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道：“是。”
　　龙煜道：“还有别的事吗？”
　　护卫道：“没了。”
　　龙煜很满意。
　　互换至今，他第一次回来后没有“惊喜”等着他，一切都正常得像是他从未离开过。
　　他舒坦极了，暗道不管那小崽子是装乖还是真乖，他决定下次还这么干。
　　郁承回去的时候正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一张小条。
　　妖王对他的招待很满意，不仅待满了一天，还夸了他一句，然后解答了他的疑问。
　　“咒”一般只有施咒者自己能分辨，别人若能轻易看出来，这个“咒”也就没意义了，拿那只小猫举例，它当初要是能看出他身上有咒，是不会上赶着找死的。
　　所以他大可以放心地去九里办事处，不用在意施咒者。
　　施咒者由于没拿到他的心头血，施咒的过程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丢掉半条命都是有可能的，不太会在办事处里。哪怕在也没关系，对方耗费那么大的工夫施咒，绝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
　　郁承知道妖王有一点没说。
　　那就是他和施咒者暗中联系上了更没关系，反正每次互换他都被关着，妖王毫无压力。
　　他把小条扔进碎纸机里，拿起了妖王的手机。
　　或许是他留言说下次给妖王装点好玩的程序打动了对方，也或许妖王觉得手机里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更或许是妖王还没学会改密码，这手机的密码竟然没变。
　　他解开锁，点开两个游戏看了看妖王的战绩，又看了看微博微信，发现妖王学会发状态了。虽然两个软件上的内容一样，虽然没人点赞留言，但人家乐此不疲，中午拍完美食，晚上又拍了一份新的发上去，并且还学会了转发别人的东西。
　　郁承快速看完他的主页，觉得也就那样，便退出程序，在按灭屏幕前突然扫见了浏览器，干脆点进去也看了看，见到了妖王的搜索记录。
　　——什么肉和人肉的味道最接近？
　　——awsl什么意思？
　　——表情包从哪下载？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丧尸哪来的？
　　——99年和外星人打过架？
　　——哈士奇和狼能生出个什么玩意？
　　——吃霸王餐会被关几天？
　　——把一个人打到什么程度不犯法？
　　——王爷，王妃已经吊在城门上暴晒三天了。
　　郁少爷窥探完妖王丰富多彩的网民生活，沉默地放下了手机。
　　然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笑道：“这个点你应该没睡吧？没，不出去，改天……你帮我个忙，小事，找一批演员过来，要演技好但没什么作品和名气的，另外给我找个专业的团队，我要搭个场……”
　　他是可以把妖王的衣服撕成条，甚至可以把头发一根根都拔光，但妖王肯定也会原样还给他。他还可以下次互换时跑到无人岛上，身边就带着三包方便面和一桶水，但想一想，最后被晒的终究还是他，这种事实在不符合郁少爷的报复美学。
　　他决定给妖王玩一把大的。


第16章
　　郁承和朋友说完事、泡完温泉，就休息了。
　　转天一早他吃完早餐，给大厨和保姆分别结账，让他们把剩余的食材带走，然后坐上家里来的车，回到了市区。
　　郁延正在等他，两个人一起进了书房。
　　这三天，没人看望过郁承，也没人向郁延打听过他的消息。
　　这或许是因为幕后的人没查到抑郁症的事，或许是觉得他没毛病，也或许还在观望。不管怎样，郁承都不想被动地等了。
　　妖王分析得有道理，他进九里办事处应该不会有危险。
　　说到底，他毕竟是他们等了几年才找到的棋子，不到逼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毁掉他的。
　　郁延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一想到以身犯险的是小承，他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放心。
　　郁承见大哥皱着眉，笑道：“进九里需要测试，我不一定能被录取，先报个名再说。要是录不上，咱们再想别的办法，要是能录上，早点把人揪出来，咱们也早点安心。”
　　郁延不想硬逼着弟弟改主意，淡淡地“嗯”了声，换了话题：“这次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郁承微笑：“挺好的，他给我找了间屋子，让我看了一天的书。”
　　郁延听懂了，脸色顿时冷下来：“他关着你了？”
　　“他弄了一个法阵，”郁承笑眯眯，“没事，我已经想好怎么回礼了，到时候你帮我个忙。”
　　郁延知道自家弟弟其实一肚子坏水，痛快地答应下来，摸摸他的头，这才去公司上班。
　　他刚走不久，宋叶磊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因为郁承告诉他考虑五天再决定是否报名，他来问结果了。
　　等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便带着新买的材料找上门，热情地指导郁承填完报名表，然后把《行测》一摊，邀请他一起学习。
　　说起来还有点怀念。
　　他们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还当过好几年的同桌，以前就经常像这样坐在一起写作业。
　　他忍不住感慨：“咱们大学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毕业了能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上哪找这样的缘分？我跟你说，要是咱们的性取向不正常一点，现在搞不好都结婚了。”
　　他说着一顿，看向郁少爷，“我一直没问过，你性取向正常吗？”
　　郁承笑道：“你觉得呢？”
　　宋叶磊道：“我怎么知道，追你的男男女女那么多，我看你对他们都是一个态度。”
　　郁承道：“这是因为没遇见喜欢的。”
　　宋叶磊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纪凌那样的你不喜欢吗，难道只有一点点感觉？”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郁承真没对谁有过那方面的好感。
　　他甚至没对某件事、某件物有过明显的偏爱。
　　人生在世，多多少少都有钟爱的东西。
　　相比起来，郁少爷就太“淡”了，几乎不像个败家子。
　　他也开跑车，但可有可无。他也跟着他们到处玩，却同样可有可无。除了偶尔作一作、在生活上有些讲究外，他的欲望极低。万一哪天都不在乎了，搞不好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掉。
　　宋叶磊被自己这个发神经的想法吓了一跳，摸了把发小的头。
　　郁承上次跳完河，他就建议郁阎王带着郁承查查抑郁症，他自己也咨询过专家，但怎么都没办法和郁承对上号，也不知是不是抑郁症，或许真是一时兴起跳着玩？不然为啥又游上来了？
　　他说道：“承啊，跟哥说说，是不是喜欢纪凌？哥帮你追她。”
　　郁承似笑非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指了指桌上的书，“你确定考这个？”
　　宋叶磊的注意力被转移，说道：“确定啊，公务员事业编啥的一般都考这个。”
　　郁承心想你也说是“一般”了，嘴上道：“临时工考的不一样吧，问问你那个妹子。”
　　宋叶磊便拍照给林思山发过去，等了两分钟，对面回复说不是。
　　他连忙追问是考什么，能不能透露点大概的方向。这次等了十分钟，对面给了一句话：不行，他们都说要保密。
　　宋叶磊那颗学习的心顿时凉了。
　　郁承把书合上递过去，正想着安慰两句，手机就响了。
　　他扫见朋友的名字，拿起来接听，得知他要的人和团队都到了，便挂断对宋叶磊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宋叶磊道：“是去玩？”
　　郁承道：“不是。”
　　宋叶磊便不问了，跟着他一起下楼，一个开车离开，一个往家溜达。
　　刚走到家门，他便接到了老爸的电话，说是让他去公司，他一头雾水，只能听话地过去。
　　初旭集团的宋总裁日理万机，儿子进来的时候仍在噼里啪啦地敲电脑，余光扫见他，空出一只手扔过去一个文件夹：“公司的一个项目，要和小延他们合作，你来干。”
　　“……”宋叶磊眨眨眼反应几秒，惨叫出声。
　　不用问，肯定是郁阎王点名要的他。
　　郁阎王这种精英款很得长辈们的喜欢，替他们扛事的时候，是最可靠的大哥；整他们的时候，只要和家长说两句话就能整死他们。以前就是这样，他只要惹着郁阎王了，假期绝对会得到一个豪华补习班套餐。现在上了大学，补习班是免了，郁阎王开始往工作上下手了。
　　宋总头也不抬：“你也该收收心了，小延既然愿意带你，和他好好学学。”
　　宋叶磊道：“不是爸，我最近正准备考个政府单位的临时工，没空啊。”
　　宋总嗤笑：“你有病？”
　　“您怎么能说我有病呢，我这也是想为国家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啊，”宋叶磊道，“单位虽小，但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一个大好青年，怎能视而不见！”
　　宋总随口道：“哦，哪个单位？”
　　宋叶磊道：“九里街道办事处。”
　　宋总敲字的手一停，抬眼看向他。
　　宋叶磊总感觉他这眼神有点可怕，急忙解释：“不知道您听过没有，在郊区，最近正用人，可能周围有村子要拆迁吧，我觉得深入基层干一干，是一笔很宝贵的财富，对我以后的人生……”
　　宋总不等他说完，收回目光继续敲电脑：“嗯，去吧，小延那个项目你有空也跟跟。”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做主要负责人了。
　　宋叶磊大喜，痛快地点了头，见老爸赶人，便颠颠地离开，等到了楼下才回过味，他老爸答应得太快了。
　　难道老爸听过那个单位，觉得比公司的项目重要？
　　还是说和单位的领导是老朋友，想让他去帮忙？
　　他疑神疑鬼，用手机登录九里办事处的官网又看了看。
　　官网寒碜得可怜，只有一些中规中矩的文件，平时似乎连个活动都不搞。
　　这次招临时工也只在官网上通知，没做过宣传，他还是从林思山那里得到的消息，其他人怕是很少有能知道的。再说这地方不仅偏，临时工的工资还又低，他感觉有十个人报名就顶天了。
　　宋叶磊越想越觉得自己有戏，高兴地把那点疑惑按下，打算晚上吃饭的时候再问。
　　然而他不知道，报名人数已经突破五十了，并还在往上涨。
　　九里办事处里，一名职员一边翻看报名表一边啧啧道：“这次报名的人尤其多，人类这边的发展太喜人，看来都不乐意走了。”
　　妖界是妖的必回之地，想在人界待着，是有假期的。
　　假期一到，就得在下一个开门年里滚回妖界。想留下也行，一个办法是得到妖王的首肯，另一个办法就是像林思山和纪凌这样，在九里办事处工作。
　　他说着翻到一张报名表，惊得卧槽了一声：“我没看错吧？处长，咱平城的太子爷也报名了！”
　　这个太子爷，自然是平城一把手的儿子。
　　旁边一个六十多岁的人端着保温杯，闻言叹气道：“嗯，我已经知道了，给他过。”
　　职员秒懂，太子爷会报名，肯定是他老子的意思。
　　他点击审核通过，说道：“这么一尊佛过来，有个好歹的，咱们是不是得跟着倒霉……我日？”他仔细看了一遍，“怎么宋家的太子爷也来了？”
　　老处长一愣：“嗯？”
　　职员道：“初旭宋老板的儿子。”
　　他见还有几张表，好奇得不行，一口气把剩余的都点开了，说道，“郁家的也来了，热闹啊。”
　　“宋家和郁家？”老处长皱眉，“我没收到消息。”
　　纪凌抬头扫了一眼，用倒咖啡的差事把林思山支开，冷淡道：“是叫宋叶磊吧，他看上小兔子了。”
　　老处长一口茶呛住，急忙咳了几声，怀疑地看着她：“这个郁家的呢？”
　　纪凌道：“不知道，我只跟他说过几句话，可能是来玩的。”
　　老处长一个头两个大，眼皮都跳了跳。
　　职员看着他：“那我先留着，您给宋老板和郁老爷子打个电话，看他们什么意思，他们要是愿意家里的孩子来，我再给这两位少爷过？”
　　老处长总感觉这次要乱，唉声叹气：“……行吧。”
　　此刻被他们讨论的两个人，一个已经乐观地挑上职业装了，另一个开车抵达郊外的影视城，在朋友的带领下见到了他要的人。
　　郁承先高效率地给团队开了一个会，提完要求，让他们去找地方搭景，然后开始挑演员，经过一番筛选，他便带着选出的人找地方排演了。
　　“剧本还在出，但大概的剧情你们都知道了，先自由发挥，”他看着他们，“我需要你们演24个小时，整个过程除非听到暗号……”
　　他想了想，“比如……巴拉巴拉小魔仙。”
　　众人：“……”
　　郁少爷愉悦地做了决定：“我说出巴拉巴拉小魔仙的时候，你们才能停，否则不许停。”
　　他拉开椅子一坐，说道，“来，开始。”
　　几位演员愣了愣，其中一个走到他对面坐下了。
　　郁承道：“你演得太假。”
　　那演员一惊，下意识站了起来：“啊？”
　　“包括这种情况，”郁承看着他，“记住我说的话，只要没听见暗号就不能停，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做各种事试图拆穿你们。”
　　众人：“……”
　　您这是图啥啊？
　　郁承自然不会说妖王就是这么一个人，温和地对他们笑笑：“来，重新开始。”