城军方忽然传来消息,海盗知道卢正威昏迷不醒的消息后,趁机作乱,围攻安城。
卢爷爷一刻也没有休息,就拖着虚弱的身体,立刻去了军区指挥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